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
聞聞薰衣草的香味,就可以知道情人有多愛你
與其說薰衣草是開在田野中大片大片的紫,飄在空中的香,不如說是記憶裡的東西。
收割薰衣草,如同收割幸福的愛情
風起的時候,薰衣草的香總會飄近身邊
陽光下的香味,瀰漫著思念
記憶就像薰衣草,一起走過的愛情不能忘
走在薰衣草中用力呼吸,空氣有了不同的口味
這是伊莉莎白時代最具代表性的抒情詩,薰衣草代表真愛,滿山遍野的薰衣草,陶醉了的,是那些逃避都市,享受慵懶的人,在普羅旺斯這片花海裡,做時間的盜賊。
有風吹過的花季,總是美的無可厚非,八月,正是薰衣草旺盛的季節,一眼望去,漫無邊際的,紫色的海洋,層層疊疊的。
淡淡的紫色小花,花語為等待愛情,美的讓人心中開闊,恨不得立刻扎進愛河中去。再加上法國天生的浪漫,薰衣草給人的遐想,是無窮無盡的。等待是苦,可愛情是甜,搭配在了一起,形成了那種特有的,先苦後甜,這就是愛情的滋味。
薰衣草的香味清爽不膩,即使是這麼大片的花海之中,也沒有讓人覺得刺鼻,沒有絲毫的不適。尺宿就是在這香味中醒來的,她聞到的這香味,還夾雜了一些淡淡的煙草氣息,混合的十分恰當。
“小懶蟲,醒了?”
尺宿抬頭正對上了姚夏似笑非笑的眸子,自己整躺在他的懷裡,四周是看不到盡頭的紫色海洋。她記得,姚夏將她拉上了飛機,然後她困極了睡過去,醒來竟然在露天地裡,竟然是躺在薰衣草上的,誰掐她一下,看看眼前這美景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怎麼那麼貪睡呢?昨晚又沒做什麼,我這胳膊都被你給壓麻了,不過血了呢。快給我揉揉。”姚夏動了下手臂,確實是麻木了,沒有知覺。
尺宿注意到了他胸口的那一大片的濕漉,難道是她的口水?她什麼時候有這個毛病的?
不情不願的去給他按胳膊,姚夏頗為享受的,總算也讓她服侍一回了,昨晚上可是折騰死個人了。
“這是普羅旺斯?”雖然看見那麼多薰衣草,可尺宿還是忍不住想確定一下。
姚夏閒適的閉上眼睛,享受著陽光,花香,以及她的溫柔,點了點頭,“不然你以為呢?這麼多薰衣草。”
“也可能是北海道呀!”
姚夏緩緩睜開了眼睛,“怎麼你更喜歡北海道?那下次我們去。”
“誰要跟你去了!”
“是我要跟你去行不行?”
“可是我不想跟你去!”
“你這個小丫頭怎麼回事兒啊?”
“我可不能耽誤了夏少泡妞啊,聽說日本妹妹身材都很好,是你喜歡的波霸類型。” “記仇了是不是?你呀,小心眼兒的,我不是都說了喜歡你這樣` `````”姚夏頓了一下,視線定在了尺宿的酥胸上,“這樣凹進去的麼。”
尺宿狠狠的瞪他,“姚夏,你再說我胸小一個試試!姑奶奶也不是好欺負的!”
姚夏嘆了口氣,委屈的跟個小媳婦一樣,“這個確實,誰敢欺負你?在飛機上那會兒,怎麼叫都不醒,眼看著就要打人了,沒辦法我才抱你下來的,你以為我願意抱著你睡?瞧瞧我這襯衫,命運坎坷的。”
尺宿翻了翻白眼,“睡著了之後的事情誰還記得,當然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我又沒拍下來,怎麼知道你撒謊與否?”
姚夏雖然面上是冷的,可眸子裡已經含了笑意,按住了尺宿的肩膀逼問,大有歇斯底里的趨勢,“我幾時對你撒謊了?尺宿,鄙人對你可是字字真誠的!當年梵高在這里居住的時候,為自己喜歡的女孩割下了耳朵作為禮物,可見他的真誠。尺宿我比梵高還真,絕對不是贗品!”
尺宿吐了吐舌頭,看樣子很可愛,實際上她是想吐,“鬼才信你!”
姚夏不得不嘆息,挫敗的,“你看你這個人,就是喜歡將別人的真心踩在腳底下,若是有一天那人煩了,不再讓你踩著,你豈不是要後悔去?”
“可我的真心,也被人踩著呢。他為什麼就不害怕我突然離開呢?”尺宿苦笑著,眼前竟然模糊了,看不清這個世界是樣子,無論是美好的,她都看不清楚了。只覺得隱藏好的疼痛,再次被人翻了出來,她的左胸包裹著的那顆心臟,撕裂一樣的疼。
“尺宿!”姚夏隱隱有些怒氣,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生氣,只質問了她,“是誰?那男人是誰?”
“夏劫,你在哪裡?”眼睛再大,也總有極限,她的淚水已經存不住,在叫出那個名字之後,滑然而下,起初是一顆接著一顆,後來就是流成行。
姚夏胸中莫名其妙聚集的怒氣,突然就消散了,她哭成個淚人兒,還怎麼忍心去責備?一時之間,他似乎也跟著疼起來,他記得,他們第一次上床的時候,午夜夢迴,這女孩也是一塌糊塗的,他知道,這之間必然是有故事的。他也總以為,不過是她年少輕狂而已,學生時代的愛情,最純真,最難忘,傷疤好的也會最快,也為年輕,太年輕。
可姚夏沒想到的是,她心底里藏著的人是夏劫。若是他沒有猜錯,是那夏氏集團的總裁,畢竟這名字起的悲戚,鮮少有人叫這樣的名字。那男人他是見過的,只有一個字形容,冷。能凍死幾隻企鵝的那種!也確實是個好看的男人,無論是外表還是修養。可姚夏不待見他,連帶著他們這一圈八旗子弟也都不待見他,還是因為他冷。
怎麼也不會想到,隨便遇上的一個女孩,引起他興趣的一個女孩,竟然會跟那男人有關,可是什麼關係,能讓妖孽的尺宿哭成這樣?
問不出口,因為他確實在心疼。只抱緊了這柔軟的身體,輕聲的哄著,“哭什麼呢,眼睛哭腫了可就不漂亮了。”
沒用,尺宿根本聽不進去,仍然在那裡劈裡啪啦的掉眼淚,都讓人擔心再這樣下去,那雙眼睛就枯竭了。
姚夏冷了臉,嚇她,“你要是再哭的話,我可就不要你了!”
更沒用了,尺宿哪裡待見過他?
“尺宿!你再哭的話,我就強了你!就在這露天地裡,上演一出精彩絕倫的情色電影!”
縱然是A片又能怎麼樣?敵不過夏劫一個名字來的震撼。她是在發洩,距離他離開,一個半月了,沒有一個電話,沒有一封郵件,音信全無的。是真的生她的氣了,是真的再也不想理她了,是不想要她了吧?她會怎麼樣?再被遣送回孤兒院嗎?不,那裡也不會收留她,畢竟她成年了。那麼真的就一無所有了,她的一切都是夏劫給的。可現在,她觸碰了夏劫的底線,讓他厭惡自己了。
姚夏湊近了她的唇,自己聽著,她若有似無的聲音,喃喃的叫著一個名字,夏劫夏劫``````
方才那股消散了的火氣,頓時聚集了,比之剛才還要大。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的溫暖,心裡想著的,嘴上叫著的,竟然是另一個人的名字?夏劫有什麼好?比他好看嗎?比他有錢嗎?比他年輕嗎?答案都是否,可她怎麼就死心眼了?怎麼就一根筋的?
姚夏猛然推開她,捏著她的肩膀,“尺宿我問你,你跟夏劫到底是什麼關係?你給我說話!別總是哭哭啼啼的難看死了!”
尺宿被他捏的生疼,劇烈的搖晃,讓她有些頭暈,冷笑著說道:“肉體關係,金錢關係,靈魂關係,什麼都有,千絲萬縷的,誰都無法想像,誰都不會懂得地”
姚夏瞪大了雙眼看著她,死死地盯住這女孩,想要將她每一個表情都刻印進去,他的手更加用力,捏著她肩膀的手指已經泛白,那雙憤怒的眸子,幾乎可以噴火。讓人覺得,他下一刻就要打人了一樣,尺宿是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下賤!”姚夏咬牙切齒的,猛地放開了她,憤然離去,快步奔走在花海裡。
還真就是那樣的女人?不就是錢!不就是為了錢?!至於嗎,至於嗎?要多少他可以給,怎麼就咬著一個男人不放?他以為尺宿是有性格的,有自己的主見,偶爾跟他唱反調,捉弄別人。她的一顰一笑,都在他腦海裡逐漸的清晰。那樣的一個女孩,確實吸引了他的目光,所以一直找她,所以一直惦記,所以專程飛到巴黎,看她比賽,所以帶她來普羅旺斯,想給她一個難忘的回憶。可他準備的城堡,準備的所有驚喜,已經不復存在。
她不稀罕,完全就不稀罕,她想著的是她的金主!
姚夏,你他媽算什麼?連這樣的女孩,都沒把你放心上,你對她再好有什麼用?養著一匹狼崽?等著感情日益的濃厚,你無法自拔的時候,讓這狼崽咬你一口,將你的心臟啃噬掉一半?
不如趁早結束,橋歸橋路歸路。
尺宿看著姚夏遠去的方向,並沒有動容。一個人坐了好久,眼淚哭的干了,太陽開始西斜的時候才起身,捶打著麻木的雙腿,緩慢的走出這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