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182

　　他們也不是有什麽壞心，只是人在飄然的情況下，更容易被說服，也更容易談條件。

　　別說葉曇這樣的少女——好萊塢傷仲永的例子可不少，那些年少成名偶像不就是迷失在追捧中而逐漸消失在人的視線當中了？就是年紀大點的，也不能免俗，誰沒有點虛榮心？

　　而這位暢銷書作家在他們的吹捧中，眼皮都沒動彈一下，不是假裝的無動於衷，他們自認為還是有幾分眼力的，葉曇是真的不在意，那些稱贊聽就聽了，沒有往心裡去。

　　他們才有些鬱悶的感慨，現在的小孩子真的是厲害，不但是才華，性格都如此，比一些年輕人都沈穩。

　　葉曇確實沒有放在心上，艾德琳女王日常之一就是聽皇宮侍女和惡魔管家對她的贊美，隨著她的地位穩固，越來越多的貴族加入了這個行列。

　　比起他們，可以說這群編輯實在是太弱了點。

　　聽習慣那些露骨的阿諛奉承，再聽這些就如毛毛雨一樣。

　　葉曇道，「我們還是先談正事吧。」

　　說的簽售會。他們有意給葉曇舉辦一場特別大的簽售會，流程什麽的都是現成的，場地也可以臨時去租賃，不過現在他們想讓葉曇在簽售會之前接受下採訪。

　　「Summer小姐，你知道的，如果你的真實身份暴露出去，會造成多大的轟動，之前不知道多少人為了您的才華而傾倒，等見了您真人，更會覺得您如同奇跡一樣。」

　　「但是，您也應該知道，有些人的思想總是那麽極端，無法接受比自己優秀的人，我們希望在此之前給讀者一個緩衝時間。」

　　「當然了，請您放心，我們和許多媒體保持友好關係，我相信雖然可能有一些質疑聲，最後一定傾倒在您的才華之下。」

　　作為出版社的搖錢樹，他們怎麽可能讓葉曇因為這點事出事？而且作為最新暢銷書作家，死忠讀者眾多，也沒有誰會在公共場合拿種族說事。他們想的是利用這件事炒作一番，天哪，這簡直是送上來的宣傳點啊，他們有信心，等成功後，《血腥女王》的銷量會再次提升。

　　前提是需要葉曇稍微配合下，之前的吹捧政策有點不太理想，他們就只好把事情說的嚴重了一些，希望葉曇答應他們的臨時弄出來的採訪。

　　誰知道葉曇道，「我國內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恐怕沒有時間，這樣吧，簽售會就免了，你們應該有《血腥女王》，我在出版社幫你你們簽一部分。你們抽獎送給讀者吧。」

　　編輯：「……」

　　萬萬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複，之前十拿九穩的簽售會都要沒了。

　　「有什麽緊急事務？」

　　就不能拖延一下嗎？

　　葉曇道，「我記得美國也有大學生數學建模大賽，你們聽說過？我回去要參加的正是這個比賽。」

　　「我是數學系，明年很可能就來普林斯頓讀碩士，到時候再舉辦簽售會也不遲。」

　　一眾編輯：「……」信息量太大，讓他們一時間無法消化，有人看了眼葉曇，「冒昧的問一句，summer小姐你多大？」數學系？數學系？普林斯頓？

　　沒聽過普林斯頓就太孤陋寡聞了，只是他們想像從葉曇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葉雪聽出了一點意思，笑瞇瞇的道，「她是IMO滿分冠軍，預計今年年底拿到學士學位，就能申請普林斯頓數學系碩士生了，對了，我是普林斯頓的博士生。」

　　編輯：「……」

　　所以天才作家還是個數學天才？可以申請普林斯頓的數學天才？對於美國人，普林斯頓也是相當難申請，王牌專業數學系更是外國人比美國人要多。

　　這信息量不比昨天來的小，他們需要再盡快消化一下。

　　從出版社出來，葉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們那表情太有意思了。」

　　難以置信又不想過度的流露出愕然，最後只是讓臉上的表情更為古怪。

　　「剛剛——」

　　「剛剛他們想讓我答應採訪。」葉曇接下去，她估計葉雪沒明白過來，只是看出了她的意思，順勢幫她解圍。

　　就像是之前她對他們的吹捧毫無感覺，現在對他們這些小手段也沒有什麽感觸，他們大概是覺得葉曇對美國的形勢不太清楚，年紀又小，就想糊弄下她，當然也不是糊弄，這應該算是雙贏，可是他們再次小看了葉曇。他們那點小把戲在葉曇眼裡根本沒有什麽遮擋。

　　「我其實不是討厭宣傳，宣傳沒什麽，但是我不能在那種情況下答應下來，這會顯得我好糊弄，接下來他們很可能會變本加厲，畢竟我不在美國常待，就是將來來讀碩士，我的重心也是數學。」

　　「我不能讓他們覺得我好糊弄。」

　　接下來他們肯定還會來找她，說服她參加簽售會，什麽宣傳都往後靠一靠，可是葉曇不會答應，她就是要讓這件事來讓他們吃個啞巴虧，以此來警告他們，以後不要再動什麽小動作，不然他們也許會有額外的損失。

　　葉曇也不擔心他們翻臉，他們之前的熱情就可以看出對她有巴結。

　　葉雪嘴巴似乎又有張開的趨勢，古怪的看著她，半晌後道，「學妹，世界上還有你不懂的事情嗎？」

　　「數學，我就不說了，文學，看剛才就知道我可能之前小瞧你了，現在為人處事，你都那麽厲害。」

　　而且估計他們這會兒還不覺得是自己的手段被看出來，而是真的覺得葉曇怕麻煩而拒絕，心裡指不定多懊惱呢。

　　葉雪是真的覺得自己在某些方面有些欠缺。

　　葉曇道，「走吧，再這麽誇我，我要以為你對我也有所求。」

　　「我們明天去普林斯頓。」

　　「你的合同——」

　　「我準備聘請專業的律師來談合同了。」等她回紐約，估計律師已經找好了。

　　有了之前的事，葉曇放棄了把版權委托給小浣熊出版社的事情。

　　果然和葉曇說一樣，當天就有編輯來拜訪她，說只是一個簡單的採訪，如果她不同意，他們可以換一個方式暗示下讀者，不會耽誤她的時間，簽售會還請她無比出席。

　　葉曇道，「我之前已經決定先去普林斯頓，等我回來再談這件事吧，我真的很著急，你們知道，提前畢業，我還要讀兩個學位，壓力很大，這次如果不是送我的朋友來美國，我可能還抽不出時間來。」

　　「不過，等我明年來了美國，時間就充裕了，我想你們能理解我的對嗎？」

　　來說服葉曇的編輯在她的目光下丟盔棄甲，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來一個字。

　　他們已經在歷屆的IMO冠軍上看到她的照片，稍微了解了下這位學霸的經歷，對方的人生真的宛如開掛一般，這樣的高智商高能力的人一向備受人尊敬，之前年齡帶來的優越感都在智商的差距下蕩然無存，甚至都能感覺到一些壓力。

　　他額頭上都不由的滲出了冷汗，再次在心裡大罵了下昨天開口那人。本來簽售會都穩妥了，現在飛了。

　　他甚至都覺得對方是不是看出了什麽，才會拒絕的這麽乾脆，可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在葉曇的堅持下，他無法勉強她，「希望您從普林斯頓回來可以改變主意。」

　　葉雪回頭看了看這位編輯的身影，只覺得有些可憐，不過卻沒有辦法同情。

　　「葉曇，你真的太厲害了。」

　　看他這樣子，八成是沒猜出來葉曇是故意。

　　普林斯頓並不是在市區，也沒有直達飛機，他們轉乘飛機再坐車過去，葉雪道，「我該買輛車了，在美國沒有代步車很麻煩。」

　　她本想勸說葉曇在國內練習一下，考一下駕照，等到了美國後再拿駕照會簡單一些，又想起來葉曇還沒到規定可以學車的年紀。

　　這兩天的發生的事情讓她一再忽略了葉曇的年齡。

　　等葉雪把行李什麽放到宿舍裡，就興致勃勃的帶著葉曇去逛一下，「說不定我們隨便走走就能碰到一個菲獎得主。」這完全有可能，普林斯頓拿過菲獎的教授是論打計算的，學術氛圍也非常濃鬱，走了一圈，葉雪對自己未來的學習環境非常滿意，「不錯，這才是我夢中的普林斯頓。」

　　有夢想實現後的滿足還有對未來的憧憬。

　　「數學系的？」

　　她們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笑吟吟的看著他們，「這是數學聖殿嘛，數學系的來到這裡後經常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很好區分的。」

　　就像是學物理學的第一次去麻省理工。排名世界第一的專業，讓能有幸進入的人都覺得與有榮焉。

　　葉雪笑瞇瞇的道，「你不是數學系的？」

　　「很遺憾，不是，我很想學數學，可惜沒有天賦。」

　　他的眼睛落在葉曇身上，輕輕挑了挑眉，「不要告訴我，這位也是數學系的新生，她看起來還不滿十五歲。」

　　「今年不是，明年或許就是了，不過那個時候她不是本科生了，而是碩士生。」

　　「——又一個數學天才對嗎？真的了不起，為了兩個未來了不起的數學家，我可以請你們喝一杯嗎？當然了，這位未成年的小姐，只能喝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