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三章 大地震

　“尊敬的費舍爾爵士，這是大膽號的初步調查報告，請您過目。”一名海軍軍官恭敬的將一份文件放到費舍爾的桌子上，從禮節上來看，這名軍官所作所為堪稱典範，但是費舍爾已經從他冷冰冰的話語和凌厲的目光中看出了對方心中的敵意！沒錯，一名海軍軍官對海軍大臣的敵意！

　“傑里科，你終於贏了。”在軍官走後，費舍爾草草的翻閱了一下這份報告就放到了一邊。其實不用看，大家都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東西，這個大家不僅僅是費舍爾，還包括編寫這份報告的人，甚至還有整個英國皇家海軍大艦隊的高層！這裡面肯定充斥了對設計局以及船廠的指責，他們會用一大堆專業術語和技術資料來證明自己所說的。讓無論是普通民眾還是調查組成員都相信他們說的是對的。對於這個方面，費舍爾無從辯駁，因為本來傑里科對戰艦的評價就是對的！

　費舍爾不是沒和傑里科解釋過自己所作所為的原因，而是傑里科堅持站在一個軍人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他對海軍部中的各種利益集團和實力龐大的造船廠視而不見，他需要的是優秀的戰艦。同時傑里科對費舍爾的數量優勢理論也不以為然。雙方的破裂是遲早的事情。

　“恐怕你已經為這件事情準備了好幾年了吧？相關的證據應該都夠了吧？”費舍爾知道，除了海軍部的部分實在脫不了干係的官僚可能還可以與他站在一起，剩下人恐怕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他甚至已經想好了輿論給他準備的帽子英國海軍史上最為無能的海軍部長，斷送了大艦隊制海權的罪魁禍首。而他對此卻無法有力反擊，甚至從內心深處他已經決定聽之任之，從本心上來看，費舍爾也是想搞好皇家海軍。而走到這一步的根本原因還是雙方的理念不同！“也許你是對的。”費舍爾喃喃自語道。

　而此時，針對這次大膽號事件的報導已經鋪天蓋地的席捲整個英國社會。“很難想像，大英帝國海軍的支柱居然會如此脆弱。一發因為意外爆炸的老師魚雷就可以將一艘造價200萬英鎊的超級戰艦摧毀，上帝保佑英國。幸虧這件事情發生在和平時期，否則的話北海對面的敵人可能只需要準備幾十發魚雷就可以把大英帝國辛辛苦苦積攢的艦隊和數百年的榮光送入海底！大英帝國強悍的工業所造就的戰艦的防護性能居然不如荷蘭人的七省號，更不如華夏共和國的龍興級。而導致這種結果的人和團體應該被送上法庭，送上絞刑架！德雷克時代的驕傲和納爾遜時代的榮光不應該就此喪失。我們期待著海軍部和那些船廠老闆們對枉死的皇家海軍官兵給一個交待！”英國泰晤士報這樣評價大膽號事件。

　像這種報紙最多只能帶動社會的輿論傾向。對於傑里科來說，最重要的是大膽號中雷後的技術報告，這才是可以從根本上扭轉局面的東西，面對議會的質詢。傑里科可以用成堆的技術分析來告訴對方不是魚雷威力太大，而是戰艦設計十分不給力！甚至傑里科還能從中引申出一些偷工減料的意思！在傑里科的授意下，這份調查報告是這樣寫的。

　“大膽號的水下防護體系存在著致命的漏洞，整個防禦體系縱深最多只有三米。不及無畏號的60%。如此單薄的防禦體系根本無法容納魚雷爆炸後產生的高壓氣泡和水流。此外，空倉之後是煤倉而不是液艙，在燃煤不足的情況下，無法對彈片產生防禦作用。高速彈片可以輕易的擊毀最後一道僅僅20厚的防雷隔壁，然後大量的海水就可以毫無阻礙的進入船體動力艙。而鍋爐艙沒有分倉，一旦進水那就意味著整艘戰艦失去動力。水下密封艙不僅僅沒有經過細緻的劃分，更嚴重的是，分倉的縱向隔壁存在結構強度不足的問題。根本無法阻擋水流的破壞，導致了進水失控的情況發生。此外這艘戰艦的電力供應不足。以至於沒有足夠的動力排除積水導致了最後損管失敗。”

　“面對魚雷的防禦問題，皇家海軍曾經進行過系統的論證和實驗，我們認為水下防護縱身只有到4.5米以上才可以有效防禦魚雷。同時隔艙強度以及防雷壁的強度必須得到保證。後者的厚度必須在40以上才可以有效抵禦彈片的攻擊。最為重要的是水下防雷體系必須分為多層，而且是空倉和液艙交替佈局。我們在無畏號上就採取了如上所說的策略，但是可惜的是，因為某些原因，我們最為先進的戰艦並沒有採取這些措施。進而導致了一件悲劇的產生。”

　至於說，沒有引信的魚雷爆炸問題，傑里科不提就不錯了，現在打擊面僅僅是海軍部、皇家海軍設計局以及造船廠，要是連帶著提到魚雷的話，那麼這個可就連武器生產商都帶上了，世界上其它海軍強國都沒有用苦味酸炸藥做魚雷的。（對魚雷作者不太懂，姑且就先這樣吧。）結果就偏偏大英帝國的軍火商這樣做，這本來就是問題嗎，你看看外國用tnt做的魚雷，出現過這樣的事情嗎？總之，在傑里科和絕大多數海軍軍官的操作下，大艦隊把自己的錯誤摘的乾乾淨淨！而一切矛盾則都指向了皇家海軍部！

　費舍爾現在的結局已經定了，下台是不可避免的。受到費舍爾的連累，卡拉漢爵士也將被迫辭去大艦隊司令。傑里科上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是現在問題又來了，皇家海軍海軍部大臣的職位由誰來擔當呢？大艦隊司令和海軍首席大臣可不能讓一個人來兼任。而且自從發生了這件事情後，本來炙手可熱的職位現在立馬無人問津了。這個位置權利是大，但是現在看來危險也很大。說不定什麼時候無妄之災就會落到你的頭上。就像這次一樣。

　而且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海軍戰艦的建造在未來肯定要受到一線軍官的影響。到時候要是再出現設計院船廠和大艦隊軍官出現衝突的時候你怎麼辦？造價過於高昂的話船廠不接單，而要是犧牲性能的話，大艦隊又不會買賬。到最後只能兩邊不是人。人從來就是一種社會動物，要考慮各種社會關係的。而現在無論誰上台，首先要做的就是如何平息國內的輿論和大艦隊方面的不滿。

　但是平息艦隊方面的不滿和輿論的指責豈是幾句話就可以搞定的？費舍爾中止無畏系列的建造到現在已經進行了數年，在這期間大英帝國下水了10艘各種戰艦，多多少少都存在著各種問題。這些要是全部大改的話需要多長時間需要花費多少金錢？而且後面的新式戰艦怎麼辦？如何設計？整個計畫都要推到了重來，人們多說毀滅比建設容易，再蹩腳的計畫要是推掉了重新開始的話，其中都會有一段陣痛期。但是戰爭何時開始嗎，沒人知道！如果大英帝國艦隊無法度過這段陣痛期戰艦就開始的話，那就太恐怖了！

　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需要一個有意志堅定並且能夠以鐵腕手段改變整個海軍現狀的人物出現。於是乎，丘吉爾就直接提前登上了英國海軍大臣的寶座，在他上台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皇家海軍設計院中安置一些曾經有過作戰經驗，並且在華夏俄國等海軍中進行了考察的軍官充任參謀，他們知道在海戰中遇上的各種問題，也知道真正的大艦隊最需要的是什麼。

　隨後就是立即清理海軍部中的那些權錢交易。重新審核為海軍建造戰艦的船廠的資歷，並且不止一次的提到，“如果大英帝國的造船廠無法為皇家海軍提供合適的戰艦，那麼為了鑄造帝國最為銳利的長劍，我不介意將訂單交給別的有能力的國家去建造，如果設計者和製造者只是盯著金錢的話，那麼他們還不如華夏的造船廠，至少他們可以保證質量！”

　沒有人認為丘吉爾只是說著玩的，因為他們中的核心人物已經知道了澳大利亞和新西蘭購買的華夏的戰艦就有丘吉爾在背後推手。這位先生可絕對是說得出做得到！既然官方已經不惜一切決定重整軍備了，那麼在這個大方針之下一切陰謀詭計都沒得玩，於是乎，老老實實才是王道。

　就連杰里科都沒想到這件事情最後會鬧的這麼大，一艘戰艦完蛋了，海軍和商業上的各種聯繫也被拔了出來。各種不見光的東西出來後其結果讓整個英國社會震盪不已。他現在才知道做事情不僅僅要知道如何讓事情開始，更要知道如何讓事情結束。他雖然把自己和相關人員摘得乾乾淨淨，不少事情也按照他的預期發展下去，但是他終究感到了對局勢的無力感，他無法把握這件事情。而且在這場事件中，還有不少皇家海軍官兵死於非命，至少鍋爐艙中跑出來的人就不多。進水太突然了。傑里科甚至認為自己這一次扮演了魔鬼的角色。

　“我沒有選擇，我需要對整個艦隊負責，需要對大英帝國負責。願上帝能原諒我的過錯，如果還有一次選擇的機會，我依然會這樣做！”傑里科看著遠處的倫敦塔不由的自語道。

　感謝書友z1976的打賞。昨天訂閱比較悲劇，求支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