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六月轉瞬即到,答應了的事情又不好食言,縱使千般萬般的不願意,姚夏只得帶著尺宿回到a市。
飛機在姚夏別墅的花園裡降落,立即就感受到,流火一般的六月。避暑山莊的真的不是浪得虛名,於此地形成鮮明的對比,熱的人難耐。
姚夏撐了傘,為尺宿遮住烈日炎炎,這邊扶了她的手,“進去吧,這天氣熱死個人!”
四個多月的身孕,自然是辛苦的,這樣的日頭,尺宿是有些後怕,若是每天都是這樣燥熱,可如何是好?還真有些後悔回來了,無奈,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道理她還是懂得的,教授平時對她也是真好,打心眼兒裡的疼愛,她怎麼能駁了教授的面子?
還記得那時跟教授聯繫上的情形,她是閒來無事,也有些悶得發慌,就央求了姚夏說要上網,電腦這東西對人體的輻射很大,姚夏自然是不同意,就算不為孩子,為她自己也是好的。
可怎麼都拗不過她,只好同意讓她每天玩一會兒。
沒想到,就這麼聯繫上了學校的同學和教授,對於她的突然失踪,夏家給學校解釋過,說尺宿身體不好,要休學一段時間。可要好的幾個同學,知道尺宿性子的,還是不信的。她那麼活蹦亂跳的而一個人,能說病就病了?還病的連見一面都不行?
教授問她的情況,尺宿支支吾吾的沒有多說,教授了解她的,也就沒再追問,可千叮萬囑的,要她去參加壽宴。
真心對她好的人,沒幾個,她現在總算是都記住了。
尺宿四處掃了一眼,跟他們走的時候一摸一樣,甚至一草一木都跟以前一個高度,似乎她是穿越了,回到了半年之前。
推開別墅的大門,玄關處整齊的擺放著兩雙拖鞋,姚夏先換了,然後蹲下身來,給尺宿換鞋。
一邊走一邊打量,等坐到了沙發之後,尺宿才感慨道,“一點都沒變呢,我們走的時候也是這樣。”
她本就怕冷怕熱,如今這一運動,額頭上已經有了一層薄汗,姚夏拿了紙巾給她擦汗,順手又撈了一把扇子,輕輕的搖著,一邊給她搧風一邊笑道:“一直讓人看著呢!保管跟你以前的時候一樣,怕你以後不習慣,所以保持原樣。”
孕婦吹著空調不好,所以這屋子裡沒有開空調,只窗戶都開著,風灌進來,吹拂起純白色的窗簾,層層的蕩漾著,像是那凌亂的雲朵,兩邊通風,窗簾就被吹起鼓鼓的,又被吹到窗外,如此的反复著。
房子很大,陰涼一片,可她還是覺得熱,到底吹進來的風是暖的,只姚夏的扇子扇出來的風有些涼爽,這段日子可苦了姚夏,每天都要給她搧風,一直到她睡得很沉了,偶爾午夜夢迴醒來,還能看見姚夏拿著扇子一下一下的給她搧風,心裡不由的就是溫暖的。
尺宿輕聲的笑起來,打趣他,“我有什麼不習慣的,倒是夏少,這裡是您的老窩,您住著可還習慣?”
姚夏心情大好,順勢躺下去,頭枕著她的腿,手上的動作還沒停歇,依然搖著扇子,翩翩公子的模樣,唇邊也有一抹笑意,更加風流倜儻。
“你在哪裡,我就習慣哪裡。”
這話聽起來,何其真誠,可是從姚夏嘴巴里出來的,又是到了尺宿的耳朵裡,就難免讓人覺得有些好笑了。
尺宿酒抿著嘴笑他,“嘖嘖,這嘴巴真甜得很,夏少果然是夏少,類似這樣的話,跟多少個沉魚落雁說過了?騙了多少的芳心?”
姚夏搖頭懊惱,委屈的樣子嗎,活脫脫一個受氣的小媳婦兒,“尺宿,你怎麼總是不信我?總是喜歡編排我呢?我這麼純真善良的一個居家好男人,你也忍心總這樣擠兌。”
說著還眨眨眼睛,長長地睫毛,像兩把小扇子似的,唰唰唰的。 “嘔……”
姚夏一個激靈坐起來,拍著她的背,火急火燎的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我叫幾個醫生回來給你看看吧!這大熱天的,可不是中暑了?這都四個多月了,怎麼還吐的這樣厲害呢?”
尺宿擺擺手,制止他叫醫生的行為,“你少說幾句你自己純真善良,我就什麼都好了,准保不反胃。”
“好啊你!跟這兒消遣我是不是!”姚夏表面是嚴肅的指控,可那雙眸子裡,已經全都是笑意,“不知道我現在是高度警戒中嗎?還總這樣逗弄我,誠心不讓我消停是吧?這狠的心!你就喜歡看著我急得團團轉?尺宿,不帶你這樣的!”
尺宿瞥了他一眼,義正言辭的說:“我只說了一句,你就這麼多句等著我,夏少的嘴皮子,果然厲害!”
姚夏無奈的搖頭,手放在尺宿的肚子上,她四個月的身孕,卻一點也看不出來。前陣子,姚夏每天晚上都要掀開尺宿的被子,盯著她的肚子瞧上一會兒,就沒覺得這肚子變大。嚇得他提心吊膽,還不敢跟尺宿說。
幸好去問了醫生,醫生說這是正常的顯現,有些人是會比較小一些,B超照過了,胎兒很健康,姚夏這才放了心。
尺宿是太瘦了,所以這肚子也小,倒是臀部長肉了,捏起來肉肉的,很是嬌俏。
姚夏再次盯著這肚子出神,手輕輕地撫摸著,嘴裡念念叨叨,“兒子啊兒子,你可得快點兒長大啊,將來好保護你爹,你媽媽總是欺負我呢! ”
“啪”尺宿使勁兒的拍了一下姚夏的手,嗔他一句,“少胡說八道,帶壞了我的寶寶!”
“哈!這也是我兒子!”我怎麼捨得帶壞呢?!”姚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一個清晰的紅印,不由得搖頭嘆息,“你下手輕點兒,可別傷了孩子。”
尺宿的當即冷了臉,“孩子孩子,就知道孩子!男人都這樣,女人懷孕了之後,就萬事都以孩子為先,孕婦倒是其次了。”
說的有些怨念,尺宿自從懷孕,脾氣變得暴躁,動不動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姚夏一直都笑嘻嘻的應著,本著孕婦最大的理念,將她寵的越發的沒邊兒。尺宿自己也沒覺得,脾氣大成這樣,都是孩子鬧的!
“包公要是還活著,都得為我掉眼淚,我冤死了,我多寶貝你,你自己還感覺不到?孩子自然重要,可是你更重要。”姚夏苦口婆心的解釋,尺宿好歹信了。
扶著去樓上房間裡,在櫃子裡找了一套換洗的衣服,純棉質地的,都是他回來之前找人定做的。兩個人一起洗了澡,頓時覺得清爽許多。
晚餐依舊是姚夏下廚,夜裡早早的睡了,乏得很。
想著明天要去參加宴會,尺宿睡到半夜,竟然醒了,胳膊有些疼,動了一下,身旁躺著的姚夏,一個激靈坐起來,那雙眼睛瞪得跟狼見肉了一樣,也不知怎麼練就的,能在一秒鐘醒來。
“熱了?我給你搧風。”姚夏嘩啦一聲打開扇子,徐徐的風就吹來。
尺宿握住了他的手,“還好,你休息吧。”
姚夏眼睛一彎,唇邊含笑,“那是怎麼了?莫不是明天要見到師生老友了,激動的睡不著吧?”
尺宿不覺紅了臉,“亂講我是那樣上不去檯面的人麼!咱好歹跟在夏少這麼久了,哪能那麼丟人啊?!”
越是掩飾就越是證明他說對了,也不跟她糾纏,只接著說了,“明天我送你去,要不晚就陪著你參加宴會,等結束了,咱們一起回家。可好?”
“你去湊什麼熱鬧啊?正好明天你去公司上班,估計很多事情等著你處理呢。”
姚夏想了一會兒,自然也清楚尺宿已有所指,夏氏的收購計劃弄了這麼久,也該是時候結束了,於是便點頭應了。
“明天我送你去,快要結束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就去接你。”
尺宿點頭。
姚夏怔怔的看著她,忽然說道:“尺宿,給孩子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尺宿不禁一愣,她從未給誰起過名字,這下倒是讓她抓瞎了,只訕訕地說,“這才四個月,還早呢,急什麼?”
姚夏卻搖頭,“從知道這孩子的存在,我就在想著給孩子取什麼名字了。想了許許多多的,只覺得這一個好,姚前恕,前塵往事,統統都寬恕的寓意,你覺得怎麼樣?”
尺宿若有所思,“是男孩的名字?你怎麼就知道不是女兒呢?”
“照過了,是兒子呢。”姚夏自信滿滿的。
尺宿點點頭,也該知道了,雖然說現在醫院有規定不讓說孩子性別,但是姚夏那本事,想知道這麼點事兒,還不是有人排著隊來告訴他。兒子,也是不錯的。
嘴裡念念叨叨的,“姚前恕,姚前恕,搖錢樹?好啊你姚夏!給我兒子起了這麼個俗氣的名字!你想錢想瘋了吧你!”尺宿抓起枕頭,對著姚夏的頭就開始打。
經她這麼一說,姚夏也反映過來,呵呵的笑了,也不躲閃,就讓尺宿打他。
“我沒想那麼多,只覺得寓意很好。你不喜歡我就再想幾個,別打了,再打你得心疼了。”
尺宿翻了翻白眼,“誰會心疼你!”
又說笑了一會兒,這才睡去。
第二天果然是早早就起來了,宴會定在時代皇宮,尺宿當時還嚇了一跳,她那個老教授,有這麼多錢?在時代皇宮擺宴,真是燒錢呢!
姚夏開車送了她過去,臨走還囑咐著,“別吃生冷的東西,千萬注意,別讓人碰你。一旦有情況,就打電話給我!”
尺宿乖巧的點頭,姚夏還想說什麼,尺宿就不耐煩了,“有完沒完了,您在這麼說下去天黑了!”
“那好,我走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姚夏嘆了口氣,還真想跟進去,無奈,尺宿不願意,這也算是同學會了,他去了也彆扭。
可心裡,總覺得不安,莫名其妙的。姚夏不禁嘲笑自己,不過分開半日而已,那心臟狂跳個什麼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