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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床被子,該是倒了多少的霉了,才被這樣的扯來扯去的。方才被撤掉的被子,九音再次扯過一些蓋住自己的身體。
可也不知道田思意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竟然坐在了東邊,壓著被子,掏出香煙,打火機一明一滅的,煙霧繚繞在他的指尖。用力的吸一口,再輕輕地吐出來,煙在他的鼻孔裡轉了一圈,帶著寂寞的刺激,形成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她原本是想在被子裡面換的,畢竟是什麼都沒穿。可田思意這樣壓住了被子,讓她無計可施了。
“怎麼了?不想穿衣服?”田思意將吐出的煙噴在無音的臉上,聲音有一些的曖昧。
實在不習慣這香煙的味道,九音連忙閉氣,可還是完了,忍不住咳嗽起來。
田思意看著冷笑了起來,故意又吸了一口煙,噴灑在她的臉上,眸子裡閃爍著玩弄的神色,潛台詞分明就是,你能奈我何?
她咳嗽了好一陣子才止住,田思意眉眼含笑,似乎很是愜意。九音不著痕蹟的拉了好幾次被子,都沒有成功,乾脆開了口,“四哥能不能把被子還給我?” —
田思意挑了挑眉,“你要被子做什麼?”
九音也不拐彎抹角,不想浪費口舌,“要么就請四哥轉過去。”
田思意不但沒離開,反而靠得更近了,“我就看著你換衣服。”
這算是耍無賴了吧?九音仍舊是不明白,從他的眼睛裡還是看得到明顯的厭惡,可他為什麼還要留下來,還要這樣的盯著她呢?給自己找不痛快?
算了,誰管得了那麼多,看就看吧,反正又不是沒被看過,這身體被多少人看了,她也不想記得,只要她還能保住最後屬於自己的東西就好,其他的你們想怎麼樣,她反抗不了。
當場將被子掀開,旁若無人的將病號服拿過來,迅速的套在了自已的身上。上身是換好了,可是下身的褲子,她看著就頭昏了,這條腿該怎麼辦?
田思意看著她為難的樣子,瞥了一眼那條斷了的腿,嘲笑道:“怎麼了?剛才不是很厲害麼,不是很有主意麼,現在呢?你倒是換褲子我看看啊!” —
那譏諷的笑聲傳到九音的耳朵裡尤為的刺耳,像是一條緩和的音樂軌道,突然有人尖叫了一聲,爆破了那聲音的軌道,是極其的不舒服的。
破罐子破摔,誰都會,他既然撕破臉來,又是那麼討厭她,那麼她就盡情的讓他討厭吧!
九音突然笑了,明媚動人的微笑,“四哥能幫我個忙嗎?”
田思意愣了一下,旋即恢復了那戲謔的神色,“什麼忙?”
九音指了指自已的腿,說的義正言辭,“四哥說要照顧我,現在我的褲子該換了,可是我的腿受傷了,自己換不了,。四哥幫我換褲子吧!”
“你說什麼?!”田思意蹭的一下子站起來,蹬大了眼睛看著她,有些難以置信的,竟然有人跟他說這種話,穿褲子?還是幫女人穿褲子,要不要這麼搞笑?
九音看到他的反應慢的很,她也算賺了,能看到這男人發狂的窘相,還是蠻有趣的。就知道他是不會服侍人的那種人,這高高在上的大少爺,被人提了這樣的要求,該是個怎麼樣喜感的效果呢?
九音故意失落的看著他說道,“四哥不能幫忙嗎?” —
田思意再次狠狠地瞪她,將香煙扔在地上,“神經!自己呆著吧!”
說完轉身就走,毫不留戀的。九音看著他憤怒而去的背影,聽著摔門的那一聲巨響,心裡竟然開闊起來,哈哈的笑著,許久沒有這樣的開懷了。
田思意走到外面,叫了護士來給九音換衣服,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他想想九音說的那句話,都還心裡不爽,男人給女人換褲子,怎麼都是有抵觸情緒的。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可要是真的恢復起來,一百天哪裡夠用。
原本按照田藝馨的意思,是住幾天就回去的,可自從田嬈來了以後,這事情就算是公開了,索性就住在醫院裡,好好地調養著。
一切似乎又變得平淡了,毫無波瀾的,好像這生活突然之間就成了安寧幸福。
經常有不知名的客人來看九音,禮品堆了滿滿一屋子,也不管是不是病人能吃的,反正只要是好東西就送來,難得他們田家能有個人生病住院,這些個想要求人無由,辦事無門的人,就一個兩個的都找來了。—
家裡的叔叔伯伯來看過幾次,大多數都是給田曉面子,哥哥們也都隔三差五的來,甭管喜歡不喜歡這妹妹,當著田曉的面總要和和睦睦的。不然哪下不好了,再激怒這小公主,鬧出像上一次那樣的場面來,誰也承受不了的。
只是田思意一直沒來過,不是藉口說工作忙,要么就是身體不舒服,反正理由有的是,無限大的理由庫,就看你仔不仔細想了,顯然田思意的這些個藉口,一听就是藉口。
田嬈也會經常來,有時候就睡在醫院裡,跟九音並排躺著,兩個小女生將一些無傷大雅的笑話。九音大多數的時候是在聽,田嬈的見聞多,自然能講的就多,而九音,幾乎沒看過外面的世界呢,所以你讓她講什麼呢?聽,能聽懂,就已經很好。
新年就在這養傷的日子裡悄悄地來臨。
田家是大家族,對於春節這樣的傳統節日,自然是重的的不得了的,一打入了臘月,就開始準備年貨了。
是臨過年的前幾天,就將九音暫且接回家,似乎有很多的原因,沒人說是為了什麼。
大概只有田陸曉和田棲墨沒有回來,喜氣洋洋的場面,若是變成僵局,也算有趣了。只是就算他們不回來了,這年也是非常有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