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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隆恩浩蕩》第811章
第811章 番外:羌笛秋聲濕竹心(14)

 “你做什麼?”厲竹吃痛皺眉,試圖掙脫。

 男人一手攥著她的胳膊,鐵鉗一般,一手指著她手裡的那顆紅色藥丸,眸中寒氣吞吐,一瞬不瞬地攫著她:“你可知這是什麼藥?”

 厲竹一怔。

 什麼藥?

 她就是沒識出、也沒聞出是什麼藥,才用舌試的,還沒感覺出來是什麼藥,就被他扯了起來。

 “女紅丸。”男人薄唇輕啟,逸出三字。

 厲竹渾身一震,愕然看向自己手中。

 女紅丸?!

 作為醫者,此藥她自然是聽說過的,傳聞此藥乃前朝皇室秘製,當時的目的,是為了皇帝選妃時用來鑑別女子貞潔的,藥丸為紅色,沾女子唾液若變為紫色,則此女還是處子之身,若顏色不變,則此女即非完璧。這比靠嬤嬤人工檢查更高效,也更公允,避免了作假和嬤嬤被收買的情況,但是,聽說,此藥製作起來非常困難和麻煩,配藥也罕有難找,所以,並未被廣泛使用和流傳。

 沒想到這個男人這裡竟然有。

 看著手裡絲毫未變,依舊是紅色的藥丸,她驟緊了呼吸,戴著面皮都難掩小臉一陣一陣發白。

 藥丸從指間滑落,落在地上,她眸色一痛,再抬眼看向男人時,眸中的沉痛已被冷笑取代:“殿下也是奇怪,我早已是蒲柳之身這件事,殿下又不是今日才知道,做什麼這個樣子?”

 男人身形微微一晃。

 就像是當頭被人擊了一棒。

 是啊,這早已是事實,他早就知道的事實,當初她爬上龍榻,獻身給他父皇的時候,他就知道的事實,他做什麼此時此刻還這種反應?

 他到底存著什麼幻想?

 他在期待著什麼奇蹟?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明明已經知道的事,今日這樣在他面前、在他們兩人面前,真真切切被證實,他還是覺得心如刀絞。

 看來,是他想多了,那日在龍翔宮,得知聶弦音是自己女兒的那一刻,他父皇問,那厲竹怎麼回事,他以為他錯過了什麼,他以為這裡面有什麼隱情,他以為......

 都是他的自以為!

 他父皇問那句話的意思,是怕厲竹是他的親生女兒,是怕自己亂了倫常睡了自己的親生女兒是嗎?

 他笑,冷笑:“本宮什麼樣子?難道對你一個破鞋,還要本宮憐香惜玉不成?”

 落在她胳膊上的大手,更加用力的一收。

 厲竹吃痛斂眉,想要甩開他,他又豈會讓她如願?

 她拚命掙扎,他鉗住不放。

 兩人扭扯在一起。

 感覺到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厲竹使勁掙扎,“放開我!”

 可男女力量的懸殊,且對方還是個有功夫的人,她一介弱女子,還病著,發著熱,頭重腳輕,又豈是他的對手?

 直到“嗞啦”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裡突兀的響起,厲竹才停了下來。

 意識到自己身上的婢女服已經變成了兩半,厲竹大駭:“你要做什麼?”

 男人眼中的血色更甚,就連薄薄唇邊噙著的那一抹冷笑都帶著嗜血的味道。

 “你說本宮要做什麼?搞、破、鞋!”

 最後三字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來的,話音落下的同時,他大手一揮,她身上的兜衣也被他給扯了下來。

 因為是直接扯的,帶子都沒解,細細的帶子因為他拉扯的力度在她身上勒割出長長的紅痕。

 “啊!”厲竹驚叫,慌亂地雙手抱胸,試圖遮住身前的春光。

 男人揚手一拋,淡藍色的兜衣在空中跌宕,飄落於地。

 厲竹慌懼不堪,踉蹌後退。

 男人步步逼近。

 見兜衣就落在自己腳邊不遠的地上,厲竹連忙躬身拾起,抱在胸前,拔腿就朝門口的方向逃去。

 可只跑了兩步,就被長手長腳的男人給扯了回去。

 大力一推,將她推抵在了牆邊。

 逃無可逃、退無可退。

 手中的兜衣跌落。

 她慌懼地看著他,顫抖地看著他,眼角泛出血絲。

 他擒住她一雙手腕,舉壓在牆上,低頭就咬上了她的唇。

 對,咬,絲毫不帶憐惜。

 厲竹皺眉去避,搖頭掙扎,卻依舊未能躲開他的瘋狂凌厲。

 咬、吮、擠壓、他狠狠地蹂躪著她的唇。

 此時的她上身未著片縷,他高大的身形傾軋在她的身上,將她完全擠壓在自己胸膛和牆壁之內,厲竹清晰地感覺,他的那裡,他的那個地方隔著他的衣袍,隔著她的褻褲,堅硬地抵在她的腰腹處。

 血腥充斥著兩人的口腔,厲竹嚇壞了。

 靜謐的夜裡只能聽到兩人粗噶的呼吸和唇齒相廝的聲音。

 就在男人鬆了她的手,去扯她身上最後一層遮擋褻褲的時候,她連忙舉起終於得了自由的手狠狠甩了男人一巴掌。

 “啪”的一聲特別響亮。

 男人完全猝不及防,挨得結結實實。

 盛怒更加爬上眸眼,他緩緩放開她的唇,攫著她,目眥欲裂。

 “寧願給別的男人送上門,也不願意本宮碰是嗎?”他問,聲音又蒼又啞,就像不是他的。

 “是!”厲竹咬牙忍住身心的薄顫,忍住眼中水霧的瀰漫,同樣定定望著他,同樣胸口起伏得厲害,“你若想讓我死在太子府,你大可以繼續!”

 男人緊緊抿起唇。

 胸口起伏的聲音很大,就像是在拉風箱。

 厲竹發現,方才的糾纏中,他自己的唇也被咬破了。

 眉目幾動,男人忽的笑了,低低笑出聲來,帶著嘲弄,也帶著自嘲,還帶著幾分決絕和孤傲:“厲竹,你以為本宮真的稀罕碰你?本宮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要你這只破鞋?哪怕你願意,本宮還怕髒了自己的身子!”

 聲音沉沉落下,他鬆開她直起身子,後退兩步,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又忽的停住腳步,猛然轉身再度疾步往回走,與此同時,揚起手,狠狠朝她的臉甩過來。

 厲竹嚇得驚叫一聲,本能地低頭去躲,他已行至跟前,她的腦袋就埋到了他的胸膛上,“嘭”的一聲,他伸出的手砸下。

 厲竹伏在他的胸前顫抖。

 預期的疼痛並沒有來,男人的手擦著她的耳邊,一拳重重砸在了她身後的牆上。

 她薄顫著,氣喘吁吁。

 他亦顫抖著,粗喘。

 她許久沒有將頭從他的胸口抬起來。

 他亦定定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將鮮血淋漓的拳頭從牆上收回,決然轉身,拾步離開。

 一步不停,徑直拉開門栓出了門,頭也未回。

 門“嘭”的一聲被帶上,厲竹才心口一顫,回過神來。

 就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生氣,她身形一頹,順著牆壁緩緩滑坐到地上,伸手撿起地上的兜衣,抱在胸前,久久不願意再動。

 是的,她已不是完璧。

 當年跟午國皇帝達成交易時,皇帝說,秦羌不好騙,精明又固執,所以,他們既然做戲,就要做真,不能有任何漏洞,任何可能會被戳穿的地方都要考慮到,都要處理好。

 皇帝讓她想辦法破了自己的處子之身。

 她便對自己用了藥,用了可以讓自己變成非處的藥。

 **

 夜色中,雷塵和雷煙一前一後往藥房的方向而來。

 雷煙下午剛回,已圓滿完成秦羌交給她的任務,扮了厲竹在大楚瞎跑,然後成功甩掉幾人。

 他們兄妹二人是秦羌的貼身侍衛,原本是要一直跟著秦羌的,哪怕是在府上。

 方才秦羌說自己走走,讓他們不要跟,他們便依言照辦,可眼見著這夜色已深,時間也過了很久了,秦羌還未回來,安全第一,他們這才決定來尋尋看。

 是雷塵最先發現幽幽夜色下那抹腳步虛浮的身影的。

 “殿下。”他連忙迎過去。

 雷煙緊跟其後。

 還未走近,兩人就聞到了濃郁的酒氣,而且,男人手上明顯拿著一個酒壺,在邊走邊飲。

 兄妹二人很意外。

 因為一直近身侍奉,所以很清楚他的喜惡,下令府中除節日之外任何人不可飲酒,並不是做給別人看的,而是他的確不喜飲酒,除了必要的應酬,自己平素基本不沾此物。

 今夜這是......

 見他腳步踉蹌,雷塵上前扶了他的手臂,並試圖將他手裡的酒壺接下來,“殿下。”

 然,未能如願。

 男人手臂一揮,就給擋了回去。

 月色皎潔,星光璀璨,又加上風燈都亮著,所以,視線還是很清明,他們看到男人雙頰沱紅,一雙眼睛比雙頰還要紅,就像是要滴出血來,嘴唇也不知道是自己咬破了,還是在哪裡磕破了,還帶著一些腫。

 雷塵也不敢再接,只得任由了他去,只是攙扶著他往回房的方向走。

 男人似是想起什麼,側首吩咐雷煙。

 因為他的舌頭已然有些僵,說出來的話就有些含糊不清,雷煙仔細辨了辨,才弄清他說的是:“送一套婢女服去藥房。”

 **

 翌日清晨,銀耳一起床就來了藥房。

 “賤心,分出......”

 推開門她就被屋內入眼的一切給震住了,話都沒有說完。

 百格櫃上空空如也,原本擺在牆角的幾個籮筐依舊擺在那裡,籮筐裡面各種藥還是混在一起。

 女子坐在桌邊,一動不動,似是在發呆,又似是在想事情,連桌上的燭火都未滅。

 “你......你怎麼一分也沒有分呀?”銀耳眉心一皺,疑惑上前,“噗”的吹滅桌上的油燈。

 雖然,深知一日之內不可能將這些藥都分開擺好,但是,她也沒有想到,她一個都沒有分。

 昨日讓童雯送吃食過來,也未聽童雯說呀。

 這女人......

 銀耳低低嘆:“我知道,這就是一個完不成的任務,但是,你也應該盡力才對呀,置氣和置之不理,都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只是一個下人,你說你現在這樣......”

 “我滾。”銀耳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厲竹驟然打斷。

 銀耳一怔。

 厲竹自凳子上起身。

 忘情之藥她也不要了。

 她走。

 其實,那些已經分好的藥重新混在一起放在籮筐裡,並不是她做的,而是那個叫雷煙的女侍衛所為。

 昨夜,那個女人給她送了一套新的婢女服來,將她撕破的婢女服收拾掉,將牆上的血跡處理掉,然後,就將她已經分好擺好的藥又全部打亂裝進籮筐。

 她無力去問她,為何要這樣做?為何要這樣糟蹋她的勞動?為何要如此捉弄於她?

 顯然,她也是奉命行事,是秦羌讓她如此。

 她知道,秦羌如此,也並不是要逼她走,而是想看她今日怎麼辦?

 看她山窮水盡,要如何柳暗花明,看她要如何絞盡腦汁、如何想盡辦法讓自己留下來?

 想看她求他嗎?

 不可能。

 她絕不可能去求他。

 滾便滾了,她不留了。

 忘情之藥她不要了。

 見厲竹徑直走出藥房,銀耳才回過神來,連忙追了出去:“賤心,等一下,我先去跟殿下稟報一下此事。”

 厲竹沒有理她,腳步未停,朝出府的方向走。

 銀耳皺眉嘆了口氣,也未耽擱,轉身便朝秦羌的廂房而去。

 廂房裡,男人剛下朝回來,正將身上的朝服換下來,身上就著一套單薄的白色裡衣,纖塵不染,裁剪合體,將男人完美無缺的身材展露得淋漓盡致,銀耳微微紅了臉,心口更是怦怦直跳如同小鹿在撞。

 她如實稟報。

 也不知男人是意料之中呢,還是根本就不上心,反正沒有多大反應,只“嗯”了一聲,“沒有完成就滾,這些不是本宮事先就已經說好的嗎?有必要再來跟本宮稟報嗎?”

 好吧。

 銀耳告退。

 事實再次證明,她還真是多想了,他們英明神武的殿下,怎麼可能跟那樣的一個下人有關係?

 銀耳前腳剛走,雷煙後腳就進來了。

 秦羌正拿著外袍微微失神。

 “啟稟殿下,屬下看到,厲......賤心出了太子府。”

 “知道。”秦羌回過神,甩開袍子穿在身上。

 “那......”

 就這樣任由她去?

 “屬下有一事不明白?”

 秦羌抬眸瞥了她一眼,大手優雅嫻熟地繫著腰間錦帶。

 見他沒做聲,她當是默認,“昨夜殿下為何讓屬下將那些分好的藥又混在一起?屬下看,其實,她應該能完成的。”

 男人許久沒開口,見他腰帶系好便拾步往外走,雷煙以為他不會回答了,卻又見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過頭:“一個懂醫的大夫都未必能分清楚的藥,被一個下人在那麼短的時間裡給分清楚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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