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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世神醫之逆天魔妃》第145章
第145章 慕輕歌你好狠!

  刺眼的亮光,驟然落在身上,將鳳于歸都包裹其中。

  在玄鐵所鑄的封閉車廂被打開的時候,他聽到了十分嘈雜的喧囂聲。

  「出來!出來!」

  粗魯而野蠻的聲音,在車廂外響起,伴隨著的還有鐵棍敲擊車廂的聲音。

  鳳于歸從車廂中慢慢爬了出來,雙眼也漸漸開始適應外界的光線。

  然,在他視線還未變得清晰時,就感到前方有一巨物朝他猛地撲了過來。鳳于歸下意識的向旁邊一滾,抬手就想反擊。

  可是,當出手時,他才猛然想起自己的靈力早就被封了。

  凌厲掌風從臉頰劃過,鳳于歸倉惶下躲避,卻還是在臉上留下了幾道火辣辣的血痕。血腥的味道從臉頰上的傷口蔓延開來,刺痛感也讓他的視線越發清晰,神智也逐漸回歸……

  「殺了他——!殺了他——!」

  「撕碎他!撕碎他!」

  「上啊!愣著幹嘛?被嚇破膽了麼!」

  鳳于歸站起來,環顧四周。環形的層層看臺,無數張瘋狂而猙獰的臉,他們在叫著,罵著,嘶吼著,發洩著內心的情緒。

  而腳下,是一層粗糙的沙土,即便穿著鞋子,也能感受到梗腳的感覺。

  在他耳邊,傳來野獸的低吼聲,還有屬於野獸的氣息。

  他猛地看過去,只看到一頭成年的豹子,正虎視眈眈的看著他。腳下利爪不斷的刨著沙土,揚起塵煙,呲著的嘴,露出血紅色的牙齦,鋒利堅硬的牙齒!

  鳳于歸雙眸猛地一縮,『這裡是角鬥場!』

  「吼——!」豹子可沒有耐心留給鳳于歸太多的思考時間,再度向他撲了過來。

  鳳于歸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心中也更加憤怒!

  什麼時候,他堂堂酈國三殿下,會被一頭畜生欺辱了?

  鳳于歸一拳揮過去,打中豹子揮過來的利爪,成功的將牠的攻擊改變了方向,但同時他的手背也被豹子的利爪抓破,留下幾道深深的血痕,血液順著手指滴落在沙土之中。

  攻擊屢屢失敗,再加上血腥氣的刺激,豹子越發瘋狂的朝鳳于歸發起攻擊。而失去靈力的鳳于歸只能靠著自身的反應還有肉體的力量反擊。

  一人一豹在圓形的角鬥場中,鬥得難分上下。

  激烈的人獸鬥,掀起了觀眾席上的熱潮。聲音如熱浪般一道接著一道,一聲蓋過一聲。

  而在看臺的貴賓區,卻好似被隔離了一般,與外面的嘈雜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這裡面,舒適、安靜,一切享用應有盡有。

  牆上裝飾著的是無數野獸的獸首,整間屋子粗獷而充滿野性。

  靠著觀賞台一面,放著一張巨大而舒適的椅子,上面用上等蠶絲織成的軟墊鋪著,坐在上面宛如坐在雲端一般。

  此時,椅子上,側躺著一人。手肘撐在軟枕上,姿態慵懶的靠著椅背。一身紅衣,宛如火焰般從椅子上流淌下來。

  她殷紅的唇,微微揚著,清透的眼眸中帶著淡淡戲謔,欣賞著角鬥場裡的戰鬥。

  「吼——!」角鬥場中的豹子,發出一聲哀鳴,身體重重落地,奄奄一息。

  鳳于歸此時也不好過,身上的袍子被撕成破碎的布條,皮膚上也有不少血淋淋的傷口,他的額頭也被撞破,流下的血跡,染紅了他的半邊臉。

  他喘著粗氣,眸光陰蟄狠毒。

  看臺上爆出的歡呼聲,讓他心中殺意凜冽!

  他是尊貴的皇子,如今卻淪落到與野獸搏殺,取悅這些無知賤民?!

  「是誰!到底是誰!鳳于飛是不是你!」鳳于歸突然仰頭大聲喊道。他的聲音不小,但是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出來!到底是誰陷害我?給我出來!」鳳于歸四下搜尋著可疑的人,但是卻依然沒有找到答案。

  突然,角鬥場下的三道鐵門被打開,頓時引起了鳳于歸的警惕。

  蹄聲,從黑乎乎的鐵門後傳出。

  不一會,三頭發怒的鬥牛就從鐵門後衝了出來,直接朝著鳳于歸發出攻擊。

  鬥牛頭上尖銳的鬥角對準了鳳于歸,讓鳳于歸雙眸倏地一縮,心中升起一股恐懼。

  三頭鬥牛分別從不同方向快速靠近,幾乎只是眨眼間,就來到了鳳于歸面前。

  鳳于歸雙手猛地抓住迎面衝上來的牛角,死死抵住,不讓牠靠近自己。因用力過猛,導致不少傷口都迸出血液。

  「啊——!」鳳于歸被鬥牛頂得不斷向後退。

  而左右方向的鬥牛此時也已經到了,對準鳳于歸的腰腹就撞了上來。

  鳳于歸雙眸猛地睜大,他快速鬆開手,想要躲開左右的撞擊,可是卻還是慢了一步,後腰與腹部被狠狠撞上,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被撞飛到空中。

  鬥牛的力量很大,將他掀起在半空中劃了一道長弧。

  鳳于歸痛不欲生,在被拋向空中的時候,他那只被血浸染的眼眸無意間看到了那貴賓看臺中的一抹驚豔紅色,還有那雙戲謔而冰冷的眸子!

  他的瞳孔猛地放大,眸底那抹紅色影子久久無法散去。

  轟——!

  背脊重重落地,撞得鳳于歸臟腑移位,再次吐出一口鮮血。

  『慕輕歌,是你!』

  鳳于歸將沙土緊緊攥在手中,眼中恨意宛如實質。

  三頭鬥牛再度衝了過來,鳳于歸來不及多想,只能強撐著支離破碎的身體站起來,四處躲避。

  他的狼狽和淒慘,引來了看臺上一陣陣的噓聲。

  這些奚落聲,嘲笑聲,侮辱聲,傳入他的耳中,都讓他更恨慕輕歌一分!

  他要活下去!

  活下去找慕輕歌報仇!

  或許是仇恨,讓鳳于歸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他居然在面對鬥牛的攻擊時,用蠻力將一隻角給掰斷,成為了自己的武器。

  經過一場慘烈的廝殺,鳳于歸將三頭鬥牛開膛破肚,但他自己的右腿也被撞斷,體內臟腑早已破碎。

  鳳于歸感覺到自己越來越虛弱,平躺在沙土上,祈禱一切的結束。

  貴賓室中,角鬥場的負責人無比謙卑的來到慕輕歌身後,小心的詢問:「小爵爺,還要繼續嗎?」

  憑他的經驗,底下那個男人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慕輕歌嘴角揚起的笑容透著邪魅的危險,她凝著場中的鳳于歸,淡淡的道:「給他上一些劣質的傷藥,然後……繼續。」

  「是。」角鬥場的負責人沒有任何異議的退了下去,按照慕輕歌的話去安排一切。

  『結束了嗎?結束了吧……』躺在沙土上的鳳于歸,身體的疲憊與傷痛早已經讓他支持不下去。他很想衝開身上靈力的封印,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麼,無論他如何去衝,都衝不開。

  現在,他唯一能夠期盼的就是,慕輕歌不想讓他那麼快死,會留給他苟延殘喘的時間,這樣他才有逃走的機會!

  只有活下去,才能報仇!

  鳳于歸與野獸的屍體躺在一起,四周都是瘋狂的眼神。此時此刻,他真的覺得自己也不過就是一頭低劣的畜生,供人賞樂。

  突然間,他聽到了人類的腳步聲。

  鳳于歸心中一片激動,他感覺自己有救了,可以暫時不用去以命換命!

  終於,他看到了向他靠近的兩個人。

  兩人神色都是一片冷漠,彷彿對這樣的事早已經司空見慣了般。

  兩人一來,就拿出了一些劣質得鳳于歸甚至不會用在自己養的狗身上的藥粉,灑在自己身上,然後又粗魯的替他接骨。

  他強忍著痛,強忍著那些劣質藥粉散發出的難聞氣味。他知道這兩人是在為他療傷。

  「救我!我是酈國皇子,你們救我出去,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們,給你們想要的榮華富貴,無上榮譽!」鳳于歸壓低聲音快速的對二人道。

  他企圖賄賂這兩個人,幫他逃離這裡。

  可是,這兩人卻好像沒有聽到他在說話般,依舊在有條不紊的替他處理身上的傷口。

  當傷口處理完了之後,就立即退了下去。

  「等等!」鳳于歸想喊住他們。

  可惜,卻毫無效果。

  一種頹敗感襲上心頭,鳳于歸忍受著劣質藥粉在自己身上發揮著效果。

  突然,角鬥場中的鐵門又被打開。

  這一次,只打開了一扇,但走出來的卻是一頭餓了三天的巨狼!

  這頭巨狼,幾乎與鳳于歸的身高齊平,看到鳳于歸時,餓了三天的牠立即流出口水,雙眼放著綠芒。

  恐懼驟然降臨在鳳于歸頭上,他渾身的肌肉幾乎在瞬間就進入了緊繃狀態。

  身上的傷才剛剛得到緩和,就要再次戰鬥了嗎?

  現實,逼迫鳳于歸撐著地面,緩緩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看著向他踱步而來的巨狼。

  他的另一隻手中,還拿著斷裂的牛角。

  一瘸一拐的,他拖著行動不便的腿,想要拉遠與巨狼的距離。

  這是一種折磨,心靈上的,肉體上的。讓他無時無刻的處在生與死的邊緣,一直在玩弄他的理智……

  『慕輕歌你好狠啊!』鳳于歸在心中恨聲的道。

  可是,他不想死,就只能被動迎戰。

  「吼吼——!」

  「撕了他——!」

  「咬碎他——!」

  「殺了他——!」

  角鬥場上,再次開始的激烈戰鬥,刺激得看臺上的觀眾越發興奮,他們有些人都站了起來,不斷的朝角鬥場中扔東西。

  那些東西,不過是他們吃剩下的果皮,甚至還有些脫下了自己臭熏熏的襪子丟了下去。

  一隻襪子剛好從鳳于歸臉頰劃過,落在他腳邊。

  那令人欲嘔的惡臭,幾乎將他熏暈。

  他眼帶殺意的看向看臺,卻被看臺上的人不斷辱駡。

  「看什麼看?不過是個與畜生同台的奴隸!」

  「再看老子抽死你!」

  「呸!什麼玩意,真以為自己是什麼貴公子不成?」

  「殺了他!咬碎他那雙眼睛,看他還怎麼瞪!」

  鳳于歸很想殺了這裡所有人,可是卻有心無力。他躲避著巨狼的攻擊,可是這巨狼卻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每一次都讓牠輕鬆避過,反而給鳳于歸留下不少新傷。

  鳳于歸幾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他怒聲大喊:「慕輕歌——!你敢如此對我,就不怕引起兩國戰爭麼!」

  現場,突然安靜了下來。

  角鬥場的上空,回蕩著他的聲音。

  當他的聲音消散之後,只剩下一片沉默。

  頃刻後,才有一陣輕蔑的笑聲從高處傳來。

  嘲諷的聲音也隨後而至:「你以為你在什麼地方,又是誰把你送來的?以為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嗎?你不過只是一頭喪家犬!這裡是秦國,一切由我說的算。」

  「小爵爺——!小爵爺——!小爵爺——!」

  那些被鳳于歸看作是庸俗暴徒的觀眾,卻在慕輕歌的話音落下後,發出狂熱的歡呼聲。

  似乎,無論從慕輕歌口中說出什麼,在他們眼中心中,都是對的!

  那種狂熱,讓鳳于歸羡慕,嫉妒,也感到害怕!

  「收聲。」慕輕歌淡淡兩個字,角鬥場中重回平靜。

  沒有人看到她的身影,但僅僅只是聽到她的聲音,就已經足夠讓秦國所有人願意聽從她的吩咐,哪怕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還用如此狠毒的手段?」鳳于歸恨聲質問。

  笑聲再度傳來,只是這一次笑聲中充滿了諷刺。

  笑罷,慕輕歌的聲音傳來:「鳳于歸,你這臉皮的厚度,還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啊!居然還有臉問我為何要如此對你?莫不是你忘了,一直都是你在找我麻煩,處處想要陷害我。如今,我不過是反擊罷了,你就感到如此冤枉委屈?」

  什麼!這個人居然敢屢次陷害小爵爺!

  看臺上的人群頓時不依了,立即有人高喊:「殺他了!敢欺負我們小爵爺,當我們秦國人是死的嗎?」

  「對!殺了他!殺了他!」

  「殺了他!」

  「你……」鳳于歸被慕輕歌的話堵得無話可說,四周喊著要殺他的聲音,幾乎將他淹沒。

  「可是,我並未得手,反而是我一直倒楣!」鳳于歸替自己狡辯。

  慕輕歌冷笑一聲,四周嘈雜之聲頓止。「你的邏輯是秀逗了嗎?你陷害我不成,只能說我比你聰明,並不能認為你沒有做。你出招的時候,我接招。如今,到我出招了,你也可以接招。若是不想繼續按照我的遊戲玩下去,大可以自殺,一了百了。只是……鳳于歸,你下得了手殺自己嗎?」

  慕輕歌最後一句話,宛如誘導的魔咒般,一直迴響在鳳于歸腦海之中。

  自殺,就能解脫?

  鳳于歸很想把手中握著的牛角對準自己的心口,可是,他卻下不了手。

  就在這時,角鬥場下,所有的鐵閘都被打開,從那些黑乎乎的洞口中,走出一匹匹狼。

  短短時間內,角鬥場中就站滿了三十多頭巨狼。

  牠們將鳳于歸圍在最中心,不斷逼近。

  一頭巨狼,他都難以對付。現在有三十多頭,鳳于歸呼吸一緊,一股絕望頓時襲上心頭。

  「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鳳于歸踉蹌著身體,不斷的亂揮著手中的牛角,想要阻止巨狼的靠近。

  可是,不過是無用功罷了。

  他手上的那只牛角,與他這‘美味大餐’比起來,太不值一提。

  巨狼們緩緩逼近,鳳于歸逃無可逃。

  「別過來!」鳳于歸被巨狼群包圍,他將牛角的尖銳處對準了自己的脖子,似乎那些巨狼再上一步,就會了結自己性命。

  『鳳于歸,你下得了手殺自己嗎?』

  慕輕歌的話,突然出現在鳳于歸腦海之中,讓他緊握著牛角的手鬆了一下。

  牛角頓時從他手中滑落,掉在沙土裡。

  牛角的掉落,讓鳳于歸心中的恐懼更甚,他撲出去想要撿起牛角,可是不等他再次拿到牛角,巨狼群就朝他撲了過來,將他身體淹沒。

  「啊——!」

  無比慘烈的叫聲,從狼群中傳出。

  斷臂殘肢被拋起,又落下,變成了巨狼們的口糧。

  慕輕歌索然無味的站起來,轉身離開了貴賓房,不再理會身後角鬥場中的血腥,還有四周觀眾的瘋狂叫喊。

  走出這個地下角鬥場,慕輕歌仰頭看了看清朗的天空。

  回想她穿越以來,她的敵人很多,但一個個都被她送入了地獄。

  今日,送鳳于歸上路。

  她感覺自己渾身輕鬆,好像該討的債都討回來了。只是該還的人情……

  她欠的人情不多,但最難還,欠的最多的就是司陌。

  慕輕歌雙眸微微一沉,心思再度沉重起來。

  與司陌間那種理不清的關係,讓她有些無法掌控,更是讓她想要逃離!

  ……

  秦國,新君繼位。

  攝政王秦瑾辰,繼承大統,成為新的秦皇。這一點,民心所歸,百官臣服。

  秦國,重新安定了下來。

  返回秦國後,慕輕歌一直都處於修煉狀態。

  只是偶爾叫上邵胖子,陪著朱苓一起在洛都逛逛,也算是盡盡地主之誼。

  邵胖子一見到朱苓,兩隻綠豆眼都瞪得發直,完全把她這個老大給忽視了。整天就圍著朱苓身邊轉來轉去。

  好在朱苓的性格也是圓滑的,並沒有表現出厭惡和疲憊。

  反而與邵胖子聊得甚為開心。

  所以後面的時候,慕輕歌乾脆就不再陪朱苓出去,讓邵胖子全權代勞了。

  她隱隱覺得,進入紫境之後,靈力修為上,有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好像沒有上限一般,即便突破了紫境巔峰,也好像沒有摸到邊際。

  這種感覺,如今還很模糊,但慕輕歌相信,隨著她的修為不斷提高,越來越接近紫境巔峰後,這種感覺會變得越來越清晰。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紫境只是起點?那麼紫境上面的境界是什麼呢?」慕輕歌結束修煉後,依然盤膝坐在軟墊上,苦思著。

  苦思不得結果,慕輕歌突然想起從爺爺那裡得來的殘破經書,自己似乎也是毫無頭緒。

  索性再次拿出來,仔細研究。

  慕輕歌攤開不知材質的殘破經書,發黃的底子上刻著許多看不懂的字元。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的文字?」慕輕歌看著經書上那些歪七扭八的字元,皺眉思索。「老爺子說過,這殘經是幾萬年前,先祖從祖地帶來的。難不成,這些文字是幾萬年前的史前文字?」

  這個猜測,頓時讓慕輕歌苦了臉。

  若真是如此,那怎麼搞?她去哪弄個幾萬年前的文字專家來翻譯這些經書的內容?

  慕輕歌十分肯定,經書上的內容很重要。否則,自家的先祖也不會將其帶出來了。

  「可惜看不懂。」慕輕歌眸光惋惜的看著手中的殘經,忍不住嘆氣。

  突然,她想起一人,自言自語的道:「他活了不知多久,說不定能看懂!」但隨即,她又搖頭道:「算了,既然已經決定要撇清關係,又何必再欠他人情?」

  慕輕歌將經書重新收好。

  腦海中,已經記下了經書上神秘字元的大概樣子。

  ……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離出發去沐城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臨行前一日,朱苓去見了慕輕歌,將這些日子煉製的近千顆丹藥全數拿出,擺滿了一桌。

  見慕輕歌詫異的看向她,她解釋道:「這些日子,承蒙慕府照顧,這些是我小小心意。慕師弟不要忙著拒絕,這不是給你的,而是給慕府的。」

  慕輕歌失笑,點頭收下。

  其實,她也給慕府還有慕家軍留下了許多丹藥,但是,既然是朱苓的好意,她也不便拒絕。

  「明日就要前往沐城,朱師姐可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慕輕歌問道。

  朱苓搖頭:「我身無長物,也沒什麼需要準備的東西。」

  慕輕歌輕點頷首,對她道:「邵胖子知道我們要走,今晚特意設宴,想要為我們送行。」

  朱苓笑道:「他之前跟我說過了,這段日子倒是有勞邵公子照顧了。」

  「朱師姐客氣了,你來到洛都就是客人,邵胖子也算是地主了,熱情款待是應該的。」慕輕歌笑笑說。

  兩人說好,晚上一起去參加邵胖子的飯局後,便各自去忙碌了。

  慕府中,慕連蓉已經在幾日前離開,出去遊歷。家中只剩下慕雄一人,慕輕歌有些不放心,來到老爺子院子裡,見他最近擺弄花草已經頗有心得,便沒有上前打擾,而是在一旁耐心等待。

  一直等到慕雄收拾完手中的最後一盆花後,她才拿著侍女送過來的手巾遞了過去。

  「來了?」慕雄笑道。

  慕輕歌點了點頭,對他道:「看來爺爺是真的修心養性了。」

  慕雄笑著指著那些花花草草道:「你可別小看這些花草,擺弄起來可不比舞槍弄棍簡單。」

  「爺爺喜歡就好。」慕輕歌順著他的話道。「爺爺,我明日就要前往沐城了,你一人留在慕府……」

  慕雄揮手打斷她的話:「去吧去吧,不用擔心我。我在家中不會出什麼事,而且現在秦國的皇帝是秦瑾辰,也不會再出現上次那種事了。」

  慕輕歌咧唇笑道:「這次我就不帶幼荷與花月走了,把她們留下來替我照顧爺爺。」

  「嗯?你不帶上她們,身邊沒個伺候的人怎麼行?」慕雄反對的道。

  慕輕歌解釋:「我這是去聖元帝國,去藥塔總院辦事,人帶太多了反而不方便。再說,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又何必多此一舉呢?不僅她們倆留下,龍牙衛我也不可能全數帶走。總之,我這一去,估計又要許久才能回來,爺爺照顧好自己,若是有什麼事,能敵則敵,不能敵的千烈軍,還有龍牙衛,包括爺爺自己的親衛都能保護好爺爺周全,我也能放心些。」

  慕雄正欲拒絕,就看到慕輕歌冷下臉道:「爺爺,別忘了,我現在才是慕家的家主,你不能違背我的話。」

  「你這丫頭,在爺爺面前端起架子來了。」慕雄笑駡,伸手就要打過去。

  慕輕歌靈活躲過,笑道:「這個家主之位可是爺爺自己給的,現在想要反悔收回也是不行了。」

  說罷,她就遛出了慕雄的院子。

  「這個丫頭。」慕雄無奈的搖頭而笑。然,笑容中,滿是欣慰,還有對慕輕歌此行的擔心。

  聖元帝國,可不是三等國可比的。

  他實在擔心自己寶貝孫女會出現什麼意外。

  還好,他不知道慕輕歌的目的地並不是聖元帝國,而是更遠的戎國。否則,估計要跳腳的跟著去!

  傍晚,慕輕歌與朱苓一起走出慕府,向邵胖子安排的酒樓而去。

  不得不說,邵胖子在吃喝玩樂上格外有天賦。

  他挑選的地方,環境優美,景色怡人,最重要的是無人打擾。

  食物也是十分美味,令人唇齒留香,回味無窮。

  「來,老大我敬你一杯。」邵胖子舉杯,對著慕輕歌,肉臉上滿是英勇就義的神色。

  慕輕歌好笑的舉起酒杯與他輕碰後,一飲而盡。

  喝完,她打趣道:「喝杯酒而已,用得著這麼視死如歸嗎?」

  邵胖子嘆了口氣,鬱鬱寡歡的道:「你才回來沒多久,又要走了。到時候,這洛都紈絝,又剩下我一人。寂寞啊!」

  他故作深沉,寥落的樣子,惹得朱苓掩唇輕笑。

  見美人笑了,邵胖子立即收起深沉的表情,一臉討好的對朱苓道:「朱姐姐記得要回來看我,洛都還有許多好玩的,好吃的,我還沒帶你去呢。」

  「多謝邵公子的盛情,若是以後有機會,我定然再來麻煩邵公子。」朱苓盈盈笑道。

  「嘿嘿,不麻煩不麻煩。」邵胖子笑得一臉憨厚。

  但,實際上,慕輕歌卻知道這個胖子一點都不憨厚,還很有心計。看樣子,他是看對眼了朱苓。這感覺麼,估計還未上升到那種生死不離的程度,最多也就是有好感。

  只可惜,他和朱苓之間,恐怕難有發展了。

  先不說,這次朱苓去藥塔總院,就沒打算回來。即便她回來了,邵胖子恐怕也入不了她的眼。

  不過,這些事慕輕歌並未說破。

  她了解邵胖子,此刻對朱苓是興趣正濃。但也沒有到要生要死的地步,等朱苓走了,日子一久,他就會忘懷。若是再出現個貌美姑娘,邵胖子會把朱苓忘得更快。

  三人喝酒說笑,時間過得很快。

  不一會,邵胖子就醉得縮到了桌底下,抱著酒罈子呼呼大睡。

  朱苓雖然服下了解酒丹,但是臉頰上還是染上了醉人的紅暈,憑添了幾分嬌媚。她眼中帶著點點醉意,對慕輕歌道:「我真是沒酒量,此刻只感到暈乎乎的。」

  「這後面有雅房,我先扶師姐去休息一下。」朱苓點點頭,撐著額頭無力的站起來。

  慕輕歌便扶著她的手臂,將她帶入了雅房的臥榻上稍事休息。

  安置好朱苓後,慕輕歌又走回桌邊,正考慮如何處理地上的肉球時,突然有人敲門。

  「進。」慕輕歌道。

  門被打開,一個御林軍打扮的人站在門外,恭恭敬敬的行禮道:「小爵爺,陛下就在隔壁,想請你過去敘敘舊。」

  秦瑾辰在隔壁?

  慕輕歌隱隱挑眉,點頭道:「嗯,你留下把邵公子先送回邵府。」

  御林軍立即稱是。

  慕輕歌離開後,便來到了隔壁房間,直接推門而入。

  門內,只有窗邊站立一人。

  他身體頎長,清瘦。身穿鵝黃色長袍,夜風一過,衣袂輕輕翻舞。

  這一身打扮,宛如初見。

  慕輕歌走進去,看著他的背影,並未說話。

  過了一會,還是秦瑾辰最先開口:「明日,你就要走了。」

  「嗯。」慕輕歌答道。

  「這一次,又要走多久?」秦瑾辰語氣平靜,但其中卻隱藏著濃濃的不捨。

  「不知道,或許半年,或許一年。」慕輕歌如實的道。

  出發去聖元帝國,即便一路順利,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之後,她還要前往戎國,去到無盡沼澤,找到混元天極焱,其中的時間真是不好定。

  「會回來嗎?」秦瑾辰突然問道。

  「當然。」慕輕歌肯定的回答。

  聽到這個回答,秦瑾辰才彷彿鬆了口氣般:「好。」

  兩人間,再度沉默下來。

  安靜的氣氛,令房中有些尷尬。

  又過了一會,秦瑾辰才道:「慕家……你放心。」

  這,彷彿是給予慕輕歌的保證。

  「嗯。」慕輕歌只是應了一聲,便沒了聲音。

  秦瑾辰終於轉過身,看向她,黑白分明通透的雙眼,似乎藏著複雜的情緒。許久,他才道:「保重。」

  慕輕歌點點頭,「你也一樣。」

  秦瑾辰幾不可查的點頭。

  氣氛再次沉默起來。

  慕輕歌終於忍不住嘆了口氣,向前走了幾步,來到秦瑾辰面前,道:「秦瑾辰,你不要老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行不行?如今你的身體已經好了,可以修煉,更是一國之君,能不能活得有些朝氣?」

  少頃,秦瑾辰淡淡的說了一聲:「好。」

  慕輕歌無語了。

  她實在搞不懂秦瑾辰在想什麼。

  搖了搖頭,她道:「算了,看來你也很難改變了。你喜歡怎樣便怎樣吧。若是沒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

  又是一個字。慕輕歌嘴角一抽,轉身離開。

  等到房門關閉,房中只剩下自己一人時,秦瑾辰才有些痛苦的開口:「你不在,我如何快活得起來。輕歌……不知何時開始,我對你竟然產生不該有的情緒……我該怎麼辦?」

  ……

  第二日,一大清早,慕輕歌就帶著朱苓離開了洛都。

  隨行的,有墨陽帶著的一組龍牙衛。還有秦瑾辰派出的一隊護船高手,但出發前,秦瑾辰便對他們說了,一切聽從慕輕歌指揮。

  七七八八人數加起來,也差不多有百人。

  花了十天時間,隊伍從洛都到達沐城。他們到的時候,藥塔的隊伍還未到,只是準備出發前往藥塔總院的船隻停泊在沐城的碼頭邊上。

  人還未到,慕輕歌一行人便在沐城的驛館中暫時住了下來。

  等了一日,藥塔的隊伍便到達了沐城。

  護送的人,不僅有藥塔的長老,還有虞國、酈國的一些宮中高手。為的,就是要確保藥船能平安送到藥塔總院。

  「慕師弟,朱師妹,咱們終於又見面啦!」

  幾人一見面,趙南星就帶著溫潤謙和的笑容,朝慕輕歌和朱苓走了過來。

  在他身後跟著梅子仲和商紫蘇,在他們身後更遠處,都是好奇著四處打量的隨行藥塔弟子。

  「兩位師兄,師姐,最近一切可好?」見到同門,慕輕歌也十分高興。

  朱苓則立即走到了商紫蘇身邊,親昵的挽起她的手臂,對梅子仲道:「梅師兄好。」

  梅子仲依然是淡淡點頭,便向慕輕歌走過去,關切的問道:「慕歌,我才知道你的名字叫慕輕歌。我可以叫你輕歌嗎?」

  面對這個知道自己性別的師兄,慕輕歌心中總是有些彆扭。

  她嘴角隱隱一抽,對梅子仲道:「姓名不過是代號罷了,隨意就好。」

  梅子仲聞言,輕點頷首,開心的笑了笑。

  朱苓帶著幾分懷念的看著梅子仲,落在商紫蘇眼裡,後者道:「看來你還是未死心。」

  朱苓笑著道:「我喜歡我的,並不會對他造成困擾,更不會因此要脅他什麼,又為何要死心呢?要我死心,恐怕要讓我遇上另一個比梅師兄更優秀,又更能打動我,又對我一心一意的人才行。」

  看著她掩唇輕笑的樣子,商紫蘇無奈的道:「好難。」

  「所以啊。」朱苓嘆息的道:「我這輩子,是栽在梅師兄手上了。」

  商紫蘇抿了抿唇,沒有再多言。

  想了想,她鬆開朱苓,走到慕輕歌身邊,從懷中拿出自己的乾坤袋遞給她。

  在慕輕歌疑惑的眼神中解釋:「這是這段時間我煉的丹藥,我們有過約定,我三年內煉製的丹藥歸你。」

  慕輕歌失笑。

  她沒想到商紫蘇還記得這件事。

  搖搖頭,她抬手阻止遞過來的乾坤袋。「等商師姐集齊三年的丹藥再一次性給我吧。」

  商紫蘇垂眸,咬了咬唇道:「我的乾坤袋裝不下這麼多。」

  慕輕歌啞然,只好點頭:「好吧,我一會給你騰。」

  這邊,幾人敘了會舊。趙南星便主動說去了藥塔分院如今的情況。這次送藥的弟子中,因為慕輕歌領頭的攪局行動,導致華蒼術的弟子一個都沒有入選。而在婁川柏的從中作梗下,護藥的長老中,也沒有與華蒼術私交較好的。所以這次路途應該還算安全。

  慕輕歌聽後,點頭:「不錯。再加上我們有軍隊在身,即便有個別長老想要惹事,也沒什麼可擔憂的。」

  「華蒼術如何?」慕輕歌又問。

  趙南星皺了皺眉:「還是深居簡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你的話,我已經跟師父說了,他說會考慮的。」

  「好。我會吩咐下去,若師父要去慕府,便派人接應。」慕輕歌點頭道。

  無論華蒼術如今想要幹什麼,看來也只能暫時不管了。

  去了藥塔總院,他們鞭長莫及,想管也管不了,將想要保護的人,妥善安排就行。衛家兄妹,伏天龍水靈四人,他們各自的背景都不弱,自然能保護自己。

  而且,與華蒼術沒有什麼交集,也無需擔心什麼。

  婁川柏卻不一樣,與華蒼術是老對頭了,若是華蒼術有什麼異動,最危險的是婁川柏。

  ……

  集結完畢的隊伍,在沐城休整了兩日。

  在到達沐城的第三天,眾人開始準備登船。

  站在碼頭上,仰望樓船,巨大的樓船,高十丈,長百丈,更寬十二丈,人站在上面,就好像是站在海中小島一般。

  四層的船艙,足夠所有人居住生活。

  船底的倉庫裡,堆滿了各種藥材,還有淡水食物,各種物資。

  一切準備就緒後,龐大的樓船,緩緩駛離沐城的碼頭,向無妄之海中行駛而去……

  慕輕歌站在船頭,迎風而立,望著無邊無際的海水,在心中道:『混元天極焱,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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