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3末)【求月票】
弦音心裡哼哼,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故意用沾了灰塵的手攥了他的袍角借了一下力。
見她起來了,他又轉身就走。
弦音疑惑,緊步跟上:“王爺是有什麼急事要處理嗎?”
男人“嗯”了一聲,腳步不停。
果然。
“那王爺先去忙吧,我就不打擾了。”
弦音剛準備停了步子,又聽得男人道:“你看了幾家?今日還繼續嗎?”
雖然問她話,卻並未看她,鳳目一直平視著前方。
弦音只得又追隨著他的步子回答他:“看了兩家,一家成衣作坊,一家藥材行,今日我可以不看了嗎?我想明日再繼續,今日走的路有些多,而且方才摔了一跤,膝蓋有些痛。”
男人聞言忽然就停了一直匆忙的腳步,垂目看向她的腿。
“把褲管捋起來,讓本王看看你的膝蓋。”
弦音怔了怔,有些不意他的轉變。
想著他那般急著要去處理什麼事情,聽說她膝蓋摔得有些痛,也還是停了下來,她心中不免一暖。
那方才看到她摔在地上,等著他拉,他也不扶一把?
故意傲嬌?
矯情!
弦音撇撇嘴,依言傾身去提了婢女服的裙裾,並捲起褻褲的褲管。
還好,膝蓋並沒摔破皮,只是摔得有點紅。
“今日就不用再去其他商舖作坊了,回府擦點藥。”
男人說完,又拾步走在了前面。
既然今日不用再微服私訪了,見他走的也是回府的方向,想必與她是同路,她便快步跟了上去。
她邊走,邊嘰嘰喳喳跟他講著今日的見聞。
當然,主要是成衣作坊的,勝譽藥材行發生的事情她沒有講,主要是牽扯秦義,恐這個男人知道又惹出什麼糾復。
秦義說過,他之所以沒有去三王府尋呂言意,也是不想讓午國那邊知道他來了大楚。
男人靜靜聽著,似乎根本就沒聽,自始至終面沉如水、不發一言。
弦音發現他好像有心事,不對,應該說,好像一直在思考什麼問題,總之有些怪怪的。
而且,她還發現,她走在他後面的時候,他一雙手就拿到了前面,她跟他平行的時候,他又將雙手負於身後而走。
她眉眼一彎:“王爺手裡是不是藏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了?”
從側邊看過去,男人的面色似乎滯了滯,“沒有。”
弦音自是不信。
看他那個樣子,生怕她看到似的,鐵定手裡拿了什麼。
不過,她也不是不識趣之人,既然他說沒有,她也不會緊著好奇、緊著問。
一直走到三王府門口,弦音剛準備跟男人道別,見男人也拾階而上,她就愣了:“王爺不是有急事要去處理嗎?”
“回房處理。”男人回了一句,大步上了台階,甚至一步跨兩階。
弦音又懵了懵。
什麼急事要回房處理的?
想了想,想不到什麼事,她也拾階進了府。
等她入了府門,早已不見了某人的身影。
跑得可真快!
艾瑪,她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難道是.....急著上廁所?
不是說人有三急嘛,哈哈,肯定是的。
本想直接回致遠院,驀地想起卞驚寒的腰牌還在她這裡沒還給他,她又轉身去了雲隨院。
外房裡不見人,她也不敢貿然進入裡面,便在外面喚了喚:“王爺,王爺在嗎?”
內室裡面,卞驚寒剛從櫥子裡拿出藥箱,正準備給一雙手掌上藥,驀地聽到外面弦音的聲音,他眼波微微一動,抿了唇沒做聲。
心裡有些亂,便乾脆裝不在。
弦音等了等,沒等到回應,以為他真不在,去處理他的什麼急事去了,轉身準備出門,碰到佩丫端著托盤送熱茶過來。
“找王爺?”佩丫問她。
她點點頭。
“王爺剛回來,在裡面內室呢,你稍微等一下。”
弦音怔了怔。
尼瑪,在啊!
她方才喚的聲音不小,而且,又不是在鬧市街上,屋中靜得很,他不可能沒聽到。
故意裝不在?
換做尋常,既然他故意這般,她肯定會識趣離開,但今日也不知怎的,大概是覺得他反常吧,反正她心裡說不上來的感覺,於是乎,她決定不走了。
朗聲回向佩丫:“嗯,那我就在這裡等等。”
佩丫將托盤裡的茶壺提起放在外房的桌上,便離開了。
外房裡便只剩下了弦音一人。
她就站在房中。
沒多時,卞驚寒就從內室裡面出來了。
弦音眉尖微動,彎了彎唇。
就知道他會出來。
比耐心,她有的是,她就不信他能在內室裡呆到天荒地老。
“找本王何事?”
也未看她,男人進了外房就轉眸看著桌上方才佩丫上的茶壺,徑直走過去。
弦音以為他要提壺倒水喝,卻並沒有,他只是負手立在桌子邊上垂眸凝著那茶壺。
弦音莫名。
那茶壺有什麼問題嗎?
她這段時日一直在他這裡看賬簿,所以那茶壺她也熟悉,還是那個壺啊,也未換什麼新的。
而且,又負著手?
雖然,平素,他不時也會負手而立,但通常情況下,只是負一手,這雙手剪於身後,她還真是見得少。
大概是見她半天不做聲,男人側首瞥了她一眼,只很快的一眼,再度不徐不疾、情緒不明地開了口。
“若沒事就且退下吧,不是膝蓋疼嗎?”
弦音斂了心神,長睫閃了閃。
“我過來是想將腰牌還給王爺。”
邊說,邊伸手探進袖中,掏出那枚腰牌,“我膝蓋實在疼得厲害,王爺接住了。”
說完,驀地揚臂將手裡的腰牌朝男人面前一拋。
男人眸光一斂,連忙伸手去接。
可剛伸到半空中,就驚覺上當,連忙快如閃電地將手收了回去。
是的,弦音並沒有真拋,她只是揚手用力做了一個拋的動作而已。
她還不至於那般不知輕重。
腰牌是什麼?光一塊上好的和田玉就已經是價值不菲,何況它還不僅僅是一塊玉,它是御賜之物,它代表身份。
她怎麼可能就這樣拋丟給他,就算知道他會武功,就算知道他一定能接住,她也不會這樣冒失。
萬一沒接住,萬一摔碎了呢?
她不會讓這種萬一發生。
她如此虛晃一招,不過是想要逼他亮出自己的手而已。
像他這般沉得住的男人,拿一般的東西扔,他未必會接,只有腰牌這種重要之物,哪怕他覺得她不會真的這般做,卻也不敢賭。
“王爺的手怎麼了?”
她刻意繃直了聲線才開的口,卻依舊沒能掩住聲音的顫抖。
雖然這個男人方才剛將手一伸出來,又極快地收了回去,但是,她有心要看,又一瞬不瞬眼睛都未曾眨一下,自然還是看到了一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