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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們的玩物》第71章
13-19

這個城市變天的速度,已經到了變態的程度了,迅速的讓你無法捕捉。

 因為是閏月的原因,所以農曆的新年一過,就到了情人的甜蜜日子,是那個從國外傳來的洋節——情人節。

 也不知道是從哪裡開始流傳的,二月十四日以後,每個月的十四號都是情人節,每個情人節的名字都不盡相同,意義也不一樣,不過,還是那句話,換湯不換藥,完全都沒有為那些還是單身的人士考慮。

 情人節到來的時候,張西亞正躺在沙發上,頭枕著九音的腿,優哉游哉的樣子,一副二世祖的嘴臉。他笑瞇瞇的樣子,張著嘴等待著九音餵他蘋果吃。

 他吃蘋果也講究的很,這份講究,就給九音帶來了麻煩。蘋果要削皮,然後切成小塊,每一塊都要大小均等,橫切豎切都有講究的,不能斷了蘋果的脈絡,這樣吃起來,才有生命。

 九音一直都不知道,張西亞是怎麼看出來蘋果的脈絡的,也不知道,他這一套刀法有沒有科學根據,就知道這樣十分的麻煩,甚至麻煩到,九音都想將蘋果直接扔在他臉上了!

 蘋果這東西,就算你基因控制的再好,也不會長成四四方方的,切割了之後,總是有邊角殘料。這時候,張西亞就會很大方的讓九音吃了,氣得九音直跳腳。

 張西亞一邊咀嚼著九音給他的蘋果,一邊說:“以後每個情人節,我們都要好好地慶祝,多出去玩玩,想去哪裡都可以,隨便你挑。”

 九音連忙擺手:“不用了,你工作那麼忙,我們在家裡就好。”

 其實九音心裡想的是,我學習那麼辛苦,馬上還要高考,您老人家就別折騰我了!要玩的話,您找別的人陪您去,反正您老人家的魅力大,一火車皮的女人在等你。可就算給她一萬個膽子,她也是不敢這樣說的。

 張西亞又張開了嘴:“啊啊……”

 九音剛放到唇邊的蘋果,就再次無可奈何的給了他,張西亞這才滿意的笑了,一邊吃著蘋果,一邊嘟囔著,“我這還不是為了你,你以前肯定沒怎麼過過情人節,這下好了,我一下子給你補齊了。”

 九音倒吸了一口冷氣,婉轉的拒絕道:“真的不滿煩了,張少肯定已經過膩了這種節日,我們還是在家里呆著吧。我每天給你削蘋果吃啊!”

 說著,九音笑嘻嘻的揚了揚手裡被她偷偷啃了幾口的蘋果。

 張西亞斜了她一眼,說道:“你聽誰說的?我這麼癡情的人,就沒有過過情人節!”

 “噗……”

 “田九音!你活膩了你?”

 他說癡情的時候,九音就將嘴巴里還沒嚥下去的蘋果給噴了出來,盡數落在張西亞的臉上,張西亞蹭的一下做起來,怒視著她。

 九音咧開嘴笑了起來,順手抽了紙巾,將他臉上的蘋果碎屑擦掉,她歉意的說道:“你逗我笑,我也不想這樣的。”

 張西亞憤憤的站起來,“就這麼決定了!趁著你還有半個月才開學,我們去旅行,地方你決定!我去公司,你一個人噴蘋果玩吧!要是這些不夠你噴的,我叫人送一車過來!”

 九音聳聳肩,繼續啃著手裡的蘋果,看張西亞上樓換了一身新的西裝下來。他原本就是回來拿文件的,看見九音閒著,就奴役了她一會兒。

 這人也奇怪的很,是什麼機密的文件,還要自己親自回來拿,叫秘書來不行嗎,或者叫她送去不行嗎?可見,這個人是閒著沒事做了。

 到底還是沒扭過張西亞,兩個人去了倫敦,地點是九音挑的。這個季節去英國遊玩實際上太早,英國最美的時節該是五月份之後,去看看那傳說中的日不落。

 原來也並不是非英國不可,只是張西亞後來問九音的時候,她順口說了句倫敦,至於為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她一直記得,田思意曾經說過,棲墨的傷勢比較嚴重,現在在倫敦靜養。

 大概是沒睡好也沒吃好的原因,飛機在飛行了一段時間之後,九音就開始頭暈,然後是噁心反胃,臉色臘黃。她窩在座椅裡,動都不動一下,一直閉著眼睛,眉頭皺緊,憔悴的樣子,我見猶憐。

 張西亞在旁邊也是坐立難安的,時不時問她一句,哪裡不舒服,怎麼樣了。九音起初還回答他,跟他聊幾句,後來眼睛都睜不開了,你問她十句話,她能嗯一聲。張西亞也難得的好脾氣,跟空姐一直照顧著九音。

 整個頭等艙的空姐,幾乎都來忙活了,活生生的,讓這些如花似玉,心裡面長了草,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姐姐們,肝腸寸斷了。畢竟,富翁雖然多,但是年輕又帥氣的富翁並不多。還有就是,這個富翁還十分有背景,就是那種,無論做了什麼事情,上面都有人照著,永遠都不會垮的那種。

 張西亞直埋怨,應該坐私人飛機出來的。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一直去了酒店,九音也並沒有好轉,在酒店裡一直的昏睡著。醫生來看過了,也沒說出什麼來,人又任由他張西亞對著醫生吹鬍子瞪眼,可人家就是沒轍。

 來倫敦的頭三天裡,九音就是這麼昏睡著的,這身體是落下病根了,總是這麼弱不禁風的,哪裡還像是她了呢?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病了連藥都不用吃的,後來乾脆就是連病都不生了。對於那時候的九音來說,生病時奢侈的。如今她好像是忘記了,她依舊是一無所有。

 倫敦比國內要冷一些的,一個不小心,九音又受了寒,圍著被子坐在床上,噴嚏一個接著一個的打,讓她哀嘆了一聲,這是做了什麼孽啊!

 張西亞正好是這個時候進來的,聽到她這麼說,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就發神經吧!要說作孽,也該是我來說,我是做了什麼孽,讓你這個丫頭給纏上了!”

 九音切了一聲,頗為不服氣的樣子,也是生病呢,知道張西亞會讓著自己,所以大著膽子說道:“誰說是我纏著你了?是你纏著我才對!你現在就放我走最好!”

 張西亞突然冷下臉來,厲聲說道:“你就那麼想要離開我?我對你不好嗎?!”

 九音呆愣住,久久的沒有言語。

 張西亞逼近了幾分,又重複了一次,“你實話跟我說,你是不是一直數著日子過,想著離開我?”

 這個問題是張西亞忽然想到的,他們相處的融洽,甚至可以說一句愉快,幾乎都讓他忘了,還有個三年之約那一回事。可方才一句話提醒了他,這女人的心,到底在不在你這裡呢?他竟然頭一次沒了自信。

 過了一會兒,九音笑了起來,拉了拉他的袖子,“餵,你就是這麼對待病人的啊!什麼數著日子過,我累不累?功課都還不會呢,我還有心思管這些啊?你不要那麼小氣好不好?!跟你開個玩笑而已麼。”

 她笑的甜美,甚至有幾分的虛假,這算不算是在哄著他?

 張西亞看了她一會兒,突然抱住了九音,鋪天蓋地的吻過來。

 “嗯嗯……我感冒……傳染的……”九音斷斷續續的說道,張西亞根本就不理會,火熱的擁吻著她,將她揉碎在自己的懷裡,手伸進衣服下,撫摸著她柔軟的胸部,原本就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漸漸的,就把自己的情慾給撩撥起來了,將她按在床上。

 他熟練的將她的衣服剝光,兩個赤裸的身軀扭在一起,他開始吻她,一雙大手撫遍了她的身體,就在這意亂情迷的時候,突然覺得鼻子濕漉漉的,張西亞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著九音,然後迅速的從她身上跳開,抽出面紙在自己的鼻子前,對著九音咆哮道:“田九音!你居然流鼻涕!”

 九音滿不在乎的坐起來,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挑釁的看著他,就好像是在說,我就流鼻涕了,你能把我怎麼著?有本事,你也流鼻涕!

 “噁心死了!擦擦!”張西亞瞪著她,拿了紙巾來給她擦鼻涕。

 九音就嘿嘿的笑,鼻涕還是流著,張西亞皺眉,嘴上嫌棄她,可行為卻沒有嫌棄,一直細心的幫她擦鼻涕。後來他們睡覺了,他也不睡,時不時的過來給她擦鼻涕。

 張西亞摟著九音,身體像個火爐一樣的,溫暖極了。這一夜九音睡得極好,而張西亞卻一直在昏沉之中。

 日上三竿的時候,九音起床了,看見張西亞還睡著,並且臉蛋紅撲撲的,像是以往在她手下變成小塊的蘋果。她摸了摸張西亞的額頭,赫然發覺,這廝發燒呢!

 九音搖了搖張西亞的身體,“醒醒,你哪裡不舒服?”

 張西亞的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嗓子也啞啞的,“去叫個醫生來!”

 “感冒了吧!我都說了會傳染的!”

 “你才感冒了呢!我讓你叫醫生來,就一定是感冒啊!快點去!別婆婆媽媽的!”張西亞一腳踹在九音的屁股上,活生生的將她踹下床去。

 九音撅撅嘴,無聲的咒罵著他。

 “你罵我什麼呢?大點聲!”張西亞扯著嗓子喊了一句,他嗓子沙啞,這樣一來像是磨砂紙一樣的聲音。

 九音連忙回頭笑容滿面的說:“怎麼敢呢!”

 就這樣,他們在來倫敦的一個星期,兩個人先後病倒了,十分的戲劇化。

 醫生在給張西亞看過了以後,也說並無大礙,吊了水。

 九音的身體就好了許多,換成了她守在床邊了。時不時的用棉棒沾了水,濕潤他的嘴唇。他一張臉燒的通紅,好像關二爺的塑像。

 趁著張西亞睡覺,九音去廚房煮粥,兩個人都是一天沒吃飯,張西亞還病著。她就算什麼都不會,也該親自下廚,為他做點什麼。不然張西亞好了以後,還不說她沒良心?

 生病又不好吃西餐,太過油膩,想來想去,還是熬粥。其實九音也想過,給張西亞配藥膳喝,像上一次她住院的時候一樣,不過她沒有張西亞的本事,研製不出可以殺人的藥膳來。

 她不知道什麼樣子才算好,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九音就嚐一嘗熟了沒。人一直守在爐灶前,全神貫注的,也像模像樣的係了圍裙。

 張西亞掛完了水,覺得口渴,所以出來找水喝,老遠就看見九音在廚房裡忙碌著,他還揉了揉眼睛,確定這不是自己的幻覺,難以置信的走上前去,抱住她的腰身。

 “在做什麼?”他問。

 九音並沒有被他嚇著,只推了推他說道:“你別搗亂,我給你煮稀飯吃,一會兒就好!”

 “稀飯?真的?”

 “你不會看啊,這不是一鍋呢麼!”

 “九音……”張西亞叫她,聲音柔軟的可以掐出水來。

 “嗯?怎麼了?”九音回過頭來看他。

 她的額頭上有些許的汗珠,是被鍋烤的原因,她的臉蛋紅撲撲的,煞是可愛。張西亞再一次吻住了她的嘴唇。

 “你別鬧,當心鍋……”

 “隨它吧!”

 他在她的唇上好一頓的親吻,吃了個通透的,放開她的時候,她氣喘吁籲的,再一看鍋裡,已經熬乾了。

 九音瞪了張西亞一眼,眼神裡是在說,都是你,浪費糧食了吧,可恥啊!

 張西亞卻笑了起來,將頭埋在她的肩窩裡,柔柔的說道:“九音,我們結婚吧。”

 十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能做什麼?

 吃頓飯?洗個澡?搓牌局?還是歡愛一場?

 而張西亞用了這幾個小時,拿到了一張結婚證書,一張從拉斯維加斯空運回來的結婚證書,甚至本人都沒有到場,就這麼火速的給辦了一張。讓九音一直驚嘆差異,張西亞這風風火火的行為,他,有朝一日可會後悔呢?

 結婚證拿在手裡,好似不是一張紙,沉重的像是一座山,壓的九音喘不過氣來,這一身的皮肉,都要被這一張紙給壓垮,給磨滅掉。

 無論是情人,還是女朋友都好,你讓她做什麼,她都可以乖巧的聽從,可是妻子這個稱呼,她做不來,也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成為張西亞的老婆。也許他不過是一句戲言,也許結婚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也許不過是今天的氣氛太好,他一時之間的抽風行為罷了。

 可是,九音的腦子裡想過​​無數種的可能,都無法來接受,他們已經結婚了這個事實。結婚就是這樣的兒戲嗎?甚至她都沒去說一句我願意,就這樣被他收成了妻子?這是好還是壞呢?

 若是他背叛了,懷裡躺著別的女人,她能去抓姦,能去狠狠地鞭打那偷腥的男女?若是他厭倦了,她能拉著他不讓他離開?若是他只是心血來潮,要跟她離婚了,她能夠阻止嗎?

 不能!一切的答案都只能是不能。

 那個三年之約她一直銘記於心,直到,他們不管三年的露水情緣,三年一到,或者不到三年,他厭倦了她,那麼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畫上一個句點。這樣的戀情,誰還能投放感情?

 鏡花水月的窗前,再怎麼擦拭那玻璃,也不是真實。

 一紙婚書在她手裡攥著,張西亞興沖衝的臉,慢慢的在她的腦海裡形成了一張網,束縛了所有的思緒。

 “喂喂餵!怎麼,高興地說不出話來了?”張西亞猛地推了她一下,讓九音從沙發上掉下來,跌坐在地上。

 張西亞一驚,“你怎麼跟個枕頭一樣,沒骨頭的啊!坐到我身邊來!”

 他這樣責備著,還是過來拉她起來,摟在自己的懷裡。他指著那結婚證上的照片說道:“你看看你,怎麼長得跟個猴子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老婆是一隻猴子呢!”

 張西亞掃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臉頰,“努力長點肉出來!”

 那一句老婆,讓呆愣中的九音如遭雷擊,然後徹底的清醒過來,抓住張西亞的手急切的問道:“張西亞,這不是真的吧?”

 張西亞笑了起來,捏她的鼻子,“傻瓜!手上拿著的,不是結婚證嗎?”

 九音吞了吞口水,目光灼灼的問他:“你在跟我開玩笑的對吧!我們其實只是假結婚,對吧?過幾天就作廢了,算不得真的對吧?”

 張西亞有些不悅了,拿手指戳她的額頭,“你吃飽了撐的,還是我吃飽了撐的?結婚就是結婚,我幹嘛要假結婚?我又不要英國的綠卡!你小時候用花露水洗腦了啊!怎麼跟蚊子一個智商?!”

 九音抓住他的手指,“別鬧了!你感冒還沒好吧,去床上休息。病好了我們就趕緊回家。”

 張西亞的臉徹底的冷了下來,若說方才還有些強顏歡笑,這會兒就是翻臉的前兆,他一字一句問道:“你什麼意思?”

 九音故作大方的笑起來,“我知道你是在逗我玩呢!我們怎麼可能結婚呢!好了,別逗我了,我差點都當真了呢!”

 張西亞怒視著她:“你不相信?”

 九音扑哧一聲大笑著說道:“我信什麼啊?”

 “你手裡拿著的,不是結婚證?”

 話音未落,張西亞捏住她的手,將結婚證拿到九音的眼前,迫使她看著。九音掃了一眼,笑容就有些諷刺了,是自嘲的意味,她說:“張少那麼本事,想要什麼沒有啊!你怎麼可能跟我結婚,再說了,再有兩年半的時間,我不就得走了麼。結哪門子的婚啊!”

 “你說什麼?”張西亞突然揪住了九音的衣領,與她四目相對,“田九音,你覺得我是在耍你?”

 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九音也開始從容不迫了,她淡淡的笑著說道:“怎麼會,張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說結婚,那麼就當做是結婚了吧。”

 她只能無奈,本來就是要取悅他,那麼就順著說吧,反正她都覺得,張西亞不過一時興起,早晚是要離婚的。更或許,這也都是假的。

 張西亞狠狠地盯著她,將她的每一個表情都看在眼裡,揪著她衣領的手攥的緊緊的,甚至聽得到關節咯吱作響,他像是要吃人一般,盯著這個讓他憤怒的女孩,他從未這樣的憤怒,從未這樣在乎一個女人的回答,他那麼在意的東西捧出來給人,而她卻狠狠地摔碎了。

 就在九音都覺得張西亞要把她吃了的時候,張西亞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嫌惡的撒手,讓九音跌回沙發里,他拍了拍手,似乎那上面有臟東西一樣。他笑著說道:“沒錯,我就是耍你呢!田九音,我怎麼可能是真心娶你呢。剛還想跟你說,別做夢之類的,我不過是讓你當擋箭牌,讓那些無聊的記者,別總來跟踪猜測我跟你的關係。還有,也別讓他們總懷疑我跟哪個女明星走在一起了。撇清謠言,僅此而已。”

 九音抬起頭來看他,想努力去看清楚什麼,可是她要看什麼呢,自己也不知道了,所以她又低下了頭,用力的點了點。

 “張少請放心。”她平靜的說著。

 張西亞注視她許久,突然冷哼了一聲,憤然離去。

 只聽到門被摔出一聲巨響,只看到門來回的晃悠著。

 這一走,竟然就再也沒回來過,一連五天,音訊全無的。九音開始擔憂,怕張西亞真的出什麼事,畢竟這裡不是在國內,他就算有再大的本事,在別人的地盤上也無用武之地。這樣擔憂了幾天以後,九音就釋然了,他是誰啊,是張西亞,就算這裡沒有高官老爹的照顧,那麼他還是一個有錢的商人,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是不會錯的。

 這時候,說不定在哪里風生水起呢!

 眼看就要開學,九音再也等不下去了,將房間退了,退了的錢,剛好購買一張回國的機票的。她身無長物,來的時候,除了幾件衣服,什麼都沒帶,張西亞的行李也在,他更是誇張,衣服都沒帶,過來以後一直都是買新的穿。

 有行李,也等於沒行李。

 更加糟糕的是,九音發覺,吃了早餐以後,她連打車去機場的錢都沒了。還有什麼能比她更倒霉的嗎?

 仔細的問過了餐廳裡的服務生,打聽到了抵押典當的地方,九音摸索著找去了,當她看到那猥瑣的英國老頭,拿著她的衣服挑剔的眼神之後,九音一把奪過了那些名牌衣服,打死都不賣了。

 可那老頭哪里肯,直接搶了她的衣服,然後扔了幾美元給她,將她趕出了自己的店面,簡直就是明搶!任由九音怎麼去敲門,怎麼咒罵,那人都不再理會了。

 許是看她一個中國女孩,以為好欺負罷了。

 看看時間,九音懶得去計較了,就是去砸多少次門,也都算無用功。她乾脆走了,拿著自己剩下的東西。

 這一趟英國之行,有夠鬱悶,九音都來不及唉聲嘆氣了,驚愕的發現了,自己的護照不見了。她蹲在地上將行李箱翻了個遍,卻怎麼都不見了護照。她開始仔細的回憶,那護照去了什麼地方,甚至開始懷疑,她有帶出來嗎?那東西好像一直都是張西亞在保管的吧!

 神經徹底的大條了,張西亞在哪裡?那個小氣吧啦的公子哥,這會兒又是在哪裡生氣呢?好歹也出現一下,要打要罵說一聲,別這樣折磨她啊!把她一個人丟在倫敦的街頭,算是怎麼回事?

 九音蹲在路邊,低低的咒罵著張西亞,罵來罵去,也只是二世祖、小氣鬼之類的話。

 不是沒想過回酒店去等著張西亞回來,可她退房了,誰還能讓她住呢?就算對方知道張西亞有錢,讓她進去住了,而張西亞又什麼時候會回來,又或者,還會回來嗎?不會來的話,她又該怎麼辦?不回去又能去哪裡?機票是有了,打車去機場的錢也有了,可是她沒有護照,怎麼上飛機?

 這一系列的問題接踵而來,讓九音頭都大了,她萬分的後悔,自己出門不帶錢的壞習慣。她明明有一筆私房錢的,可就是這腦子想不起來拿。九音也開始反思,是不是太過依賴張西亞了呢?所以護照都找不到了。

 依賴,果真是害人不淺。

 正在躊躇之際,路邊駛過一輛跑車,好死不死的掛住了九音的手袋,也不知道怎的就那麼巧,這車經過的時候,後視鏡套上了九音的手袋。就跟電影裡設計的一樣,只是電影裡要反复的拍幾次各種特技加上之後才做出的效果,她一下子就辦到了。

 緊接著,九音被這一股外力拽倒,然後向前拖著。

 “STOP!STOP……”九音大喊著,身體與地面火辣辣的接觸著,她極力的想要擺脫,可卻發覺,她越是掙扎,就越是危險,自己離那車輪已經越來越近了,她只能大喊著。

 起初還是用她那不怎麼靈光的英語來說,後來直接喊出了中文,整個人嚇傻了一樣。

 車子慢慢的減速,然後戛然而止,呲的一聲,輪胎與地面打滑之後,停了下來。

 九音這才鬆了口氣,雙腿早就軟了,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手袋死死地纏繞在她的手臂上,怎麼都拿不下來。

 不知道的還會以為她是心疼著LV的限量版,實際上,她只是慌亂之中,不知道怎麼擺脫困境,她這人小腦不發達,不怎麼敏捷,不然也不會總是摔跤了。

 車上的人開門下來,快步走到她的跟前,蹲下身來,扶著她的胳膊,“對不起,你還好吧,我沒注意你……”

 九音瞥了他一眼,她渾身都在疼,呲牙裂嘴的,臉上也有多處的擦傷,衣服早就是不能看了,幸虧這司機停車早,不然這條小命早就沒了。

 她可沒有段譽那兩下子,被木婉清用馬拖著跑了那麼遠,也只是衣服破了,要是她也跑那麼遠,估計就是血肉模糊了。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一眼可以稱之為驚恐一瞥,九音呆愣的忘記了身上所有的疼痛,這就是無巧不成書嗎?她想了那麼久,都不敢真的想到這裡來,她會在倫敦的街頭,這樣落魄的遇上他?

 “七哥……”一聲七哥,已經讓九音哽咽在喉,再也說不出什麼來。

 男人看著九音,纖薄的嘴唇彎起了一個很魅惑的弧度,他低下頭的時候,碎發散落下來,遮掩了他那張帥氣的臉,玩味的眼神,從頭髮後面射出來。

 “七哥?我怎麼不記得,我有你這樣一個妹妹?”他笑了起來,一雙眼睛在九音的身上打量著,帶著一些的不屑。他嘆了口氣,從錢包裡拿出了幾張鈔票,衝著九音揚了揚,“抱歉了,剛才沒看到你,拿著錢去買件衣服吧,我還有事,抱歉。”

 是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手,九音用力的搖著頭,這張臉她不會認錯,這人就是田棲墨,可他怎麼像是不認識自己一樣?

 “七哥,你不記得我了?我是九音啊!七哥,七哥你好好看看我。”九音慌張的說道。

 男人皺了眉頭,冷冷的掙脫了九音的手,“小姐,錢不是都已經給你了,你還在這裡認什麼哥哥?你要是覺得,這錢拿的很容易,還想要貪得無厭的話,那麼你這算盤打錯了。”

 他冷漠的樣子,厭惡的眼神,讓九音為之一驚。他陌生得很,完全是另外一個人的感覺,可是九音還是認定了,這人就是田棲墨。一個人就算外貌變了,氣場也不會改變。她在他的身邊,還是會有那種緊張的小心翼翼,所以這人絕對是田棲墨。

 可為什麼,他不認得自己呢?

 一個國家那麼大,大到你看不到盡頭。一座城市那麼繁華,繁華到讓人性都冷漠。可她在最落魄的時候,在這街頭,遇上了他,那麼誰能說這不是緣分?

 男人將錢塞進九音的手裡,毅然決然的起身。

 “別走!”九音再次拉住他的手,踉蹌著站了起來,用力的搖頭,“你別走。你好好看看我啊,七哥,我是九音,你怎麼不記得了呢?”

 她胡亂的抹了抹自己的臉,將亂了的頭髮捋順,一雙眼睛滿是渴望,希望他能夠認出來,能夠想起來。

 男人看著她,皺了皺眉,“小姐,如果你真的是來找哥哥的話,那麼我想你可能認錯了人。如果你只是想要騙錢的話,那麼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已經給過你錢了,請你不要糾纏我可以嗎?我還有事情要辦。”

 “你出了什麼事?七哥,你怎麼會都忘了呢?是不是上一次的車禍後遺症?”九音越想越覺得是,田思意說過,那次車禍,棲墨傷的是腦袋,那麼很可能,他留下了後遺症,就是失憶。這麼個狗血的病,這麼個小言的病,也讓她給遇上了嗎?

 男人不耐煩了,“我說小姐,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我沒那麼多閒情逸致跟你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再一次的甩開九音,九音腳下一個不穩,向後退了幾步,然後跌坐在地上。她並沒有感覺到疼,儘管手掌已經擦破了皮,血肉模糊。她抓住他的袖子,在他白色的外套上留下一個血印,死活都不肯放開他。

 “這段日子,你過得好不好?在這邊是誰照顧你?我一直想來看你,可是沒有機會來。家裡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七哥,我從沒想過會變成這樣,七哥,幸好還能再看到你。七哥,你是不是失憶了啊,沒關係,你現在不認得我沒關係,早晚你會好起來的,你會認得我的。”

 九音喃喃的說著,眼淚也跟著落下,順著她的臉頰流淌下來,一張灰突突的臉,變成了花貓一樣,她這樣告訴自己了,也希望他能相信。

 她說前面的時候,他幾乎就要拂袖而去了,他開始懷疑,這人是故意讓自己的車給刮倒,是有目的的接近,可後來她眼淚掉下來,他一面讚歎這女人的演技一流,讓他幾乎都要信以為真了,可他也一面心疼著,莫名其妙的感覺。

 女人的眼淚,果然是男人的剋星。儘管是街頭,這樣一個落魄女子虛假的眼淚,也讓他為之心酸了,不過,他不會讓這剋星來左右自己的思想。

 男人再次從錢包裡掏了幾張鈔票塞給九音,“我還有事,就這麼多了,別再得寸進尺了。”

 九音愣了一下,迅速的將錢還給他,“我不要你的錢!”

 “小姐,那你到底要做什麼?我真的有事情要做!”他沒說謊,這一段時間,他一直失眠,好不容易睡著了,也會做很多噩夢。朋友幫他約了個心理醫生,那醫生名氣很大,據說是一流的,能約到他十分的不容易,所以他才急著趕過去,沒想到路上出了這樣的事情。

 她要什麼?他問她要什麼。其實九音自己也不知道,這樣攔住一個算是陌生的男人,這樣的念念不忘,到底為了什麼。知道他健康的活著,這不就夠了麼。

 田家的人,怎麼會讓自己的血脈受苦呢?這麼淺顯的道理,怎麼自己一直就看不透徹,就一直想要親眼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好好活著。為什麼,別人說的也不相信了,親眼看到了,又能怎麼樣?

 可九音還是要肯定他按好,她那少得可憐的悲天憫人。如果這個因為她而受傷的男人過的不好,那麼她永遠都不得安生。

 九音低著頭,略微的鎮定了一會兒,偷偷的擦掉了眼淚,再次抬起頭來望著他的時候,已經收斂了方才的哀求神色,她說:“我不要幹什麼,我要你送我去醫院!”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調高了聲調問道:“你說什麼?!”

 九音鄭重的重複道:“我要你送我去醫院!僅此而已!不管怎麼說,我是因為你才受傷的,你有義務帶我去醫院救治。”

 男人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一樣,也像是吃了壞東西一樣,臉上的表情極為的複雜,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在說:“暈死!你要多少錢我給你!”

 九音卻搖了搖頭說:“這不是錢的問題!是原則的問題!我不接受你這種和解的方式!你必須送我去醫院,然後陪著我治療,直到我身體完全好了為止,這是你的責任。”

 他憤怒的看著她,若不是多年的禮教,他早就將這一疊錢扔在她的臉上了,他暴跳著:“你是不是瘋了?!你這是無賴的行為!”

 瘋了嗎?她在外人的眼裡,不一直都是低賤的麼,還有誰會在乎呢?

 九音冷靜的陳訴著:“可我確實因為你受傷了。”

 男人簡直想翻白眼,就這麼昏倒過去,然後反咬一口,是九音把他打昏的,雖然他身體不怎麼好,空長了這身材,卻也弱不禁風,經常會暈倒,會頭暈眼花。

 最終他只好妥協,退一步說:“好,算我倒霉!這是我的電話,我現在有要事要辦,你等等再找我。我肯定讓你好好的治療!想怎麼治療都可以!”

 “不行!”九音堅決的搖頭。

 男人眼底的情感,從厭惡變成了憎惡,“你還怕我跑了不成?那麼我就給你錢,你這人怎麼那麼麻煩!”

 九音咬了咬嘴唇,還有點委屈的模樣,“你有什麼事,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辦,我不吵你,就在一邊等著你,等你辦完了,再送我去醫院。”

 “你不要得寸進尺好不好?!”他徹底無語了,今天算是遇上了個極品,看來今天不適合出行啊!他沒想到,那麼就沒開車,今天突然開了,就遇上這種事情。早知道,真該聽勸告,不開車出來。

 九音昂著頭,瞪大了一雙眼睛,無所畏懼的樣子,就是在說,我得寸進尺了,你能把我怎麼樣吧!

 僵持了許久,還是男人妥協了,因為那邊一直在催促著他過去,他只好萬般無奈的帶上了九音。

 九音坐在副駕駛席上,偷偷的打量著他,心裡惴惴不安的,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沒臉沒皮的跟著他到底是對是錯,只是那會兒看到他要走了,想到可能以後也見不到了,就突然出此下策了。這不要臉的死纏爛打本事,她還是從張西亞那裡學到的。

 張西亞……

 他現在在哪裡?還生氣?

 九音來不及想那麼多,只聽到坐在旁邊的酷似棲墨的人說道:“你這幅尊榮我沒辦法帶你出去!”

 九音瞥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跟街邊的乞丐也沒什麼分別了。

 “能不能找個公用衛生間?”她說。

 公用衛生間並不難找,她很快的進去,匆忙的梳洗著,小心翼翼的避開傷口,又換了一件衣服,是她被類似當舖的那老闆搶劫了以後剩下的。她將頭髮挽起來,露出纖細白淨的脖子,胸口有許多擦傷,所以圍了絲巾遮住。

 對著鏡子照了照,還算滿意。正在沾沾自喜自己的化妝技術之時,猛然想起肇事司機一說,那人會不會跑了?她風風火火的衝出來,撞了幾個人,在看到那輛跑車之後,才安了心。

 男人有些嘲笑的說道:“你以為我會逃跑?我要是想跑,早就跑了!”

 九音不置可否,“是那麼想來著,可現在證明,我那麼想是錯誤的。現在可以走了,辦你的事情。”

 男人看了看手錶,嘆了口氣,“算了!已經晚了!送你去醫院吧!”

 再次坐上他的車,車速放慢了許多,他大概也是怕再出現個九音這樣的人。沉默了許多,車子裡的氛圍有那麼一瞬間,跟北極一樣的冷。九音不是那種多話的人,也不是主動說話的人。

 通常她話多的時候,都是因為有人跟她抬槓,比如說張西亞,跟特定的某些人,她才顯得話癆一些。

 嘗試了許久,九音才打破了這個僵局,“那個,怎麼稱呼?”

 男人開著車,漫不經心的說道:“Seven。”

 九音愣了一下,“Seven?七?”

 “怎麼?”

 “沒什麼,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你哥哥。”

 “嗯,我的七哥。”

 “可你給我搞清楚了,我不是,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對不起。”九音扯了個笑容出來,“我太久沒見他了。”

 約好的那個心理醫生,Seven到底是沒有去的,因為已經遲到了,而醫生又是極其講究時間的,他索性就不去了。

 其實,他心裡也不是那麼想去的,若是一般的醫生,去看看也沒什麼,但是心理醫生就不同,他有些抵觸,儘管他心裡想了什麼,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也不想讓醫生去探尋什麼,雖然那些事情可能是他想要知道的。但總之,他不喜歡自己在別人的面前透明。就好像是裸奔一樣,怎麼會舒服呢?

 姑且就叫他Seven,中文名字叫什麼暫且不知,不過九音在心裡偷偷的喊他棲墨。

 仔細的看來,他的臉上有一道疤痕,已經跟皮膚的顏色融合了,不過細心的看,還是有一點點的痕跡。那疤痕從耳根蔓延下來的,一直爬到了下巴,很長的一道,應該是上次車禍留下來的吧,九音這麼想著。

 Seven的話不多,說是沉默寡言已經不足以形容了,他就像是一個啞巴,對的,啞巴,九音跟他說話,他也不理會,也許是因人而異。

 九音有些挫敗,她怎麼在找到了失散的\七哥之後,成功的讓這個男人討厭了自己呢?

 一直在他們之間找尋著話題,不讓氣氛冷掉,九音問了他很多問題,將身體問了個遍,幾乎每個部分,她都問有沒有受傷,哪個內臟會疼之類的,還有其他的情況,比如說住的地方,身邊還有什麼人等等,活脫脫的一個居委會大媽在查戶口。

 最開始的時候,Seven還像徵性的應她一聲,嗯嗯啊啊的回答,再後來,他沉默了,九音還是在關懷,他忍不住了,就一個急剎車,九音一個不防備,撞了頭,悶哼了一聲。

 Seven瞥了她一眼,看她那呲牙裂嘴的模樣說道:“怎麼就不把你給撞暈了呢!”

 瞧瞧,這討厭到了什麼地步?她無非是想填補這段時間的空白,因為她心裡不安,心里內疚。

 總算是到了醫院,Seven竟然長長地鬆了口氣,可見他是多麼不喜歡跟九音單獨在一起了。

 這是一家私人醫院,給九音診治的醫生是個亞洲人,說一口流利的英文,年紀輕輕的,見到九音和Seven的時候,還蠻興奮的,問過了才知道,這是個華裔,不過從小在新加坡長大,後來才到了英國。

 也算是同胞,自然有很多話要聊。只可惜他對著的是兩個悶葫蘆,Seven只是聽著,偶爾笑一笑,點個頭,算是回答了。九音更為過分,連聽都不聽了,只看著Seven,看他笑,看他皺眉,留意著他臉上每一個表情,然後開始回憶棲墨的每一個表情,想著在聽到同一句話的時候,棲墨是怎麼回答的,棲墨是什麼表情。

 那強烈的目光,任誰也不能忽視了。醫生是個快言快語的人,再看了這種情況之後,直接就笑著打趣道:“你們兩個感情真不錯。”

 九音愣了一下,臉上有些發熱,她低著頭說道:“我們不是的。”

 醫生又笑說:“不是什麼?”

 “不是男女朋友。”

 “哦呀!我什麼時候說你們是男女朋友了呢?不打自招了啊!”

 “真的不是,你別亂說。”九音的聲音越來越小,明顯的就是底氣不足,她偷偷的瞥了一眼站在一邊的Seven,他一句話也沒說,好似沒聽見一樣。

 醫生又說了幾句,他徹底的打開了話匣子,那九音和Seven開玩笑,弄得九音十分不好意思,總是試圖去跟醫生解釋什麼,可是往往都是越抹越黑。

 九音求救一樣的看向了Seven,他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你難道不知道言多必失嗎?”

 九音哦了一聲,再也沒開口說話,任由那醫生八卦著。

 後來美人跟他應和了,醫生也漸漸地閉了嘴,專心的給九音處理傷口,胳膊上和下巴的擦傷都處理好了,他又扒了扒九音圍在脖子上的絲巾,露出她的一部分皮膚來。

 “餵!你幹什麼?”Seven驚呼了一聲,快步的走過來,抓住那醫生的手說道。

 醫生笑了笑,“當然是治療啊!你沒看見她這裡有傷?你急什麼!”他又對九音說道:“把衣服脫了!”

 Seven皺緊了眉頭,“就沒有護士嗎?”

 醫生還是笑:“你要護士啊!行!護士進來!”

 不多時,一個護士打扮的男人進來了,也是個亞洲人,說著生硬的中文,“老闆叫我?”

 Seven一看到這五大三粗的護士,頭都大了,再看向那個醫生,笑的像一朵花似的燦爛,指著那護士說道:“是要他還是要我?”

 Seven強忍著沒有發作,“就沒有女護士?”

 醫生點點頭,“有,不過放假了。你別那麼小心眼兒好吧,我是醫生,救死扶傷的醫生!”

 這人這的是新加坡長大的?怎麼說話的語氣和神態,那麼像京片子?

 最後還是給九音處理了傷口,胸口處有多處的擦傷,塗了藥水,沒有手上的嚴重,自然也不方便包紮。清洗傷口的時候,Seven和醫生都出去了,交給了護士,那護士雖然粗獷一些,但是總比那油嘴滑舌的醫生來得可靠。

 “那個,我的手傷的嚴重嗎?”九音問道。

 護士點了點頭,生硬的說著:“還好,別碰水,別做重活,過一陣子就好了,皮肉傷而已。”

 九音咬了咬唇,“能幫我弄的嚴重點嗎?”

 護士愣了一下說道:“你要我打斷你的手?”

 九音咋舌,“看起來嚴重一點就好。”

 護士翻了個白眼,十分的幽怨,一點也不符合他那粗獷的外表。

 當Seven看到九音的時候,忍不住驚呼了一聲,“你手斷了?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九音萬分的無奈,她只是跟護士說,看起來嚴重一點,沒想到護士還給她上了夾板,打了繃帶,只差打上石膏了。

 醫生又亂七八糟的給開了一堆的藥,內服外敷的應有盡有,看的人只咋舌。

 去付款的時候Seven的電話瘋狂的叫了起來,Seven皺起了眉頭,也還有些無奈的,接電話的時候,拿的一米遠,只聽那裡面有個人大吵大叫著,咒罵Seven放他鴿子,說他不守信用,沒有時間觀念。

 Seven一直將電話拿的遠遠的,根本就沒有聽電話裡的那人說了什麼,直到電話裡的那個人罵的疲勞了,罵不出什麼來了,Seven才將電話拿到耳邊來,說了句,“再見。”

 然後就直接掛斷了。

 Seven取了車,九音也跟著他上車,Seven瞪了她一眼,“你還要幹什麼?”

 九音理直氣壯的揚了揚手,“醫生說,不能沾水,不能做重活。”

 Seven火氣不小,“那跟我有什麼關係?你這人,不要太過分!”

 九音也挺直了腰板,拿出了跟張西亞吵架的氣勢來,“是你把我弄成這樣的,你得負責!” Seven怒極反笑,“你的意思是,讓我照顧你,一直到你的手好了為止?”

 正中下懷,九音還真的就是這麼想的。一來,她身上沒錢,沒有地方可以住,也沒有任何的證件,有個人收留會比較好,以後慢慢的聯絡大使館,為她補辦護照。二來,她也想跟棲墨在一起,哪怕他不認得自己,他也是自己的七哥。

 九音滿懷期待的問道:“可以嗎?”

 “你做夢!”

 “為什麼?這是你的義務和責任!”

 Seven氣急敗壞的說道:“要么你去報警抓我,讓警察關我個三五七年,要么私了,我賠錢給你,你喜歡我找誰護理你都行,別再跟著我!”

 九音綁好了安全帶,死皮賴臉的說道:“我不管,這就是你的責任,必須由你來完成。”

 “你是癩皮狗嗎?!”

 九音不置可否,就算是癩皮狗,也比流浪狗要好得多。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許久,Seven嘆了口氣,玩味的說道:“你真的要跟我回家?你就不怕我是壞人,會對你做些什麼?”

 九音撅撅嘴,“我不是三歲小孩,你這樣的藉口,嚇不倒我。”

 Seven戲謔的笑道:“真的不怕?我大可以把你賣掉,隨便哪個老男人,你要是不信,今天晚上我就帶你去個好地方,讓你醉生夢死的地方!你還要跟著我嗎?”

 九音用力的點頭,“你不會買賣人口的。”

 Seven似乎耗盡了耐性,怒斥道:“我說你這丫頭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別把誰都當好人!我沒那個耐心陪著你玩!你趕緊給我下車!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九音的頭漸漸地低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早就僵硬了,她喃喃的說道:“我不是圖你的錢財,也不是圖你的男色,我就想讓你收留我幾天,你看我因為你耽誤了飛機,我現在身上沒錢,不能回家,就在你那裡借住幾天不行嗎?看在都是中國人的份上,你就收留我幾天吧!”

 Seven連忙擺手,“英國的華人多了,尤其是像你這樣的流浪者,我要是都收留了,我家裡還不成了避難所?”

“就幾天而已!真的不行嗎?”

 “要不這樣,我買張機票給你,你趕緊走吧!”

 “可我身上的證件丟了。”

 “你該不會是要說,你的證件也是因為我丟的吧?”

 “可能是的。”

 “靠!你這無賴的本事,還真的修煉到家了!”

 “拜託了!”

 Seven突然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這遇上的到底是什麼人?在倫敦生活快要一年了,也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癩皮狗,可看她那可憐的樣子,又於心不忍。他也並不是個慈善家,別人再怎麼可憐,又跟他有什麼關係呢?可,現在就是不忍心了,對這丫頭狠不下心來,這是為什麼?

 最後Seven嘆了口氣說道:“真的就只是幾天而已嗎?”

 九音的那一雙期待的眼睛,瞬間睜的很大,用力的點頭,“就是幾天而已,拜託你了。”

 “這是你說的啊,只住幾天,等你的手好了,立刻給我離開。”Seven冷著臉說道。

 “謝謝,謝謝你!”九音喜笑顏開,情不自禁的就抱住了他的脖子,Seven一臉的驚愕,“你快給我放手!”

 九音吐了吐舌頭,“對不起。”

 Seven忽然覺得,自己難得一次的好心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按理說是堅決不能收留外人的,他是跟堂哥住在一起,他堂哥這幾天有事,回中國去了。堂哥走的時候,千叮萬囑的,讓他好好照顧自己,一切小心。要是堂哥知道他收留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孩,還不拿刀砍死自己?要知道,他堂哥以前是混黑社會的。Seven也在懷疑,堂哥是在國內犯了事情,所以出來避難的,因為堂哥那張臉長得就不像個好人的樣子。

 現在只期望,堂哥晚點回來,在堂哥回來之前,就把這丫頭給趕走。

 Seven住在一片莊園裡,院子裡種了大片的花草,因為時節尚早,所以並沒有開放,也因為這一片的花草,所以這裡空氣新鮮的很,天空難得的晴朗,藍汪汪的一片,扣在這碧綠之上。

 房子是典型的歐式建築,城堡一樣的,乍一看去,還以為是縮水了的聖彼得堡。房子是上下兩層的,一層是廚房跟客廳,客廳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壁爐,看樣子並不是裝飾,冬天的時候,想必很溫暖。

 樓梯的扶手上,雕刻著的花紋,牆壁上掛著的壁畫,腳底下舖著的地毯,都將古代歐洲的風味展現的淋漓盡致。

 這房間的擺設似曾相識,九音赤著腳,站在門口心裡一陣的潮湧。這擺設像哪裡?田家那棟奢華的房子,棲墨的房間。就連這空氣裡的味道,都是一模一樣的,一個人的記憶沒了,生活習性也會一點點的透漏出來的,還說這人不是棲墨嗎?

 “你怎麼了?”Seven伸手在九音的眼前晃了晃,“傻了?”

 九音回過神來,對他笑了笑,“你家太漂亮了。”

 Seven翻了翻白眼,指著樓上說道:“走廊盡頭的那一間房間先給你住,不要隨便亂動裡面的擺設,也不要隨便在這屋子裡亂跑,我看見你頭疼!”

 這房子雖然大,可是真的能住人的房間並不多,Seven給九音安排的這一間,原本也不是客房,而是一間書房。

 這房子是他堂哥的,那人也是五大三粗的,哪裡會看書,所以書房根本就是個擺設。Seven來這裡住了差不多一年了,家裡並沒有來過客人,唯一認識的幾個朋友,也都是堂哥介紹的。堂哥管他很嚴苛,有時候Seven會覺得受不了,也不是三歲的孩童了,沒那個必要總是看著他吧?好像他隨時都會出事一樣,弄得Seven很鬱悶的。

 按理說也過了叛逆期,可還總是喜歡跟堂哥抬槓頂嘴,他要往東,Seven就偏偏往西。不過也只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才會如此。

 收留九音還真的是冒死了,若不是看她太煩,太過可憐,他也不會如此了。

 Seven沒有上樓去,在廚房裡鼓動了一會兒,不多時,飯餐擺上桌去,是中餐,他跟著堂哥的口味。堂哥不喜歡油膩膩的西餐,家裡就一直堅持吃中餐,其實Seven的潛意識裡也是不喜歡西餐的,正中下懷了。

 廚藝也是這段時間給鍛煉出來的,以前怎麼樣Seven並不太清楚,他似乎遺忘了很多的事情,也沒人告訴他過去,只跟他說,你在這裡好好地休養,過陣子就會好了。他就在這裡靜養了,這房子裡的一切,這周圍的環境,怎麼看都是一個十佳的療養院。

 Seven並沒有叫九音下來吃飯,雖然九音一口一個義務和責任的,那丫頭搞不清楚狀況,什麼叫義務和責任?那是對於未來老婆的,對她還需要什麼義務和責任?簡直是在開玩笑。

 但是當九音下樓站到了Seven面前的時候,他還有些驚訝的,諷刺道:“你聞著味道下來的?鼻子可真靈!”

 她是肚子餓了,今天只吃了早餐,如今華燈初上了,她的肚子一直在唱空城計,若是不想餓死,就必須臉皮厚一些,這個道理果然是強硬!

 九音二話沒說,在Seven的對面坐了下來,給自己盛了一碗稀飯,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Seven咋舌,還真是有這樣不拿自己當外人的人哈!

 稀飯煮的十分可口,米入口即化,有一點點的鮮味,更讓九音驚奇的是,這種味道她以前嚐過,是棲墨帶她去吃的,是黃哥店裡的味道。九音更加確定了,這人就是棲墨沒錯。

 Seven吃飯的時候,喜歡看報紙,沉默著將頭埋在報紙裡,這個習慣並不好,可卻是很多人都有的,張西亞也是如此,不過僅限於吃早餐的時候。而張西亞那人變態的是,他看的不是財經新聞,而是娛樂八卦,哪個富二代又跟哪個明星鬧了緋聞,哪個富二代又闖了禍。

 九音時常會鄙視張西亞,男人也這麼八卦,可後來九音才知道,財經和政治方面的新聞,張西亞不用看報紙也能知道,他的一堆助理和秘書也不是吃白飯的。往往他知道的時間,比報社知道的還要早。他看八卦,也不過是為了了解,哪個財團的繼承人有了麻煩,哪個財團現在可以合作。私生活,總是會透露一個人很多的訊息,這一點,娛記幫了張西亞的大忙。

 九音搖了搖頭,怎麼好端端的想起張西亞來了,張少現在說不定在哪裡瀟灑呢,還管她死活?九音趕走了那些思緒,看了Seven一眼然後問道:“這裡你一個人住嗎?”

 “你查戶口啊?”Seven頗為不滿,可還是回答了,“我跟我堂哥住,這莊園是我堂哥的。”

 九音心裡一緊,堂哥,那麼很可能就是黃哥了啊。她又試探著問道:“那這稀飯是你煮的?很好吃啊,比一般的酒店大廚水平都要高呢!”

 這奉承對於Seven並沒有什麼大作用,他還是不冷不熱的說道:“是我堂哥教我的,讓我一個人在家別餓死。”

 堂哥不讓Seven叫餐,也不讓他去外面吃,總說外面的東西不干淨,Seven說請個保姆吧,堂哥也不放心,最後是這哥倆輪流做飯。

 九音心裡已經肯定了,張口就問:“黃哥他好嗎?”

 Seven一陣的驚愕,警惕的看著九音,“你怎麼知道我堂哥姓黃?”

 九音淡淡的笑了,“黃哥不姓黃。”

 Seven的眸子瞬間就冷卻,凝視著她,“你到底是誰?”

 九音聳聳肩,輕快的說道:“田九音!”

 “你怎麼認識我堂哥?”

 “我七哥介紹我們認識的。”她說七哥的時候,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的變化,企圖讓他想起來,可終究沒有。

 Seven重新開始打量她,這個瘦弱的女孩,她的理直氣壯,她的委曲求全,她的柔弱無助,這一些串連在一起,甚至讓他開始懷疑,她的出現是不是一個陰謀。

 “怎麼?我臉上有東西?”九音被他看的有些窘迫,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問道。

 Seven忽然笑起來,“沒有,只是突然覺得,你洗乾淨了,還是蠻好看的。”

 就在她一次次的試探之後,Seven突然決定,就陪她玩玩。

 這是誇獎的話,棲墨以前也說過她好看,可這感覺完全不同,所以讓九音覺得不踏實了,儘管他們是一個人,可是現在叫做Seven的男人,更加輕佻了。

 Seven站起身來,衝著九音揚了揚下巴,“我要出去,你要不要跟著?”

 “去哪裡?”九音問。

 Seven的眉梢不自知的上挑,“你可以選擇不去。”

 不去?依照九音現在的情況,自然是Seven走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了!這個城市,乃至於這個國家,她認識的人,能夠依靠的人,恐怕也只有Seven了。

 “我去。”

 Seven笑了起來,“要去的話,換件衣服,你穿這個去,恐怕人家不會讓你進去。”

 九音低頭看了看身上這件寬鬆的衣服,是張西亞的衣服,也不知道怎麼就把這衣服給帶出來了。早知道把這衣服賣了,估計比她的衣服值錢。

 並沒有多想,九音換了衣服,跟著Seven出門。車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駛著,一直開到了一家燈紅酒綠的酒吧,糜爛的氣息,洋溢了滿場。

 從莊園開車到市區,用了足足一個半小時​​,他們來到酒吧的時刻,已經是月上中天。

 而這對於酒吧來說,還只是一個歡暢的序章。

 Seven拉著九音混入這歡場裡,布魯斯藍調讓這裡看起來柔和了一些。昏暗的燈光裡,有男人和女人的歡笑,似乎在這陰暗裡,人總是容易沉迷,也似乎,來這種地方,不沉迷的話,有些不合群了。

 九音並不經常來這裡,她一時之間有些不適應了,酒吧於她來說是個遙遠的地方,以前她再怎麼不濟,也還是個乖孩子的形象,儘管她並不是個乖孩子,可那些男人們,總是給她灌輸了乖孩子的思想,以及乖孩子的形象。

 Seven突然站定了,九音沒料到他會突然停下,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背上,鼻子酸疼的。

 Seven沒理會九音,看著沙發里那個,正在與懷裡的金髮美女擁吻的男人,Seven盯著他們,也不說話,只等著那男人發現了他們的存在,然後自動停止那香艷。

 金髮美女的嘴裡發出嗯嗯啊啊的呻吟,男人的手在她的衣服下暢游著,女人豐滿的雙峰呼之欲出,她像一條蛇,纏繞在那男人的身上,而那男人想必也是個極致的人兒,他挑逗著那女人,讓那女人為他傾倒。

 只覺得,他們已經忘記了這裡還是公共場所,下一步的動作,就是掙脫了身上所有的束縛,來一場暢快淋漓的歡愛。九音站在Seven的身邊,有些看不下去,將頭轉到了一邊,倒也不是因為害羞,情事她經歷過,現在看見了,也不會裝成很純潔的小女生,來臉紅來尖叫之類的。她不是不會害羞,只是跟她沒關係的事情,她沒必要害羞,浪費感情。

 Seven終於看不下去,咳嗽了一聲,那個正在享受歡愛的男人似乎發現了Seven的存在,拍了拍懷中的女人,與女人耳語道:“寶貝兒,今晚等我,現在我有朋友來了。”

 女人沒多說什麼,給了男人一個火熱的吻,就離開了這裡。

 男人笑著看向Seven,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今天怎麼有空來了?你堂哥不在?”

 Seven笑了起來,“怎麼你也拿堂哥壓我了?”

 男人復又喝了一口酒,他的皮膚很白,眼睛並不是純黑色的,這一雙眼睛裡帶了許多的玩味,大概是個混血兒,也是個極致了的男人。

 “這位是?Seven,新交了女朋友?”男人這才發現了九音,玩味的打量著九音。

 Seven挑了挑眉說道:“你覺得呢?你覺得我今天為什麼找你?”

 男人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麼,收起了方才臉上所有的慵懶,驚呼道:“Seven!你搞什麼?”

 Seven聳聳肩,無所謂的說:“你的老本行啊!”

 男人皺了眉頭,“你缺錢花?”

 Seven搖了搖頭,“不是。”

 男人撇撇嘴,你跟她有仇啊!”

 Seven瞥了一眼九音,“反正,人你看見了。涯,怎麼樣你說話。”

 男人無奈的搖頭,“你堂哥知道了,會砍死我的!”

 “你還會害怕?”Seven哈哈的笑著,這麼說來,就是同意了。

 九音站在一邊,也挺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他們幾乎是在耳語,這裡的音樂聲又大,她只能一直的迷惑。不多時,Seven站起身來,饒過九音的時候,九音拉住了他,“你去哪裡?”

 Seven瞥了她一眼,“洗手間,你要跟著嗎?”

 九音訕訕的收回手。

 沙發里懶洋洋的那個男人,看到這場景不由得笑了起來,Seven走後,他衝九音招了招手,九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叫我?”

 男人點了點頭,“過來坐吧,站著多累!”

 九音對這個男人沒什麼好印象,覺得他輕浮,他讓她坐,她也沒動,“不用了,我不累。”

 男人笑了起來,突然起身,將九音拉過來,她一下子跌坐在沙發里。

 九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男人倒是無所謂的樣子,伸出了手,“嗨!我叫涯,怎麼稱呼?”

 他的眼神讓人覺得不舒服,所以九音不想理會,若不是這人是棲墨的朋友,她也不會坐在這裡,只能隱忍著。

 叫做涯的男人又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大堆,九音時而應一聲,反應淡淡的,可也沒能阻擋涯的興致。他開始覺得,這也不是一塊榆木疙瘩,偶爾換換口味也還是不錯的。他忽然決定,自己也可以嘗試一下。

 許久之後,也沒見Seven回來,九音不禁開始擔心,話也多了起來,一直在問涯,Seven什麼時候回來,涯剛開始的時候說很快。可很快這個詞,用得多了,就變成了很慢。

 “Seven可能是去樓上休息了,不如我帶你去找他?”涯笑著說道。

 他的表情加上言語,足以證明他不是個好人,可一想到棲墨,九音腦子就呈現了癱瘓的狀態,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若是在往常,她絕對不會這樣輕易地相信別人。

 他們一前一後走著,九音這才知道,涯是這間酒吧的老闆,跟黃哥是朋友。

 舞台上的女郎跳著性感妖嬈的舞蹈,她們身上唯一的裝飾,就是那一雙黑色的皮靴,她們圍繞著鋼管,不斷地魅惑著台下的男人。

 九音皺了皺眉,不再去看那些風景,涯看到了心情似乎大好,這還是個純情的妹妹嘛。

 房間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九音心裡跟著咯噔一聲,她迅速的將房間找遍,卻沒有Seven的身影,九音一下子慌了神,厲聲問道:“Seven呢?你不是說他在這裡?”

 涯笑著靠近,輕佻的語氣,“哦?是嗎?他可能已經走了吧。”

 九音先是一驚,然後咬了咬唇說道:“那我也走了!”

 涯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讓他看起來魅惑至極,“走?你去哪裡?我沒說走,你怎麼能走?”

 九音向後退了一步,瞪著他,“你什麼意思?”

 涯歪了歪頭,還是慵懶的樣子,“聽不懂嗎?好吧,不管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我都給你解釋一遍,這裡如你所想的不是好地方,而Seven剛剛已經把你賣給了我。我想怎麼處置你,也都是我的事情。現在明白了嗎?”

 販賣?

 這兩個字像是一塊巨石,砸在了九音的頭上,讓她頭暈眼花,只消再用力一些,就會讓她頭破血流的。她竟然被販賣了,被Seven販賣,被那個她認定了是田棲墨的Seven販賣了!賣給了一個經營桃色交易的商人,讓她在這異國他鄉里,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那個人,真的是田棲墨嗎?是那個笑起來,臉上梨渦乍現的可愛男子?還是她真的認錯了人?他們不過是外表相似而已。她因為太過擔憂,太過掛念,所以產生了幻覺,才會覺得他們兩個人的氣場一樣,才會覺得他們就是一個人?

 他一定不是他,棲墨怎麼會出賣她?可,Seven不是棲墨的話,為什麼感覺那麼像?可如果真的是他,這叫她怎麼辦?

 涯慢慢的靠近著九音,欣賞著她臉上變幻莫測的神色,好似在欣賞一幅油畫,他的唇角微微的上揚著,曖昧的笑著。眼前的這個丫頭並不是他的菜,他喜歡的女人是極致妖嬈的,最起碼也要有34E吧!但是他覺得有趣,男人真正享受的,並不是一個妖嬈的女子在自己的身下承歡,放蕩的呻吟,而是看著一個清純的女子,慢慢的放蕩起來,他們享受那個過程。

 終於,他靠前,九音退後,已經退無可退的,她的背貼在牆上,雙臂伸開,將九音困住,頭低下來,頭髮掃著九音的額頭,他笑了笑說:“你這表情該怎麼形容?我中文不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跟調色盤一樣的有趣。”

 距離太近,所以他的氣場太過濃重,他身上的香水味充斥著九音的鼻子,嘴巴一張一合帶著淡淡的酒味,九音不禁皺了眉頭,冷冷的說道:“讓我離開!”

 “你還沒搞清楚嗎?我說了,你現在是我的人。”涯漫不經心的說著,手指捏了九音的頭髮在手裡把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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