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當長袍男人出現在屏幕上的一瞬間, 飛梭裡等待多時, 已經開始歪著頭閉眼打瞌睡的小姑娘突然腦袋一歪,以一個奇特的弧度將臉轉向光頭男, 一雙眼睛倏地睜開。
「S209。」無機質一般的聲音從小姑娘的喉嚨裡傳來, 那雙眼睛全然不復幾十分鐘前的光彩。
光頭男原本還在撐著地板做著每一天的日常肌肉訓練, 聽見這個聲音,瞬間感覺一股寒意從背後湧起,他微微偏過頭看向小姑娘, 而後就著這個姿勢緩慢地從地板上站了起來。
喉結處上下動了動, 光頭男道, 「在。」
「任務開始了。」
光頭男一頓, 低頭看向了小姑娘面前的儀器,注意到其中某一個屏幕上面閃起的信號,眸光微微一動。
那是一個連接軍部內部的信號探測儀,專門用來探測切入軍部的所有波頻, 而其中一道紅色的,是早就標記過的, 來自他們基地的波頻。
他們基地能向軍部發出的波頻只有一道,那就是父親的。而根據計劃,從父親波頻發出的一瞬間,他的任務就要開始了---救蔚然,並解決其餘四人。。
於是光頭男瞬間站直了身體, 一臉肅然地說, 「是!」
說完後, 他就動作迅速地從飛梭內壁裡抽出了自己的工具包,手腳利索地別在身上,一邊別,光頭男一邊覺得有點不對勁,於是他在收拾的過程中小心地看了那小姑娘的方向一眼,有點不明白,一個任務開始的指令而已,那個人為什麼要親自出來下達---
這問題在腦海中浮現的時間還未超過一秒,一種被監視的感覺就驀地從大腦皮層升起,光頭男猛地想起了什麼,從尾椎處蔓延起了一股畏意,飛速將念頭按下。一系列動作下來不過片刻時間,他的腦門處就溢出了一絲汗珠。
快步朝艙門的方向走去,未來得及按下艙門口的按鈕,小姑娘又開聲了。
「帶著葵一起。」她說。
光頭男一愣,「這和計劃不符,葵她應該是和你們一起---」
「帶著葵一起。」小姑娘又重複了一遍,機械冷淡的語調,和之前沒有絲毫不同。
但光頭男愣是從其中聽出了一絲讓他恐懼的東西。
在原地站了幾秒之後,光頭男微微低下了頭,「是。」
伴隨著光頭男話音落地,腦袋扭到一個機械弧度的小姑娘身體就猛地一鬆,眼睛也旋即閉上,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剛剛那個不自然的姿勢已經讓她的大腦開始充血,臉上泛起不自然的紅色。
壓迫人的氣息散去,光頭男在原地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轉過身,將閉著眼睛的小姑娘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轉身拉開艙門,縱身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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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指揮間內。
當長袍男人出現在光屏上時,指揮間內的氣氛驀地往上提了一整個海拔。
不論是之前冗長的倒計時和監控作鋪墊,還是長袍男人身後昏暗的光芒,以及隱隱看得見的半邊充滿傷疤的臉,都為緊張的氛圍打下了基礎。
指揮間樓下的那些工作人員,幾乎都在看見畫面變動的一瞬間,紛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旋即朝二樓西德他們所在的房間看去。
偌大的指揮間,在那一瞬間幾乎針落可聞。
「有磁場過來了。」在畫面突變的一瞬間,林敬知便看著飛梭的方向,提醒道。
西德頓住,「能屏蔽嗎?」
「可以屏蔽一半,這樣不會打草驚蛇,做一個保護層來防止磁場的精神窺伺就好---對方在磁場方面並沒有下太大的力氣。」
換言之,就是指揮間內可以輕鬆保住,但既然對方沒在指揮間內下大力氣,就意味著他們的重點很大可能不在這邊。
西德摸了摸下巴,而後目光一晃,落在了遠處的飛梭處,那個方向似乎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你看見了?」林敬知問道。
「嗯,有人跳下來了。」
「兩個人。」林敬知補充,「一名哨兵,一名嚮導。」
西德是看見,林敬知是感知。
「我大概知道他們會去哪了。」西德瞇了瞇眼睛,「磁場已經到房間裡面了?他們可以聽見我說話?」
「還沒有,暫時不行,你想怎麼做?」
「我得跟過去一趟,如果只有哨兵的話,吉娜或許可以頂住,但嚮導---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林敬知點頭,他在不擅長的領域建議向來很少,但這時候還是忍不住提醒道,「指揮間內呢?」
就算是西德過去,也頂多能制服那個哨兵而已,那名嚮導不弱,如果對方配合好的話,到時候說不定反倒是西德吃虧,所以如果想速戰速決,他也一定要跟著西德一起過去。
西德琢磨了半晌,轉身看向了老來福和約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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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梭那邊發散而來的精神磁場抵達指揮間,將指揮間徹底包圍時,一道淡淡的藍光從約瑟夫口袋裡的一枚晶體裡散發出---是的,就是F1大樓之前被蓋倫辛辛苦苦撿回去,並且能夠散發出誘人香味的晶體,那是該亞的裡層晶體,可以吸收嚮導素和嚮導的精神力,林敬知將裡面原本存著的嚮導素抽出,注入了自己的能量,足夠在老來福和約瑟夫周圍形成一道淡淡的光圈。
那光圈不能阻擋磁場看見老來福和約瑟夫,但卻能阻止磁場將老來福和約瑟夫看的太深,並且會做出一些掩飾性的假波頻來混淆磁場,讓磁場誤以為接受到了老來福和約瑟夫心中所想。
那藍色的光屏實在太淡了,再加上林敬知將自己的痕跡收拾的乾乾淨淨,對方並沒有察覺到這個房間裡曾經存在過嚮導,故而沒有察覺到異常,將指揮間包裹之後,就再也不動了。
約瑟夫是察覺不到周圍的變化的,他不過是將晶體按照林敬知和西德的說法在身上藏好而已。
至於移交晶體的事情,這得回到五分鐘前,當時的西德告訴他們自己有急事要去做,詢問指揮間內能不能暫時交給他和老來福,由約瑟夫來開著光屏的收音器,將聲音傳達給西德,讓西德聽見對方接下來會說什麼,而倘若對方是要對話的話,就由約瑟夫和老來福先應付一陣。
老來福問都沒問是什麼急事,就直接叫他滾蛋,約瑟夫則認真地將晶體放好,打開收音器,於是指揮間內就只剩下了兩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老來福和約瑟夫靜靜地等在光屏前。
眼下的一幕讓約瑟夫忍不住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時間線拉回到了二十年前,他和老來福共同為了聯盟並肩作戰的時刻,如今聯盟沒再分裂,但腳下的土地,他們的家園,卻依舊沒有徹底和平下來。
「你們將走廊的光屏關閉了。」這個念頭才出現在腦海中不久,磁場閉合,一道低沉的聲音便從光屏的那頭傳來。
不帶一丁點疑問語氣。
老來福眼睛一瞇。
光屏內的長袍男人搖了搖頭,似乎在嘲笑他們無意義的掙扎,「我確實是想對著整個軍部直播的,不過,算啦,也不影響什麼。」
「你到底想幹什麼?」老來福沉下臉色。
約瑟夫感覺不到磁場,他當然也感覺不到,只是面對著男人看上去太自如的說話聲,一時間竟忘了豎在他們面前的只是一塊放著直播視頻的光屏而已。
換言之,就是這視頻從剛剛開始就只是在接收信號,並沒有發射信號,故而他們可以看見長袍男人,但長袍男人卻看不見也聽不見他們---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
然而事實卻顯然不是。
只見那頭的長袍男人在老來福的話音落地後歪了歪頭,淡聲道,「這位是來福先生吧?我很久以前就聽人提起過你,算是久仰大名,傳聞來福先生聰明得很,所以不如你來猜猜,我想幹什麼?」
男人話音落地,約瑟夫便微微皺了皺眉。
簡短的話聽不出來,但一旦說這種長句子,就能隱隱感覺出,這人說話有點怪怪的,並不像本土聯盟人的口音,更像是比較偏的邊疆居民。
但又---有點奇怪。
約瑟夫年輕的時候也算是在邊疆待了半輩子,各個邊疆星球基本都駐紮過,他過去還真沒聽過這樣的口音,而聯盟近十年來也沒發現過什麼新星,所以,這口音是哪來的?
那頭的老來福不耐男人說話的方式,大概是年輕的時候在軍部虛與委蛇那套玩得太多,年紀越大,老來福就越煩彎彎繞繞的東西,一看長袍男人這故作腔調的樣子就有氣,但這人他不知根知底,也明白不能亂發脾氣,於是只能把一張老臉憋臭,「誰跟你說我聰明的?他情報有問題!我不知道你想幹嘛。」
指揮間的信號依舊沒有傳出去,但長袍男人卻將老來福的聲音和模樣都盡收眼底,低低一笑,「他對你的情報可不會有問題。」
聞言,老來福眸光微微一動,面色依舊很臭,小聲嘀咕道,「愛信不信,我說他情報有問題就是有問題,都多少年沒人說過老頭子我聰明了,說我老頭子聰明的,那估計都得是十幾年前的情報了,你那朋友是不是很老?」
感覺到老來福的試探,長袍男人將雙手重疊在一起,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看上去並不打算和老來福繼續就這個問題糾結下去,「約瑟夫伯爵也在,不如你們二位一起猜猜,我想幹什麼?如果人數不夠的話,還可以把西德元帥喊上,雖然他不在這個房間,但我想你們應該有很多辦法通知他過來吧?我有的是時間陪你們。」
老來福盯著光屏,沒好氣道,「你就不怕花的時間太長,軍部反偵察到你的位置?」
「我既然敢這麼說,自然是不怕的,你們軍部還沒有這個能耐。」長袍男人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嘲弄地笑了笑,「連近在咫尺的危險都察覺不到,妄論十萬八千里外的我?」
這聲音一出,約瑟夫和老來福瞬間就想到了之前那個監控畫面,雙雙忍不住朝那個畫面的方向看去,然而,和之前幾次一樣,他們什麼都沒有看見。
看出了他們這個動作的用意,長袍男人笑的更肆意了,「所以,不要白費功夫,跟著我一起猜一猜,我到底想幹什麼?」
老來福面色陰晴不定,聽著男人慢聲細語的,就有點想罵人,所以沒有開口,怕自己忍不住。
倒是那頭的長袍男人見老來福半天不說話,索性換了個目標,「或許約瑟夫伯爵會更清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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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1事件抓獲的那五人,對外說法是在F1事件結束之後就準備押往首都星內一個比較全面的監獄,但事實上,那五人最終被關押在了軍部總部裡的監獄,定地點的時候,只有朱利安和西德,以及幾名軍議兩邊的要員在,統共加起來不超過五位。
關押之後至今,那五個人一直沒有清醒過來。
有關這一點,奉命接觸他們的軍醫和科研院的人都想不出一個好的解釋來,不過這倒是讓看守他們的士兵壓力減輕了不少。
畢竟軍議會議結束後,眾人得出的結論是那個組織很有可能會派人來對他們五人進行營救,而這五人本身實力就不凡,到現在軍部的人都不知道能怎麼對付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當初要自投羅網。
所以,這麼強悍的犯人在短期內醒不過來是好事,至少有朝一日有人真的要來營救,他們能免於腹背受敵的困境,並且軍部也暫時想不出什麼好方法來審問這樣的敵人。
負責看守大隊的是吉娜,親眼在天台上看過這些人有多強悍的吉娜沒有絲毫怠慢,全程親自坐鎮監獄,幾乎用上了自己從軍這麼多年來看押俘虜戰犯的全部經驗,親自看守,不定期檢查,看守隊伍不定期更換,裡三層外三層團團包圍。
此時,她看了看時間,感覺是時候再換一撥看護隊伍了,腳步往前一邁,正欲越過走廊去隨機抽取小隊時,突然隱隱感覺到走廊上傳來了一陣風。
她驀地回過頭,空蕩蕩的走廊像是在告訴她她剛剛的感覺是錯的,然而回到首都星以來發生的所有事堆積起的經驗,卻將警惕灌入了她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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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說?」見自己被點名,約瑟夫看上去還算鎮定。
那頭的長袍男人停頓了半晌,最終突然大笑了起來,「歲月真是個有意思的東西。」
「我有位朋友告訴我,聯盟當年有兩尊守護神,曾任元帥約瑟夫驍勇善戰性格開朗,統一後第一任首相來福深謀遠慮見微知著,如今不過二十年過去,未曾想兩位的性格竟已完全大變,你們說是不是很有意思?可見世間能永駐的東西確實太少---」
約瑟夫還在思考他這句話裡面的深意,那頭的老來福就一臉莫名其妙,「不是我老來福吹牛,我和約瑟夫的豐功偉績,在聯盟內任抓一個三歲小孩都能娓娓道來,你還要朋友來告知?年輕人,你聽我一句勸,情報不通是真的很難辦成大事啊。」
長袍男人微微一哽。
同時,約瑟夫像是聽明白了什麼,聯想起這人嘴巴裡他沒聽過的口音,低低一笑,「歲月確實很有意思,那請問我和來福,讓你想到了什麼?」
老來福的打岔看上去是在跑火車,但實際上卻掐中了什麼要害,讓長袍男人停頓了許久,末了,後者左右想想,又發現現在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他了,老來福即便是識破了他的身份,也奈何不了他。
於是他徹底放開來,「想到了我的一個寶貝。」
「是我最漂亮的一個傑作,任何人都不能和他比擬,我現在還能記著他光滑的皮膚,和稚嫩的臉蛋,只可惜---我走的太快,連名字都未曾給他起,二十年一晃而過,每每記起,心裡都很是想念。」
「所以你想去見他?」約瑟夫問道。
「那是自然,」長袍男人將什麼玻璃罐頭拎到面前,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像一個有長期毒癮的人終於得到了滿足一般,「約瑟夫伯爵,如若您有這樣一個放在心尖上牽掛了二十年的人,會不想去看他嗎?我恨不得將他每時每刻都帶在身邊,來訴說我的想念---」
「那他想你嗎?」老來福突然問道。
長袍男人的聲音驀地哽住,許久後,乾巴巴的聲音傳來,「我創造了他,是他的父親,是他的主人,他的一切都是我的,來福先生認為,他怎麼可能不想我?」
「很有可能不想啊,因為我要是這麼和我兒子說話,或者我爸這麼和我說話,那父子關係可能早就終止了吧,」老來福暢想了一下,評價道,「太噁心了,真的。」
長袍男人對老來福的評價絲毫不在意,甚至深覺後者太狂妄自大,他冷聲道,「那是因為你沒有像我一樣花費那麼多的精力,你不過是貢獻了一顆精子而已,而我---」
「貢獻了一顆卵子?」老來福滿臉驚訝,「那你確實比我厲害一點。」
長袍男人:「……」
約瑟夫:「……」
老來福擺擺手,「我覺得吧,那些天花亂墜的話就不要說了,我這輩子聽太多了,咱們說點實質的。既然說你做這麼多事,都是為了見那個人的話,那想必那人不太好見吧?」
長袍男人似乎還哽在剛剛的對話中沒回過神。
老來福於是繼續,「如果把你現在做的一切都當成是見那個人的代價的話,那不如你來說說,你還打算把這個代價付諸到什麼程度?」
良久,長袍男人幽幽道,「怎麼?我告訴你我要付諸到什麼程度,你就會傾力相助?」
「那不可能,」老來福想都不想道,「現在看來你為了見那人的代價是用聯盟來支付的,我忍住不罵你不打爆你的腦袋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哪裡來的傾力相助?」
長袍男人突然沉默了下來。那頭的約瑟夫盯著長袍男人,手指在臂彎上輕輕地點了點。
口音沒聽過,對他和老來福不瞭解,做的實驗和西德很多年前和他描繪過的「該亞母星、哨兵嚮導」相仿,以及西德小時候曾經和他說過,一個和他一起掉落在聯盟邊疆的男人。
一切在約瑟夫的腦海中串成了一條線,他瞇起了眼睛,發現敵人似乎比想像中還要麻煩一些。
如果一個聯盟人想要加害聯盟,那加害程度再深,也不會以讓聯盟死無全屍為目的,因為那樣的話,他自己的棲息之所也會沒有,而重塑一個聯盟精力消耗之大,一個人用盡一生恐怕都等不到。
但不是聯盟人,那就不一樣了,他完全可以將整個聯盟都賭上,來拼湊出回家的道路。
對,回家。
想見的那個人在該亞的話,那這個男人付出的一切代價,應該就是為了回到該亞,可是---
「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長袍男人突然說道,「五分鐘後,我的孩子就會完成我的第一步計劃,等到那時,便開弓沒有回頭箭,你們再怎麼掙扎都沒有用了,聯盟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所以這五分鐘,我再最後陪你們聊聊吧,先說好,來福先生,屏蔽軍部光屏是沒有用的,有關這一點,你五分鐘後就知道了。」
老來福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旁邊的約瑟夫突然問道。
「為什麼要做進化人實驗?」約瑟夫問道,「這也是你想要見那個人的代價嗎?」
約瑟夫雖然這麼問,但他覺得不是。
西德曾經說過,如果想要引起該亞的注意,只要不斷在聯盟邊緣宇宙處發出獨屬於該亞子民的信號即可,如果有該亞的遠航隊經過,就可能可以取得聯繫,這期間可能會耗時很長,但並不需要用進化人來輔佐,所以,這就成了約瑟夫心中最大的疑惑。
如果只是為了回家,那麼長袍男人為什麼要製造進化人?
聽見約瑟夫這個問題,長袍男人停頓了兩秒,而後,發出了桀桀怪笑聲,這笑聲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男人停下時,連氣息都有些不穩。
「這是你們的慾望。」良久,他說道。
「我曾經經歷過一場生死浩劫,」他說著,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疤痕,「有人救了我,知道我的能力和來歷之後,你問的那場實驗,是他要求的。」
某個名字呼之欲出,約瑟夫和老來福臉色雙雙一變。
「諾克都告訴你們了吧?還存在更高文明宇宙的事情,你們剛剛已經在會議上討論過了,所以諾克一定是告訴你們了,」長袍男人低笑道,「而這些,他早就知道了。」
「我是不是沒有告訴你們?我是個科學家,我的實驗,能夠創造出比高文明宇宙人更強悍的人種,所以,我的恩人希望能犧牲一半,或者犧牲一大半,甚至是犧牲百分之八十的聯盟人來讓你們的宇宙變得強大完美,向其他宇宙發起進攻,掠奪資源,博取更長遠的未來,這是一個非常偉大的夢想啊。」
長袍男人一邊說,一邊將臉湊到了光屏前,這是他距離鏡頭最近的一次,他的眼睛清晰地暴露在鏡頭下,連帶著野心和蠱惑一起。
遠方,從聽見長袍男人說「我有一個寶貝」開始,趕到吉娜那邊和光頭男幹上的西德就開始大發雷霆,在聽見這句話時,怒著臉將光頭男的臉深深砸到牆壁裡面,和老來福同時怒吼道。
「偉大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