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夜涼如水

　　呼！一陣涼風掃堂而過，就在林柔柔打個寒顫，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剛才形容可怖的同事，怎麼轉眼間就又完好無缺的出現在這裡時，對面的小張已揮了揮手，揚聲道：「林姐，我剛才見你一直往下跑，叫半天都沒有回應……那個，你沒事兒吧？」

　　「沒……沒事兒。」

　　林柔柔深吸了口氣，盯著遠處小警察看了半晌，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只得暗暗苦笑一聲，旋即，恨恨瞪了眼李揚：都怪這賤人，如果不是他，人家怎麼可能精力不濟，心不在焉，還沒睡覺就會開始做夢嘛。

　　「噢，那林姐你忙，呵呵，順便說句，你男朋友很帥呢。」

　　小張咧咧嘴巴，一口雪白牙齒，很是整齊乾淨。

　　李揚頓時就覺得，這小伙子真心不錯，瞧瞧，一表人才不說，眼光也這麼犀利，嘖嘖……甩了甩頭髮，趁勢攬住林柔柔的小蠻腰，某人就擺出了個自認為很帥很拉轟的造型，「小伙子，我看好你噢。」

　　林柔柔：「……」

　　小張：「……」

　　不知道飛去哪裡的烏鴉：「……」

　　林柔柔待在警局，純粹是消磨時間，剛才驚恐時還沒覺得怎樣，如今心情漸漸平靜後，就覺得肚子咕嚕咕嚕叫個不停。和小張打了個招呼，她吐出口濁氣，昂首，挺胸，一把打開某人的鹹豬手，然後鳥都沒鳥他一下，便踩著高跟鞋，朝警局外走去。

　　李揚咧咧嘴巴，到也不以為意，女人嘛，天生就有個小脾氣，憑咱英俊瀟灑的外形，學富五車的內涵，舌綻蓮花的口才，哄個小妞那還叫事兒？彈了彈衣角，朝遠處的小張揮了揮手，李揚果斷轉身，就屁顛屁顛就追了上去。

　　大廳明亮的燈光，與樓梯通廊昏暗的光影交錯，呼，又是一陣掃堂涼風吹過，小張臉上明媚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呆滯如木偶的痕跡。

　　「走了嗎？算你好運……咯咯，既然如此，那就讓你多活兩天吧。」

　　一陣自言自語的嘀咕聲，在空曠的通廊中響起，隱隱間，似有兩根晶瑩剔透的絲線，在空中閃過抹短暫的亮芒，小張身體一顫，腳步滯澀呆板的轉身，旋即，一搖一擺，朝著樓上走去。一股血腥味道，若有若無的漂過空中，但很快，便被風兒吹散……

　　爆竹聲聲，小煙花綻放在城市的各個角落。

　　「啊，多麼的夜色吶。柔柔，你知道我突然想起什麼了嗎？」

　　一家牛肉拉麵館內，李揚用筷子戳著麵條，滿臉滄桑的揚天長歎一聲。

　　林柔柔沒說話，她很專注的低頭挑著香菜葉子。

　　大年初一，除了大酒店外，很多飯店都關門兒了，就是大酒店裡，這個時候提供餐飲的也是少之又少，能找到這麼家營業的牛肉拉麵館，已是很幸運了。所以林柔柔並沒有挑食，她就是把香菜葉子和有可能讓自己方胖的牛肉，外加味道不怎麼好的蘿蔔片兒全都挑出來後，就開始小口小口的吃起了麵條。

　　李某人也不在意，抓抓大腿，嬉皮笑臉就湊上了前，「這個夜，讓我想起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嗯……你還記得咱倆第一次見面嗎？星空是那麼璀璨，風兒是那般和煦，放眼望去，那蕩漾的蘆葦叢吶，簡直就是幽會偷情的絕佳場所，對了，話說回來，也多虧了那片蘆葦叢，要不然我脫你衣服的時候，連個遮掩的地方都沒有，多尷尬……呃！」

　　李揚擠眉弄眼兒，話卻是還沒說完，一大片麵條就迎面撲來。

　　頓時間，風騷的某人就變得好狼狽。

　　「哼，活該，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林柔柔輕啐一口，也不知道是羞的，怒的，還是尷尬的，反正一張俏臉兒變得緋紅滲血，猶若西邊殘陽，看起來說不出的漂亮可人。

　　李揚眼珠子一直，呆呆抹掉臉上麵條渣渣，由衷讚道：「柔柔，你真美……」

　　的確，在經歷過愛情滋潤後，林柔柔和去年那個雷厲風行的女警花比起來，已是有了好大的變化。尤其是穿著警服的時候，酥胸高挺，腰肢纖弱，雙腿修長，卻不失豐腴，那玲瓏的曲線，很明顯少了幾分女孩兒的青澀，多了幾分讓人心跳的少婦風韻。

　　「呸，不要臉的東西，你以為說句好話，我就會原諒你？」

　　林柔柔很不屑的撇了撇小嘴，語氣卻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柔軟了許多。

　　連她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明明之前很生氣，恨不得把某個負心賤人大卸八塊，挫骨揚灰，可真正見到他的時候，那股子狠勁兒，卻怎麼也提不起來，難道……這就是愛？無論對方犯了多大的錯誤，自己卻始終都能遷就？

　　李某人可不知道柔柔妹紙此時此刻好複雜的心情，這廝向來是見風使舵，順桿兒就爬的主兒，敏銳察覺到林柔柔臉色少了好許後，他頓時精神一振，偷摸抓住對方軟綿綿的小手，嘿嘿道：「要臉幹嘛，我要要臉，當初哪能追上你這樣花容月貌，天下無雙的媳婦兒？」

　　「誰是你媳婦兒！」

　　林柔柔眼神一羞，旋即又閃過抹憤恨：「攀你的鳳凰高枝兒去吧，林柔柔就是一個小警察，沒權沒勢沒有錢，唯一有的……你也全得到了，還賴在這裡幹什麼？」

　　說道後來，林柔柔忍不住別過頭去，大眼睛裡迅速升起一抹水霧。

　　「柔柔……」

　　「別碰我。」女警花這小暴脾氣一上來，當真各種刁蠻各種任性，一把甩開李揚不說，順道還掀了桌子，辟里啪啦碗碎一地的同時，轉身一腳踹開店門，便揚長而去。

　　李揚：「……」

　　飯店的老闆：「……」

　　不知道飛去哪裡的烏鴉：「……」

　　北風吹，天都的夜越來越涼，李某人好說歹說，好不容易把壓根兒不差錢，哥就是爭這口氣的牛肉拉麵老闆安撫下去，這一出門兒，卻已見不到林柔柔的身影。滿臉悲催的歎了口氣，正琢磨著漫漫長夜，該如何度過時，好久沒有響過的手機，突然唱起了雄赳赳氣昂昂的義勇軍進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