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校園卡2.13

　　唯你草莓味（十三）

　　十一月初。

　　下午最後一節班會課。

　　高三二班的班主任林新站在講臺桌前，在一眾人詫異地目光下念出：“……郁璟，總分709，班級第二，年級第五。”

　　聽到郁璟兩個字的時候，高三二班的全體成員，除郁璟和寧嬰外，全體都不好了。

　　門門成績墊底三年之久的人，居然考了年級第五？

　　開什麼玩笑？

　　林新看了一眼底下學生窸窸窣窣地討論，面部表情有一瞬間的糾結。

　　老實說，如果不是看過郁璟的試卷，連他自己都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全程抄襲了個遍。

　　可偏偏不是。

　　他看了一眼此刻正低著頭雙手不知道在擺弄什麼的郁璟，面頰抽搐地收回目光，繼續報著手上的成績名次：“裴萌，總分703，班級第三，年級第八。”

　　由於郁璟的成績實在太匪夷所思，輪到裴萌的時候，反而沒什麼在意。

　　除了此刻正拿著手機發微信的某位醫生巨巨。

　　他朝著寧嬰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她趴在課桌上，沒精打采地埋著腦袋，心底莫名有些異樣的雀躍。

　　尤其是在此刻，突然有種想要欺負她一下的衝動。

　　腦子裡的這個念頭剛出，郁璟手裡刪刪打打了好幾遍的消息跟著發了出去。

　　早等著某人來討債的寧嬰，慢吞吞低下頭，打開手機。

　　【郁璟：別忘了約定，女朋友。】

　　寧嬰默默翻了個白眼。

　　【裴萌：我知道的。】

　　才不用你提醒！

　　要不是姑奶奶考試的時候大姨媽來了，能差你那麼幾分？

　　【主人…………技不如人……】就不要找藉口了吧？

　　寧嬰輕哼了一聲，根本不想理小羽毛。

　　當然，也不想理某個年紀第五。

　　但是。

　　【郁璟：下課等我。】

　　【裴萌：怎麼了？】

　　【郁璟：約了蔣醒和于業打籃球。】

　　寧嬰：？？？

　　你打籃球，關我一毛錢事？

　　【郁璟：晚點送你回家。】

　　【裴萌：我自己騎車回去就好了。】

　　【郁璟：聽我的。】

　　厲害了。

　　以前多守心克己的一個人，現在居然這麼不講道理？

　　寧嬰默默吐槽了一句，把手機塞回桌肚裡，眼中閃過一絲興味。

　　不過。

　　還挺有趣的。

　　郁璟見她沒有回復，抬眸看了一眼小姑娘微微有些緊繃的側臉，眼中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

　　只是這一絲笑意還沒完全顯露，他的眼神莫名一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自覺抿了一下唇。

　　隨著下課放學的鈴聲響起，一早就因為郁璟的成績按耐不住的小黃毛蔣醒和小平頭于業，嗖地沖到郁璟面前，剛想問他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作弊，結果被郁璟一臉冷漠地擋了回來。

　　睨了兩人一眼，郁璟隨手背上書包，然後在正襟危立的兩人中間側身穿過，逕自跨步走到寧嬰面前。

　　寧嬰剛整理好書包，正準備側過身背起來，似有所覺地扭過頭，見來人是他，秀眉不自覺皺了一下。

　　郁璟見她如此，微低下頭，默不作聲地從她手中拎過書包，順手掛在左臂彎上。

　　隨後伸出右手手掌，稍稍彎了一下腰，動作自然地拉起寧嬰的手，低低說了一聲：“走吧。”

　　直到寧嬰被郁璟拉著手走出教室，整個高三二班才從石化中解封，跟著爆發出一陣驚呼。

　　“臥槽臥槽臥槽，他們倆終於在一起了？？？？？！！！！”

　　“啊啊啊啊啊啊，什麼情況！！！我次奧！！！！”

　　“璟哥帥到飛起啊！！！就剛剛那個起身跨步，拎包把手的動作，簡直一氣呵成，猶如行雲流水…………”

　　“有毒！！郁璟怎麼又跟裴萌在一起了？我還以為他們早分手了！”

　　“別搞笑了，他們就沒在一起過。裴萌才看不上郁璟這種混混呢！”

　　坐在寧嬰前桌的女生忽然像是意識到什麼一般，突然抓住自家同桌妹子，一臉沉醉：“怎麼辦，我已經腦補了一出宇宙無敵甜的偶像劇。帥氣霸道的小混混為了追求可愛的學霸妹子，頭懸樑錐刺股，就為了在月考上出人頭地，證明自己也可以學好…………”

　　“媽呀，被你這麼一說，我覺得璟哥更帥了！為了自己喜歡的人變好什麼的，簡直就是完美男朋友無誤了！”

　　小黃毛一臉呆滯地看向同樣懵逼的于業，緩緩吐出兩個字：“臥……槽！”

　　賭約啊！！！

　　這才剛過兩個月啊！！！！

　　老子半個月的零花錢啊！！！

　　說好的不打擾，說好的等高考結束呢！

　　老大這操作也太騷了吧！！！

　　這邊，手拉這手，走在教室走廊外的兩人，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教室裡的驚呼尖叫聲依稀還在耳旁，郁璟一貫面癱的俊臉難得劃過一絲羞赧。

　　不論是少年時代，還是成年後，這恐怕是他在學校裡做過的，最出格的事。

　　其實。

　　郁璟原本的個性並不是老實本分的書呆子，幼年時期他是大院裡的孩子王，上山下海爬樹打架無一不精。

　　能被那群熊孩子叫一聲老大，郁璟的脾氣從來不算和氣。

　　要不是郁璟的大哥早夭，他也不會接下郁家世代行醫的衣缽，更不會徹底收斂本性，做旁人口中老成穩重的天才。

　　如果不是重回這樣血氣方剛的年紀，他都快忘了，那被自己徹底深埋的反骨。

　　可畢竟那點記憶距離他太遠，真正這麼做的時候，郁璟本能地有些慌亂。

　　只是他這個人面癱慣了，再慌亂再慫，表面上看還是一派自然，旁人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的緊張和不安。

　　除了寧嬰。

　　全程低著頭看著地面的寧嬰，眼尾上揚，嘴角劃過一絲彎弧。

　　郁璟的手很大，尤其跟裴萌的一對比。

　　手心熱烘烘的。

　　帶著微微的濕意。

　　緊張得都出手汗了。

　　寧嬰忍不住彎了彎眉，眼中劃過一絲惡作劇似的壞笑，腳步跟著頓了一下，小聲叫了一下：“郁璟。”

　　正拉著人走下樓梯的郁璟，僵硬的身板怔了一下，站定在樓梯拐角，側低頭看她：“怎麼了？”

　　寧嬰半仰著頭，輕蹙眉：“你很熱嗎？

　　郁璟不明所以。

　　寧嬰卻動了動被他攥著的小手，小聲嘀咕：“你鬆開一下。”

　　聽到小姑娘軟軟糯糯的聲音，郁璟的心跳漏了一拍，不自覺鬆開手。

　　結果看到小姑娘彎著腰從自己的書包裡拿出一條白色粉格子手帕，神色格外認真地拉起他的手，替他擦了擦手上的細汗，抬頭：“還有一隻手要擦嗎？”

　　她說著，指了指郁璟掛了兩個書包的手臂。

　　然後。

　　書包應聲落地。

　　郁璟老老實實地伸出手。

　　寧嬰虛虛捧著他的左手，觸及他乾燥溫熱的手心，嘴角不著痕跡地再度彎了一下。

　　這只手。

　　根本一點汗都沒有！

　　強壓下臉上的笑意，寧嬰寥寥草草地替他擦了一遍，把他的手推了回去。

　　郁璟怔怔地望著她，看了好半晌，臉上終是忍不住浮現出一絲淺淡的笑。

　　重新撿起書包，牽起自家小女友的手，郁教授第一次覺得，傳說中的早戀居然是件如此令人身心愉悅的事。

　　此時的寧嬰還覺得正慢慢崩人設的醫生巨巨簡直有趣，然而，她根本沒想到，郁教授從被她耐耐心心擦完手後，就放棄了心裡那點矯情的原則。

　　什麼年齡差。

　　什麼代溝。

　　什麼原主喜歡的人。

　　他家小姑娘這麼乖，這麼可愛，根本沒辦法默默守著，只要一想到她以後會跟別人在一起，什麼原則都是狗屁！

　　不。

　　已經沒有原則了。

　　剛學會早戀就開始有恃無恐的郁教授，已經在自我放棄的路上越走越遠。

　　拉著小女朋友看自己打籃球，明明人家小可愛都已經乖乖伸手遞了水和手帕，他偏要彎著腰，讓她替自己擦汗。

　　打完球，又硬拉著人坐自己的專車。

　　將寧嬰送進車裡坐好，郁璟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把手裡的兩個書包扔進去，神色冰冷地掃了一眼此時在校門口徘徊的幾個陌生人。

　　他拉開後車座的門，單手搭在車門上，暗含警告地朝著那些人抬了抬下巴，反身坐進車裡。

　　乖乖坐在車裡的寧嬰，看著他的動作，目光在車窗外的某處停頓了一下，繼而若無其事地低下頭，雙手擱在腿上無意識地互相繞來繞去。

　　心中暗暗笑道：果然，還是喜歡成熟點的男人。

　　【主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些人會在外面？】

　　寧嬰不置可否。

　　這個世界從來不缺乏腦殘粉和昧著良心賺黑心錢的狗仔，電競圈不大，但也不小，夜琛又是圈子裡的頂級大神，她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網紅，僅僅只是被人肉，或者被偷拍還只是輕的。

　　至少沒寄刀片不是？

　　倒是郁璟。

　　這傢伙居然連這一層都想到了。

　　郁璟拎著書包一直把寧嬰送到家門口，臨了她要開門進去，突然伸手揪住她的校服衣領。

　　寧嬰手裡握著鑰匙，不得不扭過頭去看他，剛要張口問句還有什麼事，眼前突然一暗，微張的小嘴突然之間被某人輕輕咬了一下。

　　“有事給我發消息。”僅僅是碰了一下嘴唇，郁璟說話的聲音就有些變調，字句裡帶著一絲緊張，忙轉過身，背著身對身後的寧嬰道：“明早我來接你。”

　　望著某個連背影都透著一股子慌亂的慫蛋逃跑，寧嬰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媽呀。

　　終於知道有些人為什麼會注孤生了。

　　真是…………傻子。

　　進了家門，寧嬰又笑了笑。

　　【被強吻還這麼開心，主人，今天的你依舊沒能保持住節操。】

　　寧嬰不以為意地上樓走進自己房間，一面換上練功服，一面歪著腦袋打量鏡子裡的小姑娘，不似解釋的解釋：“郁璟他，沒你想得那麼愣頭青。”

　　她確實能感覺到來自郁璟的喜愛，但那也僅限於喜愛。

　　這份喜愛大部分來自於郁璟那熊孩子的身體和潛意識記憶，還有一小部分來自他對自己的新鮮感和雛鳥情節。

　　畢竟，自己是他醒來後第一個親密接觸過的人。

　　【可他最近的表現並不像是…………】

　　“他是個成年人，有著豐富的社會閱歷，懂社交，會人情世故，更是清楚這個社會的現狀。”

　　所以，他會出手阻止自己跟夜琛過於親密的交往，甚至用賭約的形式將自己跟他綁在一起。

　　甚至做出剛才那些曖昧的舉動。

　　也許有私心，但本質只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這種保護並不是單純的喜歡，更不可能上升到愛。

　　夜琛這步棋她並不想走太深，畢竟對郁璟來說兩人是舅甥關係，她這個人一向不喜歡把路走地太絕。

　　該憑自己本事，還得憑自己的本事。

　　【………………】就知道你不是單純的撩，原來都是套路。

　　晚間。

　　寧嬰做完作業，掃了一眼微博，果然看到了有關她的消息。

　　雖然對方給郁璟打了碼，也沒有明說她是那個學校的高中生，但還是劃了一個巨大的重點。

　　那就是——

　　夜神的曖昧對象有正牌男朋友。

　　這個消息一出，她微博底下罵的人更多了。

　　郁璟則在這個時間打電話過來，開口第一句就是：“相信我嗎？”

　　寧嬰沉默了片刻，點點頭。

　　“把微博帳號給我。”

　　寧嬰：“………………”

　　大概知道這人要幹什麼，寧嬰沒拒絕，老老實實把自己的帳號密碼發了過去。

　　大概十分鐘之後，寧嬰的微博發佈了一條消息。

　　【愛跳舞的小肥啾：我是小肥啾的男朋友，在此聲明一下，她跟夜神只是朋友，GVR比賽當天我也在虞城體育館，希望你們停止各種騷擾行為……】

　　【愛跳舞的小肥啾：@小肥啾飼養員，這是我的微博，有任何問題可以私信我。最後提醒一次，如果你們繼續不當行為，我會尋求相關法律途徑解決這些問題。】

　　註冊了個小號，看某人沖在炮火第一線，寧嬰眼眸兒帶著笑，點進了小肥啾飼養員的微博。

　　老實說。

　　她還真不知道，這人會取這麼一個羞恥度爆棚的微博名。

　　點開他的微博，除了置頂的跟上面相同的聲明外，下面居然都是她的照片。

　　準確的說，一部分是轉發的她微博的照片，還有一部分……

　　怎麼看都像是他偷拍的。

　　有她坐在食堂窗側吃飯的照片，有她坐在學校花園亭子裡看書的照片，還有她窩在他懷裡睡著的照片。

　　那也是郁璟唯一出鏡的照片。

　　照片裡的男生耳廓微紅，臉部表情有些僵硬，似乎很不習慣自拍。

　　可即便是這樣，他的顏值依然讓人無法忽視。

　　如果說，夜琛是那種頹廢散漫的帥氣，郁璟就是那種高冷又霸道的俊朗。

　　一大波吃瓜群眾在看到這張照片後，總算是稍稍消停了一下。

　　隨後，這些人又扒出了郁璟的身份，虞城郁家的唯一繼承人，妥妥的富N代。

　　就他這樣的條件，從現實層面來講，絕對比夜琛更有資本讓女人趨之若騖。

　　有這樣的男朋友，裴萌再傻也不會想不開劈腿吧？

　　兩天後。

　　隨著兩人的合照被連翻轉發，寧嬰又在直播間公開承認戀情，這一波圈子內的網路暴力才逐漸消停下來。

　　有意思的是。

　　也因為這件事，微博上居然多了許多他們倆的CP粉，天天在寧嬰和郁璟的微博下嚷嚷著求吃狗糧。

　　而，寧嬰公開戀情之後，GVR基地連日來可謂是烏雲密佈，夜琛的低氣壓持續了一周才稍有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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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的日子，寧嬰還是按部就班地該怎麼上學怎麼上學，即便偶爾還有人想拍點什麼，都會被郁璟暗中處理掉。

　　而成為郁璟女朋友後的唯一變化，大概就是上學放學都有人專車接送，偶爾被要求看他打籃球。

　　除此之外，兩人頂多就是周末去看一場電影，然後一整天都坐在圖書館裡複習。

　　寧嬰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在心裡忿忿。

　　這跟她想像的少年人純純的戀愛完全不一樣好麼！

　　氣死了都！

　　【………………】所以，主人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如果他的系統記憶沒有錯的話，郁醫生可是每天都要抄一遍清心咒。

　　就是這樣，他還經常情不自禁地抱著主人你輕輕臉頰，輕輕嘴角，輕輕額頭……

　　果然，這麼純情的行為在主人那裡等同於無。

　　心疼郁醫生一秒。

　　收拾完書包，由著郁璟送自己回家。

　　郁璟送她到家門口，寧嬰見他準備轉身，忽地出聲叫住他：“郁璟。”

　　他轉身，看到小姑娘臉上滿是猶豫不決，出聲問：“怎麼了？”

　　寧嬰仰著頭，張了張嘴，好半晌才把話說出口：“我明天要回爸爸媽媽那裡了。”

　　郁璟呼吸一滯，眼神幽暗：“幾點的飛機？”

　　“下午三點半。”

　　“我送你。”說罷，郁璟頭也不回地坐上車離開。

　　寧嬰搖了搖頭，輕嘖了一聲，“這樣都不生氣。”

　　她話說完，心裡莫名就有些委屈，這個戀愛談得一點也不開心。

　　腦子裡的情緒一上來，裴萌那雙淚腺發達的小鹿眼頓時泛起淡紅色，她剛想轉身進門，耳邊突然響起刺耳的刹車聲。

　　剛抬頭，就見已經走人的郁璟黑著臉從駕駛座上跳下來，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面前，神色冰冷地一把拽住她的手，反身往車子方向走。

　　寧嬰趔趄了一下，不得不小跑著跟上。

　　郁璟反手將人推到車門前，大掌卻不自覺墊在她後背，生怕撞傷她。

　　低頭，看著小姑娘微微泛紅的眼眶，郁璟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胸口鬱結不散的怒氣。

　　低啞著聲問：“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寧嬰低頭沒看他，更沒有出聲回答。

　　“要去多久？”郁璟胸膛起伏，眸光晦暗。

　　“開學才回來。”寧嬰低低的回。

　　開學才回來。

　　郁璟垂下頭，長睫微斂，漆黑地瞳仁滿是複雜的情緒。

　　生氣嗎？

　　怎麼可能不生氣。

　　他們認識半年，交往兩個多月，就是普通朋友都會提一句寒假的安排，何況是男女朋友。

　　明明前一個禮拜他還問了她寒假有什麼安排，知道她沒有特別的安排，他才抱著日曆一個個挑日子，避開春節過年的時間，想著能帶她去一些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喜歡去的地方。

　　現在卻告訴自己，一整個寒假都不在虞城。

　　郁璟是真的很生氣。

　　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因為這樣一點小事，生這麼大的氣，心口的酸澀和窒悶幾乎堵得他無法呼吸。

　　也許她是真的不喜歡自己吧。

　　一瞬間的失望，拉扯著他的心臟不停下墜。

　　“郁璟，你別生氣。”

　　耳邊忽地響起小姑娘軟軟綿綿的聲音，郁璟的呼吸停頓了一下，他抬了下眼皮，目光對上她紅通通的雙眼。

　　即便是到了這一刻，他仍是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抬手拂了拂寧嬰側臉的髮絲，啞著聲：“我沒生氣。”

　　只是有些遺憾。

　　第一次為一個女孩子準備了那麼久的約會計畫，最後還是沒能派上用場。

　　“你是有什麼事嗎？”寧嬰仰著頭。

　　郁璟眸光微閃，搖頭：“沒有。”

　　“那…………我回去了。”

　　聽到寧嬰的話，郁璟不自覺鬆開手。

　　寧嬰朝著他點了點頭，小聲說了一句：“再見。”

　　她才剛走了兩步，郁璟就後悔，再一次將人拉回到自己面前，在看到她睜大雙眸一臉詫異地望著自己的時候，身子微彎，直直將人抱起來，往前帶了一步，將人放到車蓋上。

　　第一次，沒有逃避地直直看著她的眼睛，用著連他自己都無法想像的失落語氣，問：“裴萌萌，你喜歡我嗎？”

　　寧嬰有一瞬間的怔愣，意外之餘，看著郁璟的目光多了一絲柔軟。

　　她沒有回答喜歡，也沒有回答不喜歡，而是反問他：“那你喜歡我嗎？”

　　郁璟怔愕，他剛要張口，卻聽到寧嬰說：“你確定自己是喜歡我的嗎？”

　　寧嬰的聲音柔軟甜糯，聽在郁璟耳朵裡卻好似長滿了無數尖刺。

　　錐心的疼。

　　寧嬰尤不放過他：“就算你喜歡我，那你喜歡我什麼呢？”

　　我喜歡你什麼？

　　郁璟張了張口，竟然不知道此刻該說些什麼來證明自己對她的喜歡。

　　恍然間，郁璟發現，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歡她什麼。

　　他……

　　寧嬰見他蹙眉，臉上浮現出少見的迷茫，心中輕笑著搖頭。

　　相比之下，“郁璟”那個熊孩子在這方面就比他靈光多了。

　　她伸長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微微俯身湊近，用著一貫甜軟的聲音，一字一頓：“郁璟，我不笨的。”

　　她說著，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唇，“其實你一點都不喜歡我，只是覺得我比較好玩吧。”

　　郁璟整個人木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著主動親吻自己的女孩。

　　卻見她再次湊近自己，微涼的唇觸到他的耳垂，濕熱的氣息一點點鑽進耳窩，心跳聲幾乎就要震烈耳膜。

　　耳邊的聲音柔軟的仿佛沾了蜜糖，“就像小貓喜歡逗著玩那些它覺得有意思的東西，可那不是喜歡呀。”

　　不是。

　　不是的。

　　郁璟想要搖頭，想要張口，耳邊濕熱地氣息仿佛扼住了他的喉嚨。

　　然後。

　　他聽到：“可就是這樣，我還是喜歡上你了，你滿意了嗎？”

　　寧嬰的話仿佛一道驚雷，徹底炸得郁璟大腦混沌一片，木愣愣站在原地，看著她推開自己，快步跑回裴宅。

　　耳邊只剩下那句：“可就是這樣，我還是喜歡上你了，你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