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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對著空調吹風!”謝宗南的聲音從那邊喊過來,“你前幾天感冒才剛好!”
梁錚語氣算是哄人,“知道了~”
這頓飯吃完,還剩了很多東西,梁錚跟齊栩說,“你倆打包回去吃吧,不然多浪費。”
趙柯拍了拍丁泉,“我聽錯沒?梁哥居然說浪費兩個字!”
梁錚朝他們丟了個白眼,“我還不能說浪費了?”
趙柯賠著笑臉說,“當然能,當然能。”
丁泉給他投了一個“我說的沒錯吧,梁哥真的被奪捨了”的眼神,以前滿桌酒席毫發不動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果然談戀愛就持家了。
嘖嘖,丁泉看著他直笑。
那晚,謝宗南的流氓開關開了就沒停過。
梁錚喝了酒有點飄飄欲仙的感覺,回應的也很熱情。
“不是,你怎麼還能來呢?”梁錚摸了一把他額頭上的汗,“精力這麼旺盛明天怎麼坐飛機?”
一提起這個謝宗南就難受,他要出國一個月,跟著學校一個教授去參加研討會,整整一個月不能回來,不能見梁錚,也不能摸他抱他親他。
簡直是生無可戀。
“明天我送你去。”梁錚說,“接下去的日子你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吧。”
“你會不會覺得我挺矯情的?”謝宗南悶聲道。
“不會。”梁錚翻身親了親他的耳垂,“因為我也捨不得你。”
謝宗南笑了,梁錚補充道,“這一個月沒人給我做飯,沒人接我下班,沒人逗我開心我多寂寞啊。”
“我是你保姆嗎?”謝宗南輕輕撲騰了一下,“你都沒有一點兒捨不得本質上的我?”
“本質上的你是個流氓,不要。”
“誒我怎麼這麼想哭呢。”謝宗南委屈的看著他。
梁錚跟他對視了一會兒,笑著把他臉掰過來響亮的啵了一記,“替我看看德國的帥哥。”
謝宗南的尾音聽出了點惱羞成怒的端倪,“你說什麼?”
梁錚看見他危險的瞇著眼睛靠過來的樣子,笑道,“帥哥哪兒有你好看啊。”
謝宗南鉗住他的下巴與他接了個纏綿的吻,翻身壓住他,“一個月,我要把我的利息討回來。”
...............
一個月的光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謝宗南每天只能跟梁錚電話聯系,但他不敢多打,怕自己忍不住,一個沖動就訂了機票回來,掛了電話後,總是非常想他。
可梁錚偏偏不肯說想他,只在被他磨得實在受不了的時候笑著往聽筒上親一口。
趁著謝宗南天天東奔西跑的呆實驗室或是圖書館,梁錚將健身大業重新拾起,早晨牽著登登晨跑,工作結束後去健身房鍛煉。
他還是有點兒怕,只不過登登前兩天差點被人拐走,梁錚餓了它一天,直到小家伙貼著他的大腿嗚咽求饒。
“還貪不貪吃了?”梁錚給他拌醬油拌飯。
登登抬起它那雙翻版謝宗南眼睛,使勁搖尾巴。
將碗放下,梁錚來不及縮回手被它舔了舔手指。
登登沒有第一時間撲向它的碗,而是拱著腦袋往梁錚懷裡湊,爪子搭在他腿上蹭來蹭去,似乎在撒嬌。
“好吧,這次就饒了你。”梁錚試探著摸了摸它的腦袋,站起來又蹲下,十分不解的看著它,“我做的拌飯難吃到你出去找東西差點被拐的程度?”
登登湊著聞了聞,十分不滿的舔了一口,耳朵都耷拉下來了。
“熊玩意兒。”梁錚拽了一下它的尾巴。
登登迫於淫威一邊嫌棄一邊舔,梁錚踹了一下它的小肚子。
“你無聊嗎?”
登登一個踉蹌歪到在一邊,抖抖毛,沒等它回答,梁錚又說,“忽然覺得好沒勁。”
要是謝宗南在就好了。
想他嗎?
梁錚剛開始以為自己不會這麼想他,一個月而已,咻一下就過去了。
第一天還好,一個禮拜也挺快,可當日子慢慢流逝,他便從中嚼出一點空虛和寂寞,接踵而至的是一種無力感。
曾經他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班,一個人回家,一個人逛街,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跟一群人嗨,過得有滋有味,絲毫沒有任何令他覺得過不去的坎。
但當習慣了兩個人後,一個人確實沒那麼幸福了。
梁錚歎了口氣,叼著煙給謝宗南發了一句,“想你了。”
謝宗南的消息很快回了,“在抽煙嗎?”
梁錚笑了笑,“千裡眼啊你。”
謝宗南說,“我想你的時候也總抽。”
梁錚躺在沙發上,看見登登終於吃完了最後一粒米,吐出個煙圈,“我終於知道我出差的時候你什麼感受了。”
“哎,真想明天就奔回來。”謝宗南笑著說,“你那兒半夜了吧,快睡覺。”
“晚安。”
梁錚啞了啞聲,“晚安。”
梁竟成回來休息了一陣子後,又要趕去美國復健了,梁錚送他們去機場的時候,張慕青喊梁竟成去買東西,他就猜到對方有話跟他說。
“小錚。”張慕青說,“你跟宗南的事兒你爸都告訴我了。”
梁錚心口一跳,緊張的看著她。
“其實早就想跟你說了,一直找不到好機會。”張慕青笑了笑,“剛開始的時候,我幾天幾夜沒睡著,想著怎麼可能會這樣,差點跟你爸吵起來,可是你爸跟我說,讓我好好想想,冷靜看待這個問題,我就暗自想了很久。”
梁錚靜靜地等待她說完。
“我們家宗南從小給他外婆帶,我也沒給他好的環境和生活,他從小就自強自立的,這麼多年了,他從沒讓我‘操過心。”張慕青頓了頓,感慨道,“後來我冷靜下來了,給他打了個電話,問他是不是變不了了,他沉默了很久跟我說了句對不起。他說他想跟你一起生活,這點不管怎麼樣都不會變。”
梁錚笑了笑沒說話。
“我挺想不通的,可是我也說不出什麼讓你們分手的話,哎,”張慕青苦澀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你們能好好過,一直幸福我也就滿足了。”
梁錚看著她,聲音變得很輕,卻異常鄭重,“阿姨,我不知道該怎樣讓你放心,不過我敢保證,你不會失去你的兒子,反而會多另一個兒子,他會照顧你,尊敬你,撫養你。怎麼說呢,我媽在我小時候就過世了,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挺喜歡你的,我爸跟你在一塊兒,我們就是一家人,這點也從沒變過。”
張慕青挺感動的看著他,“總之你倆好好過,跟現在一樣幸福開心就行了。要是以後有人敢對我們家指指點點,我第一個不樂意。”
梁錚過去摟了摟她的肩膀,笑著說,“我會的,我們會的。”
“安檢了,你倆在說什麼呢?”梁竟成提著一袋葡萄干過來,“怎麼忽然想買葡萄干了?”
“我愛吃不行麼。”張慕青挽著他的手,看見梁錚跟在他們後面,“小錚,你回去吧,別送了。”
梁錚晃了晃手裡的護照,“我飛德國。”
八月份的德國已經入了秋,比梁錚預想中的還冷一些,剛下飛機他就被凍得打了個噴嚏,風很干燥,吹在臉上有些涼。
下午的陽光很亮,折射在路邊的楓葉上,點綴出層層純粹的金黃色。
謝宗南在郊區的一家醫院裡,梁錚坐了三個小時的車才到。
梁錚剛踏進去,就看見謝宗南在跟一個小女孩講話。
小女孩穿著病號服,朝他嘟了嘟嘴。
謝宗南把她抱在腿上,伸出修長的手指溫柔地將她唇邊的髒東西抹掉。
小女孩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得到的都是謝宗南強硬得不容拒絕的三個NO。
“ok。”小女孩歎了口氣,從他腿上跳下來的那瞬間看向了梁錚的方向。
梁錚朝她笑了笑,她也回應一個甜甜的笑。
謝宗南抬起頭,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梁錚正以一種半慵懶半隨意的姿勢靠在牆上沖他笑。
出幻覺了吧,謝宗南。
他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臉,直到那人沖他勾了勾手,才像被抽掉靈魂的獵手迷迷瞪瞪找回了一點神志。
三步並作兩步,帶著驚喜跑到他身邊。
梁錚還在凹造型。
都這時候了還裝酷!
謝宗南撲過去抱住了他,將臉埋進他的肩窩,聲音透著點不可置信還破了音,“你怎麼來了!”
見梁錚沒回答,他狠狠的抱著他往前顛了顛,重復了一遍。
“來看德國帥哥。”梁錚笑著說。
還沒等謝宗南氣急,他耐人尋味的頓了頓,“但是看到你就被迷得七暈八素,眼睛都被帥瞎了,看不了別人了。”
謝宗南在他脖頸間吸了口氣,“啊,好熟悉的感覺,活過來了。”
“什麼感覺?”梁錚笑。
“聽你耍流氓的感覺。”
“你下午還有沒有事兒?”
謝宗南勾著他的頸側,更靠近了點,“沒了,我們出去走走!”
直到兩人走出一亂路後謝宗南才發現,他白大褂沒脫掉。
“還是帥的帥的。”梁錚輕聲笑著說,“別脫。”
一個披著大白褂的男人偏過頭,輕輕在一個穿著棕色風衣的男人臉上落下一吻。
棕色風衣的男人眉毛微挑,片刻後握住了對方的手。
“我好高興。”謝宗南帶著幸福的歎息。
“我也是。”梁錚看著他,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
他們走得很慢,漸漸消失在布滿楓紅色楓葉的郊區小道上,朦朧的剪影在落日余暉中閃閃發亮。
謝宗南帶著他走到了一家中國飯館。
“老板,我要一碗牛肉面,加辣,多湯。”
“好勒。”老板從裡面擦擦手說,“那他呢?”
謝宗南笑著說,“一碗牛肉面,不要香菜不要蔥,多點牛肉,再加個荷包蛋。”
梁錚往椅子上一坐,“以後我可以不用說話了。”
謝宗南的笑容干淨溫和,“有我在,你可以當個幸福的啞巴,你想什麼我都知道。”
梁錚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那你猜我現在想什麼?”
謝宗南往他身邊靠了靠,聲音帶著點微微低喘的鼻息,“你說呢?”
梁錚聲音懶懶散散的,笑著說,“這回不會再饒過你。”
謝宗南笑笑,“有本事,我等著。”
吃完面後,倆人又一道走回賓館。
梁錚看著他被路燈照亮的側臉,忽然覺得心裡滿滿當當,沒有絲毫空隙。
來之前他問自己,孤獨是什麼?
是舀了一勺三色杯,發現其他兩個顏色沒人與你分享。
是遠處的狗齜牙咧嘴的搖著尾巴沖過,沒人把你拉到身後。
是初秋傍晚,在小孩兒嬉笑打鬧中,你手中握著關了屏幕的手機。
孤獨這種感覺虛無縹緲,沒有著陸點。
但自從遇見他之後,再也沒有過。
以後也不會有。
Fin
後記:之前盼著完結想寫個長長的後記,但一寫完又不知道說什麼了,這篇文是我用時最短,寫得最長的一篇了,一個半月,22萬字,出乎我的預料,雖然過程不太圓滿,我自己也不太滿意,但總算是不負我所望,堅持寫完了。寫文是件孤獨又快樂的事情,我有時候會抱怨自己寫得很差,但更多時候是樂在其中。這篇文不現實很童話,所以導致一直都很平淡,但如果有人能看到這篇文暫時忘記現實生活中的種種困苦艱難,開心一笑,我的目的就達到了。希望我還能用這個筆名寫更多的文,也希望我能一直進步。也希望大家都有人陪著,幸福快樂。
微博:@頌偃(如果有需要的可以關注一下,也可以和我一起吃安利磕磕可愛的小哥哥小姐姐23333)
好緊張,感覺有人會說爛尾,雖然我自己覺得還行沒爛,整篇文都是這個基調的,但還是有點緊張,咬著我的小被子先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