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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胭》第7章
正文癡人

  「咚!」

  一個木桶放入井中,打破這幽深如回憶一般的井底。

  時間過去不長,卻覺得走了很遠。

  謝道年打水上來洗乾淨籃子裡的車厘子,陸胭在一邊幫他將一堆書法分類放好。

  「來,吃一個。」他的手還帶著微涼,將一顆車厘子塞進她嘴裡。

  陸胭看著手裡豪放大氣的字,問他,「長庚,你寫字寫多少年了?」

  「從小就寫。」

  「是叔叔讓你練的?」

  「嗯。你呢,你從小學什麼? 」

  「媽媽經常不在家,我自己看電腦學手工。」

  謝道年給她別好頭髮,「那你不是很無聊?」

  「不會啊,你以為那麼簡單嗎?」

  的確不簡單,想做好一樣東西不難,能堅持這麼多年才不容易,而且她還能把它當做一項專業來對待。

  謝道年笑了,咬一口車厘子,「你很厲害。」

  陸胭分好書法,幫他一卷一卷捆起來,謝道年到她身後抱住她,陸胭回頭看他,兩人對啄一下,相視一笑。

  陳露在天台收拾蘿蔔幹,往下看一眼,淺淺笑了。謝雲鵬在一邊抽煙,沒有說話。

  一隻燕子飛過,速度疾如閃電。

  ······

  陸胭回家時,路過白玫姐的洗衣店,發現外面圍了一群人,突然,人群裡被踢出一個人,陸胭急忙後退幾步,看清飛出來的人後,翻了個白眼,到一邊去了。

  被打的人是朝強,此刻他正四腳朝天躺著,洗衣店裡跑出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濃妝豔抹,好不狼狽。

  白玫姐臉頰有個巴掌印,她奮力拿著掃把往那女人丟去。

  女人一骨碌消失在人群裡。

  朝強起身後罵咧咧,「臭婆娘,敢打老子。」

  人群裡走出一個高大身影,是朝強哥哥朝誠,他一把拉起朝強,「給弟妹道歉。」

  朝強一直很怕自家大哥,他穿好鞋,哆嗦著,「誰讓她這麼兇的。」

  白玫姐站在人群中怒瞪他,朝誠握著拳頭,人們自覺讓出一條路,朝強連滾帶爬走了。

  陸胭看見白玫姐沒來得及抹去的淚水,她轉身進洗衣店,嘩啦一下關上門,人們沒了熱鬧看,都散去了,而朝誠看著那扇門,拳頭始終未張開。

  陸胭站在原地,久久未說話。

  這條街道,豆腐店的王阿姨有個女兒,生下來時高燒燒壞腦了,長大後喜歡拿著假話筒在店門前唱歌,陸胭好幾次被她拉去當觀眾,王阿姨對此很不好意思。

  七叔七嬸還在等著兒子醒過來,白玫姐有這樣的老公,甩不掉又惹一身腥。

  還有許許多多,浮世百態,每個人都在生活,可生活確是那麼千差萬別。

  陸胭回家做完飯吃,到陽台拿噴壺噴一噴多肉,阿寶在蹭身體,陸胭給它倒完貓糧,想了想,到房間拿藥膏到洗衣店找白玫姐。

  到了洗衣店,從後門進去,她看見白玫姐坐在凳子上,背影看起來單薄又孤寂。

  陸胭敲敲門,白玫突然抖了一下,回頭一看,見是她,露出笑容,「小胭,找我什麼事?」

  「白玫姐,我給你送藥膏。」陸胭將藥膏放在桌子上。

  白玫拍拍她的肩膀,「謝謝你。」

  燈光下的白玫有種蒼白感,臉上的紅痕很突兀猙獰。

  陸胭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小胭,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

  「沒有,我從來沒有這樣想。」

  白玫淒然一笑,「當初嫁給他時不是這樣的,都是花言巧語,隻怪自己識人不清。 」

  陸胭肯定地說,「他也有錯。」她很認真地看著白玫,「他有錯,錯的離譜。」

  為什麼人都愛譴責受害人呢?

  白玫笑了,「小胭,謝謝你,白玫姐會努力的,遲早和他離婚。」

  陸胭忙點頭。

  前門突然被打開,朝誠拿著東西進來,見了陸胭,愣了一下。

  陸胭對朝誠笑笑,而後起身,「白玫姐,我先走了。」

  白玫起身送她,等看不見人後,她鎖上門,室內恢復安靜。

  蟲子圍著燈泡在飛。

  身後的男人慢慢走過來。

  燈光很亮,他們的影子照在牆上,男人越靠越近,直到兩具身體擁在一起。

  白玫慢慢閉上眼睛。

  ······

  今夜,月亮掩藏在雲朵後,雲層泛著黑藍色,星星稀少,窗台的那盆仙客來葳蕤著身體,即將謝了。

  謝道年在房間看書,11月還要參加國考,時間也不多,在此之前靜下心來複習很重要。

  吱呀!門開了。

  影子晃動,腳步平穩。

  謝雲鵬背著手進來,謝道年放下書,「爸。」

  謝道年點頭,拿張凳子坐下,「看書呢?」

  「嗯。」

  「考試準備地怎樣?」

  「還在復習。」

  這樣的對話已經經歷了許多年,謝雲鵬從小到大,對他最多的關心就是考試,看書,教養。

  謝道年從來沒有像其他孩子一樣,能買五顏六色的氣球,能看許多小人書。

  謝雲鵬永遠是板著臉檢查他的作業,他小時候偶爾放肆貪玩,回來見父親沉著臉坐在後堂,而他只能怯怯地伸出手去,被他拿衣架抽一下。

  謝雲鵬滅了煙,問他,「長庚,你今年23了吧?」

  「嗯。」

  謝道年翻著書,答得簡單。

  「和那丫頭相處地怎樣?」

  「爸,她叫陸胭。」

  「···我當然知道。」

  謝雲鵬每次提到陸胭都沒有什麼好語氣,他知道,他不滿意陸胭的性格,也不滿意陸胭的家庭。

  只有乖巧懂事的女孩才是最好的兒媳婦,他也一直對謝道年耳提面命。

  原本謝道年以為,他以後也肯定娶這樣的女孩。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謝道年合上書本,挺直腰桿,「爸,我知道你不喜歡小胭,也希望你能放下成見。」

  謝雲鵬嗤笑,「什麼成見,當街親吻的成見?」說完指著他,「我看你是越來越出格了。」

  謝道年捏捏眉心,有些無奈,「爸,考試我會認真考,絕不出差錯,但是小胭,她真的很好。」

  「我不管你怎樣拍拖,反正這種女孩不能娶進門,我第一個不同意。」

  謝道年目光沉沉,「爸,我的婚姻,只能我做主。」

  「你現在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對嗎?」

  「多虧你的教導。」

  謝雲鵬倏地站起來,胸膛像忽起忽落的海浪。

  這是這麼久以來兒子第一次頂撞他,「你就是這樣對長輩說話的?」

  謝道年看著他,目光堅定,語氣很輕,「你從來不覺得自己的教育方式有問題嗎?」

  謝雲鵬沒聽清,他看他,「說什麼?」

  謝道年有些寡淡地笑了,「罷了,也不會聽。」

  謝雲鵬還想說什麼,陳露已經在喊他,「老謝,你去哪了?下來切山藥。」

  謝道年將書收拾好,謝雲鵬看看他,重重呼出一口氣,出門前,和他說,「我所有店鋪還是要留給你的,我也只有一個兒子,也希望你生生性性。」

  門輕輕合上了,室內恢復平靜。

  謝道年用手敲敲額頭,閉起眼睛,不知在想什麼。睜開時,看到桌上那紅棗鑰匙扣,拿過來仔細瞧瞧,放在唇上輕輕一吻。

  ······

  日子就這麼平平淡淡過著,謝道年在準備考試,陸胭沒有打擾他,她最近也在忙學業,陶樂對於她的學習是放任的,陸胭自己管好自己就行。

  一開始對於這個工藝專業,陶樂是很不贊成的,陸胭十分堅持,她也不好說什麼。

  最近有個工藝比賽,老師舉薦她去參加,陸胭有空都在縫縫補補,針線費了不少,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準備比賽作品,閉著眼睛都在想怎麼做。

  她以前太懶了,現在彷彿一下子就將落下的補回來。

  捨友起床後洗漱,她們還有選修課,陸胭課程很少,她把全部精力專注於比賽。

  幾個女孩見了都說,「小胭,你也太勤奮了,讓我們這些懶蟲情何以堪啊?」

  「都是被逼的,我也懶。」

  她這次作品是動物系列,每個都確保精緻,精力也廢不少。

  「你的畢業作品方向就是布藝了?」

  「嗯。」

  「真好啊,馬上就想好自己做什麼了,我還在猶豫呢。」

  陸胭剪掉線頭,笑道,「你們有的選擇,可我就只會這個。」

  「我也想只會一樣東西,這樣至少能專注。」

  誰不想能夠好好鑽研一樣東西呢?得到越多反而越不知道怎麼選。

  「可是選擇也少了。」

  陸胭的大學生活,過得還是很目標明確的。

  就是懶。

  女孩們都去上課了,陸胭看著做好的手工,終於鬆了口氣,癱坐在凳子上。

  「累死我了。」

  ······

  週末回家,陸胭看見玄關處的高跟鞋,她放下包包,到客廳看看,發現陶樂坐在地上,靠著沙發,看著照片流眼淚。

  「····媽。」

  陶樂一驚,將相框放好,擦掉眼淚,「回來啦。」

  陸胭點頭,慢慢走到她身邊。

  地上還有酒瓶,陸胭上前收拾好,「媽,別喝太多酒,對身體不好。」

  陶樂將衣服拉好,笑容有些單薄,「沒什麼,就喝一喝。」

  她的神情很恍惚,陸胭知道,她想父親了。

  收拾酒瓶的手停下來····

  她有時候想,媽媽要是能再喜歡一個人,那該多好。

  陸胭每次聽媽媽說起她和爸爸的點點滴滴,勸導的話又硬生生咽回去了。

  陶樂性格中有種執著,她偽裝地很堅強,面對別人滴水不漏,恨不得大聲告訴別人,她很能,作為單親媽媽,她一樣能把孩子帶好。

  「媽,你去休息一下吧。」

  陶樂捏捏眉心,對她說,「胭胭,媽媽很抱歉。」

  讓你看到我這副模樣。

  「沒事,我來收拾,媽,你去休息吧。」

  陶樂嘴巴動了動,脖子僵住,肩膀一抖一抖。

  陸胭蹲在地上收拾東西,叮叮噹當,低垂著眼睛,看起來很乖。

  陶樂紅了眼,終究沒有說話。

  陸胭看看鎖上的門,抿抿唇,繼續收拾。

  ·······

  傍晚來臨,夜總會7樓辦公室。

  陶樂開完會,活動活動脖子,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她原本學的不是管理,但沒辦法,要養陸胭,什麼錢多就做什麼,也不管這個行業會不會被人用有色眼鏡看待,累死累活才有今天。

  室內安靜了一會,她到抽屜拿出那張照片。

  照片上的陶樂還很年輕,那時候在讀大學,身邊站著一個男人,穿著教師服裝,一絲不苟。

  她摸著摸著,眼淚就流出來。

  抹了眼淚,她起身到窗邊抽煙,心裡很亂,打算到樓下酒吧喝一杯。

  走到吧台處,調酒師孫涵見她一來,殷勤上前,「陶經理,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陶樂點了點頭,「給我來杯酒吧。」

  「好,我請客。」

  ·······

  今夜,月影橫斜。

  陸胭洗完澡,剛擦乾淨頭髮,門鈴一陣響動。

  她好奇,「誰這麼晚還過來?」

  往貓眼一看,是陶樂,她醉了,被一個男人架著。

  陸胭開門,「媽,你怎麼喝這麼醉?」

  陶樂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對陸胭笑笑,「我沒醉。」

  孫涵帶著陶樂進來,對她笑咪咪, 「是小胭嗎?陶經理喝醉了,我送她回來。」

  陸胭見過他,是夜總會酒吧的調酒師,她好幾次去找陶樂他都會喊她喝酒。

  家裡多出一個男人,她有些不自在,攏攏微微敞開的領口,她攬過陶樂,「謝謝你,我帶媽媽去休息。」

  孫涵放開陶樂,做了請便的手勢。

  陸胭架著陶樂進臥室,給她蓋好被子,拿出手機發信息給謝道年。

  他很快就回復,陸胭鬆口氣。

  出來時孫涵還沒走,背著手對她在笑。

  陸胭沒有理由覺得有種危機感,阿寶從她腳邊經過,她將它抱起來,緊緊摟住。

  「喵~」,阿寶很疑惑。

  陸胭讓自己鎮靜些,「今晚謝謝你了,我送你吧。」

  孫涵背著手,身上還穿著西裝,他比較瘦,西裝看起來也瘦,笑容也很恰當,嘴角勾著,弧度詭異。

  毒蛇一樣,每次見他都有這種感覺。

  剛剛見門外是他,陸胭心都提起來了。

  「小胭,我請你吃宵夜吧。」

  陸胭笑了,呼一口氣,讓自己放鬆下來,「男朋友約了我出去,很抱歉。」

  孫涵露出可惜的表情,他上前, 「那一起去,我也認識認識,看看哪個男孩能追到小胭。」

  陸胭後退幾步,「等會你就知道了。」

  孫涵顯然不信,他笑著再往前,「小胭,為什麼你每次見我都這麼排斥呢?」

  阿寶覺得來人不善,開始揮起爪子,聲音也變得凶狠。

  「陶經理這麼美,果然女兒也不遜色。」他讚賞道,心裡暗恨陶樂的不識趣,他跟前跟後追了這麼久連理都不理。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叫集郵者,孫涵就是,他樂衷於泡各種女人,手段層出不窮。

  陸胭抄起一邊的煙灰缸,阿寶豎起毛。

  門鈴響了,救命音一樣,她鬆一口氣。

  孫涵皺眉,陸胭放下阿寶急忙跑過去開門。

  謝道年站在門口,帶著微喘,手還放在門框邊。

  陸胭覺得自己的安全感一下子就回來了,眼睛忍不住酸澀,她一把抱住他,「長庚。」

  謝道年抱住她,「沒事了。」說完拉著陸胭進去,他面孔冷峻,眉毛豎起,質問孫涵,「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嗎?」

  謝道年186的大個子在孫涵面前很有壓迫性,加上他平時經常板著一張臉,不苟言笑的模樣很有威嚴感。

  對比之下,眼神不正的孫涵猥瑣許多。

  孫涵眼睛一轉,不知在想什麼,而後識時務地賠著笑,「小胭,我已經把陶經理送回來了,你好好照顧她,我先走了。」

  陸胭問,「不吃宵夜嗎?」

  孫涵語塞。

  謝道年攔住他,目光冰冷,握著拳,手臂肌肉鼓起,就要揮上去。

  孫涵一彎腰,靈活躲過,逃脫的模樣有些狼狽,他急匆匆往門口走去,關門前還笑瞇瞇地,「小胭,我就不打擾了,下次見。」

  下次見··· ·

  陸胭瞇起眼。

  謝道年繃著臉,要上前,被陸胭攔住。

  門關了後,謝道年問她,牙齒咬得很緊,「他在酒吧工作?」

  陸胭鬆了口氣,「我會和媽說的。」

  孫涵這麼狡猾,要是打起來後果會嚴重許多。

  謝道年握住她的手,「我去收拾他。」

  陸胭第一次見他這麼意氣用事,忍不住笑了,「你也會打架?」

  「我不喜歡,不代表不會。」

  「那你要怎麼收拾他?」

  「我會有辦法的,不能讓他欺負你。」

  他說著這話時眼睛還帶著怒氣,此刻他皺著眉,更威嚴了。

  原來他生氣起來是這樣的。

  她抱緊他,「好啦,我才不想你冒險。」

  謝道年看她,眼神分明表示,他根本沒聽。

  他語氣很肯定,「我來解決。」

  陸胭還想說什麼,陶樂房裡出現響動,好像玻璃杯碎了,她連忙起身跑進去。

  阿寶路過,對謝道年歪歪頭,謝道年拍拍它,想到剛剛那個男人的眼神,眉頭皺起來,心高高提起。

  不能就這麼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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