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我發燒了
「為什麼不開槍?」
「我,我不行。」
唐依依緊握住**,指腹按著扳機,不停地發抖,那處已經覆了層濕熱的細汗。
「不行?」秦正捏住唐依依的下巴,強迫她抬頭,將她臉上的恐慌收進眼底,「要麼開槍,要麼去當槍靶,自己選。」
唐依依的臉煞白,她幾乎是哀求的,「秦,秦大哥,我不想待在這裡,我求你了……」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秦正神情冷漠,「需要我再說一遍?」
唐依依的四肢發軟,她沒有血色的嘴唇蠕動,搖著頭不斷重複,「我不行。」
秦正皺眉,將想跑的唐依依揪回來,從後面抓住她冰涼的手,帶她去瞄準槍靶,「打中心臟。」
話落,唐依依的手指被迫彎曲,扣動扳機。
砰——
那一搶打在肺上,唐依依睜大眼睛,耳朵裡的耳機被摘掉,傳進來秦正的聲音,語調不快不慢,卻猶如來自地獄,「再給你一次機會。」
「如果再打偏,你站那裡去。」
唐依依的身子都在抖,她抬起胳膊去擦臉上的汗,呼吸紊亂的厲害。
秦正退到一旁,抱臂看著。
唐依依的後心全濕了,她打了個哆嗦,蹲到地上,把臉埋在膝蓋裡,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個男人不是在跟她開玩笑,如果再失誤,他真的會讓她去當槍靶。
砰,砰砰,槍擊聲之後是蛋殼掉在地上的聲音,唐依依繃緊的神經末梢顫動了一下,她抬起頭,看身旁的男人射擊。
姿態沉穩,從容,每一下都在掌控之中。
時間分秒流逝,唐依依的雙眼微微一瞇,一滴汗順著眉骨滑下來,她用手抹掉,視野恢復如常。
「到你了。」
槍擊聲停止,頭頂的聲音響了起來,唐依依深呼吸,生疏地換彈匣。
她緩緩抬起手臂,右臂打直,瞄準心臟位置,慌亂感在子彈飛出去的那一瞬間凝固。
「不錯。」秦正昂首,「再來。」
唐依依的呼吸濕的不成樣子,她抓住T卹領口,在下巴上隨意擦了擦,繼續去瞄準槍靶。
一連換了幾發彈匣,唐依依擊中的機率逐漸增大,她的手不再顫抖。
而當唐依依放鬆之際,秦正揮手,槍靶撤離,那裡站著一個人,是青山。
知道秦正想幹什麼,唐依依的瞳孔緊縮,她開始後退。
秦正大力箝制唐依依纖細的手腕,將她禁錮在懷裡,掌心摩挲著她汗濕的脖子。
「他是死是活,決定權在你手上。」
唐依依的眼睛赤紅,她無措的去望著青山,青山還是那副肅容,不見任何緊張和害怕。
秦正撩開唐依依後頸的一縷濕髮,他俯身,唇磨蹭著,「準備好了嗎?嗯?」
唐依依快哭了,她心裡清楚,一旦秦正遇險,她這個貼身秘書會是他的盾牌,絕不可能全身而退。
變強,為秦正,更是為自己。
從那以後,長達半年,唐依依都在靶場度過,她的槍法越來越精準,最終達到秦正的要求。
腳上的疼痛將唐依依的思緒拉回,她垂了垂眼,看秦正握住自己的腳踝,眉梢擰成川字。
今天是她第二次對人開槍,第一次是為了活下去,這次是為秦正。
兩次之間相隔了將近十年,唐依依記不起當初的熟練與自信,那種顫栗又捲土重來。
好在她沒忘扣動扳機的感覺,包括秦正教她的那些東西,都在瞬間湧了出來。
這才沒有出錯。
「破了一點皮而已,別看了。」唐依依想縮回腳,卻被按住。
秦正沉聲問,「鞋子呢?」
一愣,唐依依不在意的說,「丟了。」
剛才她跑的急,幾次摔在地上,最後索性脫了高跟鞋,赤腳跑。
秦正沉默,下顎線條收緊,輪廓冷峻,這個女人兩隻腳的腳底有多處被石頭子磨破了,膝蓋更是紅腫了一大片,滲著血絲。
無一不彰顯著當時的焦急,慌亂。
他既高興,又心疼。
見秦正把手伸過來,唐依依推開了,「我自己能走。」
秦正直接將唐依依打橫抱起。
唐依依提醒他,「槍。」
秦正退回去,把地上的**撿走。
巷子裡靜悄悄的,沒有嘈雜聲,只有一道平穩有力的腳步聲,除非親眼目睹,否則根本察覺不出對方頭破血流。
這段路並不長,唐依依被秦正抱著,有溫熱的液體滴到她臉上,鼻子上,眼睛上,是血。
「放我下來吧。」
「不放。」
秦正的呼吸有些粗重,面容髮白,他的言語堅決,固執,不容拒絕。
唐依依沒再和他爭。
把懷裡的人放到車裡,秦正的眉頭鎖的更緊,他的胸膛大幅度起伏,倚著車門吐氣。
唐依依見狀,立刻把秦正扶到後座,快速找紙巾給他擦臉上的血,冷不丁看見他頭上的血口子,眼皮跳了一下。
秦正抬眼,撞到唐依依泛紅的眼睛。
「以後身邊要帶上人,別再單獨出門了。」唐依依蹙著眉尖,心裡難受,嘴上的話相當直白,「你幹的缺德事太多,運氣好不了,不要哪天爆屍街頭。」
秦正抽了抽嘴。
開車回去,唐依依隔一會兒就叫秦正,怕他睡過去,醒不來了。
「我死不了。」秦正靠著椅背,眼簾微闔,「不要擔心。」
車裡瀰漫著血腥味,唐依依抿唇,直到抵達醫院,她才鬆口氣。
秦正包紮好傷口,沒見到唐依依,他問人呢。
青山低聲應答,「唐**已經回去了。」
秦正的眉宇一皺,「她腳上的傷處理過了?」
青山點頭,「是。」
秦正拔掉針頭,大步往外面走,他揉了揉額角,又繼續往前。
「備車,叫管家給我收拾一點衣物,送到世林公寓。」
青山不多問,「是。」
世林公寓
唐依依坐在床頭處理工作,筆電擱在腿上,她的十指敲擊著鍵盤,不時拿盤子裡的葡萄,往嘴裡丟。
門鈴響了一會兒,唐依依開門,秦正立在門口,頭上纏著紗布,手邊放著一個黑色皮箱子。
瞥一眼皮箱子,唐依依又去瞥面前的男人,「你不在醫院待著,跑我這兒乾什麼?」
秦正勾唇,「醫生說保持心情愉悅,有利於傷勢痊癒。」
唐依依一怔, 「是嗎?」
深深的看著她,秦正認真的說,「只有看到你,我才開心。」
被看的不自在,唐依依也認真回他,「我沒時間管你。」
「不用你管。」秦正猝然逼近,跨步進去,反手搭上門。
「我只要看到你,便好。」
唐依依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隨你吧。」
她受不了秦正那種專注灼熱的目光。
秦正把皮箱放到一邊,「晚上我睡哪兒?」
唐依依伸手一指沙發。
秦正撫額,「我是傷患。」
他又說,「根據醫生說的,夜裡可能會發燒。」
言下之意,他很虛弱,需要體貼照顧。
唐依依翻白眼。
晚餐是兩碗粥,一盤西紅柿炒雞蛋。
秦正主動收拾桌子,刷碗。
唐依依看了看廚房的身影,回房去了。
沒過多久,房門被敲了兩聲,秦正進來,「你能不能幫我上藥?」
唐依依看秦正,一言不發。
半響,她把筆電拿開。
秦正的唇角一揚,邁步走到床邊,背對著唐依依坐下來。
唐依依擼起秦正的上衣,後背的傷暴露在眼底,從右肩頭拉到左腰,將整個背斜分成兩半邊。
那一下本該落在她身上,秦正扛了。
斂了情緒,唐依依垂頭給秦正上藥,指尖輕按。
秦正感覺癢癢的,像是有根羽毛在他背上掃來掃去,撩撥著他。
漸漸地,秦正的氣息粗沉了起來,他徒然抓住唐依依的手,一把將她拉到腿上,眸光深諳。
唐依依如坐針氈。
秦正赤著精壯的上半身,吐出的呼吸濕熱,他用目光剝唐依依的衣服,「我們做吧。」
唐依依的唇一彎,趁著秦正呆愣,手繞到後面,按在他的傷上面,他疼的嘶一聲。
「有傷就好好養傷。」唐依依的神色見冷,視線往下,落在秦正的襠部,「再管不住,就帶著你的東西出去。」
秦正坦然給她看,甚至有意無意地,向前挺了挺腰。
唐依依的臉一熱,轉身進洗手間。
夜裡秦正身上發燙,他撐著身子起來,倚著房門,「依依。」
叫了好一會兒,唐依依才醒,她掀開被子下床,抓著頭髮開門,「怎麼了?」
秦正的嗓音嘶啞,「我發燒了。」
他抓著唐依依的手,放在自己額頭,「我很不舒服。」
唐依依被觸碰的熱度嚇到了,「我去給你找溫度計。」
秦正亦步亦趨的跟著她。
量體溫,喝水,唐依依說什麼,秦正就做什麼,非常配合。
後半夜,秦正的溫度降下來了,唐依依才消停。
第二天清晨,秦正端著盆,一副家庭婦男的口吻,「依依,你換下來的衣服呢?」
床上睡眼惺忪的唐依依看待了,秦正又問了一次,她咳一聲,「我沒換。」
秦正愕然,「你洗澡不換內衣?」
唐依依搖頭,「不換。」
秦正一臉嫌棄。
他走到門口,眼眸裡閃過什麼,忽而又退回去,在浴室找了找,找到塞架子底下的衣物。
唐依依的餘光一掃,發現盆裡的黑色布料,眼熟,下一刻,她倏然坐直身子。
「回來!」
人沒影了。
反應過來,唐依依立即趿拉著拖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