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番 朝天闕(七)
秦茶靜養了大半月,長羲哪裡都不給她去,就算是喝水,都是長羲抱著走。
秦茶對此很無奈,“我傷的是肚子又不是腿,你讓我自己走走不成嗎?”
長羲坐在窗邊看書,秦茶在他旁邊的軟榻上窩著,他聞言不過垂眸低眼,很是隨意地回答:“我怕你想不開。”
“…………我認過錯了求不要總覺得我滿腦子想不開,”秦茶黑線,“叔,你不用上早朝嗎?”
長羲把書放一邊,一手撐著頭在窗沿上,看著她笑,“我沉迷美色,無法自拔。”
竟是把她那句“沉迷演戲無法自拔”的話還給她了。
秦茶:“……你打算把這件事情記多久?”
長羲伸出手摸摸她的頭,“一直到我和你進棺材。”
燕王世子妃在傷好了大半之後,皇帝下了旨意,冊封燕王世子妃為“北琨夫人”。
這個封號帶著非常惡意的侮辱性質,“北琨”是一個存放改嫁過的婦人名字的地方,又有意指“背倫”,皇帝給世子妃這個封號,已經是明擺著告訴別人,這個女人將會改嫁,他會娶自己的侄媳婦。
按照原先貞烈世子妃的角色設定,秦茶聽見這個封號應該是一頭撞死自己的。
但是現在她不行,因為她身上背著三座府邸的性命,所以她必須咬著牙苟延殘喘地活著。
因為活著,才能報復。
帝王把封號給她時,微笑著問她,“朕的北琨夫人,學乖了嗎?”
燕王世子妃顫巍巍地跪在地上,柔弱得仿佛不堪任何雨水大風摧折,年輕的帝王攬著她,用最溫柔的語調警告她:
“你想死,有幾百條人命陪著你,你想名聲,你就帶著這個封號進朕的陵寢,現在告訴朕,你學乖了嗎?”
燕王世子妃在他懷裡輕微發抖,沒有說話。
皇帝的唇瓣含著她的耳珠粘膩地摩挲,“好孩子,告訴朕,你最乖了。”
世子妃帶著淚,咬著牙應,“我最乖。”
“抱著朕。”
燕王世子妃乖巧地伸出手,輕輕攥著帝王的袍角。
“服侍朕。”
世子妃僵住了,高大的男人壓著低笑在她耳邊沙啞地說,“服侍過男人嗎?嬤嬤們怎麼教你的?”
“會解男人的衣袍嗎?嗯?朕教你。”
秦茶一動不動,內心簡直嗶了狗。
後來長羲把她抱進內殿,趁著沒人的時候說了一句:
“記得療養的目的是什麼嗎?”男人似笑非笑地提醒秦茶,“是蜜月。”
秦茶:“…………”
長羲:“你似乎忘了。”
秦茶:“………………”
長羲:“演戲演得很開心?”
他壓下來,近在咫尺的距離,他用沙啞的、明顯動了情的犯罪聲線,給予設定:
“朕陪你,世子妃,”他說,“朕在強迫你,侄媳婦兒。”
秦茶:“………………”
城會玩哦。
長羲從她衣服下擺探入長指,頗有興致地、慢條斯理地提醒她,“記得反抗,別ooc,我等著呢。”
秦茶挑眉看他,長羲一臉淡定,手卻越來越過分。
然後秦茶的眼淚說來就來,“陛下,放過臣婦吧……啊……不要啊陛下!啊!不要碰那裡啊陛下!陛下!放過臣婦吧……啊……”
最後一聲變了調的婉轉至極,柔腸百媚。
“我什麼都能玩,秦茶。”
男人如是禽獸地說,“想挑戰一下我的底線嗎?”
秦茶:“…………”
一個連她是喪屍的時候都下得去嘴的人,她做什麼去挑戰他的底線。
他根本毫無底線,微笑。
“發呆?”男人輕輕拍了拍她臉頰,“你這樣我會讓你明天下不了床的好孩子,別ooc。”
玩了一晚上叔叔侄媳婦的強迫戲碼,身心皆受到巨大創傷的秦茶決定她也要好好折磨長羲。
相愛就是這麼互相傷害。
由於皇帝的臨幸,第二天一大清早一群嬪妃就組隊去太後宮裡告狀,這讓剛剛進入太後身體的阿吉有點措手不及。
“幸了?”阿吉下意識地說,“好事啊!”
眾嬪妃:…………太後你之前不是這麼說的!!!
阿吉低咳幾聲之後清了清嗓子,“哀家是說,哀家會勸勸皇帝,玉露均沾。”個毛線,真敢這樣廢了他!
“你們平時也多花些心思,”阿吉蹙著眉頭,“皇帝一直沒到後宮裡頭,哀家都還沒治你們的罪。”
被太後數落了一通之後懵逼離開的嬪妃們:……所以呢?太後這是默認皇帝*胡作非為了?這還有救?
沒被太後叫去訓斥的秦茶頗有幾分奇怪,她還以為是長羲那邊解決了,自己也就沒上趕著去討嫌,於是她傷好之後,開始致力於真正地蛻變成一朵完美的白蓮花。
燕王世子妃總是小心機地穿著一身素白但又精致的衣裙,裊裊娜娜地、虛弱地在皇帝面前晃動,仍舊一副倦怠心如死灰的模樣,卻也借著這種傷心,堂而皇之地靠在帝王的懷裡落淚。
簡直令人見者咬牙聞者冷笑。
如果單純只是這樣也就算了。
燕王世子妃莫名熱衷於串門,可每次串完門回來,都會肚獨自待在皇帝寢宮繼續落淚。
皇帝問她:“誰惹著你生氣了?”
“沒有人,是臣婦自己……”世子妃弱柳扶風般拿過一支小巧的鋤頭,走到寢宮邊的小花園裡鋤土,一邊哽咽低語,“花落花飛花漫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極盡哀怨,極盡做作。
隱隱約約意識到這是自己老婆的報復,長羲沉默了一會,很配合地上前智障地腦殘。
“朕一直很憐惜你,”年輕的帝王攬過世子妃的細腰,微微摩挲,“好孩子,告訴朕,誰惹朕的北琨夫人不高興了?嗯?”
世子妃晶瑩的淚啪嗒一聲,打落在帝王手背上,她依舊哽咽不成語,“沒,是臣婦自己,總是……總是……太過胡思亂想……”
帝王於是冷聲問月色,“今天夫人去哪了?”
月色嚇了一跳,哆哆嗦嗦地回答,“玲瓏宮溫、溫昭儀那。”
秦茶立刻撲過來哭哭啼啼,“沒有!陛下!溫昭儀沒有為難我!”
長羲:“…………”
年輕的帝王嘴角微不可見地稍稍抽搐了下,然後他冷聲吩咐月色:“你跟著安福,去一趟玲瓏宮,傳朕的旨意,罰溫昭儀禁足一個月。”
月色領命離開,她一走,秦茶就扔了鋤子,利落帥氣地靠在樹干上,反差極大地抬眼看長羲,“把土填回去,好好埋我的花。”
長羲:“…………我先前就想說,這裡都是葉子,沒花。”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是把鋤子拾起來,就聽見秦茶說:“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長羲低笑,他散著長發,眉眼落了陽光,他的眸光跳躍著樹影斑駁,又溫暖又邪氣。
“你這是干什麼?”
秦茶頷首,“挑戰底線。”
長羲終於笑出聲來,卻什麼都沒說,低著頭去填之前的土。
片刻後。
“你傻不傻。”
那語氣真是寵到了極致,讓胡鬧的秦茶莫名其妙老臉一紅。
“哦,”秦茶推鍋,“隨你。”
長羲肯定地:“當然隨我。”
他把鋤頭放一邊,伸過手把靠在樹上的秦茶一把抱起來,舉到和他相同的高度,他蹭著她的脖頸,“一輩子都隨我。”
輪到秦茶笑他:“你傻不傻。”
長羲理所應當:“隨你。”
秦茶:…………宛如兩個幼稚園智障。
之後幾天秦茶把整個後宮弄得雞飛狗跳,著重刁難了溫玉。
“我覺得我這個助攻很給力了,”秦茶撐著下巴想了想,“她不是喜歡斗倒白蓮花?我夠白蓮花了吧,這幾天把我一生的眼淚哭沒了。”
長羲給秦茶削著蘋果沒說話。
秦茶敲敲桌面,“可是她斗不倒我,你永遠站我這邊,所以,要完成她的願望,斗倒別人登上後位這種事情……”
對,這幾天的模式就是秦茶四處流淚惹是生非,長羲一路問都不問,直接收拾別人。
“不用操心這個,”長羲把蘋果細心地切片,遞給秦茶,“吃不吃?”
秦茶:“不。”
“我喂你,我咬碎了喂你,你選一個。”
秦茶:“……無比慶幸自己的監護人不是你。”
提到這個,長羲吻了吻她眉心,“如果是的話,我大概會犯罪。”
秦茶:“??”
長羲沒回答,倒是說起另一件事,“你的封後典欽天監已經挑好了日子。”
秦茶措手不及,“什麼?”
“封後過後,你的舅舅大概會攻入京城。”
秦茶:“誰?”
長羲微挑嘴角,“唐安。”
秦茶幾乎是一瞬間想透了長羲的打算。
“你這是准備拉著我當個亡國帝後啊,”秦茶笑著說,“不能讓別人當你的皇後,所以干脆就換個皇帝,這個主意不錯的。”
“恩,”長羲頓了頓,“我們提前出去。”
而後補充,“他們全過來了。”
秦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