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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隆恩浩蕩》第907章
第907章 番外:羌笛秋聲濕竹心(110)

 秦羌邊說,邊伸出大手挑起厲竹的下巴。

 厲竹還反應在那句“就我們二人在,不用做樣子”裡,秦羌已低頭,一口吻上她的唇。

 完全沒想到他會這樣,厲竹腳下一軟,恐自己滑下去,她本能地伸手抓住他的雙臂,因為他赤著上身,她就直接攥在了他光潔的肌膚上。

 滾燙的體溫入手,燙得她手心一顫,也灼得她一陣心驚,她趕緊鬆手。

 沒了攀附,她的身子從牆壁上往下一滑,秦羌的大手適時來到她的後腰,將她穩住,朝上一托,也朝自己面前一扣。

 厲竹甚至被他托著踮起了幾分腳尖。

 起初,秦羌吻得很小心翼翼,帶著幾分試探,只輕輕吻著她的唇瓣,吻吻又停下,鼻尖輕擦著她的鼻尖,摩挲,呼吸交纏,垂目看著她的反應。

 見她沒有抗拒,秦羌才以舌尖撬開她的唇齒,加深那個吻。

 厲竹心顫身顫,很是被動,雖被動,卻也的確沒有想過抗拒。

 經歷了那麼多,先是她九死一生,後是他僥倖活命,她真的覺得,生命太脆弱了,真的太脆弱了,或許一個轉身,一個放手,就是陰陽相隔,就是再也不見,好不容易,她活著,他也好好的,這便是上天最好的恩賜,其他的,還有什麼所謂。

 緩緩伸出手,有些遲疑,卻終是圈上他的頸脖。

 這個舉措讓秦羌一怔,很是意外,甚至微頓了嘴上的動作,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終於肯定是她的心甘情願,他心中狂喜激動,再度重重將她吻住。

 男女情事便是這樣,一旦你情我願,很快便是如火如荼的場面。

 就像是渴望了很久,等這一天等了很久,就像是久旱遇甘霖一般,他不放過她的每一寸美好,貪戀著她口中每一點芬芳,吻得重,吻得狠,吻得大力,也吻得瘋狂。

 厲竹完全招架不住,只有被動承受的份兒,激烈到她的後腦還撞到了牆上。

 她吃痛皺眉,秦羌的另一隻大手隨後就托住了她的腦袋。

 兩人都粗重了呼吸。

 整個偏殿裡只能聽到兩人喘息的聲音以及唇舌糾纏的聲音,很響。

 顯然這些根本不能滿足秦羌,他落在她後腰上的大手,早已迫不及待從衣邊探入,撫上她光滑如絲般的背,在她的肌膚上遊走。

 她今日穿的是上下兩件式的衣裙,為他提供了很大方便。

 當他的略帶薄繭的大手擠入她的兜衣,握上她胸前的美好時,她的喉嚨裡忍不住逸出一聲哼吟來。

 她驚覺,窘迫至極,秦羌卻很是滿意,大手不做一絲停頓,立馬時輕時重折磨起她來。

 當然,折磨她的同時,也是折磨他自己。

 很快,他便受不住了,一把將她抱起來,以她分開兩腿,騎在自己腰間的姿勢。

 厲竹當即就感覺到男人的慾望隔著衣料直直抵在她的那裡,叫囂。

 這才慌怕起來。

 是真的又慌又怕,她拍著他的後頸,示意他停下來。

 不停拍。

 他又需索了好一會兒,才很是不捨地緩緩將她放開。

 氣喘吁吁地看著她,能看到的左眼裡晦暗一片又跳動著熾烈火焰。

 “今夜別......”

 她同樣喘得厲害。

 “為何?”他聲音出來,完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啞得她辨了辨,才聽出他問的是為何二字。

 “不想。”

 她不想今夜,也不想在這裡,更不想他們兩人這麼快就這樣。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今夜他剛換了眼,任何激烈的情緒都會對其造成極壞的影響,還有,他胸口的傷那麼重,又怎麼能這個時候做這種事情?

 秦羌低著頭,額間抵著她的額間,喘息了好久,才將她放了下來。

 見她嘴角沾染著兩人的津液,泛著薄薄水光,他抬手以指腹替她揩了揩。

 “厲竹,你真的原諒我了嗎?”

 厲竹怔怔看著他。

 原諒他了嗎?她問自己。

 其實想想,他對她所有的傷害,都是源於她先欺騙。

 若說有錯,他有,她也有。

 “你做了什麼我不能原諒的事情嗎?”她反問他。

 秦羌很認真地想了想。

 “若說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很多,若說做了什麼不能原諒的事,沒有。”

 厲竹汗。

 什麼話都讓他說了。

 所以言下之意,他犯的都不是什麼大是大非、有關原則、不可原諒的錯誤,是嗎?

 厲竹抿唇猶豫了片刻,才開口:“你跟常姜......”

 “我只是將她當妹妹,十年前是,十年後還是。”秦羌回得乾脆,語氣篤定。

 厲竹沒做聲。

 秦羌又接著解釋:“那日在大街上,她突然主動,我猝不及防,但是,我很快就點了她的穴道。還有,將眼睛給她,是因為她一直以各種理由逼我娶她,我不想,所以就乾脆還了她的人情......”

 厲竹依舊沒做聲。

 秦羌雙手扶了她的肩,剛準備繼續說什麼,門口驀地傳來胡公公的聲音:“殿下。”

 似是有什麼事要請示。

 秦羌攏眉,轉眸看向門口的方向:“馬上就來。”

 說完,便放開了她的肩,轉身,走回到桌邊,拿起那件白色喪服,邊穿在身上,邊朝她走回來:“你就在這偏殿休息,我讓人拿條薄毯過來。”

 厲竹點點頭。

 其實,她是想陪他一起守孝的,當然,重點是陪他,並非是守孝,只不過,她有她的顧慮。

 她以什麼身份呢?

 既不是他妻子,又不是公主,也非文武百官,讓別人看到終是不好。

 她自己是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怎麼想,但她在乎對這個男人造成的影響。

 見她難得這般溫順,秦羌心裡軟得一塌糊塗,深看了她一會兒,才轉身往門口的方向走。

 走到門後,抬手開門,手剛落在門栓上,他不知想起什麼,又驀地轉身往回走。

 大步走到厲竹跟前,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二話不說,雙手捧了她的臉,又低頭吻住她。

 厲竹根本反應不過來,被他一番需索。

 “捨不得你。”沙啞四字自兩人相貼的唇瓣逸出來。

 他緩緩將她放開。

 厲竹怔怔的,口中缺氧、胸腔裡缺氧,腦中也有些缺氧,七葷八素的,聽到他這樣的話,心緒大動得不行。

 覺得他黏人的樣子就像是他們好不容易久別重逢、卻又馬上要分離一般,明明,他只是去內殿而已。

 秦羌再度朝門口而去。

 厲竹則是拾步走向矮榻,可當她一個回頭,看到走到門後的秦羌竟然又一次轉身往她這邊走。

 厲竹汗,以為他又是回來親她。

 卻見他只是拉了她的手:“不能讓你一人在偏殿,若發生什麼事怎麼辦?你必須在我的視線裡,走,一起去內殿,你就在內殿休息好了。”

 被拉著手被動往外走,厲竹凝眉:“不行,被別人看到不好。”

 “有何不好?反正大家也知道你我的關係,你是我遲早要娶的人。”

 秦羌態度很堅決。

 遲早要娶的人......

 厲竹怔了怔,見他如此,便也沒再多說什麼。

 **

 見秦羌出來,胡公公跟他稟報,說文武群臣聽到喪鐘後都已連夜前來,此時跟幾個王爺們都跪在龍翔宮外面。

 “知道了。”秦羌點點頭,鬆了厲竹的手,拾步出門看了看,又轉身回來。

 胡公公繼續帶著宮人掛白縞。

 秦羌則是帶著厲竹入了內殿。

 指了指殿中的一個躺椅,秦羌示意厲竹:“已經四更天了,你快去眯一會兒,天一亮,我就讓人送你回府。”

 天一亮,各種殯天儀式都要搞起來,沒必要讓她跟著一起煩。

 厲竹沒說什麼,拾步走向躺椅。

 秦羌走到離皇帝屍體不遠處的一個蒲團上跪下來。

 見厲竹走到躺椅邊,卻沒有坐上去,而是彎腰拾起椅邊地上的又一個小蒲團。

 “做什麼?”秦羌疑惑地看著她。

 她拿著蒲團徑直來到他的邊上,挨著他跪了下來:“陪你。”

 秦羌皺眉:“不用。”

 攥了她手臂,準備將她拉起來。

 她自是不從:“我願意。”

 秦羌拗不過她,只能作罷,任由了她。

 兩人並肩跪在那裡。

 看著不遠處矮榻上以明黃龍袍蓋住的皇帝屍體,厲竹說不出來的感覺,只覺得世事無常。

 機關算盡,到頭來卻害了自己性命,大抵就是說的這種人。

 她甚至在想,若人真的有在天之靈,此時此刻,若這個男人的在天之靈看到她跟秦羌跪在此,不知該作何感想?

 是感到欣慰呢?還是會氣得冒煙?

 畢竟,一個是他佈局想要殺死的兒子,一個是他幾次三番想要除掉的女人,這樣的兩人,卻還能跪在他的屍體前,為他守孝,他是不是特別欣慰?

 而他在世之時,陰毒用盡,那般想要拆散他們兩人,結果,他一去世,他們就雙雙堂而皇之地跪在這裡,他會不會氣得半死?

 不對,他已經死了。

 他會不會氣得不行?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跪,不是為他而跪,以他對她所做的一切行徑,他不配得到她的跪。

 她只是為了秦羌而跪。

 “你若困了,就靠這裡。”秦羌拍了拍自己的肩。

 厲竹搖搖頭,“眼睛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沒有,很好。”

 “嗯。”

 **

 翌日清晨,雷塵也進了宮,秦羌吩咐他送厲竹回的神醫府。

 回府後,路過厲初雲的廂房,厲竹發現她站在窗邊,眼睛定定望著一處,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麼,連她經過窗外的走廊,她都沒有發現。

 “娘。”她喚了一聲。

 厲初雲嚇了一跳。

 “回來了?”

 “嗯。”厲竹點點頭,見厲初雲臉色不好,她猶豫了片刻,才道:“娘,他駕崩了......”

 喪鐘已敲,她知道厲初雲肯定已經知道。

 她在想,她一大早站在這裡失神,臉色那般不好,應該都是因為此事吧。

 不管怎麼說,不管當初是不是她所願,她跟那個男人曾經發生過男女間最親密的關係這是事實,他們還有個女兒,也是事實,縱然無愛,縱然恨,也是在生命中留下過痕跡的男人,從她此生未嫁就可以看出,是留下很重很重痕跡的男人,就這樣沒了,就算不是難過,也一定會有很多情緒,這是人之常情。

 厲初雲“嗯”了一聲。

 厲竹以為她要問是怎麼死的,畢竟白日裡人還好好的,不可能是壽終正寢,只可能是死於非命,誰知,她竟沒有問。

 只低低一嘆,感慨道:“所以說,人啊,一定要相信因果報應,壞事做盡,報應一定會來,只是來得快,來得慢而已。”

 蔡項南是,秦立川亦是。

 蔡項南汲汲營營一生,籌謀一生,不僅沒能將自己的親生兒子推上那至高無上的皇位,還讓其失去了皇子身份,他自己也賠上了性命。

 秦立川同樣機關算盡,對待女人,不是豪奪,就是設計,最終被自己的女人戴了綠帽,養別人的兒子二十載,還落得個死於非命。

 還有她自己。

 她當初收養厲竹,就是抱了私心,為了給自己的親生女兒做掩護......

 所以,畫舫上的那一場爆炸就是對她的報應。

 “厲竹,這些年我從未告訴過你,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你怪不怪我?”她轉眸問向厲竹。

 厲竹怔了怔,不意她這個時候突然提起這個。

 垂眸靜默了片刻,唇角微微一彎:“在厲竹心裡,娘將厲竹養大,給厲竹名字,教厲竹識字醫術,厲竹就是娘的女兒。”

 聽她如此說,厲初雲自是欣慰得緊。

 可能是故人一個一個死去,感觸頗多,她也變得特別情緒,厲竹的這句話都讓她眼睛起了潮意。

 老天對她不薄。

 忽的想起什麼:“對了,讓你身上的毒顯現的那個藥我已經配好了,你早膳吃過了嗎?吃過了我們現在就可以用藥,沒吃的話,先去吃,吃好回來我們再開始,不能空腹。”

 “娘真是神速啊!”厲竹拾步進了門,“早膳我已經吃過了。”

 她在宮裡陪秦羌吃的,就是擔心出了這麼多事,他沒胃口就不吃,她特意讓雷塵等,等她跟秦羌一起用好早膳,她才出的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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