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月妃發飆

　「聽說了嗎？」

　「啥？」

　「哎呀，這你都不知道嗎？」

　「陛下新納了一位月妃娘娘……」

　「那又如何？」

　「……聽說這位月妃娘娘是蔡家的姑娘，年方一十七歲，更是長得花容月貌……」

　「這有什麼？陛下哪位娘娘不是花容月貌？」

　「你沒聽說嗎？」

　「聽說什麼？」

　「這位月妃娘娘是個剋夫的命，之前都剋死了一個丈夫，如今陛下納了她，也不知道……」

　「……嫁過人的……」

　「……聽說是了……」

　「這人，到底什麼來頭？」

　「……哎呀，不是說了嗎，是蔡家的姑娘……你不要告訴我蔡家你都不知道……」

　「……」

　假山一邊，一身宮裝已做婦人打扮的月妃蔡水瑤目中含煞。

　「娘娘？」小宮女擔憂開口，這些時日自家娘娘得寵，連帶著他們這些奴才也得了許多好處，聽到這些謠言，他們自然也是不高興的。

　「娘娘，奴婢過去，撕爛那小騷蹄子的嘴。」一位年長的嬤嬤不忿的站出來，透過假山的空隙，直盯著那還在不停八卦的宮女。

　這個嬤嬤是蔡水瑤從家裡帶進宮的，就是蔡家怕女兒在宮中吃虧。

　離中秋節已經過了半個月，這半個月幾乎江樂山夜夜宿在她的承乾宮。

　蔡水瑤知道外面對此頗有微詞，嬤嬤也勸她，要雨露均沾。

　可是，自己的愛人，剛剛墜入愛河的女子，誰願意把自己的丈夫推到別的女人身邊。

　蔡水瑤之前就聽奴才稟報說，後、宮對她的專寵頗多微詞，她本未放在心上，沒想到這幫奴才竟敢亂嚼舌頭。

　「剋夫」這個話茬一直是蔡水瑤的心病。要不是太后保證宮裡不會有人拿這說事，她還沒那麼快下定決心嫁進來呢。

　沒曾想這進宮還不到一個月，竟然就有這種謠言。

　蔡水瑤目中隱隱有凌厲之色一閃而過。

　「嬤嬤，把人帶到御花園，我倒要看看，到底誰有膽子敢議論本宮。」

　「奴婢遵命。」陰測測的笑了一下，嬤嬤帶著兩個人，假山後面一陣驚呼聲戛然而止。

　這一天正好上書房沒課。難得清閒，上午跟著尹先生學了一段《大學》，江琢來棠梨宮跟她的親親母妃交流交流感情。

　「琢兒看，這菊花繡的可好？」

　江琢含笑點了點頭。非常狗血的笑道:「母妃繡的最好看了。」

　的確，雖然這個母妃或許有些小毛病，但自身的優點卻是不容忽視的，至少余貴妃這手刺繡的本事，江琢是打死都學不來的，她也就能看看。

　「琢兒既然覺得好看，那母妃教給琢兒可好。」女孩子，始終要學些女工，偏偏陛下那邊下了令。不許強迫七公主，余貴妃也只好採取迂迴戰術。

　「呃……」滿頭黑線，終於知道為什麼今日母妃一反常態繡花了，感情打的是這主意。

　江琢眼珠一轉，「母妃今天這身衣服真好看，聽說是內務府新送來的蜀錦呢……」

　「你這孩子啊！」余貴妃苦笑，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女兒跟一般孩子不同。卻不想小小年紀鬼心眼就這麼多。

　左右江琢不想學，余貴妃也不能硬來，本就無心刺繡，隨手放下手中的繡棚，看了一眼身上的蜀錦，「如果琢兒喜歡，母妃讓人給你送去幾匹。」

　江琢眨眨眼，撥浪鼓一樣搖頭。她就隨口一說，蜀錦這麼名貴的東西，各宮娘娘尚且分不到幾匹，她一個小孩子，才不要穿得這麼扎眼呢。

　「還是母妃穿著好看，琢兒喜歡看母妃。」花花轎子眾人抬。江琢自然不會吝嗇語言。

　「琢兒在上書房可好？」

　「還好。」

　當然，如果屠衡庚那老傢伙不為難自己的話，會更好。

　江琢在心底莫莫加了一句，也不知道那屠衡庚是怎麼回事，總是看自己不順眼，今天挑挑這裡的毛病，明天挑挑那裡的毛病，左右都是江琢的過錯就對了。

　心中疑惑，江琢也曾側面打聽，知道那人最是注重清譽，跟任何派系都扯不上關係。

　如果不是知道他跟余貴妃沒仇怨，江琢都要懷疑那人是不是皇后娘娘，或者余貴妃別的什麼對頭派來故意為難她的。

　「娘娘，娘娘，不好了……」

　「大白天的，鬼叫什麼！」冷冷的掃了小福子一眼，余貴妃滿臉威嚴，看的一旁坐著的江琢嘖嘖稱奇，這人變臉的功夫也太快了吧。

　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余貴妃馭下極嚴，小福子雖然得寵，卻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月妃娘娘在御花園準備處置幾個宮女，慎行司的人去了月妃娘娘都沒理會，說是要承乾宮的嬤嬤親自動手打殺了……奴才得了信趕緊回來給娘娘送信。」偷偷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小福子心有餘悸的瞟了一眼，看到余貴妃那陰晴不定的臉色，嚇得趕緊低頭。

　「這月妃……」余貴妃冷哼一聲，如今她把握著協理後、宮的大權，月妃不按規矩辦事，名義上是處置奴才，實際上卻無形中給了她難看。

　「走，去看看。」

　江琢下意識的跟上余貴妃的步伐，大眼睛裡滿是迷茫，這件事，總讓她覺得似乎哪裡不對勁。

　八月的天氣，晉安即使地處大陸中部，氣溫也下降了好多，御花園即使有專門的奴才精心伺候，這個時節，也只有各色的菊花開的正好。

　余貴妃可沒有什麼賞花的心思，坐在步輦上，遠遠的就看到御花園一處圍著一大圈人。

　示意步輦停下，余貴妃若有所思的看著那處，一時間顯得有些躊躇。

　「小福子，你去。看看到底怎樣了？」臨到近前，過了最初的衝動，整個人冷靜下來，余貴妃也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妥。

　靜靜的坐在步輦上，江琢抬頭看著面色平靜的母妃，心中暗暗佩服。

　似乎察覺到了江琢的目光，余貴妃伸手，下意識的拍拍江琢。似是安慰。

　不過片刻的功夫，小福子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跑了回來。

　「怎樣？」余貴妃身體微微前傾，顯然，等待的過程。並不像是她表面上那般平靜。

　「娘娘，那邊正在處罰宮女……眼看著那幾個奴才是要不成了……」小福子臉色隱隱發白，許是嚇得，這般直接的看著奴才被打殺，同是奴才，難免心中會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深深的吸了口氣，余貴妃頹然一歎，整個人像是洩了氣的皮球靠回步輦。

　「娘娘？」柔兮面上毫不掩飾的擔憂，透過幾處花樹。目光擔憂的望向遠處。

　那月妃如今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誰都看得出來，中秋家宴上，太后可是相當中意那月妃。

　如今余貴妃掌握著協理後、宮的大小事宜，這件事發生在宮闈內部，如果不去處理，容易落人口實。去處理吧，更是得罪月妃，間接的把陛下和太后都容易得罪了。

　明明是個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余貴妃如今可謂是進退兩難。

　柔兮瞬間都想明白的事情，余貴妃如今冷靜下來自然比誰想的都透徹，所以此時才會在這角落裡犯愁。

　江琢左看看，右看看，隱隱也看出了一些門道。

　她自然知道余貴妃此時在擔憂什麼。

　江琢實際上比余貴妃看的更長遠一些。那月妃明顯是太后安插在後、宮中，為了對付某些人的特定存在，如果這個時候余貴妃和她對上，說不好會打亂了太后的佈局。

　那後果……

　江琢想想就覺得不妥。

　等等……

　腦子裡靈光一閃，江琢猛地想到了什麼，繼而神色一鬆。卻是如釋重負的喘了口氣。

　始終觀察著步輦上娘娘的表情，自然也沒有忽略了小公主，柔兮心中一動。

　「公主可是有什麼不妥？」這麼問自然不是柔兮看出什麼，只是為自家公主能夠順理成章的開口找一個由頭罷了，隱約中似乎也有著保護江琢的意思，畢竟，這般妖孽般的小公主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她聰慧的一面。

　柔兮這麼一問，心急如焚的余貴妃也注意到江琢的異樣。

　「琢兒可是不舒服？」雖然沒在江琢那張粉面上看出絲毫不妥，但最近這半年來，余貴妃的心思放在江琢的身上多了，心中不免對這個孩子重視的也多了。

　此時聽聞柔兮的話，直接伸手把江琢抱到懷裡，月妃的麻煩，似乎一下子拋到了腦後。

　江琢眨眨眼，既好笑又感動。

　天知道，穿越到異世，即使是一個成熟靈魂，可心底裡那份孤寂和對未來的莫名恐懼始終徘徊不散。

　心底裡，比其他人更加珍惜這一份難得的親情。

　吸了吸鼻子，趴在余貴妃懷裡抱住她的腰身，小腦袋在余貴妃胸口蹭了蹭。

　嗯？

　什麼東西？軟軟的，還挺舒服，像是抱枕……

　江琢突然頓悟，在沒人看到的角落，壞心眼的蕩漾一笑，惡趣味的眨眨眼，再次蹭了蹭，嗯，挺飽滿的，感覺都可以達到c了，沒看出來，母妃挺有料嘛……

　江琢詭異的笑了一下，許是感到余貴妃僵硬的身體，眼下麻煩還在，她可沒有心思繼續玩下去。

　「母妃……」故意柔弱的喚了一聲，江琢伸手抱住余貴妃的脖子，趴在她的耳邊低低說了一句什麼，余貴妃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