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喪盡天良

　　人常說，生平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可實際上，這也就是個心理素質的問題。有的人，殺人放火後，整日惴惴不安，心驚膽戰，最終受不了煎熬，自首了。可有的人，犯下滔天大案後，卻能心安理得的坐在網吧上網吃泡麵。

　　所以，人和人，是有不同的。

　　只不過，再不同，也都有個底線。自從進入錫盟後，女人幹的事情，就是各種血腥各種殘忍。不說其他，單是經過她，被肢解手術掉的囚犯，就已不下三十個。說實話，看著那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一批批鮮活跳動的器官，『『凌霄』』心裡壓力也是很大的，只是，在金錢和利益面前，沒有爆發出來而已。

　　可如今……

　　澡堂裡遇見了鬼。

　　並且，這隻鬼，還是上來尋自己索命的。

　　『凌霄』就有點崩潰了，尖叫一聲，踉蹌腳步縮在角落裡，她牙關哆嗦，眼中滿是驚恐道：「不關我的事兒，跟我沒有關係。你……你不要來找我？」

　　「不找你，找誰？」

　　「監獄長，是監獄長幹的，他才是主謀。」

　　極度恐懼面前，『凌霄』果斷就把自家主子買了個通透。

　　李揚砸吧下嘴唇。

　　果然不出所料，那什麼副監獄長，是被推出來扛雷的……

　　念頭劃過腦海，他深吸口氣，道：「他，我也不會放過，只是，先輪到你而已。來吧，跟哥……咳咳，跟我下地獄吧，你的靈魂，將在十八層火焰中燃燒，以無窮無盡的痛苦，來洗刷自己的罪孽……」

　　「不要，你想要什麼，我全燒給你，錢，女人，車子，房子？對了，你還有家人是吧？告訴我，我會用盡全力，安置好他們……嗚嗚，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不想死……」冒牌貨，就是冒牌貨，也許她的能力不錯，但卻沒有真正國安特工那種視死如歸，即便是生命盡頭，也要完成任務的信念。

　　李揚頗有點意興闌珊，看著苦苦哀求的女人，他突然就有種，紅粉骷髏，行屍走肉的悲哀，沉吟片刻，李揚吐出口濁氣，冷冷道：「想活，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想辦法，把我的身體，入了黃土……否則……」

　　這話，其實是在詢問那些被肢解掉的屍體下落。

　　要知道，摘掉器官後，人體還會有很多『無價值』組織。比如，骨骼，肌肉，這些都是很難處理掉的東西。同樣，也是證據，比單純的視頻資料，更有力的證據。李揚不相信錫盟內還有火葬場，所以根據他的推斷，被摘除掉器官後的屍體，肯定是堆埋在了大山的某個角落中。

　　「沒問題，那個……你是什麼時候仙去的？」

　　『凌霄』看到了希望，登時大喜，連忙開口問道。

　　「哼，今天是我的回魂之夜，你說，老子是什麼時候死的？」

　　李揚瞇起眼睛，說的模稜兩可，目光卻始終再觀察女人的眼神表情。

　　根據神州風俗，回魂夜基本上是在頭七，也就是人死後的第七天。不過也有例外，有些地方，講究十五月圓回魂，也講究三天戴孝托夢，反正李揚這麼說，時間跨度的很大，也不怕露出什麼破綻來。

　　果然，『凌霄』打了個哆嗦，沒敢多問，默默的穿上衣服，連頭髮都顧不得擦拭，就走出了浴室。錫盟監獄，人真的很少，兩人走了好長時間，只遇到零星幾個零星巡夜的女警。原來，這是女監區。同樣原來，女警也不是個個都漂亮，個個身材都好。至少被打發來巡夜的，就都是五大三粗，長相磕磣的主兒。

　　『凌霄』見到這幾個主兒，膽氣明顯壯了許多，只是，沒持續太長時間，就被那隻『鬼手』摸的臉色蒼白，哆嗦咬住嘴唇，死心塌地的幹起了帶路工作。

　　這一走，就走了半個小時。就在李揚漸漸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凌霄』終於停住了腳步，這是個位置很隱秘的小房間，門口有一個面無表情，眼光如電，一看就有兩把刷子的獄警，見到『凌霄』，他點點頭，推開了門。

　　房間內，是一個個文件櫃，乍看上去，似乎是用來儲存資料的。

　　可等『凌霄』上前，在一堆文件夾後，來回按了兩下後，文件櫃就向兩側分開了，又是一個階梯通廊，出現在兩人面前。

　　「我去，莫非蘇聯人當年都有打地洞的嗜好？」

　　李揚砸吧下嘴唇，伸出冰涼小手，推了推『凌霄』。

　　本來還有些猶豫的女人，登時打了個哆嗦，匆忙邁開腳步向下走去。

　　冷氣撲面而來，出現在眼前的，同樣是一片蒼白色空間。只不過，和生化研究室不同的，是那一排排培養倉，換成了一排排的玻璃器皿，器皿中，是一個個人體器官，眼球，心臟，肺葉，胃，甚至腸子，大腦，胰臟……

　　空氣中，除了濃郁的福爾馬林味道外，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腥臭味。

　　顯然，這是屍體散發出來的。

　　李揚嘴角抽搐，目光看向前方，那裡有兩個手術台，手術台邊，有四個醫生模樣的人，再奮力的忙碌著，其中一人看到『凌霄』後，眼睛一亮，摘下口罩迎上前來：「嘿，凌主管，又有貨了嗎？」

　　「沒，沒有，我就是來看看，進度怎麼樣了。」

　　『凌霄』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笑容很勉強的說道。

　　「我辦事兒，你還不放心嗎？來，看看，摘除工作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就差生殖系統了。嘿嘿，別說，這倆人成色還真不錯，尤其是那個大高個，心肌收縮強度比普通人高了二十三個百分點，用生化技術好好培養下，絕對是用來製造acs的好材料吶。」

　　再說這些話時，醫生眼中滿是狂熱之色，根本沒有半分**解剖時的心理負擔。顯然，這種人不是喪心病狂，就是變態了。

　　李揚看了眼手術台，心裡就暗暗歎了口氣。

　　躺在上面的兩個人，正是1001室的壯漢和瘦男，兩人的體腔已被打開，眼神茫然呆滯的看向天花板，蒼白的臉上，完全沒了丁點生機。

　　所以說，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兩人再作奸犯科之時，恐怕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最終自己竟會淪落到了如斯淒涼的下場。

　　「嗯，我知道了。前些天的那批廢料……屍體，處理掉了嗎？」

　　身邊有隻鬼跟著，『凌霄』可沒心情談論那些玩意兒，她定了定神，揮手打斷了還要說下去的醫生。

　　「必須的吶。我辦事兒，你還不放心嗎？」

　　醫生嘿嘿一笑，道：「今天早上，正好有批豬肉送去海上明月，咱果斷就把那十幾堆廢料，混到裡面去了。嘿，別說，想出這辦法的還真是高人，把屍體送進飯店。脂肪肌肉炒成菜，骨骼什麼的用高壓鍋蒸酥熬成湯，再往外一買，神不知鬼不覺，簡直是毀屍滅跡的完美手法吶……」

　　他在這兒搖頭晃腦的讚歎，對面的『凌霄』卻是小臉兒慘白，差點就沒忍住一腳飛出，把這傻缺玩意兒踹成殘障人士，「你……你白癡嗎，誰讓你那麼快運走的？」

　　「呃……平常咱們都是這樣幹的啊？」醫生呆了呆。

　　「平常是平常，現在是現在，那……那能一樣嗎？」

　　『凌霄』跺了跺腳，心中那個七上八下吶。話說，身後那隻鬼，知道自己屍體，被飯店炒成菜，骨頭被熬成湯，現在鬧不好已經變成屎了，會腫麼樣？雷霆大怒，把自己拽進十八層地獄，還是……

　　嗯，還沒想到下一種可能呢，李揚就忍不住忿然道：「麻痺，把屍體送進飯店，你們這幫孫子兒，簡直是喪盡天良……嗯，海上明月，名字聽的有點耳熟吶。」

　　最後一句話，是自言自語的嘀咕，聲音很輕，但前面那句，卻是忿然下的爆喝，冷不丁就把那醫生嚇了一跳，「臥槽，誰，誰再說話？」

　　瞪大眼睛，他下意識的向後退開兩步，下意識的揮了揮手，結果這一揮，一滴沾在手套上的血珠兒就飛了出去，正好濺在了李揚身上。

　　頓時間，空氣一陣晃動。

　　高大上的三清符菉再此失效。皺著眉頭的李揚，很突兀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你……原來是你？」

　　『凌霄』瞳孔一縮，話說，她也不是傻子，如今見到了李揚真人，自然不會再將他當成鬼，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隱身，但恐懼的心裡，卻是在瞬間煙消雲散。

　　「這是，隱性技術？沒想到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

　　醫生推推眼睛，然後突然就想起來，這會兒不是討論科學的時候，所以果斷大喝一聲，就擺出一黃飛鴻造型，「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報你妹。」

　　李揚翻翻白眼兒，直接就是一腳丫子奔了過去。

　　砰！姿勢擺的很有型的醫生連哼都沒哼一聲，人就倒飛了出去，在其他三個手術醫生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不偏不倚的一腦門扎進大漢敞開的胸腔。

　　也不知道是壯漢再天有靈，還是這醫生運氣真心背，在他落下的瞬間，擠壓的力量，就讓大漢被切割開的兩排肋骨，向中央合攏而起，只聽噗嗤一聲響，醫生的脖頸，就被一根尖銳的肋骨刺了個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