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泡完溫泉後,蕭九整個人像是掉了骨一樣軟了下來,從來沒有泡溫泉經驗的他,一見到一潭冒著白霧的熱水,在冬天中顯得格外可愛,就像是一個小孩子般,失了分寸,不小心泡久了。
楊君澤也不是沒有好好看顧蕭九,只是想不到他的身體竟然如此抗拒不了熱氣,沒有普通人泡得多,卻已經開始有些暈了。
蕭九也沒有即時跟楊君澤說他像是泡多了,難得泡一次,他就想是泡得越久越好,最後還是楊君澤看出了他的不對勁,硬生生把他拖了出來。
此時蕭九的身體還是光禿禿的,而且全身發紅,連帶耳朵,臉頰和鼻尖都開始發紅,像是要滴血般,眼睛因泡的時間太長而變得有點迷□,帶點濕氣,失去了焦距,盤起來的髮絲掉下來幾梳頭髮,因泉水而緊貼著蕭九的身體。
蕭九被楊君澤拖出來時還在鳴鳴地叫,似乎不明白自己到底怎樣,他發出的聲音帶有點可憐兮兮的感覺,再配合他此刻的模樣,的確會讓人產生憐憫,但楊君澤卻覺得除此之外,蕭九還很可愛
。
惹人又憐又愛。
楊君澤又不敢再多看蕭九的身體,便在一個木架上拿取一塊布給他圍起來,然後抱著他回到自己的臥室。
返回室內後,楊君澤馬上擦乾蕭九身上的水,再換上他平時入睡會穿的衣物,把他放到臥床中。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楊君澤心裡喃喃自語。
一刻過後,蕭九終於醒過來了。
蕭九都不知道自己今天究竟醒了多少次。
他先是看到坐在床邊上的楊君澤,然後再看見自己身上的衣物,不由得臉紅通通。
總不會是他厲害得可以在暈倒的情況下替自己更衣吧。
以前的蕭九可能會想,彼此都是男性,多看幾眼也不是什麼問題,那時在魔教裡,大家都是光著身子一起沖浴的,蕭九還會看看別人的身材來比較比較。
現在許是不一樣了,蕭九似乎沒法和楊君澤來一個兄弟間的坦誠相對。
儘管現在的他身體被楊君澤養得肉肉的,那肉還是軟的,而楊君澤的身體還是保持的極好,但在泡溫泉前脫下衣物的蕭九在想,他不看楊君澤不是因為自卑,而是因為害羞。
蕭九也不想承認自己是害羞了啊,害羞代表了什麼?害羞就代表了他在意楊君澤,他不敢直視楊君澤,那為什麼會在意呢?為什麼不敢直視呢?蕭九心裡默默地問自己。
蕭九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不是現在,在更早的之前,他好像已經找出了答案。
「醒了?」
蕭九笑:「嗯。」
楊君澤放下手上的書籍,然後輕撫著蕭九的臉龐,皺了皺眉:「怎麼還這麼紅,還熱著呢。」
他見蕭九臉更紅了,笑意把皺眉頭換了下來,手更是捏了捏蕭九的臉蛋,「你說你今天都躺了多久?」
手感極佳。
「要你管啊。」蕭九拍了拍楊君澤不安分的手,整個耳朵紅的叫人喜愛。
楊君澤又笑:「我不管你誰管你啊?」
蕭九瞪著楊君澤,但完全沒有殺傷力,反而看得楊君澤心底軟了起來,癢得很,脹得很。
「怎麼不說話?」楊君澤逗笑。
「哼,君子不與小人交談。」蕭九沒好氣地說,也從床榻上爬起來。
要你撩。
倏然間蕭九看見房裡中間的桌子放著一罈酒,他走近,拍著酒壺好奇問:「為什麼這會有酒啊?」
楊君澤跟著蕭九,叫他坐下來,自己跟著坐,「是這兒的老闆剛剛拿過來的,說是他家釀的酒,好讓我們品嚐品嚐。」又問蕭九:「你會喝酒嗎?」
「也不是沒有。」蕭九說:「就以前有宴會也會喝一兩杯,不過也就一兩杯而已,多得沒有了。」他想了想又說:「但那完全是酒水啊酒水,酒的味道很淡,所以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喝。」
蕭九沒有說得是,他以前覺得喝酒特有范兒,自己也是有幾個下手的人,不喝酒好像對不起大哥的身份。
也沒有特別喜歡喝酒,但現在孤男寡男的共處一室,在氣氛影響下,眼前又出現這壺酒,彷彿不做點什麼就對不起此時此刻此地的機會。
呸!什麼機會!呸呸呸!
蕭九:「要喝嗎?」
楊君澤:「你想喝嗎?」
「不喝好像很浪費呢。」蕭九訕笑。
「是嗎?」楊君澤拿出兩個竹杯子,蕭九覺得特別有感覺。
蕭九點點頭,看著楊君澤打開了那壺酒,一下子酒香四溢,還有股淡淡的花香,一時之間蕭九覺得自己未喝酒前就已經醉了。
「好香呢。」蕭九也不會品酒,聞也不會,他只是把自己第一感覺說了出來。
楊君澤頷首,「酒是好酒。」他把酒倒滿了那兩個竹杯子,又說:「人也是佳人。」
蕭九默然,他見楊君澤表情認真,臉又開始燙起來。
蕭九你丫的,出色呢?
他接過楊君澤的杯子,遞到口中抿了一口,不是想像中的烈酒,反而十分清淡,花香不是很濃郁,但點綴在酒中,顯得極配合,確認過後,他才多喝幾口。
楊君澤不像蕭九,把酒放到鼻子聞了聞後,便一下子灌到口中,閉上眼睛,似是在認真品嚐口中的味道。
蕭九見他表情應是滿意的,他嘗過也是酒是好酒。
佳人……
對蕭九而言,楊君澤的確是他的佳人,他咬著杯身想。
為什麼喝酒要喝得這麼好看啊,你是孔雀嗎?你在誘惑誰呢?
「要點小食嗎?」楊君澤見他咬著杯子,以為他是餓了。
蕭九搖頭,放下杯子,示意還要多杯。
喝了數杯後,蕭九開了個話題:「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許是有些小醉了,他說話有點軟,帶有酒氣。
楊君澤聞過頓了頓,說:「嗯,怎了?」
「你真的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救那兩人嗎?」蕭九問,他實在太好奇了,在這些小事當中可以看得出,楊君澤和其他正道不是很一樣。
楊君澤:「對。」
蕭九歪頭說:「為什麼啊?」
楊君澤搖晃著手中的杯子,說:「我不是說過嗎?我和他們無親無故,為什麼要救他們?」
「可是……」蕭九:「可是正道不是都愛多管閒事嗎?就為了突出自己的身份。」
楊君澤:「對,他們就愛多管閒事。」
蕭九說:「講得自己好像不是正道一樣。」
「你還記得你跟我說過你父母被魔道殺害的事嗎?」楊君澤見蕭九又喝了一杯的酒,在談話期間蕭九已經灌了好幾杯,難得的是楊君澤沒有阻止他,他的臉被渲染得紅灼灼的,一對漂亮的桃花眼也變得水氣氤氳。
楊君澤發現這酒剛下口並不烈,但後勁十足,見著蕭九的模樣,他覺得自己也醉了,不是醉在酒中,而是醉在了蕭九上。
蕭九怔了怔,想了一會兒才嗯了聲。
楊君澤輕輕漢了口氣,幾乎令人無法察覺:「你父母給魔道殺害了,你卻加入了魔道,我父母被正道殺害,我卻仍然是正道之人。」
蕭九身體僵了僵,他望向楊君澤,但楊君澤卻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
「其實也不是被人殺害,只是正道頑固的思想害了他們,又被人落井下石,最後結果也不過如此。」
「就是因為他們」蕭九也找不到其他詞代替,痛恨自己的詞彙怎會那麼小。
楊君澤笑了笑:「對,多管閒事。」
蕭九不知怎樣安慰楊君澤,只有用手指尾慢慢地勾著楊君澤放在杯上的食指,楊君澤看那顯得僵硬的手指,便放了杯子,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捏著那可愛得很的指尖。
「我問你啊。」蕭九由任他玩弄自己手指,只知指尖麻麻的,就像是他的心一樣。
「嗯?」
蕭九:「你說過你會管我的。」
楊君澤:「對。」
「為什麼啊?」蕭九笑問。
楊君澤跟著笑:「我不管閒事,即使我朋友有事要幫忙我也未必會接受,但有件事我定必要理會。」
蕭九伏在桌子上,把自己的頭枕在沒有伸出去的手臂上,壓住的臉頰有團肉突了出來,紅通通的,又很嫩滑,雪亮且濕漉漉的眼睛含著笑意盯著楊君澤,「是什麼啊?」
「你猜。」楊君澤似乎不再滿足只玩弄一個手指尖,他讓自己的手指與蕭九的五指文纏,親密的很。
蕭九閉上眼睛,故作思考,「不知道。」
過了會兒,楊君澤才開口:「我唯一會管的,」他停頓了下,接著說:「是家事。」
蕭九顫了下,沒有張開眼。
「無論多久,無論在哪兒,只有家事我會一直管。」
蕭九:「是嗎。」語氣有點抖顫。
楊君澤:「嗯。」
蕭九又像想到了些什麼,嘴角又彎起來。
「不過照你所說的。」蕭九徐徐張開眼簾,卻沒有望向楊君澤:「我倆不是天生一對嗎?」
呸,不要臉。
楊君澤笑了笑,沒有接話。
蕭九抿了抿嘴,忽然把手抽出,兩手用力拍在桌面上,人也坐直起來,他先是把自己杯子裡的酒喝掉,又搶過楊君澤跟前的酒杯,一下子灌進去。
娘的,你都表現得這麼明顯,不就顯得我很慫嗎?
如果是假的看爺怎樣咬死你!
「你說怎麼辦啊?」蕭九覺得酒喝得多似乎真的壯膽,果然故人誠不欺我。
楊君澤:「什麼怎麼辦?」
偽君子!蕭九心想。
蕭九一股作氣說:「我啊……我好像有小小喜歡你。」
「嗯?小小?」楊君澤溫柔的眼神叫蕭九怦然心跳。
該死的,你為什麼又露出這樣都表情!蕭九迷迷糊糊地想,好像被楊君澤這麼一看,說都不會話了,啊,是話都不會說了。
蕭九搖搖頭,然後點頭說:「喜歡你。」
他又打了個嗝,說:「很喜歡你。」
「我的心跳得好快喔。」
「頭也暈暈的。」
「你不是管家事嗎?」
「那你管管我。」
還露出一個特可憐的小模樣。
楊君澤見蕭九眼睛都快能滴水,便說:「你想我怎樣管你?」
蕭九聽後,便抓住楊君澤的手,放到他的胸口前,「你管管這裡,好不好。」
心跳隔著薄衣傳入了楊君澤的手掌心。
「那你想我管多久?」楊君澤又問,但此刻他好像也不太冷靜,眼神愈變沈重,彷若如把眼前的人吃下肚才可紓緩此時的心情。
蕭九緊緊的握住楊君澤貼在他胸前的手,他覺得自己好燙,但楊君澤的手似乎比他還要燙,他的手掌貼住自己的胸口,感覺都快要融化了。
他說:「一輩子好不好?」
又說:「就管我,不要其他人,好不好?」
「好。」楊君澤如此答應著。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的進度會不會太快
不過終於告白了!YEAH!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