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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錚這會兒坐在辦公室凳子上覺得坐如針氈。
剛開了一個小時的會,會議室的椅子又硬又冷,說出來有點兒丟人,他屁股疼。
當著謝宗南的面他沒好意思說,此人只有感情是真的,活太爛了。
不,也不能說爛,過程中他也享受到了快感,只不過回過味來真是哪哪兒都疼。
憋了二十多年能不允許自己狂野釋放一回麼。
開了葷的小處男,就像發了電的打樁機。
哪裡瘋狂點哪裡。
什麼亂七八糟的,梁錚揉了揉屁股。
痛就痛吧,這些年刀山火海的什麼痛沒嘗過啊,梁錚把自己翻進沙發裡,對著空調吹冷氣。
謝宗南現在應該在學校裡准備答辯,今天一大早給他准備了後面兩天的菜,冰箱塞得滿滿當當,還把他的草莓牛奶抽走了。
美名其曰牙疼剛好,一個月禁止甜食。
太過分了。
謝宗南從小保姆一躍成了管家婆,他居然還被管的挺樂呵。
梁錚覺得自己甚是有病,病的不輕。
“梁總......”
助理一進門就看見梁錚以一種極其不雅的姿勢整個人橫亙在沙發上。
梁錚顏面盡失,咳嗽一聲理理頭發站起來,“什麼事兒?”
小助理往門後退了幾步,“我敲門了的梁總,嫂子來找你,我就帶他進來了。”
頂著嫂子二字的謝宗南不但沒有平日的不好意思,反而笑得一臉溫和。
“把門帶上,謝謝。”
小助理提溜提溜的跑走了。
“你不是在學校嗎?”梁錚說,“怎麼現在有空過來?”
謝宗南笑著將一袋東西放在桌上,“來看看你還好嗎?”
梁錚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老臉沒崩住,捂拳咳了一聲,用手指勾了勾塑料袋,“這什麼玩意兒?”
剛一打開盒子就傻眼了。
謝宗南買了很多軟膏,外用內服,消炎止痛,品種倒還挺齊全。
“拿走,我不用。”梁錚覺得面子有些過不去。
謝宗南從背後掏出了個軟墊墊在梁錚的椅子上,走過去親了一下他的額頭,“知道你不用,我買著以防萬一。”
“有個屁的萬一啊。”梁錚往無所畏懼的往凳子上用裡一坐,“你看,我挺好的。”
謝宗南啼笑皆非,走近了點,“別咬牙,看見你額頭汗了。”
“那是熱的。”梁錚不想跟他扯拜這些有的沒的,故意轉了話題,“你剛才被叫嫂子好像很開心啊。”
謝宗南笑了笑,“習慣了,而且我不就是嫂子嗎?”
梁錚哽了一下,“快回去看書,明天就答辯了我可不想看見你丟人的樣兒。”
謝宗南看了看表,湊過去往他嘴上落下一個吻,“你今天好像特別暴躁啊,哥,你要真氣不過,下回你來。”
梁錚用手鉗著他下巴,使勁捏了捏他的臉,謝宗南鼓成了包子。
“等著。”
謝宗南笑著在他耳邊輕聲說,“在此之前,你還是好好休養你的屁股吧,我剛在窗口看見你揉了。”
“謝小虎!”梁錚抬腳踹了一下,“你他媽皮癢了。”
謝宗南一個閃身鑽出門,“記得吃飯,不要太想我。”
“王八蛋才想你。”梁錚原地蹦了幾下,腰酸腿疼,認命的躺回了沙發,閉著眼還能聽見小助理特別大聲的對謝宗南說了一句“嫂子走好。”
謝宗南聲音帶笑回道,“謝謝,記得不要讓梁總叫垃圾食品吃。”
“好!”
辦公室外面傳來一陣“嫂子真溫柔”,“嫂子好賢惠啊”“啊梁總福氣真好,這麼體貼的男朋友我也想要”的竊竊私語聲。
梁錚莫名覺得這一聲嫂子跟現在的自己形成了鮮明的悲慘的對比。
學校答辯定在周二,梁錚下午有個會,為此特意推到了晚上。
籃球場上有人打籃球,一群小男孩兒揮灑著汗水,贏了以後黏黏糊糊的抱在一起歡呼。
梁錚看著他們笑了笑,一瓶水貼在了他的頸側。
“哎,吃醋了。”謝宗南酸溜溜的看著他。
梁錚接過水灌了一口,“你不在報告廳准備跑這兒來干嘛?”
謝宗南把他臉掰過來,“你說你到了我就來接你啊,誰知道你在這兒看他們打籃球看得如此歡騰。”
梁錚嘖了一聲,“學校裡呢,別動手動腳,還想不想畢業了?”
“忘了。”謝宗南笑著說,“看見你就沒忍住,對了,屁股還疼嗎?”
“我要走了。”梁錚故意轉身走了兩步。
謝宗南趕緊拉住他,沖他彎了彎眼睛,“對不起大佬,我錯了,您屈尊降貴來看一眼小的行不?”
梁錚抬了抬手,發現謝宗南今天做好了發型,就沒忍心揉,謝宗南手臂晃啊晃,預謀已久的在報告廳前抓住了他的手,指尖輕輕的勾了一下。
“加油。”梁錚笑了笑。
“嗯。”謝宗南在進門前朝他露出一個志在必得的笑容,夏風把他的學士服下擺吹起了一角,陽光干干淨淨灑在他身上,勾起出朦朧的光暈。
梁錚有一瞬間的晃神。
剛開始校長致辭,分院院長致辭,各學生代表致辭,磨磨蹭蹭拖了一個多小時,答辯才開始正式開始。
正式的論文答辯一月份就結束了,今天是經過層層挑選的優秀論文答辯,一共才六個人。
剛開始全場很安靜,大家都在認真聽,可一到謝宗南上場,旁聽的幾位女生都忍不住鼓起掌來,現場小小的騷動了一下。
梁錚暗地裡小醋了一把,看不出來謝宗南在學校裡居然小有風雲。
“大家好,我是臨床醫學系的謝宗南。”
梁錚臉上浮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調整坐姿認真看著台上的人。
特別土的學士服穿在他身上別有一番勾人的味道,看著特別清爽干淨。
謝宗南每回認真嚴肅起來的樣子梁錚都會被帥到,穿白大褂也是。他修長白瘦的手指握著話筒,一邊操控著ppt,一邊微笑著介紹。
他的演講才不足十分鍾,但要點簡明扼要,條理清晰,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有扎實的專業知識和細致周到的思維方式。
教授在台下問了幾個問題,有些比較苛刻,謝宗南不驕不躁的笑了笑,沉著冷靜的一一解答,整個過程都震懾出強大的氣場。
“謝謝。”答完了以後他鞠了個躬,抬頭的時候過臉朝梁錚的方向輕輕一勾嘴角。
梁錚很不要臉的做了個被電到的動作。
旁邊的小姑娘交頭接耳,“謝師兄剛才往我們這兒看了吧!”
另一個女生回道,“他可能下意識的一晃眼,你別激動得跟狗一樣。”
“不管,他就是看我了!”
“你沒戲了,”那個女生笑了笑,“謝師兄肯定有女朋友了。”
梁錚不動聲色的側耳傾聽。
“我今天在廁所看到謝師兄在洗手,他撩開衣領擦了擦汗,我發現他脖子上有個大大的吻痕。”
“噗——”梁錚剛喝了口水就噴出來了。
那位女生轉過來,“你沒事吧?”
梁錚身經百戰的臉皮此刻已離他遠去,他抹了抹唇邊的水漬,往椅背上一靠,用胳膊枕著臉。
“好可惜啊。”旁邊的小姑娘歎了口氣,“真是吻痕啊。”
“千真萬確。”
“好吧,本來打算答辯完了以後跟他要個電話的,那就算了吧。”小姑娘努努嘴,“不過他女朋友也夠猛的,原來他喜歡火辣型的。”
話題歪的不能再歪了,梁錚咳了一聲,腳底抹油的走了。
謝宗南跟教授聊了一會兒才出來,梁錚待在學校亭子裡抽煙。
感覺到有人靠近,他瞇了瞇眼,將煙掐了。
“別藏,我看見了。”謝宗南笑笑說,“吸吧。”
梁錚說,“瞅著像罵人似的。”
“嗯?”謝宗南沒明白吸吧和西八的意思,往他身邊坐下,“你怎麼出來了?”
梁錚抖了抖煙,笑得挺酸,“旁邊倆小姑娘在對你熱情告白呢,好威風啊。”
“吃醋了嗎?”謝宗南將腦袋歪到他面前。
“你可就扯淡吧。”話一說完就被謝宗南攥住了手,十指勾著晃了晃,聲音帶著笑意,“我聽出來了,飄香十裡的酸味。”
梁錚把手抽出來,“長點心吧,又不是沒人。”
謝宗南沉默了一會兒看著他,“希望有一天我能特光明正大的牽著你。”
梁錚愣了愣,瞇著眼沖他笑,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不管是光明正大,還是暗戳戳的,牽著你就挺開心了。”
“嗯。”謝宗南笑瞇瞇的說,“回家給你做好吃的。”
梁錚卷著他的領帶遺憾道,“我得回公司開會了。”
謝宗南耷拉著腦袋嘀咕了一句,“又得弄到很晚啊。”
“是啊。”梁錚拉長聲音道,“哪天把公司賣了,你養我吧。”
“好。”謝宗南很快回答,“不過一禮拜只能下一次館子,不然我養不起你。”
“有你了還需要什麼館子啊,謝大廚。”梁錚笑笑,揉了一把他的頭發,“好了,我走了。”
謝宗南送他到門口,梁錚從善如流地微笑了一下,然後偏頭親了親他的耳朵,“作為補償,禮物放在你桌上了。”
這個遲到了一個多月的禮物,終於完好無損的躺在謝宗南的桌子上。
他在房裡轉了一圈,有點近鄉情怯的意思。
登登跟著他歡快的甩尾巴,跳到凳子上伸出爪子拍了拍包裝袋。
“不是你的狗糧。”謝宗南把它抱下來,“自個兒玩去。”
“汪——”登登氣憤的朝他撅了撅屁股。
包裝盒是梁錚自己畫的,特別形象,有兩個卡通小人在廚房做飯,旁邊還有只狗用爪子撬開冰箱。
謝宗南笑了笑,覺得單看包裝盒都這麼開心,收到正禮該怎麼辦啊。
不過梁錚送的禮物真的是大大出乎他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