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現身,試探
折騰人的國師大人,在那些想要除掉他的人都開始上火,嘴上燎泡的時候,終於施施然的現身,而且是當著伺候的人面從竹樓裡出來的,當然,在那些人眼裡,他就是憑空出現,這於他們而言,也是習以為常的,國師大人陣法造詣登峰造極,無人能及。
然後一個個險些喜極而泣,不過想到國師大人的性情,又硬生生的憋住了,倒不是怕惹了國師大人不高興,他雖然性情冷了些,但是脾氣極好,就從沒見他對他們發過火,之所以如此,是他們覺得,擾了國師大人,那就是一種罪過,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裴真言的目光從他們臉上劃過,那生生憋住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滑稽,他無動於衷。
這種局面倒只是維持了極短的時間,急忙向裴真言見禮。
裴真言擺了擺手,“該做什麼做什麼吧。”
侍者應諾一聲,原本想要說說這些時日的情況,轉瞬間打住,只要國師大人沒事,其他的自然什麼都不是。
裴真言從大殿中出來,準備去一趟觀星塔,然後剛出了大門,就看到了在外面心不在焉的收集晨露的靖華公主。
靖華公主相較其他人而言,來觀星殿比較勤,名以上是採集晨露,誰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就算是公主之尊,在國師面前,還真的什麼都不是,昏君想讓她做國師的侍女,國師不點頭,她也只能巴巴的乾等著。
這段時間幾乎是日日到觀星殿造訪,一呆就是大半日,神色間是說不出的擔憂,看起來當真是用情至深。時不時的瞄向大殿,當看到裴真言的時候,先是愣了愣,隨後似乎覺得自己眼花了,緊接著眼中迸射出強烈的驚喜,“國師大人——”幾乎是小跑著奔上去。
裴真言只是淡淡的頷首,“靖華公主。”然後便轉身走向觀星塔所在的方向。
靖華公主生生的剎住腳,就那麼呆怔怔的看著裴真言的背影,早就不是第一回遭遇這樣的冷淡,以往最多就是黯然神傷,這一刻,卻止不住的掉下淚來,或許是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冷漠無情,或許是終於知道守候無望心如死灰,靖華公主捂著嘴跑掉了。
跟在裴真言身後的侍者瞧著靖華公主,沒有憐憫,反而有幾分輕嘲,不過是個庶出公主,不是一等一的美貌,也沒什麼才情,除了擁有那麼點昏君的寵愛,可謂是一無所有,可是,昏君的寵愛還真是一文不值,就這麼個人,還妄圖攀附神祇一般的國師大人,沒得玷污了國師大人的貴體。
裴真言好似對身後的事情無所覺,步入觀星塔,始終保持著不緊不慢的速度。
一步一步的走上去,上到頂層還是需要那麼一點時間,這個過程中,裴真言腦中好似完全放空,又好似思慮了千千萬萬。
相比會在極短的時間裡,就會有不少人登門,哪怕這些人畏懼與他見面,似乎就怕他看出了他們心中隱秘,這時候卻要十二分的熱切與關注。說起來那些人也是裝得挺辛苦的。
觀星塔,就算是有別人進去,一般也在第一層,上面幾層,尤其是頂層,步入最多的也就裴真言,這頂層,白日跟晚上,當真是有著巨大的不同,白日裡還是真切的,晚上卻像是虛幻的,不過隨著裴真言的手指在空中虛虛的點動,周圍的景象變得不同起來,從外面透進來的光線像是被阻隔了一半,裴真言仿若站在星空之下。
裴真言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印國的所有大人物們,幾乎都到齊了,這些人,就算是已經等候了一個多時辰,面上也瞧不出半點不耐煩,三三兩兩的說著話,帶著和煦的笑,你來我往的過著招,要論演技,誰能比得上他們。
要論“真性情”,大概還要數皇帝,小酒喝著,美人伺候著,看著好像是很不耐煩搭理這些臣子,而實際上呢,這些人也沒有因為皇帝的存在而拘謹不自在,所以說,到底誰沒將誰放在眼裡,其實一目瞭然。
就是不知道在皇帝心裡,會是怎麼想的,是真的只想醉生夢死,半點不在意別人的態度,還是會因為這些臣子的言行而憤怒,只是因為無可奈何而只能憋在心裡。
當然,不管他怎麼想,會在意的也只有那些皇宮中依附他而生存的人而已。
見到裴真言,除了皇帝沒動,其他人都紛紛起身率先見禮,足見國師地位之高。
一番禮數之後,裴真言坐到了獨屬於他的位置上,之後,眾人又是一番關懷,雖然沒有說明,但是這話裡話外,都在詢問他這一個多月都在幹什麼。一個個還都低眉斂目的,看起來好似很恭敬,實際不過是不敢與裴真言對視而已。
裴真言不說慌,似是而非的話,是他拿手好戲,而且,他也可以不說,他不說,別人也不能將他怎麼樣,即便是有比較年輕一些的人,狀似因為裴真言的不識好歹而生怒,口不擇言了幾句,裴真言只是輕飄飄的一眼掃過去,那人就猛地低下頭,閉上了嘴巴。
國師大人的威力,當真是不能小覷。
昏君除了最初,後面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冷眼瞧著,這時候,他彷彿才是最清醒、看得最清楚的那個人,突然冷哼一聲,直接起身走了。
其他人好歹做做樣子,恭送陛下,裴真言安之若素,眼皮都沒抬一下。
在裴真言身上什麼都沒得到,一眾人不管心裡怎麼想的,繼續待下去沒有意義,他們也不想長時間的面對裴真言,一個個都出言告辭。
在來之前,他們就已經確定,沒有任何人看到國師大人從外面回來,所以,裴真言當真是一直都在觀星殿?然而,這些處在頂端的大人物們,心裡始終持有懷疑的想法,儘管裴真言跟以往的態度沒啥區別,可是真正的裴真言是什麼樣的,說實話,即便是他養父,怕是也說不太清楚。
裴真言有那看穿人心的能耐,那麼,有躲過其他人耳目的本事,似乎也不算奇怪。
因為這種種想法,對裴真言的忌憚越發深刻,而對觀星殿的監視也未曾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