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番外六
一道冷冽中飽含怒氣的聲音將陷入情欲中纏綿悱惻的端木文清與端木文溪驚呆,兩人保持著呆滯的狀態與目光看著怒氣衝衝從房門外沖進來的人,直到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聲響起,兩人才有了反應。
“爹……”
端木文清捂著被打了的半邊臉,怔怔的望著自小疼愛自己,從未打罵過自己的父親。
向來以沉穩冷靜出名的端木侯此刻再也難以保持他那平靜的面容,只見他眉宇緊蹙,滿臉怒容,當看到端木文溪心疼的將端木文清摟住安撫之時,端木侯更是唇齒氣得頻頻打顫。
“父親,我們……”
“畜生。”端木侯打斷端木文溪的話,怒斥道:“你們還記得叫我爹,還記得你們是親兄弟嗎?你們竟敢做出這樣亂倫背德的勾當,你們……你們……”氣到極致,端木侯險些喘不上氣,指著床上赤身裸體的兩兄弟,手指抖動著。
“老爺,您保重身體。”
一開始被所見驚呆而站立在房門口的端木夫人聽到端木侯的怒斥聲,急急跑了進來,扶著端木侯,小心翼翼的替他撫順氣息。
“保重?你讓我怎麼保重身體?”端木侯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指著床上那兩個讓他受氣的親子,怒瞪端木夫人,“都是你教養的好兒子,如今竟然不顧禮義廉恥,兄弟相奸……兄弟相奸……”說到後來,聲音中甚至帶上了泣聲,那是悲痛至極的哀愴。
瞧見端木侯情緒激動,端木夫人也有些不知所措。親眼看到自己疼愛的兩個兒子做出那樣的勾當,無疑是她此生所受到的最大刺激,而正因為那兩個是她最疼愛的兒子,她才會更加不知所措。
端木夫人拿手撫胸,滿臉哀傷的看著兩個兒子,“文清、文溪,你們……”心中的怒氣最後化作一聲歎息,看著大兒子那腫脹起來的半邊臉,端木夫人難過的別開眼。
“爹……娘……”
端木文清推開端木文溪,拉開被子,只取過一旁的衣服簡單的穿在身上,下了床,雙腿一跪,對著端木侯與端木夫人磕頭。
“爹娘在上,都是孩兒不孝,你們切莫氣壞了身體,一切都是因為孩兒,是孩兒恬不知恥的勾引文溪,所有的過錯都與文溪無關。”
“哥……”端木文溪聽到端木文清將一切過錯攬在身上,激動的下了床,卻被端木文清一個怒眼瞪住了身形,呆呆的站在床邊。
而端木侯聽了他的話,再看他身上清晰可見的情欲痕跡,更是氣得幾乎暈厥過去,晃動著身影,勉強扶住一旁的椅子。端木夫人見狀小心翼翼的扶他坐下。
端木文清一臉擔憂的跪爬過來,伸出去的手還未碰到端木侯,就被端木侯躲開。端木文清眼含失落,低聲道:“爹,您保重身體,都是孩兒的錯……”
“不是你的錯,難道還是我們的錯?”端木侯怒斥道,抬腳就是一腳踢向端木文清,看到人被自己踢倒在地,端木侯有些心疼,卻依舊硬下心腸,怒道:“你是大哥,難道你還不清楚你們的身份嗎?身為端木一族的後代,難道你們不清楚族規?族規嚴令禁止兄弟相奸,而你們看看你們現在的模樣,你們做出這樣背德的勾當,難道就不怕族規的嚴懲嗎?”
一聽端木侯搬出族規,在場三人皆是臉色一變。
“老爺……”端木夫人擔心的抓住端木侯的衣袖,卻被瞪了一眼,無奈只能壓下憂心閉嘴不語。
而端木文清可無法鎮定,就是因為知道族規明文規定嚴禁兄弟亂倫,否則將被處死,所以他們才會偷偷摸摸的親熱。
聽到端木侯的怒言,端木文清害怕的抓住端木侯的褲腿,急道:“爹,你忍心將我們處死嗎?”
“忍心,忍心,既然你們膽敢做出這種事,就要明白你們的下場。”端木侯依舊怒氣連連,一腳踢開端木文清,憤怒的瞪著摔倒在地的人,“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看到兩個兒子面露灰白,端木侯面色陰沉的一甩袖,“你們就待在這裡,等著族規處置吧。”話盡,心中卻是抑制不住的哀傷,畢竟,這兩個是他心愛的兒子。
“不……”端木文清一見端木侯甩袖就要離開,急急撲上去拉住端木侯,“爹,不可以,你怎麼忍心讓族人將我們處死,我們是你的兒子啊……”
“我沒有你們這樣恬不知恥的兒子。”端木侯回身怒道,想要拉回自己的衣袖,卻被端木文清死死抓住,於是冷聲喝道:“鬆開。”
“不。”端木文清搖頭拒絕,兩人的身後,端木夫人同樣一臉悲痛的看著他們,而端木文溪低垂著頭,瞧不清神色,但從他那垂在身體兩側緊握的雙手可以看出他正壓抑著情緒。
“爹,孩兒求您,求您放過我們吧。”端木文清抓著端木侯,任淚水迷糊了視線,也不肯鬆開手。
自小到大,他很清楚父親的脾氣,看似冷漠的外表下,實則是一顆疼愛他們的心。雖說平日裡母親對自己的疼愛更加顯而易見,但是父親總是默默地關心著、愛護著自己,端木文清很清楚,若說母親的疼愛是最外在的顯然,那父親的疼愛則是內在最真實的體現。
端木文清不敢放鬆,他知道,若是放開了手,那麼一切就可能無法挽回。作為一族之長,父親一向秉公,從不偏袒任何一個族人,而這麼大的事情,若是被其他族人知曉,父親更是不會袒護他們。那麼,到時候他們將要面對的是族人的唾棄與無情的處罰。
不可以,他不可以讓這樣的事發生……
“爹,孩兒知道錯了,求您放過我們吧。”端木文清默默流著淚,臉上帶著悔恨之色,一臉期望的看向端木侯。
“老爺……”端木夫人一臉不忍的看向端木侯。
而端木文溪雙腿一跪,對著端木侯默默磕頭。
端木侯看著三個至親對著自己不住的求情,心中亂如麻。他又何嘗希望將自己的兩個兒子推到族人面前懲治,但是,一向廉潔自律的他,又如何能做出有悖族規的事。
心中的道德與親情如兩道不同的力道互相拉扯著,端木侯猶豫著,畢竟是自己的孩子,他又如何做到鐵石心腸?
“爹,孩兒求您了……”眼見父親有了鬆動的跡象,端木文清急忙懇求道,只是,話才剛出,胸口卻突然泛起噁心感,沒有忍住,端木文清扭頭吐了起來。
端木文清的反應讓端木侯倏然一驚,猛地抓住端木文清的手,只探了探脈搏,端木侯臉色大變,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一個用力,一巴掌將端木文清打的偏過了身,直愣愣的摔倒在地。
“逆子。”端木侯大聲呵斥道,抬手指著摔倒在地的端木文清,手指顫抖著,憤怒讓他唇齒不住抖動,“你們……你們不僅兄弟相奸……竟然還珠胎暗結……”
最後的四個字一出,端木夫人目瞪口呆,而端木文溪則一臉傻呆住,唯有端木文清,一臉淡然,除了嘴角流出的那一抹血絲襯著他那張俊容讓他看起來虛弱不堪。
死死咬住牙,端木文清用手護著肚子,所有的期望只怕要化為烏有……在他昏過去之前,他的腦海中閃過這麼一句話。
“文清……”
“哥……”
當端木文清再次醒來,入眼的是一室冰冷的牆壁。
動了動身體,耳邊傳來鎖鏈的聲音,轉頭一看,端木文清震住。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四肢被粗大的四根鎖鏈鎖住,房間裡除了一張床,只有四面冷冰冰的牆壁,牆頭,一盞油燈靜靜的燃燒著,照亮了這小小的、冰冷無自由的房間。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抓著鎖鏈,端木文清一臉難以置信,更多的,卻是無法遮掩的哀傷與失落。
雙手抱膝,端木文清埋首於膝蓋中,任淚水模糊了雙眼,他只無聲哭泣著。
房間裡沒有任何聲音,除了他自己的哭泣聲與鎖鏈碰撞的聲音,哭了很久,哭的昏睡過去,端木文清的眼角一直掛著未盡的淚水。
端木文溪輕手輕腳的進了房間,看著燈光下那人蜷縮著四肢,即使睡夢中依舊緊皺著那雙好看的眉,眼睛因為長時間的哭泣顯得有些紅腫,端木文溪心疼的伸出手,替他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珠,細細摩挲著,想要撫平他那蹙起的眉。
靜靜的看了一會,端木文溪將視線停留在端木文清用雙手護著的肚子,那裡,不知在何日,有了他們相愛的證明,一個弱小但卻真實存在的小生命。
端木文溪從來沒想過他們兩人會發展到今日這一境地。若不是那一日被父親“捉姦在床”?,他們是否能夠一直保持著親密的關係,時不時的尋找機會親熱接觸?
心中的愛戀不知何時起竟然變得這麼強烈,強烈到,那一日看到父親打了哥哥一巴掌,自己竟然想要衝上前去,狠狠的、狠狠的替哥哥報那一巴掌的仇。若不是理智讓他壓抑住怒火,他則有可能犯下大不敬的忤逆過錯。
看到哥哥挨了父親的打罵,他的心好痛,好痛。只是,他卻無法站出來替他承擔,替他承受那些怒駡責打,因為他明白,父親最喜歡的是哥哥,而不是自己。若是自己站出來,只怕更會惹父親生氣。
也正是因為如此,哥哥他才不讓自己開口,阻止自己開口的機會,才會將一切的罪責攬到他的身上。
“你這樣護著我,難道你不知道那樣只會讓我更心痛嗎?”端木文溪低聲說著,眼中帶著滿滿的自責與心疼,溫柔的撫摸著那人昏睡中略顯憔悴的容顏,愛戀與心疼讓他幾乎忍不住想要將人摟在懷裡,好好擁抱他。
端木文清幽幽轉醒,身旁那溫暖的體溫讓他一愣,待看清身邊的人,端木文清激動的抓住對方的衣襟,“文溪,文溪……”
端木文溪睜開眼,雙手緊緊摟著端木文清,因為不忍心看到他獨自睡在這冰冷的禁閉室裡,端木文溪還是抱著他,給端木文清當了抱枕。
“哥。”
輕聲喚道,端木文溪的面上一派冷靜。
端木文溪那過於冷靜平淡的神情讓端木文清一愣,內心突突一跳,端木文清有些不安的開口道:“文溪,為什麼……”
“哥……”端木文溪打斷端木文清的問話,冷聲道:“把孩子打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