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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隆恩浩蕩》第681章
第681章 孩子的娘就在現場(3更)

 弦音不用回頭都能想像出韋蓉氣得小臉發白的樣子。

 伸手將托盤裡的那枚髮簪拿起來,看了看。

 金為簪、玉為柄、寶石串花、以鑽鑲嵌,做工精良,且還有京城的首飾招牌店寶玉軒的標記,一看就值不少銀子,就算拿去當鋪當掉,應該也能當出兩枚今日的回禮玉扳的價錢。

 甚是滿意地攏入袖中,她繼續給客人上茶去。

 賓客陸陸續續地來,六王爺卞驚安和二王爺卞驚平是一起來的。

 弦音給他們二人上茶的時候,感覺到卞驚安看向自己的眼神蘊著一抹陰冷的笑意,她呼吸沒來由地一顫,想要凝神去看他眼睛讀他心裡,對方又跟卞驚平說什麼事去了,似是那一眼只是她的幻覺。

 接著又有客人來,她又忙去上茶,就也沒將這事兒放心上。

 沒多久,太子卞驚卓也來了,大家都起身行禮打招呼。

 弦音發現,他明顯憔悴了不少,一貫的溫潤如玉中稍稍透著幾絲陰鬱。

 緊接著十一卞驚瀾、卞彤、卞鸞,所有的王爺公主都來了。

 皇帝最後來。

 所有人都到府門口去迎接。

 恭迎至鳶尾花園,再紛紛落座。

 瓜果飄香、茶香裊裊,微風拂過,帶起陣陣鳶尾花的香氣,鳶尾花園裡一派熱鬧景象。

 管深也帶著一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過來候在一旁。

 弦音發現那做花童的小男孩還是去年跟她一起的那個,叫什麼來著,對,叫莫亮的小男孩。

 還記得當時,這小男孩跟她說,等他以後長大了,有本事了,就贖她出去,不讓她在三王府做下人了。

 想到這裡,她彎了彎唇。

 真是小孩!

 莫亮一站定就四下環顧搜尋,正好也看到了她,眸光一喜,連忙朝她揮了揮手。

 弦音有些意外,還以為小孩子嘛,過目就忘,沒想到一年未見,他竟然還認得她,遂也笑著揮揮手以示回應。

 此次賞花會是在三王府進行,所以,在皇帝宣佈賞花會開始之前,按照慣例,三王府的主人三王爺要先說幾句開場白的,比如歡迎大家之類的客套之詞。

 就在眾人等著這一幕的時候,突然發現不見了三王爺,明明剛才恭迎聖駕的時候,是他帶頭一起的。

 就在大家疑惑之際,又見三王爺從鳶尾花園的門口進來,懷裡還抱著一個襁褓。

 襁褓裡依稀可見一個嬰兒的小臉。

 所有人一怔。

 什麼情況?

 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狀況。

 韋蓉更是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不對,應該說,大家都一臉疑惑地看著他,看著他抱著一個孩子,姿勢非常笨拙僵硬、卻又非常謹慎小心地抱著一個孩子,走進來,走進所有人的視線,走向場中的正前方。

 然後對著坐在主座上的皇帝跪下來。

 場下頓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弦音抿了唇,雙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袖襟,一顆心高高提起,她也跟眾人一樣,一瞬不瞬地看著場上的卞驚寒。

 皇帝鳳眸輕凝,視線鎖著卞驚寒和他懷裡的襁褓,沒有做聲,似是在等著卞驚寒開口。

 “父皇,在賞花會開始之前,兒臣想要跟父皇稟報一件事。”

 卞驚寒出了聲,全場眾人更是聲息全無,凝神靜聽。

 皇帝“嗯”了一聲,沒過多表情,亦無過多情緒。

 “兒臣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兒臣有個女兒......”

 此話一落,全場一片嘩然。

 所有人震驚,包括韋蓉、包括江語倩,也包括帝王。

 不少人甚至交頭接耳、低低議論起來。

 “不是娶親都沒娶嗎?哪裡來的女兒?”

 “是親生女兒,還是領養的女兒?”

 “跟誰生的女兒?”

 “是友人託孤嗎?還是跟外面那些......”

 一時間場下嗡嗡聲四起。

 皇帝皺眉,凌厲眸光一掃場下,揚袖。

 眾人噤聲,場下頓時又靜謐下來。

 皇帝示意卞驚寒繼續。

 卞驚寒便接著道:“兒臣此刻懷裡所抱的,便是兒臣的女兒。孩子的母親叫呂言意,是兒臣當日去午國的路上認識的,她跟兒臣同路,所以我們便結伴而行,我們一起被殺手追殺,一起住山洞,一起住同一家客棧,一次醉酒,兒臣與她有了夫妻之實,第二天她就自己離開了,我們也沒再聯繫,直到不久前,她託人將這個孩子送到三王府給兒臣,兒臣才知道,她懷了兒臣的骨肉,並生下了這個孩子,而她自己卻難產而死。”

 啊!

 眾人再次震驚。

 不僅僅今日前來的賓客震驚,連三王府的家丁婢女們也甚是震驚。

 都知道這個孩子是他們家王爺的女兒,是小郡主,卻不知道孩子的娘是誰。

 竟然已經過世。

 韋蓉蒼白著小臉,輕輕搖頭,無法相信,也完全接受不過來。

 弦音的呼吸又滯緊了幾分。

 她想看看皇帝的心裡,可他一直垂目看著跪著的卞驚寒,她根本無法看。

 一顆心忐忑不安。

 皇帝許久沒做聲。

 沉默了好長時間之後,才開口問卞驚寒:“確定是你的女兒嗎?”

 皇帝問的這句話,其實在場的不少人也有這個疑問。

 畢竟皇室血脈呢,多麼矜貴,雖然只是個女兒,可也是郡主不是嗎?

 難保不會有人為了謀得這個矜貴的身份,為了日後的榮華富貴而故意作假,隨便弄個孩童來假冒。

 “確定,兒臣做的事,兒臣記得,而且,兒臣也已跟這個孩子滴血認親,確定是兒臣的女兒無疑。”

 卞驚寒一字一句回得堅決篤定。

 皇帝才“嗯”了一聲。

 眾人自然也不再懷疑。

 畢竟替別人養孩子的事,這世上沒人願意做吧,何況卞驚寒又不是傻子,精明如他,早已想辦法確認也正常。

 “將孩子抱於朕看看。”

 “是。”卞驚寒從地上起身,抱著懷中襁褓上前。

 皇帝傾身瞅了瞅,小傢伙正好醒著,啃著手指,烏黑的小眼睛滴溜溜朝皇帝看。

 “嗯,確有幾分似你小時候,多大了?”皇帝問。

 “回父皇,一個多月。”

 卞驚寒早已算過時間,時間可以對得上。

 去行宮避暑比在午國晚差不多兩月,而這個孩子又剛好早產了兩月,時間堪堪對得上。

 皇帝又“嗯”了一聲,“有點小,太瘦了。”

 卞驚寒微微一嘆:“是啊,女孩本來骨架就小,生下來又沒了母親,沒有母乳,受了些苦,所以......兒臣已請了乳娘,以後會好生照料。”

 皇帝點點頭。

 睨著皇帝的反應,弦音高高懸起的一顆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鬆開緊緊攥住袖襟的手,她才發現自己手心全是冷汗。

 卞驚寒轉身,準備將孩子交於一旁的乳娘,卻聽得一道聲音驟然響起。

 “父皇,三哥在說謊!”

 一句話如同平地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

 所有人一震。

 弦音心口一撞,卞驚寒眸光微微一斂。

 眾人循聲望去,包括皇帝。

 說話之人是六王爺卞驚安。

 只見他從席間站起來,也拾步走向場中。

 大家都看著他,弦音剛剛放下的一顆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不知他這句話什麼意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那種未知的恐懼、深深的恐懼,從心底深處泛出來,她突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卞驚寒面色沉靜,眸光裡噙著幾分疑惑,看著緩緩走至跟前的卞驚安。

 “六弟在說什麼?”

 “我說,三、哥、在、撒、謊!”卞驚安一字一頓。

 卞驚寒輕勾了唇角:“六弟何出此言?”

 這次,卞驚安沒有回答他,而是轉身看向主座上的皇帝,對其抱拳一鞠。

 “父皇,這個孩子的確是三哥的女兒不假,但是,孩子的娘,卻不是三哥所說的呂什麼意,而是另有其人,而且,此人也未難產而死,此時此刻還活得好好的。”

 啊!

 就如同方才卞驚寒說自己有個女兒時一樣,全場再度一片嘩然。

 卞驚寒面色依舊沉靜,卻是微微抿起了薄唇。

 這廂弦音早已嚇得變了臉色,雙腿發軟。

 不過,她強自讓自己鎮定,一定要鎮定,不能自亂陣腳。

 “到底怎麼回事?”皇帝皺眉,聲音也明顯沉了幾分,“孩子的娘到底是誰?”

 卞驚寒正欲開口回答,卻是被卞驚安搶了先:“她就在我們面前。”

 眾人再次震驚不已。

 弦音只覺得腦中一白,耳邊嗡鳴,一顆心慌亂到了頂點。

 “誰?”皇帝追問。

 卞驚安自袖中掏出一個什麼東西,雙手呈給了皇帝。

 與此同時,回道:“此人不僅就在我們面前,此人還是個異類,非魔即妖。”

 啊!

 全場驚錯。

 皇帝同樣變了臉色。

 異類?非魔即妖?

 眸色沉沉看著卞驚安,帶著幾分狐疑,他伸手將他呈上的東西接過。

 是一張字條。

 緩緩捻開。

 弦音呼吸一滯,小臉血色全無。

 字條!

 難道......難道是她生產前寫給綿綿的那張字條?

 她記得被關的那些日子她一直裝在裡衣袖袋裡的,難道掉了?是了,是掉了,她回到三王府之後就沒見到過那張字條,因為沒有想起這件事就也根本沒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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