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燈老者一愣，頓時仰頭大笑起來。

他突然而笑，慕輕歌有些莫名，卻也沒有打斷。只是耐心的等他笑罷之後，才認真的問：「請前輩解惑。」

看燈老者緩緩點頭，沉默了一下，才欣賞的道：「你這個問題，通常會問的人，都是已經到了靈洞境九層。」

慕輕歌眸光微微一縮，「前輩是覺得我問得早了麽？」

看燈老者緩緩搖頭，答非所問的道：「你真的給了我太多驚喜，太多意外啊！」

慕輕歌蹙眉。

「你想知道，我便告訴你。其實，這個問題，不宜問太早，比如靈虛境。又不宜問太晚，比如靈洞境九層。你此刻問，也算是恰好。」看燈老者說了句玄妙的話。

慕輕歌認真的聽著，沒有插口。

這是她的優點，在與人交談，特別是討教時，她基本上不會打斷對方說話。就算心中有疑惑，也會等到對方說完後，她才會問出。

與她相處半年，老人也算是了解她一些性子，更是十分欣賞。

「不知道，你可有聽過殊途同歸這句話？」看燈老人問道。

殊途同歸？

慕輕歌點頭，她自然是聽過的，也了解這四個字的含義。

「你又可知道，為何有靈根的人，才能修鍊？」老人又問。

這一點……

慕輕歌緩緩搖頭，她的確不是很清楚。

老人解釋道：「我這樣給你說吧，有靈根，代表你天生對此類道義有著悟性。所以進入修鍊一道，會比一般人更加容易掌握某一類的道義。比如，你的火靈根，你因為有它，所以對火的理解，要比一般人強，理解起火的道義，法則，術法，悟性就要比一般人好。沒有靈根，其實也不是說不能修鍊，只是悟性太差，還未等悟出一些基本的東西，壽元便盡了。」

慕輕歌點了點頭。

老人的解釋，通俗易懂，讓她心中有了一個清晰的概念。

「所以，你之前問我，術法是否無法與靈根分割，答案是否的。進入聖人境後，神識足夠強大，悟性也會提高，能夠感悟其他道義。大道萬千，最後也是殊途同歸，掌握了本質，其實也就掌握了世間萬法。」老人道。

慕輕歌聽完，口中呢喃，「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無窮無盡。追溯回來，其實就是一個一。」

看燈老者眸中一亮，驚喜的道：「說得好！其實一切根本，不就是一麽？」

慕輕歌抬起眸，清透的眸光看向老人。

被她這樣注視，看燈老者微微感嘆了一句，「我差點忘了，你的神識已經早已不在靈洞境，而是進入了聖人境。你的成就，註定不凡。」

這一夜，慕輕歌與老人聊到了天明，才離去。

一夜暢談，她收穫頗多。

神魔大陸上的修鍊，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神秘。與中古界，與臨川界也不一樣。

難怪，會有神凡之分。

回到洞府，慕輕歌要與童騰告別。至於收拾東西……她實在是沒什麼好收拾的。

「老大，你去了少宮，會不會忘記我這個小弟啊！」童騰依依不捨的道。

他孤身一人，從下界飛升，這段時間，除了天涯居的蘇茗外，也就慕輕歌一個朋友，還是他敬佩的老大。突然要離開，哪怕都在換玥域中，還是會讓他心中有一種莫名傷感。

「我會經常來看你。」慕輕歌對他道。

童騰點頭，向慕輕歌保證。「老大，我一定會努力修鍊，爭取等你下次來看我時，脫了這層青衣，換上白衣。」

「好。」慕輕歌點了點頭。

莊山站在兩人身後，等他們聊得差不多了，才微笑走上來，對慕輕歌道：「老三，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他本就是慕輕歌的接引師兄，今日入少宮，自然由他帶路。

「莊山師兄，雖然我老大很厲害，但是畢竟飛升時日尚淺，進了少宮，碰上其他少，還請師兄多多照顧，不要讓他被人欺負了去。」童騰向莊山請求。這小子，沒有忘記那日挑戰時，其他幾位殿前弟子，對慕輕歌是有著諸多不服。

童騰對莊山的拜託，令慕輕歌有些意外，她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而莊山則是笑笑，對童騰道：「放心吧，你家老大，沒人能欺負得了他。」

與童騰話別，莊山帶著慕輕歌前往了神皇宮外的少宮。

十座少宮，各佔一山，山巒起落，高低不一，但都是神力充裕之地，風景優美之境。慕輕歌入住的是第三座少宮，與莊山的第十座，有著不短的距離。根據排序，這十座少宮，與神皇宮的距離也是不一的。

最近的，自然是大少的少宮，最遠的，就是莊山的十少宮。

「到了。」莊山帶著慕輕歌落在三少宮的平台上。

慕輕歌環視一圈打量。

這裡，依舊是依山之勢建造的。他們此刻所站之地，是一片如殿前廣場一樣的地方。玉石鋪地，井然有序。在邊緣處，還每隔一段距離，就立著一個玉柱宮燈。腳下，是翻騰的雲霧，不知深淺。

少宮不算大，畢竟隻住一人。

這裡有神力環繞，時刻都是清潔無塵的，也不需要童子打掃。至於吃喝……修鍊之人，豈會擔心口腹之慾？

「每一座少宮，都有著陣法加持。若是你要閉關修鍊，不希望被打擾，便開啟陣法，這樣除了神皇之外，誰都無法闖入，也打擾不到你。開啟陣法的鑰匙，就是你的少宮令牌。」莊山向慕輕歌介紹道。

慕輕歌點了點頭，心中有些意外。

「莊山師兄，域中有關於陣法的書籍麽？或是精通陣法的大師。」慕輕歌問道。

陣法禁製，她一直以來都是自學摸索，然後就是在神墓陣山中的所得。若是換玥域中有陣法大師，對她來說，是件好事。

可是，莊山卻搖頭道：「學習陣法禁製，實在是太耗時間，又耗腦力，很少會有人選擇這個冷門。書籍倒是有，你若是感興趣，可以去看看，但是不要沉迷其中，耽誤了自己修鍊的時間。至於陣法大師，換玥域中，最懂陣法的就是神皇了。」

莊山的解釋，漸漸讓慕輕歌明白，為何陣法禁製一途，漸漸失傳。因為，在這些修鍊的神人們心中，陣法禁製屬於小道，不值得浪費精力和時間去學習。

任何一樣本事，若是沒有人去傳承，失傳和消失是早晚的事。

心中惋惜了一下，慕輕歌與莊山一起走入了少宮裡。

少宮分為三進，前殿，中殿，後殿。

前殿，一般是會客之用，中殿則是日常休息起居的地方，而後殿，也稱為後室，是閉關修鍊之所。

莊山告訴她，整座少宮山，除了外面一個大的封山陣法之外，在後殿還有一個兩個小的陣法。一個是防止外人闖入的防禦陣法，一個是聚集山脈神力的聚神陣。

聽到這些，慕輕歌更是感覺這個殿前十大弟子的身份太值了！

該交代的交代完畢，莊山走出慕輕歌的少宮，對她道：「如今，你已經是換玥域的三少，若是要出神域，去各地遊走，或是去別的神域，神陸，都可以用這個稱號。即便有人對你的姓氏不滿，想要為難你，也要掂量一下是否惹得起換玥域。」

「多謝莊山師兄。」這一聲感謝，慕輕歌是說得真心實意。可以說，莊山是她認識的人中，說過感謝最多的人。但，這都不是恭維，而是真心實意。

如果她沒有遇到莊山，恐怕少不得會走許多彎路。

莊山笑道：「謝我做什麼？你今日說得，都是靠你自己的努力換來。」

……

莊山準備離開，這時，慕輕歌卻道：「師兄可有要事？若是無事，能否陪我去其他少宮走一走？」

「你要去其他少宮？」莊山詫異的問。在此之前，他還不知慕輕歌有此想法。

慕輕歌點頭，「畢竟我如今也是十大弟子中的一員，與其他八人也要認識一下。」

「這……」莊山皺眉，露出一絲為難。

「怎麼？師兄不方便麽？」慕輕歌問道。

莊山緩緩搖頭，蹙眉道：「我倒是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只是，在你之前，千水這個三少已經做了很久，我們十人的位子，數百年未變。平日雖然甚少交流，但是還是有些情誼的。這次千水離開，你成為了三少，在不少人眼裡，心裡，都是不服的。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去與他們見面？」

慕輕歌點頭，「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要去一一拜訪一下。」

「這半年內，他們即便再不滿，也做不了什麼。你何必去上門受辱？」莊山不解的道。

慕輕歌笑著解釋：「換玥域我很喜歡，我將其認同為神陸的家。這次爭奪十大弟子之位，的確是因為我私人原因，也贏得取巧，讓千水師兄受了委屈。他們不服，是理所應當的。但是，既然大家同為十大弟子了，若是彼此有著間隙，有著隔閡也不好吧。所以，我不如今日入住少宮後，就拜訪一下他們，送上一份薄禮，也不算失了禮數。」

她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令莊山無法反駁，最終無奈點頭答應。

然，他卻不知道，慕輕歌這樣做，實際上只是為了半年後減少麻煩。她實在是沒有時間去應付接連不斷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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