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清點俘虜
當抵達了這座大約四五十公里的大山時,太陽已經在遙遠的地平線上露出了一輪亮線,天際以及山脈也如同披上了一層紅紗。進出這座山只有一個通道,如同一線天的寬四米狹長走廊,不光是被冉冉而升的霞光所印染,並且被四處濺灑的鮮血染得更加紅,可以說每一步都踏著或多或少的血跡而行。人的血變成了歡迎傲雄的紅地毯,一路直通山內。
通道如同象單行道一般,只能供一行人進或者出,很難騎著騎獸並肩或者面對交錯而過,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顏夢馨靠在傲雄的身前,手忍不住痙攣一般緊緊抓著傲雄的胸前衣服。因為她看到通道前面有幾個人正在拖著還未處理掉的血肉模糊屍體往裡走,以騰開道路。他們雙臂夾著屍體的雙腳,象拖著一截樹枝般的往裡飛快的小跑,而屍體未流乾的血,就隨著浸濕一路。
逐風跟著這些收拾屍體的人往裡面渡步,還不時伸出青紫色前端分叉的長長舌頭,在血跡未滲入的沙地上舔舐一口。看得她噁心得都快吐了出來!
五十米的通道終於走完了,裡面頓時一片開闊,雖然中間被群山環抱固若金湯,但是二十公里的直徑讓裡面充分享受到了初升的陽光。
偌大的空間,有田地,有水池,有許多帳篷還有用水泥磚塊砌起來的固定二層平房。裡面儼然就是個中型的部落。原本可以成為安全舒適家園的樂土,現在成了活靈活現的人間地獄。
在傲雄手下的看守下,一片被清理出來的空地上黑壓壓跪著大約近萬個人。無論是穿著華麗的,還是戴著繩索鐐銬的都一視同仁地必須老老實實跪著,誰敢站起身來,輕則棍棒相加,重則直接一刀奪命。
跪著的俘虜中,哭泣聲尖叫聲不絕於耳,還時不時傳來慘叫聲。那是有耐不住性子,用平時一貫的高傲不馴想站起反抗,卻被立即亂刀奪去性命。
屍體被拖到另一邊,整整齊齊地仰面擺放著,用肉眼大致估計大約有一千多具。近百個傲雄的人,一大半正在剝敵方屍體上穿戴的衣物首飾,並且將剝下的東西擺放在屍體的腳跟處。而十幾個人正拿著一個巨大袋子,袋子裡裝著石灰,他們飛快地往已經**滿是血蹟的屍體上灑著石灰。此時這些人,無論生前是富裕還是貧窮,都變成了一具具餘血未盡的,躺在沙地上毫無生命力的一動不動可怖屍體。
這裡沒有憐憫、仁慈,只有殘酷、冷血,人的生命變得渺小而低微,如同地上的沙土。顏夢馨不忍再看,將頭側過,埋在傲雄胸前。
傲雄發覺了她的異樣,冷笑著問:「很殘酷是嗎?但你必須看,否則看到的只是表面。」
毅翔正和承忠站在俘虜群前,翻看著人名冊。將跪著俘虜中的奴隸女奴叫手下拉出來,跪到另一邊,以便清點出真正的敵人。浴血將他們一身黑裝染濕,但開始灼熱的太陽又將血開始慢慢烤乾。
毅翔遙遙一看,只見傲雄騎在逐風上緩緩而來,而傲雄身前被摟在他彎裡的正是顏夢馨。他頓時一愣,但立即將人名冊給了承忠後迎了上去。
「首領!」毅翔微微謙卑地低下頭,用特有的禮節向傲雄問安。
「怎麼安排?」傲雄高高坐在逐風上,微低著頭笑看著站在前面垂頭肅穆的毅翔。
毅翔匯報導:「先將奴隸和女奴挑出來,問清出處,然後向他們的部落索要返回費。如果是無主或無返回費的,可以供首領賞賜或者買賣。至於老爺和他們的夫人以及長工,可問伺候他們的奴隸,確認是否參與搶奪過路商隊。如有搶劫行徑,按罪孽大小處罰。至於倉庫裡和山洞裡的糧食、物資、財寶。我已將人封存,等首領來後一起查點。」
「好!」傲雄很是滿意,財寶可以藏起來,珠寶首飾每個人往懷裡揣上一把就可以少了許多。而大活人卻不能藏在身上。毅翔封物資,而清點俘虜,足證明他做事確實妥當。
毅翔看了幾眼顏夢馨,因為他知道如果一眼不看,反而讓傲雄生疑。
「你去辦吧,等人全部清點完了來叫我。」傲雄笑著扯緊韁繩讓逐風轉了個頭,帶著顏夢馨到了旁邊一處高處。立即有人鋪上粗麻地毯,並架上了用幾根長木頭和幾片麻布搭成的簡易帳篷。傲雄摟著顏夢馨坐下後,又有人在地毯上擺放上搜刮來的幾盤蔬果,還在旁邊架爐子烤肉燒野菜麵糊起來,儼然打算在這裡野餐一回。
見顏夢馨直泛著噁心,再多的石灰都蓋不住因為高溫開始腐爛的屍體臭味。傲雄環顧了下遠處包圍著的峻嶺,長長舒了口氣,轉移著她的關注:「這裡從未被打下過,知道毅翔怎麼打下來嗎?」
顏夢馨咬著嘴唇,忍著令人嘔吐的惡臭搖了搖頭。
「你慢慢吃,我來告訴你。你早飯還沒有吃,先墊墊肚子,很甜的。」傲雄拿了串粉黃色的馬奶葡萄,塞進了她的手裡。見她不動,不由地揚了揚眉,有點不快地威脅道:「想讓我喂你嗎?」
喂的方法也有很多,不能敬酒不吃吃罰酒,她只能一粒粒摘下指甲蓋般大小的葡萄,放在嘴裡慢慢咀嚼後下嚥。雖然葡萄很甜,但當著幾千具正在腐爛的屍體,以及上萬個低賤跪著、去向未卜的俘虜,任何美味珍饈都是如沙在喉、難以下嚥的。
傲雄微帶著欽佩地說了毅翔如何用計,讓這個簡直不可能打下的要塞打開了大門。
毅翔去買了足夠的安眠藥以及特製的大酒缸子,三四十個多個半人多高的特製大酒缸暗藏機關。酒缸分上下二層,下面可以藏一個人,而上面可以放上半缸酒。他將所有的酒裡都摻上少量安眠藥,叫二十幾個人躲藏進缸底。隨後用駱駝拉著,故意經過這個強盜窩勢力範圍的邊緣,照成想盡量避開強盜卻又急著趕路的假象。
見五十多輛駱駝拉的車,上面又多是大缸,強盜們立即出來搶「肥水」。而隨行的人,稍微抵抗一會後,就裝作寡不敵眾地逃跑。
強盜們打開缸一看,是滿缸的酒。現在糧食奇缺,有些地方吃都吃不飽,還釀什麼酒?強盜的生涯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非常好這一口,立即興高采烈地全部拉回了老巢裡。
一下有了那麼多的酒,足夠喝上一陣的。強盜們留下守衛的二十幾個人把守大門,當晚就開了十壇子酒,放在空地上狂飲。
安眠藥放得很少,所以一時看不出酒有問題。等到半夜,藥隨著酒發作,強盜們大半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此時毅翔和隱藏的人,悄悄從缸裡出來。到大門口說是要換班,只用了十來分鐘就將二十幾個守衛都給無聲無息地宰了。將門打開後,放傲雄接應的人進入。
強盜們雖然個個不怕死,但是無奈大半人都醉得不省人事。而剩餘的七八百人,根本就不是蜂擁而至的二萬人對手,拼殺了不到一小時,就全部繳械投降了。
此時幾十輛駱駝車過來,而每輛車上都有著一個結實的鐵籠,鐵籠裡居然有人。
傲雄扶起顏夢馨,牽著她的手走了過去。
鐵籠被打開,顏夢馨驚愕看到鐵籠裡分性別關著許多衣衫襤褸,甚至一絲不掛的男女。他們一個個或躺或蹲在無法直立的低矮鐵籠裡。有些面黃肌瘦形如枯鎬,有些奄奄一息,顯然是受了很多罪。鐵籠以及他們身上,散發著陣陣惡臭,讓人掩鼻躲之不及。
鐵籠裡的人能動的自己跳下車,無力的也被攙扶下來。一碗碗已經熬好的菜粥再用冷水微微稀釋冷卻後端給了過去,再無力的人見到菜粥也立即象迴光返照一般搶了過來,猛往嘴裡灌著,有些嗆得咳嗽起來,骯髒的臉上被淚痕畫出一道道痕跡,還不忍放下碗。
實在太過淒慘,她簡直無法再看下去了。
傲雄見她眸中的淚滴在眼眶中打轉,此時無一絲嬉笑,正言而道:「這是強盜俘虜的人質,一般好的收了自己享用,而年老體衰或者可以討要贖金的,就關在裡面,象畜生一樣的養著。」
一些身穿絲綢或者細綿麻的俘虜被趕進了鐵籠,他們也許也沒料到,以後會有一天自己也會被象畜生一般的關押著。
「老爺,我真是奴隸。」旁邊的一個只在腰部掛著片破布的俘虜,謙卑地跪著,一個勁的點頭哈腰。
毅翔走了過去,細細打量一番冷笑起來:「你們的奴隸都戴著十幾斤的鐐銬,生怕逃走。你的腳踝別說沒有長期戴著鐐銬的厚繭,就連破皮都沒有。滾進籠子裡去!」
傲雄指了個在一旁已經確認是奴隸的人:「你過來!」
這個奴隸一聽,立即跪爬了過來。
「站起來!」傲雄命道。
當奴隸艱難地站起來時,顏夢馨闔上了眼,眼淚再也忍不住滾了下來。沉重鐐銬已經將這個奴隸腳踝上的皮磨破,露出流著黃白色膿水腐肉來。
此時有人過來跟承忠耳語幾句,承忠點了點頭後走到傲雄身邊輕聲道:「又發現了一批女人。」
傲雄見承忠的神色就知道是什麼事,於是牽起顏夢馨的手跟著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