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二皇子
八月裡,過了暑氣最重的時候,天氣似乎變得涼爽下來。
抬頭看看天空的日頭,沒有像往日一樣瞇起眼睛一副享受,江琢小臉似乎有些僵硬。
「公主?」瑞香擔憂的喚了一聲,知道小公主心情不好,也沒敢太過多嘴。
憶夢似乎有些猶豫,幾次想張嘴勸勸小公主。
皇宮不比其他地方,在這裡善心過多,是會連累自己的。
這位小公主哪裡都好,就是有時候太過善良了,上一次落水,如果不是公主多嘴救人,哪裡會受到無妄之災。
憶夢已經見識多次這位小公主的善良,只是在這個宮裡,有時候善良真是多餘的情緒。
明顯董青那個太監沒按好心,憶夢怎麼能讓公主上當,至少憶夢覺得那個太監沒按好心,這種事情,說白了是皇子之間的競爭,四皇子或許是被拉來墊背的,可這種事跟小公主又有什麼關係?
「公主。「憶夢忍不住出口,只是,對上小公主那雙清澈的雙眸,話到嘴邊他又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不知為何,冥冥中有種感覺,似乎公主知道這件事的關係。
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憶夢搖搖頭穩定自己的情緒。
「公主,上書房的事情……」憶夢仔細斟酌了一下,再次開口道:「上書房的事情,想來陛下自有定論,我們還是不要過多關注的好。」按照常理,公主是不必去上書房讀書的,所以憶夢才有此一說。
「四哥不想去上書房讀書啊。」似乎是在喃喃自語,江琢彷彿沒有聽到憶夢的話一般。
憶夢還想再勸,可想想自己龍組的身份,卻是話到嘴邊嚥了回去。該說的已經說了,該盡的責任也盡了,憶夢選擇沉默。
「公主,董公公是大人的。」憶夢不再開口,瑞香卻不能。她是江琢的貼身公主,勢必要為公主考慮,她可沒有憶夢的那些顧慮。
江琢微微一笑,當然明白瑞香的意思。
董青此人是有城府不假,可他畢竟只是一個太監,再多的心機也不能讓敬勝齋度過一次又一次的危機,再分有辦法。他們又怎麼會跟自己這兩歲的孩子說這事。
「瑞香,父皇多久沒過來晚香齋了?」
憶夢意外的看了一眼小公主,沒有多嘴,繼續眼觀鼻鼻觀心。
「公主,陛下忙著朝政,六皇子又去了五台山,陛下還要去鹹福宮……」
江琢啞然失笑。這個瑞香,倒是愈發聰慧了。只是,自己是需要安慰的人嗎?
江琢擺擺手,準備回晚香齋去讀書。
「沒事。我們……」
「噓,都不許出聲。」
「嗯,什麼聲音?」江琢四周看看,並沒有發現什麼人。
「公主,應該是在假山那邊。」憶夢指了指假山另一面,剛剛聲音是從那個方向發出來的。
「噓。我們去看看。」躡手躡腳的繞過假山。不是江琢八卦,剛剛那聲音聽起來似乎年紀不大。江琢想看看是哪個孩子在這玩,如今她這個樣子,似乎只有跟孩子在一起才不會那麼累,不用擔心隨時被人發現。
遠遠的一群宮女太監立在遠處,全部屏氣凝神盯著一處,江琢順著大家的目光望過去,假山旁邊,一個孩子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爬著。
江琢好奇看了半天,也只能看那孩子挪了半天也沒能挪出多遠,剛想動作,不想被對方那群宮女太監發現,也不管他們是什麼人,那邊宮女太監一起打著手勢,看那樣子,似乎不讓他們妄動。
江琢仔細看了一眼那個孩子,雖然沒有看到臉,但這個年紀這個穿著,江琢似乎知道對方是誰了。
擺擺手讓憶夢和瑞香不必跟著,江琢提著裙子小心翼翼挪了過去。
「誰?」
被發現了,江琢吐吐舌頭,提著裙子猛的站住。一雙大眼睛期盼的望著江恆。
發現是江琢突然接近,江恆一愣,臉上繃緊的神色卻沒有絲毫緩解,擺擺手示意江琢安靜,轉過頭,繼續趴在地上小心的往前爬去。
江琢站在那沒動,好奇的抻長脖子,小臉上一片喜氣,似乎這樣的經歷讓她放鬆了不少。
「二哥,你在找什麼?」江琢學著江恆的樣子趴在地上,爬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開口。
「噓……」江恆擺擺手,一臉焦急。
「嗯?」江琢眨眨眼,實在是沒看出什麼,難不成江恆在捉迷藏?可不像啊。
看著這樣子似乎真的在找什麼東西,難不成是活物?
江琢好奇的伸長脖子,可惜尋了半天還是沒有一丁點發現,不禁把目光再次盯緊江恆。
江恆也不去管江琢,小臉繃的極緊,目光緊緊的盯著假山的一處。
順著江恆的目光望過去,可惜,江琢看了半天也沒能發現什麼,身邊江恆的呼吸愈發急促,江琢再次把目光投向那處。
「咦?那是……」江琢看了一眼草地上的痕跡,偷偷往前爬了幾步,身邊江恆拉了她一把,江琢也沒有在意,伸手摸了一下草葉上的痕跡,眉頭一皺,居然是血。
江恆伸手一把把江琢拉住,眉頭微蹙,卻是沒有說什麼,蹲起身子小心的走到假山旁邊,猛的撲了過去。
這一次江琢看到了,一隻灰色的小兔子躲在假山的角落裡,江恆這一撲卻是把那小東西嚇得竄了出去。
江琢好笑的看了一眼灰頭土臉的江恆,伸手指了指小兔子重新藏身的石縫,示意江恆過到裡面去,而她則堵住另一個出口。
江恆只不過是片刻的遲疑,就理解了江琢的意思,絲毫沒有遲疑,一改之前的小心翼翼,猛的竄了過去。
江琢意外於江恆的魯莽,怕他把小兔子嚇跑。趕緊跑出去堵住另一個出口。
沒有絲毫意外,江恆把小兔子抱在懷裡,這個時候江琢才發現,原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小兔子後腿受了傷。怪不得一直沒跑出多遠。
「嗯?」小心的看了看小灰兔的後腿,江琢看了看那傷,又看了看江恆,眉頭微蹙。
「我發現的時候它就已經受傷了。」似乎知道江琢想什麼,江恆小心翼翼的抱著小兔子,臉上難掩欣喜。
「怎麼受傷的?」看那傷痕不是野獸弄得,再說。這皇宮裡哪裡會有兔子的天敵?別說天敵,就是這小兔子,估計也是哪個院子的主子養的。
「應該是被箭射的。」江恆指了指假山不遠處,江琢順著手指望去,臉色一僵。
「皇妹認識那些箭矢?」江恆有些意外,他也是無意中發現這只受傷的小兔子,那些箭矢。他也不知道是誰射的。
「上一次在御花園裡見過,我不知道是誰射的。當時差點射到我。」半真半假的開口,江琢並沒有提出江錦。
「哦。」
江恆小心翼翼的抱著小兔子,似乎真的很喜歡。也沒有在意江琢的話。
「二哥,放下來,給他包紮下傷口。」
「好。」江恆心情似乎真的不錯,也不管地上乾淨埋汰,跪在地上小心的按住小兔子,卻是犯了愁。「皇妹。用什麼包紮?」
江琢一笑。這個二皇子,還真是……
不過。倒是挺有愛心的。
「皇妹幫我抓住它,我有辦法。」
「刺啦」一聲,江琢張大了眼睛,再次感歎後宫的舊社會啊。
眼看江恆一襲袍子被扯壞了,江琢又心疼又好笑,真不知道這些皇家的孩子是不是都不知道民間疾苦到底是什麼意思。
每一代培養接班人都會教育國策、治國之道,可惜,看來如今效果還不怎麼樣啊。
「二哥,你輕一點兒,輕一點兒。」江琢忍不住開口,看江恆那樣子,真不像是會照顧人的,更不可能會照顧兔子。
「皇妹這是從哪裡來?」小心翼翼的抱過小兔子,江恆坐在地上隨意開口。
江琢眼珠一轉,「我從四哥那裡過來,四哥受傷還沒好。」故意加了一句,果然,江恆表情微僵,似乎有些痛苦。
「二哥,四哥的腳受傷了,現在都不能動,以後也會落下殘疾。」江琢聲音沉悶的開口,帶著一絲哽咽,目光一瞬不瞬的緊緊盯著江恆的側臉。
江恆微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低著頭看著懷裡的小兔子,臉上不是很高興。
「四哥腿腳不方便,如今心情不好,想來也不想多見人。」
「不想多見人?」江恆詫異,下意識的重複了一句。
「是啊,四哥腿腳不方便,想來,應該是不願意多見人的。」江琢微笑著開口,卻是目光灼灼的盯著江恆。
「父皇似乎想讓四弟一起來上書房讀書。」下意識的開口,江恆似乎覺得這其中有些麻煩。
江琢微微一笑沒有接話,「二哥這是要去哪?」
「哦,母后病體痊癒,我要去坤寧宮看看。」
江琢一愣,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三個月了。
「哎呦呦,小寶貝,原來你在這啊。」
江琢和江恆同時抬頭,一個老嬤嬤興奮走來,伸手抱起江恆懷裡的小兔子,待看到它腿上的傷時卻是皺起了眉頭。
「什麼人?」
憶夢也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把身後兩個小主子護在了身後。
江恆卻是上前一步繞過了憶夢,「嬤嬤,這兔子受傷了,我和皇妹救了它。」
「如此,多謝二皇子和七公主。」嬤嬤抱著兔子行了一個禮,目光在江琢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奴婢還有事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