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基被毀，大千世界上下，所有生靈，皆無倖存。我司陌非大公無畏之人，本君去，只是因為本君要保護吾心愛之人。縱使世界毀滅，本君能護住她一人安好，便足矣。』

司陌的話，在換玥神皇耳邊重現。

那個時候，他不理解，不認同。但是現在，看到慕輕歌的樣子，被她的痛苦所感染，他卻突然動了。

人人以為的男女小愛，若愛到了極致，原來也可以如此強大。

被修鍊之人所不屑的男女之情，原來並非不屑，而是還未碰上那命中注定之人。

數千年前，余崖為愛脫離換玥域，背負叛徒之名，遠走他方。

數千年後，他，換玥神皇，終於理解，也釋然了當初余崖的選擇。

「為了我？我情願與他一同赴死，也不願苟且偷生。」慕輕歌冷冷一笑，心中卻酸痛無比。

司陌的強大，讓她忘記了，他也會面對生死。

什麼大道，什麼道義，在這一刻，通通都被慕輕歌扔了出去。這些大道之義，能夠換回來她的親人朋友，還有愛人麽？

慕輕歌的雙眸越發血紅滲人，甚至連頭髮，都開始漸漸向紅色漸變。

「輕歌！」初念驚呼了一聲。

換玥神皇也雙眉一皺，大喝道：「慕輕歌！你難道要墮入魔道麽？你若入魔，就再無回頭之日！」

慕輕歌泛起譏笑。「什麼是魔？若是入魔，能讓我有機會將他們死而復生，那入魔又如何？」

「輕歌不要！」初念急道，「你可知入魔與魔族的分別？魔族是修鍊方法的不同，而入魔，是受心魔所控。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你要推翻你之前所認為的一切，想要去打破世間規則，想要鬥敗大道，救回他們。可是，從古至今，入魔之人，最後什麼都改變不了，只會落得個癲狂而死？」

「你想不通，就先不要去想。你非要把自己逼得入魔麽？就算你入魔了，又能改變什麼？」換玥神皇大喝道。

他既然受司陌所託，要看住慕輕歌不做傻事，就不能失信於人。

尤其是，失信於一個……死人！

見慕輕歌不聽勸，換玥神皇眸光一厲，就想慕輕歌攻去，想要強行打暈她，讓她冷靜下來。

可是，慕輕歌又豈是能輕易受製的？

換玥神皇向她攻來，她一手抱住司陌，單手還擊。兩股力量相交，激烈的撞在一起。她紋絲不動，換玥神皇卻被她轟退了數步。

這一幕，令換玥神皇和初念臉色頓時一變。

「她的力量！」換玥神皇震驚的道。

初念眉頭緊皺，「她入魔了，這種力量的轉化，太過暴戾。輕歌有多強，你我心中都清楚，她的心智有多堅韌，你我也都知道。如今，她若入魔，只會變得更強大。性情變得更暴戾，她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任何事，只會相信自己，直到有一天把自己折騰死！」

「必須想辦法制止她！」換玥神皇神色凝重道。

初念眸光掙扎了一下，出現一絲絕決之色。她沉聲道，「我有辦法！」

說罷，她化身為九彩鳳凰，朝著天空清嘯了一聲，朝著慕輕歌飛去。慕輕歌抬眸看向她，凌厲的眸中，清明不再，只剩下冷戾和霸道。

她朝初念抓去，掌中噴發的力量，將九彩鳳凰攝住，初念發出一聲痛苦的鳴叫。

「你是我的，過來！」慕輕歌冷戾的道，手中攝著初念，將她拉向自己。

這一變故，令換玥神皇大驚，就在他準備出手的時候，初念卻傳音給他。『不要妄動，她不會傷害我。』

這句話，阻止了換玥神皇的步伐，看著九彩鳳凰，從空中被拉下，撲倒在慕輕歌身邊。

她化為人身，掙扎著起來，看著慕輕歌道：「輕歌，你先別急。我有辦法，我有辦法能讓你改變一切。」

慕輕歌終於有了反應，那雙嗜血的眼眸，紅光稍稍淡去。

「什麼辦法。」慕輕歌開口問道。

她的聲音，卻變得冷酷無情。

「逆轉！」初念開口說出了兩個字。

逆轉！

慕輕歌雙眸猛地瞪大，腦海裡，被暴戾之氣充斥的記憶，被喚醒。

換玥神皇臉色卻是一變，看向初念，震驚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贊同。他正欲開口，卻被初念搖頭阻止。

「你知不知道，魔君原本早就可以破碎虛空？」初念又道。

「你說什麼？」慕輕歌攥緊了她的衣襟。

初念眼中沒有一絲懼意，只是轉眸看向了換玥神皇。

慕輕歌猛地回眸，看向換玥神皇，眼中的神情凌厲冰冷。

換玥神皇在她的注視下，開口道：「不錯，這是魔君對我親口承認的。他說，在道光之中，他就已經悟出了破碎虛空，進入始尊境的關鍵。但是，他卻沒有去突破。」

「為什麼？」慕輕歌聲音嘶啞的問。

「因為，一旦破碎，他將無法在神魔大陸上停留太久，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會被強行飛升進入主世界。他放不下你，他知道，要與符族開戰，所以不能在這個時候，棄你而去！他想要突破進入始尊境，就是為了獲得護你周全的力量，若是要離開你，讓你獨自去面對一切，這個力量對他來說，毫無意義。」換玥神皇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慕輕歌怔住，眼中的暴戾之氣出現掙扎。

初念趁機道：「若是魔君進入始尊境，那麼鞏固神魔大陸，就不會那麼勉強，也不會死。你已經知曉了如今發生的一切，我們用逆轉禁咒，把一切回到所有的事都未發生之前，你就有機會改變一切！所以，你不需要入魔，不需要拚盡一切，隻為那虛無縹緲的一絲機會，眼前就有一個機會對麽？」

「對。」沉默之後，慕輕歌開口道。

她雙眸中的血色，又淡去了幾分。

「只有你能說服魔君，只有你經歷了所有，所以只有你，能找到改變結局的機會。」初念道。

慕輕歌淡淡點頭。

的確如此，她帶著一切記憶，回到初點，阻止一切發生。臨川不會被毀，父母摯友不用血祭臨川，司陌也不必獻出自己，所有的人都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