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夏殤篇
女孩昂著頭看那個比她高了半頭的男孩,帶了一些不可一世的口氣,“你是誰?”
男孩不卑不亢,略微低了頭,吐字清晰的說了,“夏殤!”
女孩若有所思,“你為什麼來這裡?”
男孩回答的干脆,“為了生活。”
女孩接著問道:“你是夏劫的弟弟?”
男孩似有笑意,向前靠近了一步,“你覺得我像嗎?”
女孩昂著頭,一雙靈動的眸子,閃動的不是她那個年紀該有的精光,“有沒有人告訴你,你長得很漂亮?”
男孩冷下臉來,“我是男的。”
女孩唇邊的笑意更大,“可是,就是漂亮。夏殤你真漂亮,比我任何的一個娃娃都要漂亮。”
那個時候她是多大?
十二歲,個子小小的,自己精緻的像個洋娃娃,還要說別人像娃娃,那自負的樣子,像個女王,可她那時候充其量算是公主。
對的,我那時候只覺得她充其量,被夏劫寵著,所以是公主。可就算夏劫不寵她了,她也還是公主,因為我會寵她。原因嗎?我們同類。
尺宿是什麼樣子的?不好用一個詞來形容,幾句話都說不清楚吧,我家這丫頭,倔強的讓我想掐死她,可又捨不得她那纖細的脖子,只好一直包容著,陪著她。
我給尺宿畫過很多畫像,素描也有、油畫也有、甚至還畫過國畫。她在畫卷中雖然是靜止的,但那雙眼睛總是在說話,只有兩個字誘惑,她是那麼個不經意之間,都能引誘了你的人。所以我喜歡說她妖孽,她也喜歡這個詞,變態的我們。
年少時更為變態,如今尺宿有了孩子,收斂了許多,我都快不認得了,若不是她時常作弄一下季簡雨,我都會以為那是個賢妻良母。
我的朋友不少,說是酒肉朋友也不算,但是說真心朋友,那有些過分,我那真心不曾交給過他們,只給了尺宿一人。
其實我一直覺得,尺宿不是不喜歡我,只是不夠愛我。因為有夏劫,她看不見我的存在,夏劫走了,她會跟我相濡以沫,所以我一直都虔誠的相信,尺宿是會跟我在一起的。
“你在想什麼?”尺宿忽然開口喊我。
我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放開方向盤就去捏她的臉,然後用力在她臉蛋上咬了一口,我是越來越喜歡咬她了,她風韻了,褪盡妖媚,竟然越來越可愛,越來越像小女生了。搞的我一直都覺得,這個家五口人,包括前恕在內,都在慢慢的變老,只有尺宿越來越小。當真是穿越了。
尺宿一驚急忙推開我,“看路啊你!怎麼就放開方向盤了,開車呢!”
有些指責的味道,我笑了,依舊是那晚的樣子,尺宿說我這麼笑的時候不像好人,其實我本來也不是好人。
我看了她一眼說,“尺宿你今天這麼漂亮,是要把人家新娘子的風頭都搶了吧!待會兒可不要有人以為,你才是新娘啊。嘖嘖,怎麼就這麼好看呢? ”
尺宿翻了翻白眼,將前恕調整了下位置,讓他更舒服的坐在自己的腿上,“得了吧,也就你會這麼說。小雨說了,我也就是個蒲團之姿,跟小雨比起來我差遠了!”
腦子裡忽然浮現出尺宿那次的惡作劇,趁著季簡雨睡了。給他化了裝,穿了件火紅色的唐裝,紅色的綢緞上繡了花團錦簇,低低的摸胸,外面找了一件沙質的席地長衫,飄逸空靈的,若是穿了件白色的衣服,就是小龍女再現。
貌似是尺宿某天心血來潮在網上訂購的,拿到衣服了以後她只是看了一會兒,一直沒穿,敢情是為了季簡雨準備的。他皮膚白穿紅色妖嬈的很,尺宿給他穿衣服也不工整,領子敞開著,衣服的下擺凌亂,露出季簡雨的腿,別說真像個女人。
尺宿連連拍手叫好,可還不敢大聲,怕季簡雨醒了。只將他擺了幾個造型拍了照片,都是些誘惑的照片,不是露胳膊,就是露腿,有的干脆就露了上半身,下半生隱隱約約的蓋著絲綢。
我在一邊看著一直沒說話,直到尺宿丟了件白色的古裝給我,我才傻樣,“做什麼?”
尺宿嘿嘿的一陣奸笑,“穿上。讓你給我拍幾張照片。”
我雖然滿臉黑線,可尺宿的要求還是會答應的,換上那衣服以後渾身彆扭,尺寸正好,像是量身定做的,季簡雨身上的那件也是,合身的很,我不禁就疑惑了,“你定做的?按照我們的尺寸?”
尺宿忙點頭,“聰明。夏殤你能去小雨旁邊躺著嗎?”
“躺著?做什麼?”我那時候有種非常不好的直覺,實際上我是對的。
“抱著他,你手隨便放,胸口啊,大腿啊都可以。”
“你到底要做什麼?”
“拍照。夏殤你知道耽美嗎?我覺得你們很像,你們這照片要是出了,肯定會紅的!”
“你再給我說一次?耽美?你讓我跟季簡雨耽美?瘋了吧你!”
憤憤的沒再理她,再怎麼寵都得有個限度,不能由著她胡來了,現在是讓我們拍照片玩耽美,下一次呢?想想都覺得,尺宿腦子太抽象,我都跟不上了,哪兒學的那些個東西?又是誰跟她說了耽美這事兒?
今天尺宿忽然說起來,我還是覺得惡寒了一會兒,怎麼也想像不了,我跟季簡雨躺在一起,怎麼會有美感?但忽然又有了點好奇,於是問她,“上次你說拍照片的事情,我拒絕你了,你怎麼沒去找姚夏?”
尺宿連連搖頭,“他氣質不行,不如你的好。”
我有些沾沾自喜了,唇角不住的上揚,可又聽她說,“他哪裡像受啊,太攻了!我要弱受的感覺。”
頓時七竅生煙,以後禁止她上網,禁止跟一些亂七八糟的人聊天!
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人滿為患了。
孫一維的婚禮,大學時代的好友。還真的有些戲劇性,記得那時候他跟一個賣水的妹妹傳了緋聞,鬧得沸沸揚揚的,他那時有多懊惱,我們每次在他面前提起水妹妹,他都有種要自殺的衝動。可就是這麼兩個人,今兒要結婚了,簡直是奇蹟。
聽說,這孫一維為了娶那個水妹妹,已經跟家裡鬧分裂,差一點就斷絕關係了。原本一點也沒看出來,他有那麼強的意志,都以為他吃不了苦,會回家求饒的,結果硬是堅持下來了。如今修成正果,實屬不易。
感情這事兒,就得細心的經營,穩賺不賠的買賣。
孫一維夫婦在外招呼客人,滿臉的幸福洋溢。
我和尺宿來得算是晚的,大老遠看到了一群熟人,都是大學時代的朋友,關係都還好。孫一維見了我熱情的很,見到尺宿和她懷裡的孩子嚇了一跳。
“這,這,這也太快了吧!我以為我是第一個呢!”孫一維震驚不已,的確,同學之中他是第一個結婚的人。
我聳了聳肩,就是故意讓尺宿抱著前恕一起來的,算是炫耀了吧。說起來,還真有些無聊。
婚禮蠻有意思,誰也不能放過了孫一維,上學那會兒沒少被他折磨。他喝的那交杯酒裡面,已經不知道加了多少的調味料。其他的都無所謂,只有一樣讓人受不了,放了芥末,而且還不少。
誰放的?尺宿和前恕。小傢伙也不知道媽媽在做什麼,就一直幫著擠,放了整整一管芥末。尺宿一邊放芥末一邊說,“讓你唱歌嚇唬我們,讓你摧殘我耳朵!”
我只是笑不去阻止,也不幫忙。
悲劇的是,孫一維自從喝了那杯酒以後,就開始不正常,搶過司儀的麥克風,天南海北的說了一通。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最後只說了一句話,讓全場的人都欲哭無淚,“為了感謝大家的到來,我給大家唱首歌吧!”
他一開嗓,就有六個教授哭了,都是指導過孫一維聲樂的知名教授。他們齊刷刷的搖頭,“這不是我的學生。”
此話一出,讓在座的人都笑了起來。我和尺宿也忍不住笑,這麼長時間,孫一維的歌聲還是如此的震撼。
尺宿扭頭問我,“孫一維現在還是不是做房地產了?”
我點點頭,“繼承家業了。”
尺宿若有所思,“他爸爸真有先見之明,這要是哪個釘子戶釘在他們家土地上了,就讓孫一維去唱歌,准保不出三分鐘,那些人全都得搬走,說不定房屋也直接倒塌了,省了拆遷的錢了。”
我哈哈的笑起來,捏著她的臉蛋,“有那麼神奇?”
尺宿一本正經的點頭,“不是咱定力好,早瘋了!”
我不置可否,孫一維的歌聲確實嚇人,這麼久一點都沒變化。要是人能一直不變,那該多好!
可這,不過是奢望。
而我,只能緊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不變,就算要改變,也只為尺宿改變,她要什麼樣子的我,那我就是什麼樣子的。僅此而已,如此幸福。當然更希望性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