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九章 余響

　“將軍，德國人開始撤離了。”遠處猶如一條鋼鐵長龍一般的德國公海艦隊主力開始轉向，並且釋放煙霧，在煙幕的包裹下，這支鋼鐵巨龍加速向外海駛去，剩餘的輔助戰艦猶如龍爪一般在主力艦隊附近提供掩護。“我們是否繼續追擊？這名參謀看著沉默不語的傑里科問道。

　“走吧！”傑里科嘴角吐出來幾個字。德國人已經打不下去了，英國人何嘗不是這樣？難道非要拚個魚死網破才算了事？除了那支航速過低趕不過來的裝甲巡洋艦之外，傑里科也壓上了自己的老本，雙方打了一個平手。這個結果還算可以接受。如果再做一些紙面的文章，德國艦隊被擊沉4艘超無畏，自己損失3艘超無畏和2艘無畏。說不定還可以被那些媒體報刊認為是勝利。至少應對輿論和大眾是夠了。既然可以這樣收場，那為何非要拚個你死我活？歐洲有一句話叫不要阻攔回家的艦隊。再打下去對自己沒有益處。

　是傑里科懦弱嗎？根本不是！此時的傑里科已經從一名將領變成了英國皇家海軍戰略的制定者。在他眼裡，現在雙方考慮的已經不是如何繼續把對方打死而是應該如何收場的問題了，無論是海上還是陸上都是這樣！整整三年的戰爭啊，同盟國和協約國之間傾盡一切的交手讓雙方損失巨大。戰爭已經背離了當初的初衷，甚至於英國人內部已經有人提出只要德國願意恢復開戰前的邊界線，那麼戰爭就可以停下，只不過這個建議被輿論所壓制，而在美國人加入後，協約國內部再次信心滿滿而最終被放棄。

　現在的傑里科知道皇家海軍最需要什麼，一方面是要保證大英帝國本土的安全。這是絕對不能動搖的核心，而另一方面則是要儘可能的為皇家海軍留下一些東西，無論是戰艦還是有經驗的官兵。德國人的海軍拼光了，德國依然是個陸軍大國。但是如果英國海軍拼光了。英國還算什麼？伴隨海上霸權的失去。這個日不落帝國最終將支離破碎。不要說那些依附在大英帝國身上的自治領了，就連印度遠東和非洲的那些殖民地都保不住。世界上的一流強國可不止英德。工業發達的美國和復員遼闊並且一直積攢力量的華夏都比德國更加可怕。從國家戰略上講，傑里科總要給大英帝國留下一柄還算堪用的利劍吧！

　結果今天一戰就損失了2成的戰力，其中厭戰號的損失更讓傑里科心痛不已。戰後英國一定會大量削減軍備的，而真正可堪保留的就只有這些15吋火炮戰艦以及那些正在船台上施工的超級戰艦了。所以戰爭進行到現在這個程度。傑里科是真的打不起了，也不想打了！至於後面的道路怎麼走，傑里科也有了一個大概的方向。這場戰鬥雙方損耗巨大，公海艦隊至少4個月之內是無法再次出海了，在德國和華夏交惡的情況下，光修理公海艦隊那些大傢伙就要耗費相當多的資源和人力，德國能否在數月的時間裡湊出這麼多資源都是個問題。更別說出戰了！所以今年在北海再次爆發大規模交戰的概率不是很高。

　“這幾個月的時間裡，馬吉芬的美國艦隊應該可以把地中海的意大利人擊敗了吧？”傑里科心中說道，馬吉芬出身北洋水師，雙方在美西戰爭中也照過面。這個人確實是個人才。讓他在佔據優勢的情況下擊敗同盟國地中海艦隊按說問題不大。只要地中海的局勢一穩定，美國艦隊揮師北上就可以和英國艦隊一起鎮守北海，到時候，傑里科就徹底不怕德國公海艦隊了，在傑里科看來，英國終於撐過了最為危機的時刻，當然，這有個前提那就是地中海別再整出什麼幺蛾子。

　大戰打完之後傑里科心情還算可以，但是舍爾就不一樣了，雖然雙方損失差不多，但是傑里科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擋住了公海艦隊的攻勢，但是舍爾可沒完成自己的目標，好吧，這個目標也許太高了點，重創英國大艦隊迫使英國退出戰鬥本來就是一個幾乎無法完成的任務。即使有了6艘翻新超無畏也不行，因為德國人知道改進，英國人也不傻，也知道加強，只是舍爾沒想到原來被吊打的英國初代超無畏居然也牛氣了一把。三下五除二就干掉兩艘德國主力艦。

　“看來戰爭在短時間內是無法獲得勝利了。”舍爾看著遠處越來越清晰的威廉軍港，心中頗為惆悵。德皇開始將寶壓在陸軍身上，結果陸軍只是侵入法國本土卻並沒有徹底擊敗法國，隨後又把寶壓在了海軍身上，而公海艦隊只和對手打了個平手。表現甚至還不如陸軍！在美國加入戰爭後，雙方的實力對比完全可以用此消彼長來形容，海面方面獲得勝利已經變的有些遙遙無期，陸軍方面雖然看起來只要努把力就可以打下巴黎，但是打下巴黎後法國人是否會投降也說不準，而且具體實施起來只是看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雙方在年初的戰鬥造成的損傷現在都無法復原，而在與華夏交惡後，德國的各項資源進口量急速下降。造血能力也遭到了很大的影響。

　“我們只有兩條路可走，第一中止戰爭，第二和華夏修復關係重新獲得補給，然後擊敗對手。”面對前來迎接公海艦隊的海軍大臣提爾皮茨，舍爾直言不諱的說道。本來還有一條路是繼續保持原來的戰略，然後輸掉戰爭，不過想了想，這樣的話太過誅心了。所以算了。

　本來提爾皮茨對於舍爾的這次表現不是很滿意，皇帝和他對這次戰役充滿了希望，即使不能取得決定性的勝利至少也可以獲得場面上的優勢，但是電報上的戰鬥彙總卻是平手，3年多來德國海軍與英國人交戰總是佔便宜的時候多，而這次當英國人專心致志全力發揮的時候，德國海軍終究沒有能力徹底壓倒對手。

　不過提爾皮茨並不能責怪舍爾和他的部下，當看到傷痕纍纍的公海艦隊掙紮著回到港口中時，他知道，舍爾等人已經盡力了。在這場毫無花俏可言的正面碰撞中，雙方都沒有犯下明顯的錯誤，勝負只和實力相關。雙方都沒有能徹底壓倒對手的力量。能獲得這樣一個結果也算情理之中。

　“皇帝已經在無憂宮中準備好嘉獎海軍的勇士了，他們不愧為是德意志的海上長城。”提爾皮茨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在儀式結束之後，你還不能回到家中，還有一個會議，陸軍和海軍以及首相都會參加的。陸軍那邊已經表示了自己對未來戰局的擔憂。我們海軍的情況也不很好。所以必須有些變通。”最後幾個字提爾皮茨已經壓低了聲音。

　“變通？是指哪方面？與協約國握手言和還是緩解和華夏的關係？”舍爾心中說道，不過很快，舍爾就將第一種想法放棄了，高傲的皇帝是不會在場面上佔盡優勢的情況下與對手握手言和的，即使實際情況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好。相對而言，和華夏妥協倒是最可能的選擇，畢竟兩國之間的傳統友誼擺在那呢，自欺欺人一點的話，德皇可以將其視為修復兩個國家之間的關係而不是因為形勢的壓迫。不過從提爾皮茨的話說，舍爾也很快感覺到了德皇現在並沒有下定決心。只不過現在下面的人認為該到了緩解雙方關係的時刻了，陸軍是這樣，如果海軍再敲敲邊鼓的話，這件事情說不定真的能成。

　“明白了，部長先生，現在確實到了關係到帝國生死攸關的時刻了。我們海軍也需要從華夏獲得大量的物資。我們應該也必須說服陛下重新修復和華夏之間的關係，俄國人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舍爾點點頭說道。

　“電報上說，因為英國人的魚雷機，我們損失了一艘寶貴的國王級戰列艦？”看到舍爾已經心領神會。提爾皮茨換了個話題問道。如果大選帝侯號不損失的話，那麼這次公海艦隊出擊確實打了一場勝仗。但是最後關頭因為黃金空軍的攪局，讓這場戰爭從勝利變成了平手。而且提爾皮茨也敏銳的感覺到，未來的戰爭不再是雙方在地面和海上爭鋒了，伴隨著空軍的加入，戰爭的形態和方式將發生根本性的變化，所以他對此十分上心。

　“是這樣的，我們在對方家門口作戰，處於他們的陸基飛機打擊範圍之內。英國人已經可以給他們的飛機裝備魚雷了，而我們卻沒有任何一種可以承擔對海任務的飛機。據說在發動機領域我們和對方的差距更大，英國人最好的發動機比我們的要高出200馬力左右。”舍爾一臉嚴肅的說道。

　“這倒是個問題。我們和我們的盟友在航空方面的造詣都不如對手，尤其是重型攻擊機。我們的巨人型轟炸機也不如英國人的v1500。”提爾皮茨想了想說道。“未來，我們的海軍需要一支獨立的空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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