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不搧臉,我氣死你!
突如其來的呵聲,讓其他人心中疑惑。抬眸望去,前後說話的人,居然是景家大公子景天,還有萬獸宗的黑木大長老。
而他們針對的人,正是這令人驚豔的美少年!
「怎麼……」極緩,卻帶著天子之威的詢問,從最高的龍椅上落下。
這兩個字,讓某些因為慕輕歌的出現,而過份驚訝的人,清醒過來。
這,是何等場合?
景天臉色陰晴不定,怨毒的眼神狠狠剜了慕輕歌兩眼,才不甘的坐下。黑木也同樣陰沉著臉,對高高在上的皇甫昊天微微頷首,強擠出笑容道:「元皇,沒什麼。」
「嗯。」一聲意味不明的應聲從龍椅上落下,聖元帝國的皇帝皇甫昊天才對慕輕歌三人道:「三等國使者,入座吧。」
「多謝陛下。」慕輕歌微微行禮,眼角餘光掃過黑木和景天等人,露出一抹冷笑後,才帶著人往那最角落的席位走去。
「大長老,她是否就是當日傷我之人?」黑木的異常,讓太史高有了猜測。當日,在地底下,他並未看清慕輕歌的長相。當日之辱,一直都是他心頭之痛,日日夜夜恨不得手刃仇人。
今日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太史高幾乎只要黑木一點頭,就會衝上去殺了慕輕歌。
黑木察覺到少宗主身上瀰漫開來的殺意,忙一把抓住他的手,低聲警告:「少宗主,別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咱們與她的恩怨,不能搬上檯面,只能暗中解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今既然已經知道她是誰,在何處,就不愁沒有報仇的機會。何況,與她有仇的似乎不止我們一個。」黑木說完,眼角餘光不留痕跡的看向了景家席位中,俊朗五官因為慕輕歌的出現而微微扭曲的景天。
果然是她!
太史高心中憤怒不已,胸口氣得起伏不定,一雙怨毒如蛇的眼睛,死死盯著慕輕歌,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
然,黑木的話,又讓他不得不強壓抑著自己。
因為黑木說的是實話,無論如何他們與慕輕歌之間的仇恨都屬於江湖恩怨,這裡是聖元帝國的朝堂,又是天子舉辦的宴會,在這個時候惹事,豈不是不給聖元帝國的面子?
「黑木長老,為何如此憤怒?」突然,鄰席的煉鑄塔院長低聲問道。
黑木看向他,眸光一閃,突然想到,煉鑄塔中,與慕輕歌多次對峙的馮坤海已死,煉鑄塔的人,包括院長,根本就沒有見過慕輕歌。
而那張畫像……說實在的,再次見過慕輕歌後,他都覺得根本不像。
所以,聽到煉鑄塔院長的話,黑木念頭一轉,在心中冷笑了一聲,同樣壓低聲音道:「怎麼?煉鑄塔的金貴、馮坤海長老接連死在她手中,院長竟不知道仇人為誰嗎?」
煉鑄塔院長雙眸陡然睜大,瞳孔微縮,面色頓時陰沉如鐵,凌厲的眸光掃向慕輕歌,咬牙切齒的道:「就是她!」
他沒有懷疑黑木的話,因為黑木是如今唯一接觸過那人的人。
而煉鑄塔與慕輕歌的恩怨還不止於此,煉鑄塔在古巫國花費多年,建造的煉鑄塔分院,也一併毀在了慕輕歌手中,就連分院的院長,眾弟子也都慘死於她之手。
如今,煉鑄塔的院長對慕輕歌,真的是恨不得飲其血,吃其肉!
現在,仇人就在眼前,擺滿了美味佳餚的桌下,煉鑄塔院長的掌心之中紫光若隱若現。
「院長,今夜是元皇舉辦的宴會,不能不給面子。」黑木突然出聲提醒。
煉鑄塔院長身子一怔,眸光變幻了幾下,手掌中的紫光才漸漸熄滅。
他已經不再是衝動誤事的愣頭青,黑木的話讓他徹底冷靜下來。哪怕他此刻有多想殺掉慕輕歌,也不會不顧後果的出手。
幾瞬間,慕輕歌躲過了一場生死危機。
然,這卻不是結束,而是剛剛開始。
與此同時,在景家那邊的席位上,景家的家主同樣問著景天類似的問題。「天兒,你認識那來自三等國的人?」
景天手中的酒杯早已捏碎,表情卻沒有絲毫好轉。
其實不用問,單是他看向慕輕歌那種欲除之而後快的感覺,就讓人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不小。
但,景天從藥塔總院返回家中之後,卻從未提過這方面的事,所以景家的家主也就不知道。
父親的詢問,讓景天的臉色更加難看。
藥塔總院中,他與慕輕歌的一場鬥丹,被他視為恥辱。既然是恥辱,自然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所以他在藥塔總院中封閉了消息,即便是回到家中也沒有提過半句。
在家族眼中,他依然是景家最有天賦,甚至是整個聖元帝國最有天賦的年輕煉丹師。
而如今,慕輕歌毫無預料的再度出現在他眼前,面對父親的詢問,要他怎麼說?解釋兩人在藥塔總院鬥丹的經過,然後自己輸了?輸給了一個來自三等國這等貧瘠之地的傢夥?就連自己夢寐以求的藥塔長老之位,也被她輕鬆奪去?
這還不止,自己好不容易看入眼的女人,居然也傾慕於她,甚至在比賽結束後,就跟著她跑了!
這些恥辱,每一樣都足夠景天殺滅慕輕歌一百次,可是現在,特別是在這樣的場合之中,他卻無法向父親解釋。
無奈,他只能強壓住內心的憤怒和怨氣,悶聲的對父親道:「在藥塔總院見過幾次。」
「哦?」景家主眸中一亮,追問道:「這三等國來的人,居然也在藥塔之中?」接著,他抿唇想了想,問道:「她天賦如何?」言外之意,居然有想要招攬之意。
景天一聽,立即沉著臉道:「父親,景家有我一個煉丹師,已經夠了。」
景家主意味深長的看了景天一眼,緩緩的道:「天兒,你將來要成為景家的家主,一切都要以家族利益為重!」
景天沉默下來。
沉默,並不代表認同父親的話,而是他覺得這件事沒有討論的必要。他和慕輕歌之間,早已經註定了不死不休!
右邊席位上,風雲莫測,暗潮湧動。
而左邊的席位上,慕輕歌剛坐下,姜璃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喂,你怎麼把天都四大家族中的景家也給得罪了?」
慕輕歌眸光一閃,反問:「四大家族?」
對於聖元帝國的天都勢力,她所了解的是少之又少,什麼四大家族,她更是頭一次聽到。
聽出她語氣中的疑惑,姜璃無奈嘆了口氣,才低聲解釋:「喏,就是坐在煉鑄塔旁邊的那四家。景藍沈花四家,這四家的傳承都十分悠遠,幾乎與聖元帝國同歲,底蘊深不可測。就算是在這聖元帝國的朝堂之上,皇甫家的人也要多少賣幾分面子。剛才對你一臉苦大仇深的男子,就是景家的大少景天,據說是千年來,天賦最佳的煉丹天才。」
「千年難見的煉丹天才?」趙南星聽到姜璃如此評價景天後,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還有藍家,看見沒?就是中間坐著一位藍衣少女,戴著面紗的那位。」姜璃揚了揚下巴。
慕輕歌隨著她的動作眸光掃去,將所謂的四大家族中人,都看在眼中。姜璃所說的那位藍衣少女自然也不例外。
她蒙著面紗,看不見容貌。但是從她那雙露在外面的眼眸,以及散發出來的氣質,都能斷定,這是一個美人。
「她是藍家的千金,藍緋月。」說著,姜璃冷笑了聲,接著道:「被傳為天都第一美人,更有人說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修煉天賦據說也不錯,不過十九歲,就已經跨入藍境巔峰。不過,她整天戴著面紗,她長什麼樣誰見過?真不知道這第一美人的名聲是怎麼傳出來的,恐怕是藍家自己造的勢吧。」
姜璃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同性相斥的道理。
慕輕歌心中好笑,淡淡收回視線。
「還有那邊,是花家。花家是女人當家,她們的發家史頗為爭議,你猜猜是什麼?」姜璃看向慕輕歌笑道。
慕輕歌看向花家席位,那裡果然清一色都是女子。
而且各個生得花容月貌,閉月羞花,風情各異,媚態百生。其中有一人,似乎正在偷瞄慕輕歌,見她的眸光突然掃過來,不僅沒有露出羞怯,反而還大膽的給了慕輕歌一個媚如秋水的眼神,嚇得慕輕歌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一幕,恰巧落在姜璃眼中,逗得她低頭輕笑。忍不住擠兌了慕輕歌一句:「慕小爵爺果然是萬人迷啊!」
慕輕歌嘴角扯了扯,不再去看那花家的席位,亦沒有去回答之前姜璃的提問。
好在,姜璃逗了她後,也沒有再故意賣關子,而是對她道:「花家之所以能夠迅速發展,並且一直存在,主要靠的就是姻親。在天都中,幾乎是有權有勢的人家,都與花家有著姻親關係。」
慕輕歌明白了。
趙南星也明白了。
鳳于飛也頓時明白過來。
說白了,花家就是一個靠嫁女兒,利用女人編織成一個複雜至極的聯繫網的家族!
「居然還有這樣的家族!」趙南星低聲驚嘆。
鳳于飛倒是看得開,「這有什麼奇怪的,這世間,對女子的公平本就不多。這花家以這樣的方式盤踞天都四大家族之列,或許手段會被人詬病,但這何嘗不是給女子一種保護?」
姜璃金色眸光掃了他們一眼,最後落在慕輕歌臉上,狡黠的眨了眨。然後才道:「最後的那家便是沈家,不過他家的天才今日卻未到。」
「沈家的天才又是什麼人?」趙南星好奇的問。
姜璃倒也不忸怩,回答道:「沈家的財富幾乎能與萬象樓相比,但他家這一代出的天才,卻不是什麼經商奇才,而是一個武癡。沈碧城,行三。所以也被稱為沈三少。他很少在天都露面,據說一直在潛心修煉。據我打探到的消息,這個沈三少不過才二十有二,就已經進入了紫境之中。具體在哪一層,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聽完姜璃對四大家族的介紹,慕輕歌對天都四大家族已經有了一個簡單的了解。
而四大家族中,景天代表的景家,恐怕不會與她和善。
一進天都,四大家族就有其中一家成為了仇人,再加上煉鑄塔和萬獸宗,慕輕歌突然笑了起來。
她的笑容來的突兀,甚至引起了元皇的注意。
「慕卿,你為何發笑?」高高在上的龍椅上,元皇的詢問聲如雷聲般落下。
慕輕歌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她回應元皇:「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了些有趣的事情。」
「哦?什麼有趣的事情,不如說出來,讓大家同樂。」元皇似乎對慕輕歌十分感興趣,始終抓住她不放。
這一點,其他人感受到了,慕輕歌也感受到了。
她有些疑惑的抬眸看向元皇,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猜出端倪。只是,那龍椅很高,四周又彷彿纏繞著氤氳之光,把坐在龍椅上的人弄得如霧中夢裡,看不真切。
「大膽!區區三等國民,居然放肆這般直視龍顏!」一聲怒喝突然冒出來,令各自在座的人都靜了一靜。
慕輕歌收回打量的眼眸,眸光輕移到說話之人身上。
這個人,她不認識,但從他的穿著卻猜到了他的身份。「煉鑄塔院長,有何指教?」
她表現的不卑不亢,那氣度倒是令人有幾分讚賞。
「你一個區區三等國的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看元皇,簡直就是膽大妄為,放肆之極!」煉鑄塔的院長正愁抓不住慕輕歌的錯處教訓,此刻怎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他站起來,對元皇義正辭嚴的道:「元皇,這小子太過目中無人,看來在三等國中也是橫行霸道之人。居然敢如此無禮於元皇,難道不該罰嗎?」
「哎喲我去,這老東西簡直就是扭曲黑白啊!看一眼怎麼了?又不會少塊肉!」姜璃憤怒的道。
似乎一言不和就要擼起袖子開幹!
然,慕輕歌卻用眼神阻止了她。煉鑄塔院長心中打著什麼彎彎道道,她不用花費腦筋就能猜到。但是,她卻不著急把他拆穿。
「元皇,慕輕歌雖說是來自三等國,但也是我藥塔總院名正言順的長老。」突然,藥塔那邊的院長老頭笑瞇瞇的開了口。
說完這句,他不等眾人從震驚中醒來,又看向煉鑄塔的院長道:「怎麼,我藥塔長老如何行事,什麼時候需要你煉鑄塔說三道四了?」
嘶——!
她居然是藥塔總院的長老?
她才多大?
而且還是來自三等國?
難不成這就橫空出世了一個絕世天才?
她的天賦難道比景家的景天還要強?
各種議論,在二層平臺中流傳開來。
煉鑄塔院長顯然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而被拉入的景天,此刻心中更是恨毒了慕輕歌。
「天兒,她真的是藥塔總院的長老?」父親的質問聲隨之傳來。
這讓景天更加感到面上無光,恨不得立即殺了慕輕歌。
可是,他做不到。
在父親眼神的逼迫下,他才不情不願的「嗯」了一聲。
他的回答,讓景家主眸光發亮,心中算計一番,對景天警告:「天兒,我無論你之前與她有什麼過節,都一筆勾銷。改日,你將她約出來,好好拉攏一番。年輕人爭強好勝的得失,不要放在心上。」
「父親,我……」
景天想要反駁的話,被景家主打斷。他看了花家席位那邊一眼,壓低聲音對景天道:「這樣的人才,絕不能讓花家搶先。無論你和她之間發生過什麼,只要她答應加入咱們景家,以後你就是她的主人,這就足夠了!」
成為慕輕歌的主人?
這句話,似乎打動了景天。
他腦海裡,似乎浮現了成為慕輕歌主人,隨意驅使她的畫面。看著這張讓他討厭的臉,在他面前搖尾乞憐,諂媚討好,似乎比殺了她更解氣!
景天眼眸中閃過陰毒的笑意,對父親的提議似乎也沒有那麼抗拒了。
「慕小爵爺年紀輕輕,又來自三等國,居然就成為了藥塔總院的長老。眾所周知,藥塔總院收徒極為嚴格,能晉升為長老,更是需要成為靈級煉丹師,並且能順利通過考驗。莫非,慕小爵爺已經是靈級丹師了?」突然,花家那邊的席位上,年逾三十,卻風韻猶存的花家主,捏起絲帕,掩唇輕笑的看向慕輕歌。
她的話看似在求證,但仔細聽著卻能感受得到她在抬高慕輕歌的身價。
至於為何如此……嗯,看看她身邊的少女,媚眼如絲的看向慕輕歌就能猜出一二了。
花家主的話,明顯是問慕輕歌的。
慕輕歌也不知道藥塔的院長老頭為何突然曝出她藥塔長老的身份,但既然已經說出來了,就沒有必要掩飾。
所以,面對花家主的話,她不驕不躁的點了點頭:「僥倖而已。」
「咯咯咯……,慕小爵爺還真是謙虛。靈級丹師都能僥倖成為,看來慕小爵爺的煉丹天賦實在恐怖啊!」花家主嬌笑道。
慕輕歌笑而不語。
「你居然是藥塔的長老?居然瞞著不說!太可惡了!」姜璃對慕輕歌擠眉弄眼的道。
因為是朋友,所以姜璃從未去調查過慕輕歌的底細。
而現在慕輕歌一躍成為藥塔總院的長老,她嘴上說著生氣,心中卻在為好友高興!
慕輕歌嘴角扯了扯。
她也不知道,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剛才還在對她問責,怎麼現在一下子就變成了對她的吹捧?
難道,這就是藥塔的院長老頭故意說出她長老身份的原因?
不由自主的,慕輕歌看向藥塔的老頭兒。
而老頭兒卻給了她個童心未泯的微笑,外加眨眼。這弄得她好笑不已,突然間覺得這個老奸巨猾的老頭兒也是挺有趣的。
「慕小爵爺年紀輕輕,就能成為藥塔總院長老。我兒景天可要多向你學習學習啊!」景家主的一句話,讓慕輕歌把眸光落在他身上。
景家主儒雅俊美,與景天的長相十分相近。但,在他眼中藏著的智慧,卻是景天所沒有的。
或者說,景天眼中更多的是不可一世的倨傲。
從景天的表情,不難判斷出他們之間有過節,而景天一向又被奉為年輕一代煉丹方面的第一人。
如今,她橫空出世,直接影響了景天的名聲。作為景家的家主,居然還能如此和顏悅色的對自己說話,要麼就是這個景家主心胸博大,能容人所不能忍,要麼,就是他城府太深,巧妙的隱藏了自己的真實情緒。
但,無論是哪一種,慕輕歌都不想與景家牽扯太深。
於是,她淡笑道:「景家主過獎了。」
沒有多餘的寒暄,也沒有順著景家主的話,將話題引到景天身上,然後用春風化雨的手段,將他們之間的恩怨一抹勾銷。
她的反應,超出了景家主的預料。
他一愣,臉上掛著的笑容微微一僵,又恢復了平常。
景家,花家先後與慕輕歌打了招呼,給足了藥塔的面子。當然,更多的是因為慕輕歌這個年輕的靈級丹師,藥塔長老帶來的效應。
剩下的沈家和藍家也沒有落下。
沈家以經商聞名,作為商人,沈家除了武癡沈碧城之外,都是圓滑之人。
沈家家主舉起面前的酒杯,對慕輕歌遙敬:「想不到慕小爵爺居然還有如此本事,改日一定要來沈府坐坐,也好讓沈府盡盡地主之誼。這杯酒我先乾為敬,算是借陛下的酒為慕小爵爺接風!」
說罷,他一口喝下杯中酒,絲毫沒有端家主的架子。
他如此,慕輕歌自然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於是,也端起桌前的酒,同樣一乾而盡。
沈家主的話,讓元皇聽著也頗為舒服。
從龍椅上傳來他愉悅的笑聲,對尷尬站著,面色陰晴不定的煉鑄塔院長道:「今晚的宴會本就該隨意些,樓院長就不要太嚴肅了嘛。」
元皇給了臺階,樓玄鐵不好不下。何況,此刻眾人都被慕輕歌是藥塔長老,靈級丹師的消息所吸引,他再多說,也只會徒增掃興。「是,元皇。」
樓玄鐵憤恨的坐下,黑木才趁機道:「樓院長,這姓慕的賊子十分狡猾,而且不好對付。咱們還是先忍一忍,等過了今夜,再從長計議。」
樓玄鐵陰沉著臉,盯著慕輕歌的眼神凌厲如刀。
黑木的話,他聽進去了,心中卻咽不下這口氣。今晚殺不了慕輕歌,他知道。但是,讓她出醜,讓她丟臉也做不到?
「既然大家都說了,那我藍家也表表態吧。」藍家的家主也端起自己的酒杯,對慕輕歌隨意一敬,神情倨傲。
那戴著面紗的藍家小姐,天都第一美人,也只是冷冷的朝慕輕歌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彷彿,慕輕歌這位靈級丹師,不值得她多費心思留意般。
藍家隨意的態度,似乎只是迫於大家都這樣做了,不好不做。那種不情不願的樣子,讓慕輕歌心中好笑。
但卻也拿起酒杯,再飲了一杯。
這一攪和下來,宴會上似乎又恢復了和諧的氣氛。
鼓樂齊響,舞姬翩翩起舞,宛如天上宮闕。
慕輕歌坐在位子上,感受著不時射過來的怨毒眼神,這些眼神的主人並非同一個,但對她的恨意都是相同的。
想了想,慕輕歌拿起自己放在手中把玩的酒杯,對著樓玄鐵、黑木、太史高,還有景天的方向,遙遙一敬,勾起玩味的笑容,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恨吧恨吧,有本事過來殺了她呀!
她這瀟灑的遙遙一敬,令這幾人恨得齜牙咧嘴。
太史高怒拍桌面,就要站起來,卻被黑木及時拉住。「少主冷靜!千萬不要上了那賊子的當!」
不得不說,這宮宴中的器具十分結實。
被太史高這一拍,居然沒有碎裂,更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所以並未引起他人注意。
太史高被黑木拉住,一雙眸子陰蟄著盯著慕輕歌:「大長老,她如此囂張,你讓我如何能忍?今夜,我必定要親手殺了她!」
「小不忍則亂大謀!」黑木提醒道。
他何嘗不想殺了慕輕歌?可是,也要有機會才是啊!
若她只是一個三等國的世襲小爵爺,那還好辦,殺了也就殺了。可偏偏,現在又鬧出她是藥塔的長老,是天賦極佳,前途無量的靈級丹師,這反而不好辦了。
沒看到現在有多少勢力想要拉攏嗎?若真是貿然行事,不明不白的得罪多少勢力都不知道。
首先,以藥塔那老頭的性格,以後萬獸宗就別想再從藥塔買到丹藥了!
「也並非沒有機會。」突然,樓玄鐵傳過音來。
黑木與太史高同時看向他。
樓玄鐵陰冷的笑著:「若是光明正大的比武,即便是殺了她,也只是刀劍無眼罷了,誰能追究半句?」
他的話,讓太史高眸中一亮。對黑木道:「這個主意不錯,我以切磋之名邀請她與我決鬥,然後殺了她,最多也就是失手而已。」
黑木皺眉,看向太史高,隱晦的提醒:「少宗主,你有把握嗎?」
太史高臉上的笑容一僵,黑木的話,讓他在憤怒中想起了他曾在慕輕歌的手中慘敗,不得不以假死瞞天過海的回憶。
「我與那賊子交手兩次,她的修為至少在紫境中階。少宗主,你不是她對手。若是真的上了擂臺,恐怕不是有機會殺她,而是給她機會殺你。」黑木恐怕是幾人中最清醒的人,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
黑木的話,也讓樓玄鐵沉默下來。
剛才他有些急於要殺慕輕歌了,差點忘了,自己塔中兩位身居要職的長老死於慕輕歌之手,分院更是被她毀於一旦。
若慕輕歌真的已經是紫境中階的實力,那其天賦恐怕更加驚人。
「若是不儘快除掉她,恐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樓玄鐵沉聲的道。
這句話,黑木是認同的。
誰也沒有他更能親身體會慕輕歌的可怕,若是讓她再繼續成長下去,恐怕就不是他們能對付的了。
然,若是要在宴會上動手,他們這些老資格又不能動,年輕一輩誰是慕輕歌的對手?
突然,樓玄鐵看向二等國的席位上,陰冷的笑了起來。「看來不用我們動手了。」
「樓院長這是何意?」太史高皺眉問道。
樓玄鐵笑道:「看來有人更希望慕輕歌出醜。」
黑木與太史高看向樓玄鐵所看的地方,發現二等國的席位上,三個國家的代表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尤其是戎國的代表,似乎對慕輕歌如此受關注而感到不滿。
「戎國的使者看來也不是很看得慣姓慕的。」樓玄鐵冷笑道。
似乎,慕輕歌多一個敵人,他就要更開心一分。
黑木想了想,也笑了起來:「戎國與我們也算是同氣連枝了,不如讓他們先代我們探探路。今晚要殺了姓慕的已經不可能,但是能不能挫挫她的銳氣,倒是有些可能。」
「大長老,你都說了姓慕的修為很高,就憑戎國的那幾個傢夥,怎麼能挫她的銳氣?」太史高不理解的道。
他巴不得慕輕歌早點死,然後他還要搶回被慕輕歌搶走的御獸笛。
似乎,只有慕輕歌死掉,才能洗刷掉自己身上的汙點。
或許是因為大家恨的都是同一人,景天心有靈犀的看向了太史高等人的方向,看到了他們對慕輕歌投去的陰毒眼神。
他眸光閃了閃,冷峭著臉對景家主道:「父親,慕輕歌年輕狂妄,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我看那煉鑄塔和萬獸宗都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後快,若是咱們景家真的要拉攏她,難不成還要幫她收拾這些爛攤子不成?」
即便他已經被父親的話漸漸說服,但他依舊見不得慕輕歌好。
他更是期望,慕輕歌被這幾大勢力收拾得狼狽不堪後,他再出現,以恩人的姿態將她收入景家,只有這樣,他日後才能任意的羞辱慕輕歌,為自己報仇!
景家主聽到了景天的話,眸光輕移到煉鑄塔和萬獸宗的位子。
果然,他看到了這兩大勢力之中,領頭的幾人對慕輕歌都是咬牙切齒的模樣。
他微微蹙眉,似乎在認真思考著景天的話。
過了一會,他才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對景天道:「你說的有理。再厲害的天才,若是夭折了,也毫無價值。拉攏慕輕歌的事先暫緩一二,先看看再說。」
父親的話,讓景天鬆了口氣。
不然,讓他立馬去向慕輕歌求和,他心理上還接受不了。
宴席上,眾生百態,心思各異,陰謀迭起。而被陰謀包裹的慕輕歌,卻好像沒事人般,偶爾與姜璃說說話,並未有其他表現。
酒過半巡,慕輕歌面前突然出現一人。
這個人的出現,令四周都為之一靜。
喝酒喝得有些微醺的慕輕歌感受到頭上突然被一片陰雲籠罩,抬起頭來,看到的便是穿著太子蟒袍,頭戴金冠,俊朗挺拔,面帶微笑的聖元帝國太子——皇甫煥。
慕輕歌的清眸中酒意消退,閃過一絲詫異。
她不明白,為何高高在上的聖元帝國太子殿下,會突然出現在她的席前,手中還端著一杯酒,來意十分明顯。
也難怪為何四周會為之一靜了。
就連四大家族的人,也都神色各異起來。皇甫煥是什麼人?聖元帝國的太子,是未來的元皇。
最主要的是,他的名字是聖王陛下親自所賜。
傳聞,皇甫皇族的皇子,每一個在出生之後,都會由元皇親自抱著前去聖王陛下居住的離宮,請求賜名。
這個習慣,一直在每一代元皇中傳承。
但是,這麼多皇子被送入離宮,請求賜名,卻唯獨只有皇甫煥得到了這個榮寵。
所以,他註定了要比其他皇子更為耀眼,也是成為太子的關鍵。沒有誰敢不服,因為這是聖王陛下的選擇!
這樣一位人物,居然主動向慕輕歌示好?
這是什麼情況?
那些圍繞著慕輕歌的陰謀,在這一刻都不由得暫時停止下來。
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向了慕輕歌所在的席位。
二層的平臺,靜得一根針落下,都能聽到。而在一層平臺的聖元帝國百官,似乎也察覺到了上面的安靜,而漸漸變得安靜下來。
皇甫煥站在慕輕歌面前,眼中充滿了和善的笑意。
慕輕歌很疑惑,疑惑皇甫煥善意的由來。她確定,之前並沒有見過這位萬眾榮寵的太子殿下。
她拿起桌面的酒杯,緩緩站了起來。
兩人相對,皇甫煥先開口道:「慕小爵爺,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是煥之榮幸,這杯酒是煥為慕小爵爺接風。」
如此謙卑的話,居然從第一帝國的未來繼承人口中說出,令所有的人都大驚失色。
唯有坐在龍椅上的元皇,對自己兒子的舉動沒有半點詫異,反而很是贊同般。
慕輕歌帶著疑惑,與皇甫煥一起飲下了杯中酒。
之後,她才對皇甫煥道:「太子殿下聽說過我?」她絕不信身為聖元帝國的皇太子,會關注三等國一個世襲小爵爺的事。
皇甫煥突然笑了起來,無聲的說了四個字……
慕輕歌眸中一縮,心中驚起千層石浪。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皇甫煥無聲吐出的四個字是「聖王陛下」!
居然是司陌!
恐怕慕輕歌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皇甫煥對自己的特殊,居然是因為司陌的原因。突然聽到這個男人的消息,慕輕歌心中猛地一跳。
震驚之後,隨著而來的便是一種流入她骨血的溫暖。
她無法確定司陌對皇甫煥說了什麼,更不知道皇甫煥知道多少有關她的事。
「有些話,不便多說。慕小爵爺若是有時間,待宴會結束後,煥倒是想與慕小爵爺秉燭夜談一番。」皇甫煥發出邀請。
他這句話,讓慕輕歌心中有了底。
看來,她是女子的身份,皇甫煥並不知道。否則,絕不會提出秉燭夜談這樣的邀請。但,她的確很想知道皇甫煥是如何知道她的。按照她的理解,司陌絕不會向人任意說她的事。
所以,她微微點頭,算是答應了皇甫煥之邀。
目的達成之後,皇甫煥轉身返回了他的位子,並未繼續待在慕輕歌的席位上。
「為什麼皇甫煥會對你如此另眼相看?」皇甫煥剛走,姜璃就按耐不住湊向慕輕歌問道。
慕輕歌看向她,對上她八卦的眼神,白了一眼,鎮定自若的道:「因為我長得討人喜歡。」
「慕輕歌你要臉嗎!」姜璃做出一個欲嘔的表情,一臉嫌棄的道。
慕輕歌抬手摸了摸自己臉頰,淡淡的道:「本爵爺的這張臉還不錯。」
姜璃受不了的撇開頭。
趙南星和鳳于飛則在慕輕歌身後掩唇輕笑。
皇甫煥的臨來一筆,讓慕輕歌再次成為焦點。四大家族對她的價值評估,似乎又要重新計算一下。
二層平臺的平靜,被打破。
然,氣氛卻帶著一種詭異。似乎這種詭異是圍繞著慕輕歌而來。
「元皇陛下!」突然,有人打破了沉默。
慕輕歌抬眸望去,只見那戎國使者突然站了起來,對龍椅上的元皇抱拳道:「今晚雖是元皇為我等接風舉行的宴會,但就這樣乾坐著,乾喝著,實在有些無趣。不如,我們增添些有趣的玩意,也好為元皇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