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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們的玩物》第27章
28-31

聚會在凌晨三點才散去,清醒的沒幾個,大多數都是半醉不醒的,還有一些是根本就爛醉如泥的。

 沒人有那個閒情逸致把那些酒醉的送回家,能走的自己走,不能走的就睡在這裡,反正就算是他們醉死過去,在這裡,也沒人敢動他們。

 張西亞算是清醒的,這人的酒量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鬼點子多,總是能不著痕蹟的就擋酒。除非他自己來買醉,不然一般情況下還是有一半的清醒的。

 田家的那幾個男人,並沒怎麼喝,倒是田嬈醉的厲害,還偏偏執拗的很,跟一般喝醉了的人一樣,大喊著我沒醉,誰去扶她都不讓,弄得田家那幾個人無奈至極,都已經恨不得將她打昏了抱回去了,可還擔心下手重了,傷了她,也就只能看著她瘋鬧,反正都這個點了,大街上也沒有幾個人,就算是有人,誰還敢說他們什麼?

 九音默默地跟在後面,看那幾個哥哥忙前忙後的,不是她不想去幫忙,實在是用不上她,就算是去了,都被人擠出來呢。

 田嬈突然頓住,彎腰哇的一下吐了出來,田爾嘉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她已經搖晃的站不穩了,田爾嘉只好抱著她讓她吐個痛快。田藝馨皺緊了眉頭,等她吐完了,才彎下腰來,柔聲問道:“嬈嬈,我們回家吧。已經很晚了,回去好不好?”

 田嬈不出聲,抬頭瞪著他,眼睛空洞起來,看不到任何的光彩,她不是黯然了神色,只是空洞的可怕,她看著你,又好像眼睛裡根本就沒有你一樣,突然她就笑了起來,陰冷的笑聲,讓人渾身不舒服。

 “嬈嬈你怎麼了?”田藝馨覺得她有些反常,急忙的問道。

 田嬈搖了搖頭,“大哥,我們要去哪裡?”

 “我們回家。”田藝馨朝田思意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開車過來。

 田嬈譏諷的笑了,“家?我哪裡還有家呢?”

 田藝馨嘆了口氣,聲音更加的柔軟,“嬈嬈,你別胡思亂想。”

 田爾嘉將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抱住,有些無奈,更多是的憐惜,“你這丫頭腦袋裡都想了些什麼?不是還有我們嗎?你當二哥不存在了?二哥對你不好?大哥對你不好?”

 田嬈用力的搖頭,田爾嘉又問道:“那麼是你三哥對你不好?還是四哥?”

 田嬈頓了頓,“都很好,三哥忙一點,不會總陪著我胡鬧,你們對我都好!”

 “這不就完了!算上陸曉和棲墨,哪個不是把你寵上天了,你還總是這樣的自怨自艾,你就那麼瞧不起你這些哥哥?”田爾嘉有些惱怒,這惱怒卻不是對著田嬈,而是他們的叔叔。嬈嬈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狀況,弄得他們措手不及,這一切的源頭,都是他們的叔叔弄出來的。若不是長輩,他是連說話都不屑的。

 田思意將田藝馨的車開過來:“上車吧,先回去再說。”

 田爾嘉點了點頭,略微彎了腰,打算將田嬈抱上車。

 “我不走!我不走……”田嬈突然大喊了一聲,然後哇的一聲哭起來,身體一直下墜,想要掙脫田爾嘉的懷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嬈嬈,嬈嬈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啊……”田爾嘉蹲在地上,將她抱在懷裡,田嬈的臉埋在他的胸膛,哭得好不可憐。

 九音木訥的站在他們的後面,心裡急的打鼓,可又無計可施。

 田藝馨皺緊了眉頭,“爾嘉抱嬈嬈上車。”

 “可是……”田爾嘉有些猶豫,嬈嬈的抵觸情緒太大,強迫她好嗎?“愣著幹什麼?你們兩個還制不服嬈嬈?立刻回家!”田藝馨怒目圓睜,打開車門,自己先上了駕駛席。

 田思意和田爾嘉只好將田嬈強行的抱上車,她的手胡亂的揮舞著,撕打著他們,簡直是塞進了車裡。

 田藝馨瞥了一眼九音,對田思意道:“思意你開自己車,九音交給你了。”

 田思意從後視鏡裡看了看呆愣的九音,再回頭看一眼後座上趴在田爾嘉懷裡的田嬈,似乎安靜了許多,只剩下嚶嚶的哭泣了,也就放了心。

 田思意下了車,“成!大哥你們先走,我去提車。”

 田藝馨點了點頭,從後視鏡裡再次看了一眼九音,又對田思意道:“路上小心點。”

 砰地一聲車門關上,汽車發動起來,緩緩的開走。

 那車啟動的那一刻,九音張了張嘴,想喊他們,可到底是沒等她喊出來,那車就開走了,消失在夜色裡,果然是好車,開的這樣快。

 田思意瞧見她那詫異的樣子,呵呵的笑起來,“怎麼了?以為他們會帶上你?失望了吧!”

 這一出聲,九音才發現,原來他還沒走,盡量讓自己平靜的問道:“我姐她還好吧?”

 田思意慢慢的走了過來,戲謔的看著她,“嘖嘖,聽這口氣,也不像是關心啊!你沒話找話說嗎?要是真的沒話跟我說,我可以幫你找個話題。”

 九音抿了抿唇,搖著頭,“沒有,四哥肯定也累了,我就不煩你了。四哥讓我閉嘴,我就閉嘴。”

 田思意哈哈的笑著說道:“我幾時讓你閉嘴了?你這丫頭,故意這麼說的吧!我還想听你多說幾句話呢!跟我過來。”

 九音愣了一下,警惕的向後退了一步,看著他的眼神裡有些驚恐。

 田思意回頭見她沒有跟上來,才回頭說道:“去提車!,你還想讓我開車過來接你不成?”

 九音鬆了口氣,邁步跟上去,因為拉開了一段距離了,她怕田思意嫌她慢,就一路小跑的跟上去。

 田思意唇邊揚起了一絲的笑意,突然轉過身來,擋在她的前面,九音只顧低著頭跑,並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停下來,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裡。這猛然的一撞,讓她失去了平衡,身體向後仰著,由於人類本身帶有的自然反應,她也沒來得及想,就抱住了最近的救命稻草。

 “投怀送抱了?”田思意戲謔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傳過來,帶著那嘲諷的口吻。

 九音這才反應過來,像是抓了燙手的山芋一樣,急切的想要甩開,卻被田思意雙臂一用力給牢牢地固定住,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怎麼都掙脫不開,腰身被緊緊地箝制住,他的雙臂不斷的用力,像是要將她捏碎了然後融入自己的身體一樣。

 “四哥,對不起,我沒看見你,對不起……”九音急忙道歉,咬住牙忍著那疼痛。

 田思意長長地嘆了口氣,似是漫不經心的說道:“你的確是對不起我,九音你看,你總是來招惹我,你難道不知道,你四哥我的定力沒有大哥他們足嗎?你說,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九音皺緊了眉頭,心裡一陣的狂跳,也不管那劇痛,奮力的掙紮起來,“四哥,我們該回去了,他們都走遠了!”

 田思意看了一眼那茫茫夜色,路邊昏黃的燈光,空無一人,意味深長的貼著她的耳朵說了一句,“的確,他們走遠了,一個人都沒有了,只有你跟我了。 ”

 九音窘迫不行,用力的推他,仍然是徒勞無功,“四哥,我們得回去了,已經很晚了,我回去晚了,田嬈會著急的!”

 田思意淡淡的笑了,“是仍然著急了,還是你著急了?”他故意抬頭看了一眼,“是啊,天色晚了!已經很晚了,該睡了呢!”

 九音驚慌的喊了一聲,“四哥!這裡是大街上。”

 田思意低下頭來,對上她擔驚受怕的眼睛,“九音的意思是找個酒店?”

 九音怎麼掙扎都沒用,他的胳膊像是兩個鉗子,正牢牢地夾著她,讓她喘不過起來,反而她越掙扎,他抱得就越緊,九音只好放棄,鬆懈下來,垂頭喪氣的,又有些哀戚的口氣,“四哥,你放過我吧,我得回去了,我回去晚了,嬈嬈會生氣的!”

 田思意唇邊那抹笑容再次盛開起來,手臂上的力度慢慢的減輕了,“求饒了?這樣就求饒了啊?你不是很硬氣的麼?真沒勁!你當我真的對你有興趣?就你這姿色?我還不至於飢不擇食,逗你玩呢!瞧你那個樣子,還蠻有趣的。”

 這人有夠無聊的,是看她過的安逸就不舒服吧!還的確是這樣,田思意就是見不得她舒服了,而陸曉在國外吃苦,他就是故意的撩撥她,逼她犯錯,然後懲罰她,看著她從憤憤的不服氣,慢慢的磨去了所有的戾氣,向你低頭哀求。

 田思意懶洋洋的拍了下她的肩膀,“行了,走吧!”

 停車場離得不遠,三五分鐘就走到了。田思意將車門大開,示意九音上去。

 這還是九音第一次坐他的車,他的車座很低,雙人設計,是典型的跑車,適合他這樣張揚的男人。

 田思意看了一眼儀錶盤,才剛要發動車子,突然看了九音一眼,然後就停下來,身體靠過去。九音下意識的向後仰著,想要離他遠一些,而田思意卻又靠近了幾分,九音整個人都僵硬著,瞪大了眼睛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田思意的臉上有淡淡的笑意,並沒多說,直接抓過安全帶給她系上,這才坐正了身體,再次發動車子。

 九音長長地鬆了口氣,臉頰上有些發燙,剛才他唇邊的笑意,是在笑話自己吧?

 車開的很穩,更久就沒有發揮這輛車的優點,也完全不是他以往所追求的速度,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喝酒了,還是其他的原因才開的這樣平穩。

 這一路上九音的神經都是緊繃的,只要田思意稍微有些異動,她都要緊張好一會兒,後來她自己也覺得好笑,要是一直這樣,只怕她的神經早晚會斷掉。

 田思意忽然說了句:“你和張西亞甚麼關係?”

 九音愣了一下,“我說沒關係四哥相信嗎?”

 田思意輕蔑的一笑,那意思就自然是不相信的,他緩了緩又道:“離他遠點吧!別把自己玩死。張西亞也是你能攀附的?難道就沒有人告訴過你,他和嬈嬈馬上要訂婚?我也不怕告訴你,家族聯姻就那麼回事兒,可我就是不想娶張西梓,爺爺現在的心思是把嬈嬈嫁給張西亞,並且是非常的想。這門婚事,只怕是板上釘釘了。你就省省力氣吧!別給嬈嬈知道了,你再受皮肉之苦。”

九音有些詫異,在田家這樣的家庭裡,政治婚姻並不少見,雙方因為利益走到一起的,比比皆是,婚後各玩各的,誰也不耽誤誰,歡場裡碰上了,相視一笑,也都明了。只是她不明白,田思意怎麼就那樣的抵觸?好像也鬧過很多次了,就是不娶張西梓,到底這張西梓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會讓田思意如此的反感?

 更讓她驚愕的是,田嬈要訂婚了?她才剛剛十八歲啊!訂婚的對象竟然是張西亞?她似乎明白了,為什麼今天嬈嬈忘了張西亞的生日,那些人會說那樣的話,原來他們兩個才是一對嗎?可張西亞叫她去打牌是什麼意思?這不是害她麼!

 九音腦子裡亂糟糟的,木訥的聽著田思意的勸告,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四哥提醒,可我真的跟張西亞沒有關係。要不是因為幾位哥哥的原因,估計也不會認識他。可能連認識都算不上呢。”

 田思意冷哼一聲,變了臉色,“你以為我這是關心你?是讓你收斂一點!別仗著有幾分狐媚子功力,到處去迷惑男人!要是真發生了什麼不該發生的,有你好果子吃!我是不想看到嬈嬈難過,你以為我這是在乎你啊?你少自作多情啊!”

 九音抿著唇,想笑又不敢笑,他這一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不過這個前後矛盾的表情,還是蠻有趣的。

 因為時間已經很晚,所以九音和田思意回來的時候,是輕手輕腳的。

 偌大的房子裡,靜悄悄的,只聽到花園裡的蟬鳴從窗戶的縫隙裡鑽進來,直直的進入了人的耳朵裡,在這寂靜的夜晚,格外的清脆。

 客廳裡擺放著的古老時鐘,敲打著,告知了他們已經是凌晨四點。

 田思意伸了個懶腰,有些漫不經心的,朝九音努努嘴,“去休息吧,別愣著。”

 九音略微彎了腰,“謝謝四哥送我回來。”

 田思意切了一聲,“我不過順路!你不睡我可是要去睡了!”

 說著,田思意就推開她自己上樓去,走到樓梯的中間,突然停住了腳步,頓了頓才說:“嬈嬈那丫頭,你順著她,多說幾句軟話,她對你還是很心疼的。”

 “啊?”九音愣了一下,對他的話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沒來得及細問,田思意就轉身上樓了。她聳聳肩,也沒多想,躡手躡腳的上樓去。

 路過田嬈的房間時,她停頓了一會兒,好幾次想推門看看,她怎麼樣了。是睡了,還是正難受呢?有沒有人幫她洗澡換衣服?

 可想了又想,還是打消了進去看她的念頭,有大哥和二哥在,田嬈肯定被照顧的好好的,她這是瞎操心。九音自嘲的笑了笑,抬腳走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前。

 因為是半夜,所以她開門的動作很輕,吱的一聲,門打開了,她慢慢的關上,門鎖咔噠一聲鎖上。

 房間裡並不黑暗,也是月朗星稀的日子,九音索性就沒去開燈,直接進了臥室,將身上的衣服脫掉,不用聞也知道是一身的煙味兒,她今天跟一群煙鬼在一起了,身上要是連一點煙味都沒有,還真對不起那些軍區特供的香煙了。

 從衣櫥裡拿了睡袍出來,轉身打算去浴室洗澡,剛走了兩步,胳膊就被什麼拉住了,九音一個不穩,被拽到了床上,緊接著有個人壓了過來。

 長發散落下來,將室內的月光隔絕了,只看得到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九音手裡抓緊了睡袍,鎮定的看著她,叫了一聲:“姐。”

 田嬈壓在她的身上,突然拿了個電筒出來,光束打在九音的臉上,那強烈的光線,照的九音睜不開眼睛。

 “姐,你怎麼了?”九音的聲音毫無波瀾,帶了一點點的關懷。

 田嬈的手慢慢的撫上了九音的臉頰,光滑的觸感,像是果凍一樣的臉頰,田嬈仔細的盯著她,像是將九音的那一張臉給瞧穿了一樣。

 九音也默不作聲了,靜靜地看著她。

 田嬈一邊撫摸著她的臉頰一邊幽幽的說道:“這張臉,觸感細膩,嫩的能掐出水來呢,真是好看。”她突然抬起眼眸,盯著九音的眼睛,“九音,你真好看。”

 九音抿著唇角,“姐,你更好看。”

 田嬈淡淡的笑了,素雅純淨,“我的九音很討人喜歡呢!九音喜歡誰呢?九音想跟誰在一起呢?”

 九音握住了她放在自己臉頰上的手,堅定的看著她,“當然是跟姐在一起,沒有姐姐你,哪裡有我呢?姐,我要跟你在一起。”

 田嬈怔了怔,若有所思的,“一輩子都跟著我嗎?你不後悔?”

 九音用力的點頭,“姐,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不後悔。”

 田嬈幽幽的開口,像是從空谷里傳來的聲響,她看著你呢,又好似眼睛裡什麼都沒有,“我們一輩子都不分開,你會一直陪著我對嗎?”

 “姐,只要你不趕我走,我自然是不會走的。”就是想走,她也走不了。九音心裡有幾分無奈,不過一直陪著田嬈也不錯,她太孤獨,需要有個人陪著。

 田嬈呵呵的笑了,在她的臉上掐了一下,並不重,“九音的膽子很大呢!剛才進來,突然被我拉住,你都一點沒害怕,這張小臉上連一點害怕的神色都沒有,九音的膽子果然很大,什麼都不怕呢!”

 “姐,你怎麼了?”九音不敢多言,她似乎話裡有話,言多必失,不如就寡言。

 田嬈挑了挑眉,“我很好啊!九音,我一直都很好!別緊張,我並沒有發病,我現在很正常呢!”

 九音的身體下意識的縮了縮,更加小心翼翼了。她有些驚奇,田嬈難道也知道自己有病嗎?她也承認自己有病了嗎?不是一直都瞞著,都順著她的麼?她怎麼會突然說出來?

 田嬈大概是看出了九音眼底的疑惑,輕聲的說道:“他們都告訴你,我是精神病對吧?可我真的不是精神病,我還認得你不是麼?九音,你相信我,只要你始終如一,不對我有二心,我就會一直都對你好!”

 始終如一,這四個字說起來簡單,但是有多少人能做到呢?她不是對田嬈沒有信心,也不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只是對這周遭的一切,對田家這個牢籠,連一點相信的力氣,都不願意拿出來。

 但是田嬈眼底的渴望是再多的深沉也掩飾不住的,她就是一個渴望關懷的人,是真心真意的關心愛護,不是嬌寵,不是縱容,她需要一個朋友,一個能夠一直陪著她的朋友。而九音,在看到她眼睛裡訴說的這些的時候,就毫不猶豫的點了頭。

 “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九音握住她的手,手心里傳來溫熱。“九音,我就知道,你不會離開我!九音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誰也搶不走。你只能是我的!”田嬈甜甜的笑起來,從枕頭下抽出了一個精緻的盒子,又順手打開了床頭的檯燈,房間霎時亮了起來。

 “這是我從泰國買回來的,我專門請教了那個師傅,只是一點點的痛而已,九音你要忍著!”田嬈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那盒子,裡面長短不一的躺著八根銀色的針。她挑了挑,拿出最左邊的一根,是最長的一根。

 九音瞪大了雙眼,聲音都有些顫抖,“姐,你要幹什麼?”

 “給你留個記號!留下我的記號,這樣不管過了多久,我都會記得你,你也會記得我的!九音乖,一點都不疼的。”田嬈的那一雙鳳目柔情似水,彎彎的唇角,恬靜可人,像是一種蠱惑,美豔的讓人失神。

 田嬈將九音的睡袍拿開,扔到了一邊,打量著她光潔的身體。九音心裡恐懼,看著那長長的針,身體直發抖,聲音也帶了哭腔,“姐,我不會背叛你的,姐,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你讓我做什麼都行的,姐……”

 “你在害怕?我說過了不疼的!為了我,這一點疼痛都忍受不住嗎?”田嬈突然瞪大了雙眼,目光寒冷徹骨。毫不留情的抓住了九音的手臂,目光在她的身上打量著,最終落在了她的左胸上,指了指她的胸口,“這裡是最貼近心臟的地方,我給你的記號,也要留在這裡。”

 九音皺緊了眉頭,一直搖著頭,“姐,不要,我求求你了,不要這樣。疼的,會疼的!”

 田嬈將九音的髮絲攏了攏,柔聲說道:“我輕輕地,九音,你忍一忍就過了。會很漂亮的!”

 田嬈手裡捏著刺青專用的針,緩緩地落下,刺入了九音的身體。尖銳深深地陷入了肉裡,鮮紅色的血瞬間湧出,映襯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格外的顯眼。

 “啊!姐……”九音嗚嗚的哭著,不斷的搖頭,她害怕針頭,從小就在害怕,她剛剛去孤兒院的時候,院長怕她有病,強制打針,幾個人將她按在桌子上,強行的給她打針,她怎麼哭喊,怎麼掙扎,都只是徒勞,從那以後,她就對針頭有一種恐懼。

 在田嬈拿出細細的針的時候,那些不好的回憶,就像是漲潮一樣的湧現在她的腦子裡,她哭喊著,卻不敢掙扎,顧及著那針頭,刺傷自己,更怕傷了田嬈。

 “九音不怕,很快就好的!你看,你的血是紅色的呢!田家的人,就只有你的血是紅色的!他們都是黑的,都是黑的啊!哈哈…… ”田嬈突然狂笑起來,卻並不像是發病。

 針深入淺出的,漸漸地在九音白皙的胸口呈現出一個九字來,是中國古典的小篆字體,龍飛鳳舞的,那些針孔,滲透出鮮紅色的血液,染紅了那個九字,如同一隻血淋淋的鳳凰,正在展翅飛翔。

 “姐……我錯了,我什麼都聽你的,放過我吧,求求你了,別再扎了,我求你了啊……”九音拉住她的手臂,眼淚順著眼角流淌了滿臉,她哭喊的聲嘶力竭,看都不敢看那針一眼,不住的搖頭,不住的哀求著。

 田嬈搖了搖頭,有些委屈的開口,“我不是懲罰你!九音,我只是要給你留個記號,免得以後我們失散了,我找不到你了。九音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你哭什麼?你為什麼發抖?你為什麼害怕?你不是說了,我說什麼你都聽,我讓你怎麼樣,你就怎麼樣嗎?難道都是在騙我?你也要騙我嗎?”

 “不是那樣的,姐,怎麼都好,不要拿針好不好?我怕,我真的怕。”

 “那你就喊吧!看看有沒有人來救你!九音,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不招惹別人,卻總是任由別人來招惹你!你說這是不是你的錯?”

 “是,我錯了,姐,我真的錯了,我錯了……”

 “認錯就好,這個字真漂亮,我突然改了主意,你的背這麼好看,空白一片的可惜了。九音你喜歡浴火重生的鳳凰嗎?我給你刺一隻吧!”田嬈的眼眸裡瞬間綻放了光芒,低頭去挑選盒子裡的針和顏料。

 瘋了,她絕對是瘋了!九音看了一眼那些大小不一,但是一個比一個尖細的銀針,啊的一聲從床上跳下去,也顧不得穿衣服,連滾帶爬的逃出去。

 “你去哪裡?九音!你去哪裡?!”

 田嬈迅速的從床上跳下去,順手抓過檯燈,朝著九音的腿扔過去。九音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她片刻都不敢耽誤,爬起來就跑,還沒跑幾步,就被人揪住了頭髮。

 田嬈狠狠地揪著她的頭髮,用力的向後拽,“你跑什麼?不是說對我忠心不二的嗎?只是這樣就受不了了?你嘴裡還有沒有一句實話?!連你也要欺騙我?!你算個什麼東西,你都要來欺騙我?!”

 九音只默默的流淚,聽著田嬈撕心裂肺的咆哮。

 砰的一聲,門被撞開,田藝馨和田爾嘉驚訝的看著這場面,九音的胸口衣襟被血染紅,田嬈的手裡還握著一根明晃晃的銀針。

 “嬈嬈!你在幹什麼?!”田藝馨怒叱一聲,他簡直難以相信,嬈嬈以前並沒有這些狀況,只是這幾年來,漸漸變得古怪,現在還越發的變本加厲。

 “不用你們管!”田嬈狠狠地瞪了一眼這兩個突然闖入的人。

 田藝馨皺緊了眉頭,“你還要鬧什麼?非要把這個家弄得雞犬不寧嗎?!你給我回房間去!”

 “大哥!”

 “你還知道我是你大哥?你連大哥的話也不聽了嗎?!”

 “我說了不用你們管!你們滾,都滾出去!”

 “爾嘉,你把嬈嬈給我送回去!大半夜的還要鬧什麼?非要讓爺爺和叔叔們都知道嗎?!愣著幹什麼?!去啊!”

 田爾嘉方才還有些呆愣,這樣猙獰的田嬈,他也差不多是第一次見到,著實是被那場面嚇著了,田藝馨這樣一吼,他才回過神來,衝過去,將田嬈拉開。

 “嬈嬈,好了,二哥帶你回房間,睡覺吧,已經很晚了。”田爾嘉柔聲哄著,好不容易才將田嬈拉走。

 九音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長發垂下來,遮擋住她的表情,眼淚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田藝馨嘆了口氣,緩緩地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九音,沒事了。”

 九音跪在那兒,身體蜷縮著,不住的發抖。

 田藝馨順手扯過沙發上的毯子,蓋在九音的身上,撫摸著她的腦袋,“好了,過去了,嬈嬈已經回去了,有大哥在呢。”

 九音突然抬起頭來,撲進他的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田藝馨抱著她,還從未見九音哭成這個樣子,這個女孩,從來到他們家的那一刻開始,那張臉上似乎就沒有什麼波瀾,本以為她什麼都不在乎,她什麼都不害怕,哪裡會想到,她也會哭成這個樣子。

 胸前的那一片血肉模糊,看的田藝馨觸目驚心,感受到她不斷的瑟瑟發抖,心裡竟然是一片的柔軟。若不是爾嘉來找他,說九音房裡有聲音,他也不會來,他若是不來,嬈嬈還會做些什麼?幸好他來了,可也來晚了。

 九音哭了好一會兒,腿腳都已經沒了知覺,嗓子沙啞的說不出話來,漸漸地累了,才止住了眼淚,胡亂的抹了一把,從田藝馨的懷裡掙扎出來,瞥見了他衣服上的那一大片污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不起,弄髒你衣服了。大哥,我沒事了,謝謝。”

 “疼嗎?”田藝馨指了指她的胸口,已經不再流血,但是那片痕跡還是在的。

 九音搖了搖頭,“已經過去了。”

 田藝馨頓了下,“去休息吧!”

 九音輕輕點頭,裹緊了身上的毯子,想要站起來,那雙腿卻軟得很,根本支撐不了她的身體重量,再次跪在了地上。這雙腿,也來欺負她了嗎?九音咬住下唇,想要再試一次,卻突然身體一輕,被田藝馨抱起來。

 “大哥,我自己可以的。”她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這狼狽的一面,越少人看到越好。

 田藝馨抱著她直直的走到床邊,輕柔的放下,“你不是還叫我一聲大哥麼,這點事情,我還是做得的。”

 九音咬著唇,鑽進了被子裡去,火燒過一樣的沙啞嗓音擠出一個謝謝。

 田藝馨站了許久,也不曾離開,突然坐了下來,稍微的扯了一下她的被子,將左胸上的傷痕露出來,仔細的瞧了一會兒。九音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畢竟那刺青是在她的乳上,這樣被他盯著,渾身都不自在。

 而田藝馨,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心無雜念的觀察著,那團白嫩的軟雪上,被弄得一塌糊塗,那血紅的痕跡,是個九字吧,嬈嬈到底是要做什麼呢?田藝馨長長地嘆了口氣,替九音掖好了被子,“等天亮了,我找個醫生來給你看看,這針孔不深,治療一下,不會留下痕蹟的。”

 “不用麻煩了,大哥,就讓這痕跡留著吧。是姐給我的,我得留著,一輩子都留著。”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卻越來越堅定,像是在告誡自己,永遠都不要再犯錯了一樣。

 田藝馨突然有些心疼,在她的床邊坐了下來,緩緩的問道:“九音會不會怪嬈嬈?”

 九音沉默著,許久才幽幽開口道:“沒有田嬈,我連名字都沒有。”

 田藝馨思量了許久才說道:“其實嬈嬈以前不這樣的,只是最近一兩年,才變得比較容易激動。九音你不要記恨她,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嬈嬈小時候很乖巧的,你無論什麼時候看她,她都是在笑,甜甜的。只是那一年,小叔在外面有了女人,想要跟嬸嬸離婚,嬸嬸一時想不開,就跳樓自殺了,那一天剛好嬈嬈也在,嬸嬸當時是想要拉著嬈嬈一起死的,但是後來被人攔住了,嬸嬸自己失足掉了下去,嬈嬈親眼看見了這一切,所以才性情大變。”

 九音默不作聲,仔細的聽著,雖然她從旁人的嘴巴里聽到了只言片語,又聯想了許多,也猜了個大概,但是聽到田藝馨這樣說,還是有些驚訝的,更驚訝的是,他為什麼告訴自己這些?這算是田家的秘密了吧,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不再顧全面子了嗎?

 想必是認定了,她不會說出去吧,她也沒有機會說出去,這牢籠一樣的黃金屋,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越發的想要離開這裡,越發的覺得這裡噁心,越發的想要離開這一家子變態的人。只是田嬈,不管她做了什麼,九音都狠不下心來離開她。

 她的長發散落在枕頭上,有些許的凌亂,田藝馨輕柔的將那些髮絲攏順,低眉順眼的,溫柔的開口道:“九音,這件事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忘記了。嬈嬈太在意你了,所以才總是這樣,你以後多陪陪她吧。要是再有這樣的事發生,大哥會幫你的,至少不會受太多的傷。”

 “謝謝。”九音淡淡的開口,多一個字都不想再說了。

 田藝馨想了許久,突然說道:“不是想去學校讀書麼?過幾天我安排下,你去了正好讀高三,明年再參加高考吧,你也不用擔心,讀哪所大學,不用你操心,我會安排好。至於是國內的還是國外的,到時候再說吧。”

 九音驚訝的看著他,有些難以置信,去學校讀書,不過是為了走出這裡,沒想到他會答應,不過是個奢望而已,但是卻答應了。不過再聽下去,心裡就隱隱的有些不舒服了,她就注定了要被他們安排好以後了嗎?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了。

 她忽然想笑,看來是脫離不掉了,這不是她想要的,但卻是他們強加給她的。以為她就會乖乖的就範了嗎?九音看了一眼窗外,盛夏已經來了很久,眼看就要過去,秋天回來,冬天也回來,一個又一個的輪迴,她也不會是一成不變的。

 心裡突然開朗了許多,只要能走出去,其他都慢慢再想,於是淡淡的笑了,“謝謝。”

 “你休息吧。”田藝馨站了起來,緩緩地走了出去,房門輕輕地關上。

 房間裡靜悄悄的了,只聽到鐘錶的指針在刷刷的走著,九音掀開被子,赤著腳走到浴室,站在鏡子前仔細的看著身上的那塊傷痕,血確實已經結痂了,疼痛也已經過去,但是以後呢?難道就只有一個忍字了?她的手指慢慢的撫摸著那一塊皮膚,拿了毛巾輕輕地擦拭著,龍飛鳳舞的一個字,卻一點美感都沒有,九音只覺得醜陋不堪。

 將自己泡在那個寬敞的浴缸裡,腦子裡竟然是一片的空白,喧囂了一整天,這會兒一個人了,才覺得放鬆了些,漸漸地就昏睡過去,明知道是浴缸,也不想動了,乾脆就這樣。

 大概是都知道他們昨天回來的晚,所以這日上三竿了,也沒有人來打擾,九音就一直睡在浴缸裡,水早就冷卻了。

 樓下的花園裡突然一陣的騷動,一輛汽車直直的開了進來,壓過了花園裡剛剛種下的花草,有園藝工人大聲呼喊著,“五少爺!您這是乾什麼?當心花草啊!”

 從大門直接開進來,也沒開去出庫停車,而是直接從花園裡穿過來的汽車,正是田午伊的那輛追求速度的帕加尼。是頂級的跑車,不過田午伊不經常開它。在花園裡橫衝直撞了一番,愣是沒人敢攔著他。

 出身再怎麼卑賤,田午伊也到底是田家的少爺,這些個傭人心裡一千個埋怨,嘴上也是不敢說什麼的,背後議論的話,倒是層出不窮。

 今天老爺子帶著全家人去了寺廟參拜,老爺子年輕的時候金戈鐵馬,什麼都不信,如今老了,心裡想的事情多了,再加上家裡的人多事多,原本不信奉什麼的人,也開始拜佛了,求個平安罷了。差不多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去寺廟拜一拜,原本就是說好了要去的,不管是誰,不管有什麼大事,都要一律的推掉,所以一大早上就都起來,全家一起去了。

 昨天晚上鬧了大半夜的田嬈,也跟著一起去了,爺爺的面子誰敢不買?沒人去叫九音,也根本就不會叫她去,身份雖然是給了,但是心裡沒幾個真正當她是田家人的。

 田午伊突然回來,倒是讓人驚訝了。他將汽車停在大門口,直接奔上了四樓,身後的保姆阿姨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這是要做什麼?

 田午伊推了推門,房門似乎是鎖著的,他也沒管那麼多,抬起一腳揣在門的正中,哐當一聲,大門打開了,他怒氣沖衝的走進去,臥室裡空無一人,浴室的門稍稍敞開了一點,他直接進去。

 果然就看見九音躺在浴缸裡,身體在不斷的下沉,下巴已經浸在了水里,眼看就要溺水。田午伊心裡的火氣噌的一下上漲了幾分,一個箭步上去,粗暴的將她從水中拉了起來,“你竟然還睡的著?”

 九音猛然驚醒,下意識的掙扎了幾下,水濺了田午伊一身,她這才看清楚,面前的這人是田午伊,急急忙忙的去給擦他臉上的水珠,“五哥我不是故意的。”

 田午伊盯著她胸口上的傷痕,一字一句道:“這是田嬈弄得?你就不會反抗?你是個是人嗎?”

 九音咬著唇,笑得云淡風輕,“五哥你怎麼了?”

 田午伊抓緊了她的胳膊,將她拉進了幾分,“我問你!你是要繼續留在這裡過非人的日子,還是要離開?!我只問你這一句!”

 九音已獲得看著他,“五哥,你到底怎麼了?”

 “你回答我!是留在這裡,任人欺凌,還是要。”田午伊頓了頓,“還是要跟我走!”

 九音扑哧一聲笑起來,“五哥是在開我玩笑嗎?”

 田午伊怒視著她,“你看我的樣子不是在認真?”

 九音收斂了笑容,“五哥,田家我確實早就厭惡了,我也從來沒想過要攀龍附鳳,但是田嬈在這裡一天,我就不會走。”

 田午伊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一樣,鄙夷的笑了,“田嬈?那個神經病!你當她是真的對你好?你不過是她的一個玩具而已,你這個家的人真的把你當家人看待嗎?九音你別犯傻了!他們根本就是一群瘋子!”

 “我都知道,但是我不能走。田嬈不會一直這樣的,她的病早晚會好的。”她這樣說著,可連自己都不信了。

 “蠢!她的病要是能好,早就好了!何必等到現在!”

 九音有些震驚,“她到底是什麼病?”

 田午伊冷冷的說道:“什麼病都無所謂,關鍵是有沒有人肯給她好好的治療!”

 “為什麼?”她也一直奇怪,就算是以前田嬈很抵制,但是不治療肯定是要更嚴重的,為什麼會一直拖著不管呢?老爺子這是疼田嬈,還是在害田嬈?

 “你把這里當成什麼地方了?你覺得田家是個什麼家庭?田家的臉面,比任何都要重要!田嬈的病怎麼來的,當年那醜聞鬧得滿城風雨,其實這種事情也不稀奇,偏偏田家處在風口浪尖上,這麼大個家族,多少人忌憚著呢,弄不好就要陰溝裡翻船,田家又怎麼會讓自己有風險?你又認為他們為什麼把田嬈捧在手心裡?還不是怕她說出去!她的病是要去治療,也許早就好了,可偏偏就是個面子問題,就這麼瞞著了!看看這一家子的變態,你還要留下去?”

 田午伊越說越氣憤,這不像是他一貫的作為。原本這個家怎麼樣對他來說都是無所謂的,不管是榮耀顯赫,還是就此落敗,也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這些年,他不靠田家,照樣過得很好。這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在接到讓他跟著一起去寺廟的電話後,從田思意的只言片語裡,知道了田嬈昨晚又發病了。

 回來一看,那個瘋子竟然在九音身上刺了血淋淋的一個字,她怎麼就下的去手?那個丫頭的身體裡,到底住著的是什麼東西?!可更讓他莫名其妙的,這又跟他有什麼關係呢?但是他還是來了,一路上腦子裡不斷湧現,那個雨夜,九音渾身赤裸的跪在地上,怎麼都忘不掉,那一晚他不過是調笑的要他報答,她卻當真了,湊過來親了自己一下。

 九音咧開嘴笑了,傻傻的樣子,“五哥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我不能走。”

 “是捨不得這富貴?”田午伊說完了又覺得不妥,她那樣的一個人還會在乎這些?

 原本就不是她的東西,她有什麼好捨不得的呢?不過是捨不得田嬈而已,那個女孩才是她的痛。

 “我不走。”九音昂起頭來,對田午伊笑顏如花,“五哥難得回來,會多住幾天吧?”

 田午伊呵呵的笑起來,滿是無奈,“我還有事,馬上就走。剛才我跟你開玩笑呢。”

 “五哥的笑話一向都很好笑。”

 “我以後可能不會回來了。”

 “哦。五哥是人中龍鳳,自然是要高飛的。”

 “別泡澡了,把衣服穿上。水都冷了,人還不冷嗎?人心都冷了的話,還有什麼意思呢?”田午伊自嘲的笑了笑,似乎是自言自語一般,將浴室的門關上。到底是不應該來得。

 田家的人似乎一下子忙碌起來,具體忙碌什麼也沒人會告訴九音。

 上次從寺廟回來以後,已經沒跟田嬈相處,雖然每天都會見上幾面,但是說話的機會並不多,也就是那例行公事的晚餐,才會看到對方。

 田嬈也算是特殊的一個,家庭教師依舊頻繁的更換,但是成績卻落不下,在英國的一所大學掛了名字,從來都沒去過,就連考試都是在家裡網上操作的,人家那學校也肯要她。九音起初不明白,為什麼田嬈不去學校,現在想想,大概是家人不許她去吧。

 田藝馨忙是出了名的,九音來了這麼久,也沒見過多少次,在報紙上見到他的次數倒是比在家裡多。總是西裝革履的不苟言笑,沉著的回答著各種問題。

 最近的兩會,更是忙壞了田家的幾位,進進出出都是一大堆的人,也就不會來家裡住了。他們的一言一行都有無數的人睜大了眼睛盯著呢,自然會小心一些。其實也不怕記者寫什麼,就算你寫了不該寫的,也要看看他們讓不讓你報導。

 其實田家的這幾位少爺,在外面哪個沒有房子,並且都不會少了,俗話說狡兔三窟,這幾位只怕三十窟都不止了。但是每週總會抽出來幾天,回家來陪陪老爺子。伯父們亦是如此,真正能每天陪著老爺子的,也就是九音和田嬈了。

 老爺子這幾天總是長吁短嘆的,好似滿懷心事,弄得家裡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觸怒了天威。

 也難怪,老爺子一生戎馬,那張臉早就鍛煉成了不怒自威,就算是他開懷大笑的時候,也是爽朗的讓人懼怕,這種威嚴,不是短時間能練得出來的,但是一旦有了這種氣勢,那就會壓制住其他的所有。

 九音倒是還好,沒什麼太大的影響,她原本就是如履薄冰的日子,也不在乎那麼許多了。

 家裡的阿姨閒了沒事兒,也喜歡背後議論別人,自從九音來了以後,就是常常被她們掛在嘴邊上,大多數都不是什麼好話,是非之地要是沒有一些是非,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有好幾次都被九音撞上了,她什麼都不說,只是居高臨下的看著你,目不轉睛的,只把你看得渾身發毛了,才會走開。

 晚上吃飯的時候,照舊是祖孫三人。老爺子的臉又陰沉了下來,一時之間,氛圍緊張的很。田嬈悄悄地看了爺爺的臉色,朝著九音使了個眼色,失意她別說話。九音點了點頭,就是不告訴她,她也不會開口的。

 這老爺子為什麼不高興?還不是從高位上徹底的退下來了,手裡的權利突然被組織上收回去了,他一下子清閒了,從前的門庭若市也不是為他而來的了,他能高興了?還真就是那一句人走茶涼,就算是要巴結,也是巴結他兒子了!

 萬籟俱靜的餐廳,長的嚇人的餐桌,只這三人,倒是讓人覺得詭異了。旁邊的阿姨保姆,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二少爺回來了。”阿姨打開門,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

 田爾嘉點了點頭,徑直走向了餐廳,看見三人正在吃飯,旋即笑道,“我回來的還真是時候。”

 田嬈有些驚喜,“二哥怎麼回來了?”

 田爾嘉並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先是跟老爺子打了招呼,老爺子也問道:“怎麼突然回來了?你不是忙麼。”

 田爾嘉一听就知道老爺子又自己生悶氣呢,老老實實的回答道:“爺爺,孫子我就是一個做生意的,還能有多忙,該回來自然是要回來的。”

 老爺子點了點頭,“坐下吃飯吧!”

 田爾嘉規規矩矩的坐在了田嬈的身邊,家裡的阿姨盛了飯過來,端正的擺在田爾嘉的面前,田爾嘉略微頷首。

 田嬈和田爾嘉面面相覷,也沒多言,這氛圍聊天的話,倒是奇怪了,還是乖乖吃飯吧!

 “工作還好吧?”老爺子突然問了這麼一句,打破了這僵局,倒是讓田爾嘉有些詫異了,爺爺什麼時候關心過他工作的問題?

 記得以前,老爺子是恨不得把這幾個孫子都送去不對鍛煉,他是在很小的時候就去了部隊,就以為這人都該這樣,尤其是男孩,於是這幾個孫子就都想送過去。但是真正去了的,堅持下來的,表現的還不錯的,也就只有田衫非一人了。

 說起田衫非,那才叫一個倔,簡直跟老爺子年輕時一個樣子,他認定的事兒,九輛汽車都拉不回來。老爺子雖然讚許他的在部隊的表現,可他的那個脾氣確實不認同的,祖孫兩個常吵架。

 當年田爾嘉拒絕參軍的時候,還被老爺子揍過一頓,腿都要打斷了,可他就是不去,非要去經商,後來實在沒轍了,也就作罷。所以這幾年來,老爺子對他是不管不問了,今天竟然突然問起他的公司,這還能不讓他受寵若驚麼!

 田爾嘉放下碗筷,恭敬地回答道:“這算不錯,公司上市了以後,各方面都還正常,預計年底業績會提高五個百分點。”

 老爺子略微點頭,“你是做房地產生意的吧!我聽說你最近在投標,想要開發區那塊地。”

 田爾嘉又是一愣,這老爺子業餘愛好是私家偵探?怎麼什麼事兒都知道?那塊地好多人都在爭,張西亞也是有意的,他一直猶豫著,還麼決定好到底要不要,這邊老爺子就已經了解了?

 老爺子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你做什么生意我不管,不過這地皮也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到手的,你得按照正常的程序來辦事。托關係找人幫忙,就免了吧!別讓人家落了口實!”

 田爾嘉頓時明了了,“爺爺放心,孫子做生意是本本分分的。那塊地原本就不想要,我中意的是西邊的那塊地皮。”

 老爺子淡淡的笑了,“難得回來,住一晚上吧!”

 田爾嘉連忙應聲。老爺子吃飽了回了書房,氣氛這才鬆懈下來。

 田嬈拉了拉田爾嘉的袖子,“二哥你真的不要那塊地了?我聽說,那地界好得很,買過來就是什麼都不干,過幾年都要翻十倍呢!你就放著那麼一塊肥肉不要了?”

 田爾嘉嘆了口氣,“還能怎麼辦?爺爺都開口了!我還能駁了老爺子的面子?我找死啊!”

 田嬈呵呵的笑起來,“二哥也有怕的時候啊!”

 田爾嘉捏了捏田嬈的鼻子,“還不都是因為你!”

 田嬈有些不明所以,田爾嘉接著說道:“爺爺這是讓我做順水人情呢!就那塊地,我想要的話,還不是大哥一句話的事兒!但是張西亞也看中了那塊地,他要的話,你說那市裡會批給誰?爺爺不過是讓我做個順水人情,讓給了張西亞。又為什麼要讓給張西亞?還不都是為了你!看來你跟西亞的這婚事是定下了!思意以後能睡好覺了!”

 田嬈無意的看了一眼低頭吃飯的九音,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二哥,我是我,他是他,以後不要把我和西亞哥混為一談!”

 田爾嘉只是笑了笑,當她是小女孩的嬌羞。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又說道:“我回來是有正事兒找你的!學校那邊你要去一趟,有一個學生會的選舉活動,我讓人給你留了個位置,你去一趟,就是你的了!”

 “我不去!”

 “怎麼了?跟我鬧脾氣?”

 “我要那個做什麼?那學校我基本都不去的,你讓我去選什麼學生會幹部啊!這不是吃飽了撐得麼!”

 “甭管你幹不干實事兒,掛個名字也是好的,將來你的畢業檔案也好看一些。總沒有壞處。”

 田嬈扁著嘴,“我就算不去競選這個,我將來還能沒了工作?你們不是早就把我這以後的路都安排好了麼!”

 “嬈嬈,話是這麼說,但好歹是二哥一番心意,你就去一趟,也不損失什麼,就當做是去玩了。回頭我派飛機送你去,好不好?”

 田爾嘉好歹商量著,田嬈才鬆了口。其實田嬈說的沒錯,她往後的路自然是被安排好了的,可,田爾嘉心疼這個妹妹是打心眼兒裡的,凡事都想讓她更好,所以但凡是學校有什麼動靜他都要留意了,給他妹妹謀得一些好處。

 無非就是靠關係靠錢解決,這對田爾嘉來說不是難事。

 原本田嬈是要帶著九音一起走的,但是一直也沒給九音辦理護照和簽證,雖說他們家的人要是想辦,也就是一頓飯的功夫,但田爾嘉就是不給她辦理。他對九音沒什麼感覺,但是最近越來越覺得奇怪,似乎她來了以後,嬈嬈發病才變得頻繁,還是少讓她們在一起的好。這次帶著田嬈出國,看看能不能再給她找一個玩具來,至於原來的那個冷冰冰,還有點邪門的九音,隨便怎麼處理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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