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秦瑾辰點了點頭。

隨即，一個開封的酒罈飛落在他面前。

而幾乎同時的，另一個酒罈也落在了秦亦瑤的面前。

慕輕歌舉起自己面前的酒罈，對二人道：「喝酒！」

三人相視一笑，舉起酒罈便仰頭喝了起來。他們三人之間，有著太多的恩怨糾葛，曾經的那些是與非，還有已經離開的人，都已經隨風而去。

如今，他們三人還能坐在一起喝酒，這樣的機會，真的是難得。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慕輕歌放下酒罈，看向秦亦瑤。

秦亦瑤抿唇笑道：「我也是前不久才回來，沒有驚動任何人。就是想家了，所以回來看看，過幾日，就要回去。」

說完，她伸手挽了一下落在耳邊的碎發。

這時，慕輕歌才注意到，秦亦瑤的長發居然已經挽了起來，變成了已婚之人才盤的髮髻。「你成親了！」慕輕歌失聲道。

不怪她驚訝，只是太意外了。

不過隨即，她又想到，都幾十年過去了，秦亦瑤與人成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秦亦瑤臉頰一紅，羞澀的點點頭。

慕輕歌笑問：「是哪家公子被我們瑤公主青睞？」

她這聲打趣，令秦亦瑤更加嬌羞。忸怩了一下，她才道：「你也是認識的。」

「我認識的？」

慕輕歌一愣，仔細回憶。她認識的，且對秦亦瑤有著那層意思的人，似乎只有一個。「盛昱離？」

這個名字一出，秦亦瑤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個笑容，最終點了點頭。

看到秦亦瑤臉上洋溢著的幸福笑容，慕輕歌也釋然的笑了起來。

秦亦瑤能收穫自己的幸福，是她最希望見到的事。

「他等了我很久，陪了我很久。幾次經歷生死險境，我承認，我被他打動了。我不想辜負他，也不想錯過他。」秦亦瑤緩緩的道。

似乎，是在對慕輕歌解釋，自己接受盛昱離的經過。

「你的幸福，最重要。他怎麼沒有陪你一起回來？」慕輕歌問道。

秦亦瑤笑道：「原本是要一起來的，只是他臨時要去處理一些事務，我便先來了。等他辦完事，再來接我。」

慕輕歌輕點頜首，不再追問。

秦瑾辰的話不多，如曾經那般，只是安靜的聽著。若是問到他，他便答上幾句。不一會，小公主玩累了，靠在秦亦瑤身邊睡著。邵胖子又陪著慕輕歌喝了些酒，話憶當年了好一會，才盡興。

秦瑾辰帶著女兒返回皇宮，這一次他給慕輕歌的感覺，似乎是真正的徹底放下了一些東西，不再執著和眷念，只是深藏於心底，成為最美好的回憶。

邵胖子也醉醺醺的被慕輕歌送回了邵家，她也見到了邵胖子的孩子們，送上一份見面禮後，便與秦亦瑤一起離開。

「我想去一個地方。」

「陪我去一個地方。」

幾乎同時，慕輕歌與秦亦瑤兩人同時開口。

兩人一愣，相視而笑。

眼底的那一絲默契，讓她們即便不說，也知道『那個地方』是什麼地方。

……

冬季洛都的郊外，十分寧靜。

雪花，給山石樹木，都裹上了銀裝。雪地裡，有兩人踏雪而行。

一個妖冶如陽，一個水藍如冰。

她們輕車熟路的來到一片風景優美，卻十分僻靜之地。繞過了在外圍的守墓人，進入了最深處。

慕輕歌和秦亦瑤兩人輕輕落在雪地上，看向前方的那墳塚。

墳塚上的青草，已經被白雪覆蓋。

這已經不是新墳，但是卻因為每日有人搭理，而顯得十分整潔乾淨。

慕輕歌緩緩走過去，來到那塊她親手所刻的墓碑前，用手指拂掉上面的積雪，露出了碑上的字跡。

［慕輕歌之妻秦亦憐之墓］

這裡面，沉睡著一個單純，善良的少女。那個喜歡請她吃糖，想要跳舞給她看，一次次被她拒絕，卻最終為了提醒自己，而死在自己懷中，說想要成為她小妻子的少女。

『憐憐。』慕輕歌在心中呼喚出這個從不曾忘記的名字。

她看向墳頭，彷彿，少女一直就在這裡，對著山水風月，翩翩起舞，臉上掛著的，永遠是那麼純凈無暇的笑容。

「你知道麽？我一直都很羨慕憐憐。」秦亦瑤站在慕輕歌身邊，緩緩開口。

慕輕歌輕撫墓碑的手頓了頓，又繼續清理碑上的積雪，沒有說話。

秦亦瑤的聲音，繼續響起：「憐憐的生命雖然很短暫，但是卻很幸福。她有真心為她著想，淡泊名利，與世無爭的母親。她有一個，不是親生，卻視她如珠如寶的哥哥。她還有你。」

秦亦瑤的視線，落在了慕輕歌的背影上。

慕輕歌沒有開口，憐憐的死，是她心中巨大的遺憾。那個時候的她，沒有讓她死而復生的能力。

如今，這墳塚裡，早已經化為枯骨，甚至已經腐爛成泥，她就更加沒有辦法了。

「或許，憐憐已經轉世重生，過上了無憂無慮的日子。」許久，慕輕歌收回清理墓碑的手，才淡淡的道。

秦亦瑤緩緩點頭。「這是我們共同的希望。」

「我許久沒有來此，想來一直令人打理這裡的，都是秦瑾辰。」慕輕歌道。她自然知道，在外守墓的人，是皇宮裡的暗衛。

原本，這裡是無人看守的。因為，他們不想任何人打擾了憐憐的安靜。可是，後來發生樂家的事，讓憐憐的墳塚差點被掘，這才讓秦瑾辰派人在外圍守著。

秦亦瑤抿了抿唇，笑道：「這也是他希望能為憐憐做的事。」

兩人陪著秦亦憐的墳塚，站了半日才離開。

第二天，慕輕歌帶上自己的爺爺、父母、還有慕翊塵，一起返回了中古界，又接上了桑舜王和慕雪舞。

元元和焚天爐自動回到了她身邊，慕輕歌在返回神魔大陸之前，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空舟，讓眾人進去。

如今，她新開闢的空間，還不能進人，而親人的修為又無法抵抗進入神魔大陸時所要承受的壓力，所以她準備好了空舟。

「不用擔心，我們很快就能進入神魔大陸之中。」慕輕歌對親人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