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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世神醫之逆天魔妃》第166章
第166章 小爵爺萬歲萬歲萬萬歲!

  「夭桃姑娘是拿小爵爺來壓我們嗎?未免也太拿我們不當一回事。今夜,本公子還就偏要你陪我!老鴇,我出一千兩!」輕蔑的聲音從二樓的某間隔間響起,來源似乎就是邵胖子這間房的斜對面。

  「嘿,我這暴脾氣!這小子居然敢冒出來?」邵胖子一聽這聲音,頓時就不樂意了!

  慕輕歌眸光轉向他,問道:「怎麼,有過節?」

  邵胖子嘟嘟囔囔半天,也沒放出個屁來。

  慕輕歌一皺眉,他才立即道:「這小子也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暴發富,上次老大你離開後才進的洛都。一到洛都就囂張得不行,那勁頭,簡直就是要把我們洛都兩大紈絝給比下去。小爺肯定不幹啊!和他交流了幾次……」

  「輸了?」慕輕歌見他彆扭的樣子,平靜的說道。

  「啊?啊。」邵胖子如同洩了氣的皮球,垂下了頭。

  這般模樣的邵胖子,兩個小娘子可是從未見過的,不由得再看向慕輕歌的時候,更多了幾分愛慕。

  「調查過他的背景嗎?」慕輕歌問道。

  邵胖子支支吾吾的道:「查是查過,好像就是彭城裡一個商賈的兒子,家中除了錢,什麼都沒有。幾個月前,家中的姐姐嫁到了洛都大司馬府上,便舉家遷往洛都,打算在洛都落地生根。一來,就把北大街那邊的商鋪差不多買了半條街。有錢,又有大司馬的招牌,這小子還真有當紈絝的資本。若不是小爺不願拿家世壓人,有他蹦躂的命嗎?」說完,他還不服氣的冷哼一聲。

  「你們比試的是什麼?怎麼輸的?」慕輕歌又問道。

  邵胖子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還不就是紈絝那些?比排場,比面子,比美人,比美酒,比誰更會玩。老大你別說,這小子別的不行,紈絝這一套還真是個門清。仗著家裡有錢,好幾次都讓胖子我下不來台。唉,誰讓胖爺家裡不是開錢莊的呢?」

  「他不知道你是誰?」慕輕歌眉梢輕揚了起來。

  邵胖子這次抬起頭了,驕傲的道:「知道。」可是,隨即他又洩氣道:「可人家說了,比的是真材實料,不是比誰與小爵爺交好。」

  他嘴一撇,對慕輕歌抱怨道:「我就覺得,這小子是從小地方來,沒有親身經歷過老大你的厲害!自以為是慣了。」

  慕輕歌笑而不語。

  從這位洛都新晉紈絝身上,她的確聽出了那麼一絲對她的不屑。

  「胖子,去叫價。」慕輕歌突然道。

  「啊?」邵胖子詫異的看向她。

  慕輕歌睨了他一眼,笑道:「怎麼?你不是想要抱得美人歸嗎?」

  邵胖子曖昧的一笑,又正色道:「之前還有些興趣,但現在嘛……我只想跟老大好好喝幾杯敘敘舊。」

  慕輕歌一笑,揚了揚下巴:「去叫價吧。」

  此時,因為這一千兩的價碼叫出來,本就安靜的現場,開始了嗡嗡的議論。

  他們都在議論,是誰這麼不怕死敢跟小爵爺搶女人!

  舞臺子上,夭桃的面色一白,似乎現在的事,超出了她的預料之外。她原本以為,搬出小爵爺的名頭,就不會再有人敢競價。

  卻沒想到,居然有人不怕小爵爺的威名,喊出了一千兩的高價。

  「一……一千兩?」老鴇比出一根手指,震驚得有些結巴。

  一開始就出現了一千兩的高價,老鴇心裡十分激動。可是,眼前這個死丫頭居然搬出了小爵爺,她在想自己到底有沒有命享用這筆錢。

  「怎麼?不夠?那就再加一千兩!」囂張的聲音再次傳出。

  這一次,他索性抬高了一倍。

  他的聲音落下,使得夭桃的臉色更加蒼白。

  「怎麼?一個小爵爺就把你們嚇成這樣?她人如今都不知在哪,更不知道是死是活,今天爺就把她的女人睡了,她又能奈我何?」無人敢競價,聲音越發得意起來。

  嘶——!

  敢在洛都這樣說小爵爺的,這位可是頭一個。

  不少人都向他投來了悼念的眼神。

  「我出三千兩!」突然,一道因為激動而變得尖銳的嗓子喊出了一個價。

  嘶?這又是誰?

  眾人紛紛抬頭望去,只看到邵胖子圓潤的身材像球一樣滾出,站在了欄杆前。

  「原來是邵公子!」

  「是邵公子啊!」

  「憑著他跟小爵爺的交情,區區一個女人有什麼關係?」

  「就是!想當年,小爵爺和邵公子可是咱們洛都排名一二的紈絝。還不至於為了一個女人傷了感情。」

  「沒錯沒錯,我們這些人裡,看來除了那個不知死活的二百五外,也就只有邵公子敢競價了。我們還是躲在一旁看戲吧!」

  議論聲紛紛,邵胖子雙手努力背在身後,昂首挺胸,好一副紈絝樣!

  「姓邵的,你跟我作對!」斜對面的隔間裡,立即傳來了氣憤的聲音。

  醉紅樓二樓的隔間,其實並不像老鴇說的那樣,能夠讓站在舞臺上的夭桃看到裡面坐著的人。

  為了某些隱蔽性,這些隔間的深度都很深。

  所以,除非裡面的人主動站到欄杆前,外面的人,是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形的。就像是現在老鴇站在舞臺上,看上去,也只能看到邵胖子身後的一片陰影。

  看到邵胖子站出來,老鴇心中鬆了口氣。

  畢竟,邵胖子和慕輕歌的關係,在洛都人盡皆知。看到邵胖子站出來競價,老鴇覺得自己的錢又飛回來了,命也安穩了。

  頓時,她立即喜笑顏開的道:「邵公子仁義,出價三千,可還有更高的價?」

  眾人聽到老鴇這句話,都是嗤之以鼻。誰不知道,這問還有沒有更高的價,就是問之前那二百五還要不要往上加了。

  「周武威,今夜是夭桃初夜的競拍,你能出價,我就不能出價?什麼叫跟你作對?再說了,我就是跟你作對怎麼了?」邵胖子冷哼的道。

  有慕輕歌在為他撐腰,他今天非要扳回場子不可!

  「你!好,你跟我玩?我就看看你有多少錢跟我玩!」周武威氣得咬牙,也從隔間中站出來,走到了欄杆旁。

  他對著下面的舞臺,高舉起拿著裝風流的摺扇高喊:「我再加一千!」說罷,還不服氣的瞪向邵胖子。

  「喲,這就四千兩了啊!」圍觀群眾笑道。

  「估計這次的競拍要刷新前面的記錄啊!」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早就已經刷新了好嗎?我記得之前錦娘那樣的美人兒,初夜競拍時,也不過一千二百兩。」

  「邵胖子,你再叫啊?」周武威磨著牙獰笑道。

  邵胖子回瞪他一眼,不屑的道:「五千兩!」

  嘶——!

  「五千兩!這價錢,足夠在洛都郊外買田買莊了!用來買一個女人?還真是紈絝子弟,奢侈啊奢侈!」

  「唉,咱們羡慕不來的!」

  五千兩!

  老鴇捧著自己的心,覺得心都快要從心房中跳出來了。

  夭桃卻步伐踉蹌,差點站不穩。她神情恍惚,心中的慌亂早已經無法理清。如今,她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怎麼辦?怎麼辦?她今晚貞潔難保,她的許郎怎麼辦?』

  老鴇激動而顫抖的喊:「五千兩,還有沒有……」

  「老子出八千兩!」老鴇還未說完的話,直接被周武威的聲音打斷。

  一下子加了三千兩,圍觀的人,除了在心中大罵‘敗家子’外,還能說些什麼?

  老鴇激動得幾乎要暈過去。

  而夭桃呢?則需要貼身的小婢攙扶著才能勉強站立。她後悔了,後悔了,不該扯出這些事來。若是她不扯出小爵爺,就這麼平平淡淡的把自己給賣了,什麼事都不會有。

  可是如今,她不僅難逃命運,反而得罪了小爵爺。

  若是小爵爺回來之後,聽到今日之事,會如何想她,又會如何報復她?

  夭桃根本不敢去想,只能任由淚水從眼眶中滑落,打濕了面紗,顯露出她精緻的五官輪廓。

  夭桃的長相是那種清秀中透著嫵媚,柔美中帶著靈動的。

  此刻默然垂淚的樣子,更添了幾分憐意。

  本在與邵胖子鬥氣的周武威,看到這一幕,心中一片騷動。

  這時,邵胖子卻又喊道:「我出一萬兩!」

  這句話,如同一盆冷水從周武威頭上澆下。他雙手撐著欄杆,對邵胖子喊道:「邵越澤,你為了一個女人,用一萬兩堵我!」

  邵胖子輕蔑的看了他一眼,王霸之氣十足的道:「衝我叫什麼叫?你不是有錢嗎?繼續往上加啊!」

  周武威突然放鬆下來,冷冷一笑:「是啊,我有的是錢。不過,我懷疑你有錢嗎?」

  邵胖子卻沒有被他激怒,只是四兩撥千斤的道:「這就不用你擔心了。」

  一句話,讓周武威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他來到洛都這段日子,還從未如此丟臉過!哪怕與這死胖子鬥過幾次,贏的都是他!如今,他怎麼可能認輸?

  「好!你跟我比錢?我出一萬五千兩!」周武威咬牙道。

  「天!這人瘋了吧?花一萬五千兩睡花街?還只是一夜!」

  「恐怕這已經不是女人的事了,是爭一口氣。」

  「嘿嘿,都看出來了?咱們不妨來賭賭,看看是這洛都的老牌紈絝厲害,還是這新晉紈絝計勝一籌?」

  「怎麼?不敢加了?」周武威衝著邵胖子不屑的冷哼。

  那眼神,卻恨不得放了邵胖子的血。

  邵胖子卻用眼角餘光掃了他一眼,淡定自若的道:「我出兩萬兩!」

  「兩萬兩!我的媽呀!」老鴇已經驚嚇,又或是驚喜過度,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夭桃卻早已麻木,如同牽線木偶般呆呆的站在原地。

  老鴇的滑稽,讓不少人噴笑出聲。

  可是,這些笑聲落入周武威耳中,卻變成了對他的嘲笑。

  周武威對邵胖子猙獰問道:「姓邵的,今夜你要跟我死磕到底是不是?」

  邵胖子咧唇一笑,笑得那個春光燦爛,笑得那麼欠揍。「你放心,我沒你有錢。肯定比不過你,你若是再出比這兩萬兩高,我肯定不跟了。」

  咦?這就退了?

  大夥看得正興起,卻突然聽到邵胖子這句話,頓時覺得有些掃興,也有些不明白。既然不打算相爭到底,幹嘛還冒出來?

  難道,就是為了讓姓周的多花點冤枉錢?

  紈絝的世界,他們果然不懂!

  「你說真的?」周武威雙眸一瞇,不信的道。

  邵胖子揚起肥短的脖子,鼻孔哼哼道:「那當然!小爺說話,從不食言!」

  「好!我信你!」周武威眸光陰冷的掃過邵胖子。似乎已經把邵胖子故意讓他多出錢的事記在心裡了。狠狠從邵胖子身上剜了一眼,周武威看向舞臺子,又垂涎的看了夭桃兩眼,扯直脖子喊道:「我出兩萬一千兩!」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旁人聽了以為是激動。但實際上,他自己知道,一夜花出兩萬一千兩買一個青樓女子的初夜,即便他家再有錢,回到家後,他也是要掉一層皮的。

  當然,這筆賬,他自然算在了邵胖子身上。

  「兩萬一千兩!」老鴇大喜過度,坐在地上,雙手板著指頭數了數,也沒數出來兩萬一千兩是個什麼概念。

  此刻,她看向夭桃的眼神,就像看到一棵搖錢樹,歡喜得不得了!

  她也懶得從地上爬起來,抬著捏著手絹的手,搖晃著:「周公子出價兩萬一千兩,還有沒有更高的?若是沒有,我們夭桃美人今夜可就歸周公子了!」

  兩萬一千兩,傻子才會繼續加價!

  圍觀群眾心中不屑的道。

  這夭桃又不是什麼絕色難見的大美人,哪裡值這個價?如今身價被抬到這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不過是因為兩個紈絝在鬥氣罷了。

  老鴇喊完,眼中帶著期盼的看向邵胖子,似乎希望他再繼續加價,自己再多賺一些。

  只是,邵胖子像是無所覺般,紋絲未動。

  看他那樣子,似乎想要遵循對周武威的承諾,真的不再競價。

  老鴇有些失望,心中真是恨不得這倆冤大頭繼續叫下去。

  「廢什麼話?我就不信,還有誰敢叫價!誰還敢觸爺霉頭!」老鴇那貪婪的模樣,讓周武威心煩不已,連連催促。

  「啊啊!」老鴇提著裙擺,從地上爬起來。

  可是,還未等她站穩,就聽到一聲淡然平靜的聲音從二樓飄來:「我出一兩。」

  噗!

  噗噗!

  大堂中,二樓隔間裡,不少人噴茶,噴酒。

  似乎受到了極其嚴重的驚嚇。

  老鴇一愣,立即挺直腰杆站起來,叉著腰四處望著喊道:「誰?誰在這裡搗亂?」

  周武威冷厲的聲音也傳來:「誰他媽敢找爺麻煩?不想活了是不是?」

  「是我。」又是淡淡的兩個字傳來。

  不過,這一次無論是老鴇還是周武威,又或是圍觀的吃瓜群眾們都聽清楚了,這聲音是從邵胖子的隔間中傳出來的。

  「邵胖子你搞什麼鬼!」周武威皺眉陰戾的道。

  可是,老鴇和其他的人卻猜想到一個可能,紛紛噤聲,緩緩站了起來。老鴇臉上更是一臉蒼白。

  一道晦暗的人影,從邵胖子身後的陰暗處,背著手緩緩而出。

  當她那鮮亮的紅袍出現之時,整個醉紅樓已經安靜得連根針掉落都能聽見。

  夭桃恍惚間,抬起眸子,看向了二樓的那抹妖冶紅色。

  而當她的容貌出現在眾人眼中時,在場的人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老鴇更是臉色一白,慘叫一聲:「我的媽呀!」跌坐在地。

  「是小爵爺!」

  「真的是小爵爺!」

  「小爵爺回來了!」

  眾人紛紛從老鴇的慘叫聲中醒過來。

  緊接著,醉紅樓中的人,無論是平民,還是貴族,無論男女老少,都跪在地上,齊聲高喊:「恭迎小爵爺回都!小爵爺萬福金安!」

  小爵爺!

  夭桃雙眸猛地睜大,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慕輕歌清透的眸光淡淡掃過在場的人,在周武威陰晴不定有些慘白的臉上看了兩眼,最終將眸光落在老鴇身上:「一兩紋銀,賣身契。」

  老鴇哪裡敢忤逆慕輕歌的命令,渾身顫抖的叫人:「快、快去把夭桃的賣身契拿來。」

  接著,她又諂媚的笑著,討好:「小爵爺的錢奴家哪敢收?夭桃被小爵爺看上,是她的福氣,等奴家為她收拾收拾,就將她送到小爵爺府上?」

  周武威內心氣憤不已,他花了兩萬一千兩才買到的人,居然就這樣被一文不取的送人了?

  他更氣憤的是,在場的人對慕輕歌的態度。

  即便他在入洛都之時,就知道慕府小爵爺絕不能惹,但心中仍舊不服氣。心底深處,更是隱隱藏著想要跟他較量一番的心思。

  可如今算什麼?

  他費盡錢財要爭得的人,他一開口,別人就屁顛顛的送去了。這不是在羞辱他嗎?

  還較量什麼?

  分明連替慕輕歌提鞋的資格都不夠!

  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邵胖子反常的囂張,原來是靠山回來了。

  「不必了,等她醒來,送她離開醉紅樓,她想要去哪,隨她。」慕輕歌輕飄飄的一句話落下,便帶著邵胖子轉身離開。

  一直等她走了許久,在場的人都還未回過神來。

  離開醉紅樓,邵胖子一臉興奮的對慕輕歌道:「老大,太解氣了!那小娘皮拿你當擋箭牌,明日洛都就會傳遍,這被哄抬到萬兩初夜的美人,被小爵爺一兩賤銀就打發了。就她想要伺候你?呸!連端洗腳水的資格都不夠!咱們小爵爺看都不看她一眼,將她趕出醉紅樓,真是對她最大的羞辱!還有那周武威,費了那麼多心思想要得到的人,卻被你看也不看的扔了。日後,即便是他得到了那小娘皮,也只會被人嘲笑撿了老大你不要的破鞋!哈哈哈哈哈……今夜真是太解氣了,還是跟著老大混爽啊!」

  慕輕歌淡淡掃了他一眼,勾唇笑道:「走,找地方喝酒去!」

  「得令!」邵胖子狗腿的道。

  ……

  夭桃幽幽轉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在她還未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就被老鴇一臉嫌棄的趕出了醉紅樓,還丟下了她的賣身契。

  夭桃被這驚喜砸得暈乎乎的,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脫離了苦海。

  可是,當她拿著賣身契走到街上時,卻被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看,這就是昨夜拍賣初夜的花魁。她待價而沽說要把自己的清白身留給小爵爺,還以此為噱頭把自己身價炒到了兩萬多兩。卻不想,人家小爵爺當時就在現場,對她的投懷送抱根本不屑一顧,只用一兩……不,人家老鴇根本就沒膽收小爵爺的錢,直接就雙手遞上了賣身契。」

  「我也聽說了,據說那老鴇想討好小爵爺,主動說把她送到慕府上去。可是小爵爺卻看也不看的說,等她醒了打發她離開,愛去哪去哪。這是嫌礙眼呐!」

  「呸,就這小騷蹄子的模樣,還敢肖想小爵爺,現在被打臉了吧?小爵爺是什麼人物?多少世家貴女都想要撲上去的,她一介青樓女子還妄想攀上枝頭變成鳳凰?」

  各種不屑,侮辱的語言,鑽入夭桃耳中。

  她拼命的想要解釋,事實不是這樣的!她為了自保,的確利用了小爵爺的名聲,可是並不像他們所想的那樣汙濁不堪。

  她以清白之軀拿回了自己的賣身契,本應該是高高興興的。可是,一路走來,她卻覺得自己很髒!

  突然間,她似乎明白了,她今日所承受的,是小爵爺給她的懲罰!亂用她名聲的懲罰!

  她算計了小爵爺,就要能承受這算計的代價!

  她無法再繼續忍受世人的指指點點,在街上狂奔起來。

  她要去找她的許郎,只有他會理解她,懂得她,然後他們兩人一起到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

  臨街的一家茶樓裡,靠著街面的雅室窗戶被打開著。

  夭桃正好從下面狂奔而過。

  邵胖子收回探出的頭,看向慕輕歌不解的道:「老大,你這齣戲到底是什麼意思?幹嘛還給這小娘皮贖身?」

  慕輕歌喝了一口熱茶,杯口嫋嫋升起的熱氣,在她面前纏繞出一片朦朧。

  放下茶杯,她淡淡的道:「她不是一心想著她的情郎嗎?我是成全她。」

  邵胖子嘴角一抽,白眼道:「這麼一鬧,恐怕她的那位從未露面的情郎不見得會再接受她。」

  「那就是她的事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幫她乾乾淨淨的走出醉紅樓,我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今後她如何,與我何干?」慕輕歌漠然的道。

  說她冷漠也罷,說她為何不幫人幫到底也罷。

  她又不是救世主,沒有義務去拯救世人。

  前世今生,她看過太多淒慘的人生,你能幫得了一時,幫得了一世嗎?

  夭桃拿到賣身契離開,如果她那個情郎對她真的是情真意切,兩人只要離開了洛都,到哪都會是一對令人羡慕的愛侶,可以幸福的過一生。

  如果那個男人,並沒有夭桃想像的那麼愛她,最終的結果如何,那倒不好說了。不過,這都是夭桃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選擇了那個男人,選擇了為他不顧一切保護清白。

  那麼,就要有勇氣承受選擇帶來的結果。

  邵胖子聽得似懂非懂。好在,他本來也不是什麼熱心腸的人。夭桃在他心中也不算什麼,一轉身便會忘了。

  比起夭桃,他更加在意因昨晚一事淪為笑柄的周武威。

  「老大,今早洛都中人們議論最多的,除了夭桃之外,就是周武威了。他在這些議論中,簡直就變成了傻叉,說不定這孫子在家裡氣得直跳腳呢!我看他今後在我面前還怎麼囂張。」邵胖子一臉得意的道。

  天還未亮,他就派人去周府打聽,知道周武威不知道摔壞了家中多少個古董花瓶,心裡就樂得開花。

  據說,他還派人送信給他那位嫁入大司馬府的姐姐,想請大司馬家的勢力,替他出頭。

  邵胖子得知這個消息後,就笑了。

  這丫蠢豬,沒搞清楚洛都的這些等級關係,就敢瞎闖禍?

  找大司馬有用嗎?哪怕是找到皇上那裡去,最後倒楣的都只會是他!

  邵胖子笑得有幾分陰險,他就讓那倒楣孩子繼續作吧。也好讓他看清楚,這洛都的紈絝到底誰才是老大!

  慕輕歌睨了他一眼,嫌棄的道:「這樣的人物,也值得你放在心中?有這閒情逸致,還不如多多修煉。」

  提到修煉,邵胖子頓時洩了氣。但他還是訕笑道:「我是比不上老大這般妖孽了。你走之後,我每天可都是堅持修煉完了才出門,如今也不過才堪堪進入青境。唉,我拖老大後腿了!」

  話雖喪氣,但語氣中卻難掩得意。

  自從服下基因改造劑後,邵胖子的天賦一日好過一日,如今可算是邵家天賦最高,修為最高的人了,哪怕比不上慕輕歌,也還是值得他得意萬分。

  慕輕歌笑瞇瞇的看著他。

  邵胖子就是這點好,哪怕他的修為能甩周武威好幾條街,卻也沒有仗著靈力修為欺負他。既然是比紈絝,就要認認真真比紈絝,別的都沒用。

  若是邵胖子直接使出靈力修為,那周武威哪裡敢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等邵胖子得瑟夠了,慕輕歌從懷中甩出兩本武技丟給他。

  邵胖子拿起一看,綠豆小眼立即瞪圓,口齒不清的道:「天天……階……武武武武武技!」

  慕輕歌點了點頭,對他道:「拿回去好好修煉。不過,這東西的珍貴你是知道的,在你還沒有能力自保的時候,不要輕易拿出來。」

  邵胖子深吸了口氣,神情凝重的點點頭,將兩本天階武技小心的藏入了懷中。

  他沒有去追問慕輕歌從哪來的天階武技,亦沒有去追問慕輕歌經歷了什麼。因為他知道,如果慕輕歌想說,自然會說。她不願說,自然就不要去問。

  可是,令邵胖子意外的是,慕輕歌又丟出了幾瓶丹藥。

  「一瓶帶回去給你父親,吃了可以洗掉身體沉屙,延年益壽。剩下的,你留著,一些是受傷後用的傷藥,一些是能幫助你破境的丹藥。」慕輕歌解釋道。

  邵胖子摒住了呼吸,捏緊手中的瓶子,重重點頭。

  他與慕輕歌之間不需要虛偽的客氣,更不需要說一個「謝」字。

  ……

  夭桃跌跌撞撞的跑到心上人的家,一把推開了籬笆做的院門。

  外面的聲音,引起了屋內人的注意。

  他走出來,見到夭桃,詫異了一下,眼神立即冷漠下來,問道:「你怎麼來了?」

  「許郎!我自由了,你帶我離開吧。我們離開洛都,去任何一個地方,好好的過日子!」看到心上人,夭桃一臉深情的向他跑去。

  她直接說出來意,想讓對方也感到開心。

  可是,她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厭惡。就在她要抓到他的衣服時,他毫不留情的避開了。

  夭桃腳下踉蹌,臉上的笑容僵住。

  她有些不相信的看向心上人,強擠出笑容,輕聲細語的道:「許郎,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還是餓了?我去給你做飯吧。」

  說著,她就要向廚房走去。

  可是,沒走兩步,她就被用力一拉,腳下不穩跌落在滿是泥土的地上。

  「許郎!」夭桃抬起頭,吃驚的看向眼前熟悉卻又陌生的男人。

  而他,卻只是冷漠的站在原地,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中的厭惡不減反增:「你不是自薦為小爵爺暖床嗎?如今,小爵爺不要你,你就回來找我了?我在你眼中就是這麼低賤?別人不要的女人,我就要?」

  「不!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夭桃慌亂的解釋。

  她沒想到,謠言是那麼可怕,就連自己的心上人也聽信了外面的傳言。

  「不是怎樣?現在整個洛都都傳遍了。你自詡清高,想要獻身小爵爺,卻被她嗤之以鼻。哼,你既然愛慕的是她,又何必來我這裡?你還是去慕府求她收你入府吧!」

  情郎無情的話,如同刀子般一刀一刀的在夭桃心中拉下一道道傷疤。

  她可以忍受外面所有人的誤會,所有人的鄙視。

  卻偏偏無法忍受心愛之人的誤解。

  不,不是誤解。他厭惡她,討厭她,甚至把她視為了那種愛慕虛榮的女子。

  她為他費勁腦汁,承受著小爵爺的懲罰保住了清白,他卻不信她!

  夭桃心痛得無以復加,眼淚默默流出。她撐著地面站起來,看向心上人,一字一句的問:「你不信我?」

  可是這個男人,卻只是厭惡的冷哼拂袖,背過她,似乎連多看她一眼,都是一種侮辱。

  夭桃突然間,覺得天塌了。

  而天上,彷彿也同情她的遭遇,烏雲迅速堆積,響雷落下,傾盆大雨瞬間就落了下來,狠狠砸在她的身上。

  不一會,她身上就被淋透。

  下雨了,她心愛的男人自顧自往屋子裡跑,根本不顧她,乾脆的關上了大門,任由她站在雨中。

  突然間,夭桃覺得已經沒有什麼話可以向他說了。

  搖搖晃晃的,夭桃在大雨中離開了男人的家,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何方……

  就如同慕輕歌所說,夭桃如何已經與她無關。

  她如今已經是紫境,擁有上千歲的壽命,夭桃不過是她漫漫人生中一個不起眼的過客。若不是因為牽扯到了她,她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凝著窗外的大雨,慕輕歌悠閒的喝著茶。

  很久,她難得如此輕鬆自在的看著落雨,喝著香茶了。

  雨駐了,慕輕歌從茶館離開,朝慕府走去。

  只是,剛到慕府,她就看到在慕府門外站著一人,跪著一人。

  站著的人,她認識,是當朝的大司馬。

  跪著的那人,她也認識,是昨夜與邵胖子比錢多的傻子,周武威。

  看這兩人的架勢,慕輕歌已經猜出了他們的來意。

  眸光閃了閃,慕輕歌不願與他們多做糾纏,轉身從後門進了慕府。

  而在她回到自己的池雲苑時,門外的兩人也終於被慕雄請進了慕府之中。

  沒過一會,老爺子的邀請就從前院傳來。

  慕輕歌換了一身較為舒適的衣服後,才悠閒的離開池雲苑,帶著兩個丫頭去了前院。

  剛一進前院,慕雄就眼尖的發現了她,喊道:「喏,如今慕府當家的,就是我這乖孫了。你們有什麼事就跟她說罷。」

  說罷,慕雄直接撂了攤子,甩袖離去。

  至於薛喬和慕連蓉,兩人根本不見蹤影。

  大司馬見到慕輕歌,趕緊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又讓周武威在她面前跪下。

  「小爵爺,這小子初入洛都,不懂規矩,請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見怪。老夫保證,這小子絕不會再惹事,更不會招惹到小爵爺!」說完,他就逼著周武威對慕輕歌磕了三個響頭。

  幼荷與花月看得好奇。

  慕輕歌卻淡淡的道:「不過是同道中人的切磋罷了,不算什麼大事。大司馬何須特意跑一趟?」

  同道中人的切磋?

  大司馬嘴角狠狠一抽,只能陪笑。

  周武威親眼看到平日裡自己父親都要巴結,威風凜凜的大司馬站在慕輕歌面前,卻乖得如同看門狗般,似乎終於知道了慕輕歌的地位是不可撼動的。

  他如同洩氣的皮球般,跪在地上,欲哭無淚。

  「不過,他似乎與邵胖子有些恩怨。嗯,你帶他去邵府吧。」慕輕歌直接一句話就打發了兩人。

  將兩人送走之後,幼荷掩唇輕笑:「小爵爺真壞。向你認錯還不夠,還要去給邵公子認錯。難不成還要那人再給邵公子磕幾個頭?」

  慕輕歌挑眉:「那就是邵府的事了,與我無關。」說著,她彈了彈自己衣擺上的褶皺,懶散的道:「能讓他多磕幾個頭,也是邵胖子的本事。」

  ……

  慕輕歌回到洛都,似乎只有最初的時候鬧了鬧,讓洛都的百姓記起還有她這麼一個紈絝之後,就沉寂了下來。

  而皇宮中,一直沒有召她入宮的旨意,慕輕歌也從未主動去看秦瑾辰。

  然,即便是這樣,朝野上下也無人敢揣測聖上和慕家小爵爺是否出現了間隙。畢竟,慕輕歌之前的事蹟可都還歷歷在目的。

  回到洛都快一月的時候,慕府大辦宴席,送慕連蓉出嫁。

  這一日,洛都熱鬧非凡,無數禮品被送入慕府。就連皇宮裡,也送來了長長的禮單,無數珍奇異寶像是不要錢般的添進了慕連蓉的嫁妝。

  單單一個慕雄,恐怕還無法引起這麼大的動靜。

  但再加上一個慕輕歌後,怎樣鋪張,怎樣奢侈,都是理所當然的了。

  一時間,市井中都在議論慕府姑爺的來歷。

  後來,也不知從哪裡傳出的,說慕府的姑爺來自二等國的大世家,一下子所有的議論都變成了祝福。

  在他們看來,這樣的身份足以匹配慕連蓉這個沒有封號的秦國公主。

  喜宴一直開了三天三夜。

  這三天三夜,慕雄都是在醉酒中度過。

  慕輕歌也喝了不少,好在無人敢灌她的酒,所以她還能保持清醒。但邵胖子作為她的好友,就慘了。

  別人不敢灌她,卻不代表不敢灌邵胖子。

  所以最後,邵胖子也是被抬出慕家的。

  慕連蓉的婚事完成,慕府也算是了了一樁大事。慕輕歌本打算在家中再待上一段時間,就出發前往藥塔分院,把出塔考核完成。

  那裡,還有幾位好友在等待她回去完成約定。

  只是沒想到,她還未出發,慕府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夏長老。」慕輕歌詫異的看著從天而降的夏天無。

  夏天無盈盈笑著,對她道:「慕長老,冒昧打擾了啊!」

  第一次從夏天無口中聽到自己被稱為「慕長老」慕輕歌表示極為不適應。這稱呼,聽上去很是彆扭。

  「夏長老還是叫我慕輕歌吧。」慕輕歌道。

  夏天無和他的飛行獸突然降落慕府,令府中受驚不小,慕輕歌稍微解釋之後,又將夏天無介紹給慕雄還有薛喬、慕連蓉三人後,才將他帶到自己住的地方。

  「夏長老你怎麼突然來了?還直接找到慕府。」慕輕歌疑惑的道。

  夏天無笑道:「知道你在慕府,所以便來接你一同去藥塔分院一趟。」

  「哦?有事?」慕輕歌眸光一閃,問道。

  夏天無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了一份卷軸,遞給慕輕歌。

  慕輕歌接過打開,看完上面的內容後,她雙眸倏地一縮,抬眸看向夏天無確認:「總院要罷免華蒼術分院院長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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