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可憐小啞巴(6)
第二天,一大早何青家的門就被敲響,青年臉帶遲疑,站在門邊遲遲不肯去打開門。
他怕外面是石越。
門外,鐘玉琳敲了半天門也沒見何青開門,疑惑地拍了拍門,高聲喊道,“阿青,在家嗎!”
是玉琳!
青年猛地鬆了一口氣,他連忙去開門,在看到門外的漂亮女人後差點沒有抑制住情緒紅了眼。
在看到信任的人後,昨晚被威脅,被侮辱的後怕便像是潮水一般重新湧上了心頭。
他幾乎要忍不住,將昨天的事告訴好友。
“阿青,你怎麼了?”
鐘玉琳敏感的察覺到了青年不好看的臉色,她擔憂的上前想要去探探何青額頭溫度,男人凶戾的眼神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青年一個機靈,白著臉躲過。
女人愣了,“阿青?”
“你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嗎?”
不,不行!
不能連累玉琳。
何青連忙掩飾的低下頭,沉默著搖頭裝作無事,拿出手機問道:【怎麼這麼早來?】
鐘玉琳微微眯眼,察覺到了青年的不對,但面上依舊甜笑著提了提袋子,將裏面的豆漿給他看,“我給你帶的早飯,感動吧!”
看著她的笑容,青年也忍不住翹起嘴角,眼神溫柔的點頭,只是眼底深處,那抹忽略不走的哀愁卻被鐘玉琳捕捉了個正著。
她眼底沉了沉,目光在屋內掃視一圈,似是無意的問道,“阿青,有什麼人來過嗎?”
青年身子一僵,緩慢的搖了搖頭,鐘玉琳視線在他微微卷起的襯衫上掃了一眼,快步走上前,臉上帶笑,“你這裏怎麼紅了一片,我幫你上點藥……”
“啊!”
來不及多想,青年發出一聲短促的啞叫,踉蹌著捂著衣服躲開,可他躲得再快,衣服下的青紫痕跡也還是被女人看的清清楚楚。
她的眼猛然沉下,連聲音都冷了下來,“誰弄得!”
那個痕跡,分明就是被人活活掐出來的!
還不等何青回答,鑰匙開門的聲音傳來,兩人俱是一驚,長相帶著一股痞氣英俊的男人打開門進來,彷彿沒看到震驚望著自己的女人一般,勾唇沖著青年一笑,“阿青,我來接你了。”
“石越……”
鐘玉琳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幾年沒見,他長相依舊,只是眉宇之間多了幾分成熟,此刻聽到聲音看過來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淡疏離。
只是,和當年不一樣的是,還多了幾分蔑視。
女人感覺整個身子都是冷的,她聽到自己僵硬的聲音在問何青,“他怎麼會在這裏?”
玉琳認識石越?
青年的臉更白了,他看都不敢看男人一眼,想回答好友的問題,落在手機上的手卻僵硬的根本按不下去。
他不回答,石越願意代勞,在女人失神的目光下,男人上前,一把摟住何青,臉上的笑容放肆而得意,“阿青沒和你說嗎?我們是戀人。”
他目光上下掃視著打扮時尚的女人,眼中不屑更甚。
昨天回去之後他已經把這些年阿青大概做了什麼都查了個底朝天,自然知道這麼多年鐘玉琳一直陪在他身邊,在石越看來,一個女人這樣無怨無悔的跟在一個男人身邊,還能是為了什麼?
不過還好,眼前這個女人構不成威脅,他沖著女人挑釁的揚眉,微微低頭,將青年的身子更加靠近了自己。
在女人看不到的角度,他的手按緊了青年腰肢,耳邊是他吃痛的輕哼,男人唇慢慢勾起,眼中滿是勢在必得,好聽的聲音中帶著愉悅,“阿青,你說對嗎?”
昨夜被屈辱按在沙發上拍照的畫面一閃而過,青年白著臉,沉默的點頭。
“你們……在一起了?”
鐘玉琳退後了一步,神情有些悵然。
看著失魂落魄的女人,石越冷笑,“怎麼?你有意見?”
他的語氣很不客氣,一直沉默的青年突然伸出手抓住了男人手臂,在石越低頭看他時,眼中滿是哀求。
這是護著那個女人的意思?
石越本來因為青年承認他們關係後的好心情頓時沒了,他沉下眼,似笑非笑的看向鐘玉琳,“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你不是也沒少讓人欺負他嗎?怎麼現在……”
“石越!!”
鐘玉琳猛地尖聲打斷他的話,曾經永遠端莊優雅的神情在看到青年愣愣看過來後變得慌亂起來,“阿青,不是他說的那樣……”
“怎麼就不是了。”
石越倒沒想到何青居然還不知道這件事,不過想想也是,這個小啞巴當初在學校一個朋友沒有,每天不是蹲在教室就是宿舍,只怕是被欺負了都不知道是誰幹的吧。
他從來都是唯恐天下不亂,更別提對一絲好感也無的鐘玉琳了,見她這副生怕何青知道的驚慌模樣,扯了扯嘴角,將唇湊近了青年的耳。
“還記得升級考那次嗎?大冬天的,你被潑了一身的冷水,最後還要重考,不就是鐘玉琳找人幹的嗎?”
“她還以為自己瞞得很好呢,你看,這不就把你騙過去了嗎?”
蠱惑的語氣,幸災樂禍的目光,統統在石越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與青年蒼白目光對視,女人結結巴巴的解釋,“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嗤!”
石越抱緊了青年,對他怔怔望向女人的視線有些不滿,“阿青,你可別被他騙了,他欺負你那次,還是我幫你出的頭呢。”
當初全校都知道石越看何青不順眼,但沒人想到的是,正是這個欺負何青的人,在他被欺負的時候出了頭。
石越那時候的想法很簡單,他欺負何青可以,別人絕對不行。
但就連他也沒想到,幾年後,當初那個背後陰人的女人,居然與何青成了好朋友。
好朋友?嗤!
男人的聲音低沉有力,卻像是一塊巨石一樣,重重壓在了青年心底,“她當初可是害得你差點考不成試,阿青,這樣的人,你還和他做朋友?”
懷中的身子猛地一僵,石越愉悅的勾唇,果然……
還不等他得意幾秒,何青突然一把重重的將他推開,石越毫無防備,踉蹌幾步站穩,眼神兇狠的看向青年,“你發什麼瘋!是這個女人害得你,又不是我!”
何青眼睛是紅的,他看著男人,明明沒有說話,也沒有發出聲音,可卻讓人覺得,他是在哭。
石越的怒意在看到青年悲滄目光後突然驚覺當初欺負何青最狠的人就是自己,臉上表情變得訕訕起來。
“她可是害的你差點……”
“是你害的我。”粗啞,仿若一棵老松樹一般的腐朽聲音靜靜響起。
青年紅著眼,唇沒有一點顏色,他每說一句話,喉嚨的疼痛就要加劇一分。
“不關玉琳的事……”
早就哭的滿臉淚水的鐘玉琳身子一震,猛地抬頭怔怔望向青年,她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石越出離的憤怒了,“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打過你嗎?我叫人大冬天在你身上潑水嗎?你知不知道這女人是個什麼貨色!你知道她為什麼要對付你嗎?你……”
“是你!!”
青年再也聽不下去他對好友的詆毀,他紅著眼,第一次敢與男人對視,在石越凶戾的目光下,慢慢拉下領口。
白皙柔嫩脖頸上,盤踞著一條猙獰傷疤,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石越眼神凝住,心中突然升起不安。
何青垂下眼,曾經讓男人聽了覺得身心愉悅的清亮聲音此刻如同老人一般,“那天晚上,我本來可以早早回家的。”
他的喉嚨太疼了,就算再怎麼努力忍,聲音也不免帶上了些哭腔,“是你帶人攔住我,後來,這裏……”
與傷疤完全不同的白皙手指點向那裏,青年撐著與面容猛然僵硬的男人對視,眼中帶了些憎惡,“被割了兩刀。”
石越怔怔的看著他,“因為……我?”
何青這道傷疤,是因為他?
他只是像往常一樣,把人留下來陪自己而已。
第二天放假,他又有兩天看不到何青,他只是想,只是想多看看他……
怎麼可能是因為他呢?
明明是那個女人欺負何青,是他救了他!
青年還在繼續說著:“如果不是玉琳救了我,我早就死了。”
軟倒在地的鐘玉琳始終低著頭,聽到何青這句話,雙手死死握緊,再也抑制不住哭聲。
石越僵硬的站在原地,看著青年從自己身邊毫不猶豫走過,去了女人身旁。
他抱住了她,難聽的聲音溫柔極了,“別哭,玉琳。”
那個女人哭的更大聲了,真讓人想撕了她的嘴。
可是他不能。
青年抱緊女人,感覺到一雙做工精良的皮鞋在自己身邊停下,他恐懼的縮緊了手,生怕這個男人要對自己做什麼。
可最終,那雙鞋慢慢走遠,隨後,是門關上的聲音。
何青猛地鬆了口氣,這才發現背後幾乎都被冷汗浸濕,他沒有鬆開懷中不停哭泣的女人,輕輕拍著她的背,聲音粗糲沙啞,“別怕……”
“我保護你……”
“阿青……”
鐘玉琳眼淚流的更多,她不敢抬頭讓青年看出自己的愧疚,就這麼埋在青年懷中,不停地哭著。
【叮!石越好感:80】
只以為她還在害怕,青年捂著嘴輕咳一聲,手拿下來,手心中卻紅了一片,眼睫顫了顫,他慢慢握拳將鮮血藏了起來。
另一隻手還在拍著女人的後背,無聲的安撫她。
某餐廳內
冷峻男人喝了一口咖啡,望了一眼空空的座位,重重放下了杯子。
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