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9、

　　蕭琊果然信守承諾，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從最開始，『武術世家』那裡就是騙你的。8012年了，哪裡還有什麼武術世家……長跑短跑都是二級運動員，也是騙人的，這兩個項目需求的肌肉力量和鍛煉方式完全不一樣，怎麼可能這麼容易的都練上高水平？我拿國家二級運動員的項目是籃球。再往下……風紀組長也是騙人的，風紀委員一學期選一次，哪裡有插隊的道理？我這個……嚴格追求起來，算是短時間內的行賄受賄，買官賣官吧！然後那天你看到我在打遊戲，用的號是專門建的新號，就是為了給你看，讓你心軟的，認清現實啊，小宇哥哥，我就算再怎麼天才，新手上路也不可能玩的那麼熟練的……」

　　他像倒豆子一樣，辟里啪啦地飛快往外說，沒有任何一點點猶豫。

　　路思遠聽得目瞪口呆。

　　一方面，縱然蕭琊這一波床上操作，路思遠意識到他有貓膩，卻斷然想不到在每一個細節都能玩出花樣來……另一方面，路思遠也做好了蕭琊會撒嬌一波混過去的心理準備，怎麼也想不到這傢伙居然這麼坦白……

　　「你都……不掩飾一下的嗎？」路思遠聽他說完，整個人都脫力了。

　　蕭琊撅嘴：「是小宇哥哥要問的呀。」

　　「我問你就說？」

　　「答應了小宇哥哥要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呀。」蕭琊理直氣壯。

　　路思遠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惡狠狠的在蕭琊的鎖骨上又啃一口：「你就是仗著已經把我騙到手了不用掩飾了是吧？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是吧？」

　　「不是這樣的，」蕭雅被咬得「嘶——」地單抽氣，往下蠕動了幾下，和路思遠面對面，認認真真的看著路思遠的眼睛，一字一頓，鄭重其事地說，「我承認追你的手法不是特別地道。但這並不是我的本意。只是實在沒辦法，我才這樣的。現在已經達成目的了，要談戀愛了，當然還是要真誠一點……怎麼？這眼神什麼意思？不信啊？」

　　路思遠果斷搖頭：「沒有一點點相信。」

　　蕭琊苦笑：「我說真的啊。」

　　「追人我可見多了，沒見過你這樣的。」

　　「我不是沒辦法嘛！」蕭琊委屈，「我之前正正經經地撩你，你可理我嗎？」

　　「你撩我？」路思遠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什麼時候？」

　　「你看吧，你甚至都沒有感覺……」蕭琊又委屈得要扁嘴了。

　　路思遠慌了：「不是……這個不可能啊？哪裡還有這種事？蕭琊你別又……」

　　蕭琊「哼」一聲打斷他：「老師開展一對一學習，我立刻就指名負責你了，有這事吧？」

　　「這個的確……我以為你找我茬來的……」

　　「每天放學之後留下來給你補習，有吧？」

　　「有……但是你那個態度……誰能想到你要追我呀？我以為你找茬來的……」

　　「你到哪裡去打球，我就到哪裡去打球，籃球場上今天見，明天見，天天見——這事有吧？」

　　「這也在追我？！我以為你……」

　　「找茬來的？」蕭琊委屈的眼圈都紅了，「那你看我怎麼辦嘛？我做什麼你都以為我在找茬……」

　　「我們講講道理，」路思遠徹底無力了，「一個同齡的男生，個子比你高，長得比你帥，學習比你好，運動比你溜，每天還在你面前耀武揚威的……我怎麼可能想得到……」

　　蕭琊紅著眼睛，委屈巴巴地看著路思遠：「那可是……在喜歡的人面前，就是會想要表現得完美一點嘛……」

　　路思遠和他對視。

　　一秒。

　　兩秒。

　　三秒——好，繳械投降，豎起白旗：「行行行，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太過遲鈍，才把我們蕭大班長逼上了犯罪道路……」

　　「怎麼還叫蕭大班長嘛……」蕭琊把腦袋拱過去蹭他。

　　「那要叫什麼？老公？」路思遠被纏的沒辦法，隨口回答。

　　「這也太普通了吧！」蕭琊這腦回路當然不會這麼容易滿足，「人家還小呢，還沒成年呢，到那種甜甜的特別的暱稱……」

　　「蕭琊。」路思遠的語調一涼。

　　「嗯？」正沉浸在甜蜜氛圍，智商下線的蕭琊竟然沒有感覺到危險。

　　路思遠忽然兩隻手捏住蕭琊的兩邊臉頰往外一扯：「你！不！是！說！今！天！生！日！成！年！了！嗎！」

　　20、

　　「這個我可沒說！」蕭琊求生欲極強地立刻舉手做投降狀，「是小宇哥哥自己說唔……」

　　路思遠用力揉搓他的臉：「我自己說的？怎麼可能？套路我還要甩鍋給我？——三分鐘前才說好的要真誠呢？！」

　　蕭琊眼淚都要下來了：「真的啊！是小宇哥哥問」他頓了一下，把自己的臉從路思遠手中解救出來，學著路思遠的語氣說，「『該不會……今天就是你18歲生日吧？』這樣……」

　　模仿惟妙惟肖。

　　路思遠沒辦法不想起來。

　　只好點頭：「所以？你不是回答……」

　　「我沒回答。」蕭琊秒打斷。

　　「嗯？」

　　「小宇哥哥，你仔細想想，我沒有回答哦。」蕭琊小心翼翼地在路思遠回憶的邊緣上試探。

　　這麼說……

　　好像……

　　還真是？

　　路思遠毫不客氣地又把他的臉摁住一頓揉搓：「能耐了啊，還有這種套路？嗯？」

　　蕭琊趕緊又把手舉起來重新做投降狀：「這個我要說明一下，雖然不是今天，但也離得不遠，就剩不到一周了——好多事情是計劃好了才……」

　　「計、劃、好、了？！」路思遠一聽眉毛又飛起來了，「這麼自信？覺得我一定會乖乖地……」

　　「怎麼可能，」蕭琊趕緊打斷他，「我哪裡有那麼從容啊……」

　　「真沒有？」路思遠不太信。

　　「真沒有，」蕭琊扁著嘴，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快要哭出來得樣子，「是我在追你啊，先動心的人是輸家嘛……我最多就盤算盤算，怎麼能夠加快進度，多刷一點好好感條這樣……」

　　路思遠將信將疑：「可你連房間都準備好了……」

　　——他們現在所在的房子，是蕭琊租在學校旁邊的公寓，明顯才搬進來不久。剛剛意亂情迷，沒有仔細觀察，現在靜下心來看看，整個公寓裡到處都充滿了「套路」的痕跡，連床上用品的顏色都明顯是根據他路思遠的喜好來選的，想要做什麼？簡直司馬昭之心……

　　「第一次我只是想找你來打遊戲的！」蕭琊說著撐起身，在床頭櫃一陣摸，「真的，你看我遊戲都買好了……」

　　說著還真拿出兩個主機手柄和一排遊戲卡碟。

　　全都是路思遠之前想買但是因為學習成績不良家裡不肯給安排的。

　　路思遠「嗚哇」地雀躍著小小尖叫了一聲：「真的哎！你哪來這麼多錢？」

　　「獎學金啊，」蕭琊秒答，「我可是為了撐你們學校的成績被特別引進的學霸，每年只要保持年段前五每年就有這個數。」蕭琊比劃了一下。

　　「臥槽？！」路思遠眼睛都要瞪出來，「當學霸這麼賺錢的嗎？」

　　「是的呀，」蕭琊點頭，又是那種粉裡帶著黑的誘哄語氣了，「所以，小宇哥哥要不要努力一下，和我一起重新當學霸啊？」

　　「呃……」路思遠沒想到在這個地方被將了一軍。

　　這方面他實在……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想了想，便又滑頭地把話題繞開丟回去：「說到這個，你一直叫我小宇哥哥，還知道我曾經學習很好……真的是以前就認識我？不是從別人那裡……別啊，我就問問……你別這樣……」

　　蕭琊聽到路思遠這話，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垮了。傷心像是月中的漲潮，滿得能溢出來：「你都知道我的生日了，還是想不起來我是誰嗎？」

　　路思遠沒想到這樣的表情會出現在蕭琊的臉上，瞬間被擊穿心臟，想都不想就湊過去抱蕭琊：「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哎呀我這個木魚腦袋哦！」說著舉起手就往自己腦門上來一下。

　　蕭琊趕緊拽住他的手：「那也不要這樣……就，我告訴你，你以後不要再忘了。」

　　路思遠趕緊點頭。

　　蕭琊從床上坐起來，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那你等我一下。」

　　蕭琊到隔壁房間去了。

　　路思遠以為他要去拿以前的合照，或是其他能喚醒記憶的東西，便抱著膝蓋，乖乖地坐在原地等。

　　過了一會兒，蕭琊的聲音從隔壁房間傳來：「小宇哥哥，以前你們玩在一起的，有一個叫丫丫的孩子，記得嗎？」

　　「當然記得啊，」路思遠想都沒多想就回答，「怎麼會不記得？她爸爸媽媽總不在家，天天到我家來蹭飯吃，我還幫她洗過衣服，扎過辮子呢！那時候大院裡統共就只有她一個女孩子，就老被人欺負，錯眼不見就要去救她……哎，那一群小皮猴，真是……」

　　「那你還記不記得，當時說過，長大了就和丫丫結婚呀？」蕭琊又問。

　　路思遠笑出聲：「這個啊……應該吧？小時候這種玩笑話，多少都說過一點的吧？」

　　「玩笑話啊？」

　　「那麼小的時候說的話，怎麼能當真啊……」

　　「我就知道你沒當真。」

　　蕭琊說著，推門進來——

　　路思遠目瞪口呆。

　　「騰」地坐直起來。

　　面前的蕭琊穿著純白的婚紗，泡泡袖蓋住他過寬的肩膀，收腰的剪裁勒出他纖細柔韌的要，一襲長裙拖地，簡直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美人。

　　「蕭琊，你……」路思遠像是被人在腦門上抽了一鞭子，陡然打開了思路，「蕭琊，琊琊，你該不會就是……丫丫？！」

　　「是我，」蕭琊沖路思遠甜甜一笑——

　　「小宇哥哥，我不把承諾當玩笑。我等你來娶我，等了好多年。你老也不來，老也不來，我只好，自己來了。」

　　《愛從口出》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