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還是滅亡？」慕輕歌清透的眸光，落在慕遠身上，絕美驚艷的五官中透著一種難以捉摸的平靜。

她話音一落，慕遠等人立即拔出了自己的武器，指向慕輕歌。

然，陪坐的銀塵幾人，卻沒有絲毫反應，對他們的緊張，只是輕輕一笑，互碰酒杯。

「輕歌少主，這就是你請我們來的目的麽？」慕遠沉下臉，眼角餘光不斷掃過四周，神色警惕。

他帶來的人，也紛紛將慕楓保護在中心，小心的觀察著四周。

慕輕歌嘴角輕揚了起來，她雙手輕鬆的負在身後，對慕遠道：「不用那麼緊張，我並未布下什麼陷阱。」

她言語中的自信，彷彿在向慕遠等人說，『我無需什麼準備，不想讓你們離開，你們也無法離開。』

她的自信，來自於她強大的內心，還有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擁有的籌碼。

偏偏，這種強大到令人窒息的自信，令慕遠等人心底發慌。慕楓站在人群中，菱形的唇緊抿成線，五官線條繃緊，那雙透著堅毅的雙眼看著慕輕歌。

他的眼神，慕輕歌看到了，卻只是淡淡一眷。

「慕家主，我這個人想來不怎麼喜歡拐彎抹角，耐心也欠奉，所以我提出的問題，還請好好考慮。」慕輕歌勾唇笑道。

慕遠沉下臉，下意識的看了自己身邊的兒子一眼，又看到慕輕歌道：「先祖定下的規矩，難道輕歌少主想要無視麽？」

「規矩？」慕輕歌眸中泛起一絲戲謔，氣息也漸冷。她看向站在一旁的慕臣，問道：「他們是在提醒我，不必給他們機會，直接殺了了事麽？」

慕臣臉色一變，忙對慕輕歌行禮道：「少主息怒，慕遠大哥或是一時沒有聽明白，容屬下與他細說。」

慕輕歌嘴角噙著玩味的笑容，默認了他的這個請求。

慕臣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便大步走到慕遠面前。

慕遠見他走來，冷哼了一聲。

慕臣搖頭嘆道：「慕遠大哥，我家少主是給你們一條活路，你為何看不透？慕族少主之爭，其中的殘酷不用我多說，你也知道。若是你們繼續堅持，難不成你要親眼看到慕楓侄子死在你面前，才醒悟麽？」

慕臣的話，令慕遠眼中閃過一絲掙扎。

慕楓的眸光變得更加堅毅，他看向慕臣，似乎在無聲的抗訴什麼。

慕臣看到他的視線，轉眸看他道：「小楓，你的天賦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是叔叔看輕你，如今的你，再練上十年，恐怕都不是我家少主的對手，更別說在神魔大陸還有更厲害的人了。」

他的話，令慕楓眸底晦暗了一下。

天賦不如他人，是他的硬傷。即便他付出更多的努力，所拉近的距離也有限。何況，他如今對上的還是一位天賦遠超於他，同樣努力的對手？

慕楓不甘的看向慕輕歌。

接著，慕臣又對慕遠道：「我家少主說話直接，但實際上是救了小楓一命。只要你們歸順我家少主，退出了競爭，那其實剩下的風險，都由我家少主來承擔了，小楓也不會再有威脅。左右都贏不了，為何不在還沒有犧牲之前，選擇對的一方？」

慕遠冷哼一聲，對慕臣嗤笑，「多年不見，你的口才倒是越來越好。把你家少主說得如同大善人一般，我就不信沒有好處的事，這天底下的人會去做？」

說罷，他眼神輕移到慕輕歌身上，眸光凌厲的道：「說來說去，你不過是看中了我們的力量，想要吞併，壯大自身。既然你們都如此厲害，我們也可以等你們鬥得兩敗俱傷後，我家楓兒再去收漁翁之利。勝負還不一定！」

慕輕歌聽完他這一席話，頓時仰頭大笑起來。

她的笑聲來得有些突兀，令人摸不著頭腦。然，只要是稍微了解她的人，都能從這笑聲中感受到其中的嘲諷之意。

笑罷，她帶著譏諷的笑容看向慕遠，「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些？你真以為慕楓的對手就是我？又或是在神魔大陸的慕天蔭？即便我們兩個鬥死了，讓慕楓撿了便宜，憑他能鬥得過那些害得慕族覆滅的神族麽？何況，兩蚌相爭，誰說漁翁就一定得利？說不定，漁翁不過是墊腳石而已。」

慕遠被她一席話，說得面色蒼白。

他眸光閃爍，似乎想要找出一些話來反駁，可是，卻反駁不了。

突然，慕輕歌倏地出手，凌空對慕楓一抓。

這一幕，來得太過突然，快得圍在慕楓四周的那些高手們來不及動作，就只見慕楓好似被人抓住了衣襟，扯出了保護的中心，狠狠的摔落在慕輕歌腳邊。

「少主——！」

「楓兒——！」

這一下，令慕遠和他帶來的人，大驚失色，差一點就要動起手來。

慕楓忍住痛，抬起頭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慕輕歌，從這個角度，他看到了她眼眸深處正在燃燒的火焰。

「你想要當慕族少主？」慕輕歌突然向他問道。

你想要當慕族少主？

這個問題，落入慕楓耳中，讓他渾身一怔。他緩緩搖頭，「不想。我只是想證明自己不是廢物。」

「楓兒！」慕遠的聲音在他身後傳來。

可是，慕楓並沒有理會。

聽到他的答案，慕輕歌嘴角輕揚起來，挑眉道：「很好，還算有自知之明。」

「哼，你這般說。難道就確定自己能夠成為慕族少主麽？」慕遠帶來的人中，有人不滿的道。

慕輕歌緩緩抬眸，看向他，清透的眸光凌厲無比，卻又帶著那麼一絲雲淡風輕。被她眼神一掃，那人突然間覺得自己在這眼神下說不出話來。

「我對慕族少主，其實也沒什麼興趣。」慕輕歌突然說出的話，令眾人嘩然，就連慕臣和慕鵬也都愣了一愣。

慕輕歌慢慢踱著步子，向台階走去。

待她站到高處，居高臨下的看向慕遠等人，才緩緩的道：「可以說，我是懵懵懂懂的被扯進了這個什麼慕族少主之爭中。但是，如今，我卻必須要得到這個少主之位，誰擋在面前，就是我的敵人，對待敵人，我向來隻用一招，那就是殺。」

那個『殺』字，被她說得尤其冰冷凌厲，令人耳膜刺痛。

「慕家主，你讓慕楓拿什麼跟我鬥？」慕輕歌嘴角輕輕勾起，戲謔的道：「我如今銀境三層，他灰境六層。你慕家一半的資源如今已經盡歸我手，而我的勢力卻是你們沒有的。神策三卷，我也拿到了兩卷，我體內的慕族血脈，也被開啟，用先祖之血洗滌淬鍊。」

「什麼！」

「你說什麼！」

慕輕歌的話，令慕遠眾人震驚了。

他們瞪大著雙眼，難以置信的看向慕輕歌。他們真的不知道慕輕歌居然已經走了那麼遠！這些事，慕臣從未告訴過他。

不由自主的，慕遠看向慕臣。

慕臣抱歉的拱了拱手，賠罪道：「沒有少主允許，這些事我自然不便去說。」

他的解釋，令慕遠臉色泛起一層苦澀。

「除了這些，我還是聖級煉器師，神級煉丹師。慕楓呢？他拿什麼跟我鬥？」慕輕歌眸光一厲，氣勢陡然而起。

聖級煉器師！

神級煉丹師！

慕遠眾人震驚的看向她，地上的慕楓也慢慢站起來，難以置信的看著慕輕歌，似乎在想她這年紀輕輕，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

而慕遠心中如同巨浪滔天，以慕輕歌的年紀，同時達到這樣的成就，那是需要多麼妖孽的天賦，還有能力？！

這讓他神情中更加苦澀起來，眼神不忍的看向自己的兒子。

碰上這樣的對手，恐怕再多的堅持，都無法彌補中間的差距。

何況，慕輕歌體內的慕族血脈已經覺醒，這也就說明將來他的前途不可限量！慕楓……已經追不上了。

這個結果，令慕遠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來。

其他的幾人，面面相窺，也都不由自主的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慕輕歌連連緊逼，慕遠這一方潰不成軍，勝負早已經註定。

需要的，不過是一個台階罷了。

慕輕歌再度從台階上走下來，她來到慕楓面前，對他道：「你很不錯，堅韌的心，比天賦更加重要。但是，這樣的你不適合成為一個領袖，更適合作為先鋒。你可願意臣服於我，做我先鋒大將？證明你的價值，證明你從來不是廢物！」

慕楓的雙眸，在慕輕歌的話中燃燒起來。

他眸光灼灼的看向慕輕歌，用堅定的聲音給出了回答：「我願意！」

「楓兒！」

「少主！」

即便心中已經猜到了結果，但是慕楓的態度，還是讓慕遠他們吃了一驚。

慕楓主動放棄了慕族少主之位，退出了競爭，那他們還爭什麼？堅持什麼？

慕遠長嘆了口氣，對慕輕歌道：「中古界慕家，低調蟄伏萬年，韜光養晦，就是為了等待一個能夠有資格帶領全族殺回故土的少主，卻想不到，到頭來，這一切還是白費了。」

「也不算白費，跟著一個最適合的主子，同樣能殺回神魔大陸，完成先祖夙願，這是聰明人的選擇。」慕輕歌挑眉道。

她這句話，令慕遠等人苦笑。

心中掙扎了一番，一咬牙，他跪地對慕輕歌道：「慕遠拜見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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