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清官難斷家務事
潘陽放下手裡的玉米饃饃,臉一拉,眼一瞪,“我看你也吃的差不多了,可別吃撐了晚上睡不著,看你臉上的橫肉,別人都餓瘦了,就你胖成這樣!”
張學蘭沒想到潘兆科敢跟她叫板,氣得將手裡的饃饃一摔,喊道,“飯是我燒的,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家裡不養閒人,既然幹不了什麼活就少吃點!你潘兆科有種,想跟我吵架是吧,饃放下,別吃我燒的飯!”
潘兆科是典型的妻管嚴,他對子女、待親友,各方面都沒話說,就是怕老婆,禁不起張學蘭衝他。
潘陽還記著她大媽媽提到她奶奶就咬牙切齒,連帶著潘兆科她也記恨。大媽媽對潘陽說過,你爺爺就是你奶奶的一條看家狗,你奶奶要是看誰不順眼,只要吆喝一聲你爺爺,讓你爺爺咬誰他就咬誰。
雖然大媽媽的形容很雷人,不過事實卻是如此。
她爺爺怕她奶奶這套,她潘陽可不怕。
張學蘭敢摔東西是吧,潘陽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今天她就不信她振不了夫綱了,指著大門口對張學蘭說,“我特麼才是一家之主,我天天累死累活養活你,還不能說你一句了是吧,既然這樣,我家塘小,可養不起你這條大魚,你回去讓你的木匠老子養你吧,門在那裡,好走不送!”
潘陽知道她奶奶的弱點,好吃懶做,自從嫁給她爺爺,那個以勞動才能養活全家的年代,張學蘭除了在家做三頓飯,幾乎從不干任何活,後來當了婆婆,更是變本加厲,直接讓兒媳婦干,哪怕兒媳婦懷孕快生了,張學蘭還能說風涼話。
快生了更要多干點活,不然生不下來啊。
幹活,幹活,幹你妹!
現在潘陽捏住她的弱點,讓她滾回娘家,她立馬偃旗息鼓了。
張學蘭有個比她更厲害的弟媳婦,她要是被攆回家,就會被她的弟媳婦拿捏死,而且她娘家更窮,幾乎頓頓吃不飽飯,讓她回娘家,她才不干。
潘恆春作為老的,吵了潘陽幾句,“吵什麼吵,別因為這麼大點事就傷和氣,有話好好說。”
潘陽又給張學蘭下一記猛藥,“我今天把話撂下,跟你說明白了,以後你要是再敢跟我叫板,我讓你分分鐘滾蛋!”
張學蘭前幾天就察覺到潘兆科跟以前不大一樣,不再對她言聽計從,連睡覺都不願意跟她在一個被筒裡了,還藉口說睡一起熱?
以前天天裹一床被裡,他怎麼不嫌熱?
今天更過分,乾脆變了一個人,對她大呼小叫,絲毫不給她臉子。不過到底潘兆科是她男人,真較真了,張學蘭還是怕他。
潘兆科不怕她了,家裡的老傢伙還怕她。
她扭頭立馬向潘恆春哭了起來,“阿噠,你看看你兒子,我累死累活給他洗衣做飯養孩子,他說趕我走就要趕我走,我,我一心為了這個家,我圖的是什麼啊!”
潘恆春多少瞭解他這個大媳婦,但他作為老的,也沒辦法管兒子夫妻間的事,即便不是兒子的錯,他也不能幫著兒子再說媳婦的不是,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幫張學蘭罵潘兆科幾句。
潘陽看教訓她奶奶教訓的差不多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她也不想她奶奶急了回娘家,要是真回去了,家裡幾個小蘿蔔頭該怎麼辦!
是以,潘陽收起了剛才發飆的威風勁,對大家說,“好了好了,都繼續吃飯。”
張學蘭帶著哭腔說,“我還吃他媽的!”
說完直接進了屋,甩上了門。
以往若是張學蘭這樣,潘兆科絕對是要哄她的,可現在潘陽成了才不會慣著她奶奶,看她爺爺把她奶奶給慣的,都慣成他們村有名的老妖婆了,以後出了名的會作。
“她不吃,我們吃,吃飯吃飯。”潘陽伸手把張學蘭摔到饃編的玉米饃饃塞到小蘿蔔頭潘士告手裡,“小告多吃點,才能長高高的。”
剛才他們吵架一幕,幾個孩子早已習以為常,知道他們不會真打起來,最多只吵嘴,小蘿蔔頭們並不放心上,還是該吃吃該喝喝。
小的幾個孩子沒心沒肺,潘士堯是個小大人了,看了方才那幕,他心裡不舒坦,放下筷子不願意吃了。
潘陽看在眼裡,作為新時代的妹紙,她知道夫妻不和對孩子心裡影響極大,得,等吃完飯,她得去給她大爺來場心理輔導,讓他明白她吵架的目的。
吃完飯,潘陽讓她姑,已經十二歲的潘士雲收盤子刷碗。
這個時候的潘士雲沒一點姑娘樣子,整天和一大幫男孩一塊瘋,有一天潘陽從公社回來,正好看見她姑和一幫孩子在玩,比賽誰擰的鼻涕能甩的遠,先甩到對面牆上的就算贏。
當時就把眼看這一幕的潘陽給雷的不行,她小時候是玩娃娃看動畫片,她姑是玩甩鼻涕?
更有甚者,家裡最小的蘿蔔頭跟她告狀過,說潘士松,也就是她爸了,晚上偷挖鼻屎搓成團騙小蘿蔔頭吃。
蒼天啊,這還是她印象中嚴肅的大爺,穿著得體姑媽,還有時刻騷包到不行的她爸嗎?
為什麼要讓她看見他們這麼有味道的一面!
得了,家裡的幾顆蘿蔔頭都得挨個教育。
吃完飯,潘陽先去和家裡最大的蘿蔔潘士堯談心去了。
潘陽在村頭的打穀場上找到潘士堯,潘陽到的時候,大蘿蔔頭正盤腿坐在稻草堆上,嘴裡叼著根稻草,望向遠處火紅的雲霞。
從潘陽這個角度看,她大爺的側顏不要太帥,比之後來的電視明星一點也不差。不過幾個蘿蔔頭中,長得最好看的還是她爸,濃眉高鼻樑眼睛深邃,雖然她爸現在才八歲,不過已經初具吳彥祖模型,潘陽還曾經從她媽口中得知,他爸年輕時很花心,追他的姑娘一個接一個,當初嫌她媽長得黑來著,一直看不上,後來還是別彆扭扭在一塊,結果婚後完全被她媽這個黑.妞征服,不要□□愛!
潘陽走到稻草堆旁,雙手抓住稻草,準備爬上去。
雙手一使勁,結果沒上去...o(╯□╰)o
潘士堯扭過頭來看看他阿噠,又扭回頭。
潘陽尷尬的摸摸鼻子,喊大蘿蔔頭,“大爺,哦不,士堯啊,快給我搭把勁,拽我上去。”
大概是吃晚飯時她跟張學蘭吵架的緣故,潘士堯有點不愛搭理他,小孩子嘛,總是和老娘親點,不過潘士堯還算是個聽話的孩子,還是伸手拽了潘陽一把。
爬上稻草堆,潘陽挨著潘士堯坐下,手伸進褲口袋摸啊摸,摸出顆紫皮糖出來,遞給潘士堯,“吃吧。”
潘士堯扭頭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紫皮糖,顯然沒見過這東西,眼帶好奇,驚疑不定道,“阿噠,你哪來的這東西。”
潘陽隨口說道,“別人給的,就這一顆,別跟你弟你妹他們說。”
潘士堯拿在手裡,逮著潘陽問,“誰給的,阿噠你可別做糊塗事啊,被隊裡人知道可就壞了。”
潘陽沒想到大蘿蔔頭硬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含含糊糊道,“我知道,你偷吃得了。”
潘士堯到底還是個沒社會經驗的孩子,加上他沒吃過,確實想吃,剝開了紙塞進嘴裡,下一秒瞪大眼底潘陽說,“阿噠,這個好吃!”
這孩子,只要是吃的,啥都說好吃。
潘陽沒跟任何人說過,她打小就發現自己跟別人不一樣,她可以用意念把任何一件東西變沒,然後隨身帶著,想用的時候還能隨時隨地拿出來。
這個特異功能還被她帶到了她爺爺潘兆科身上。
因為潘陽出生時,她家條件就已經是村裡最好的,後來再大點,她爺爺生意做大發家之後,他們生活就更不愁,所以潘陽打小無憂無慮,從未想過儲存什麼東西。
唯一一次瘋狂儲存東西,還是在瘋傳世界末日到來時,那個時候她還在讀大學,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花了她一個月的生活費買了n多吃的喝的藏起來,就等著末日來臨。
結果特麼的全是騙紙,那堆東西她還一直隨身帶著,後來也時不時買點東西放進裡面,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看來,她可真有先見之明。
不過現在還沒到七八年,七八年之後,但凡有點頭腦,早下海的最後全撈了一把暴富,她爺爺就是當年的其中一人。
潘陽來的巧,現在已經七七年了,只要再熬過今年,明年的這個時候他們就可以單幹了!想想就來勁!
潘陽沒忘出來的目的,手肘拐拐大蘿蔔頭,“是不是在生阿噠的氣?”
潘士堯看他一眼,又迅速的撇開眼,彆扭的說,“我沒有。”
潘陽反手墊在後腦勺,乾脆躺下,望著頭頂已經露出點點星光的天空,悠悠的嘆口氣,“我也不是真想跟你娘生氣,只是想給他個教訓,身為兒媳婦,該尊老愛幼,你說是不是?換句話說,等你年紀大使兒媳婦了,你兒媳婦這樣對你,你心裡好受嗎?”
潘士堯不吭聲,半響才悶悶的道,“娘做的確實不對,她不該對爺爺那樣。”
潘陽拍拍大蘿蔔的背,“是啊,你也大了,是弟弟妹妹的榜樣,可不能跟著你娘有樣學樣,最起碼分辨是非的能力要有,是不是?”
大蘿蔔頭又悶悶的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又道,“那阿噠以後也別跟娘吵架,娘不壞的。”
潘陽笑了,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誰又說張學蘭是個壞人呢,只是她腦子永遠拎不清,待外人還行,對家人永遠心不誠,不得小輩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