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我恨得牙癢癢,也不去攔,只跟在後面,看他們兩個折騰。
長長的車子從上空呼嘯而過,每一次凌空轉折都引出一片驚呼,我站在軌道下看上
去,他們一大一小坐在中間那排,頭下腳上的從空中掠過,零亂的頭髮隨風飄揚。
這遊戲光看便覺刺激,坐上去又該是何等激動人心。不過我可不想再去嘗試。去年
夏天帶寶寶前往加州度假,在遊樂園的那次經歷至今令我記憶猶新。
寶寶膽子大得很,尤其喜歡驚險刺激的遊戲,這一點也不知像誰,一坐上過山車海
盜船便興奮不已,不過足癮硬是不肯罷休,我陪他玩了三次,實在撐不下去,只得
拜託給維爾,饒是如此,回去賓館也躺了許久才能下地。
這一次,我看著車子皺起眉頭,華定思這混蛋身手雖然敏捷,但平衡系統卻不發
達,平日裡坐船出海尚要頭暈,這般玩下來,不知待會兒下了車會不會當場倒地。
「爹地!」寶寶被遊樂場的工作人員抱下車,蹦蹦跳跳地撲過來,小臉蛋上因興奮生
出兩團紅暈,粉撲撲的,煞是可愛。
「這下高興了?!」我沒好氣地抱住他。
「高興,真好玩!」
華定思落在後面,這時也緩緩走過來,面色青白,額角還淌著幾滴冷汗。
我知他難受得很,本覺他活該,這時又忍不住心疼,伸手扶住他。
「頭暈嗎?」
「不暈,還好。」
他硬是擠出微笑,猶在逞能。
「叔叔,我們去坐海盜船。」
寶寶抓住他一隻手搖晃著央求。
我剛要制止,這白痴又已答應。
「好,去玩。」
我望天翻個白眼,自作孽,不可活。
「嘔……」
一陣陣嘔吐聲伴隨一股混沌不明的固液混合物從華定思嘴裡噴出,幾次過後,胃袋
空空如也,再吐不出什麼東西,便只剩下乾嘔。
我輕輕拍著他後背,「好些了嗎?」
「呃……」他嚥下一口清水,幾不可見地點下頭。
這白痴,還以為他要硬撐到幾時,誰知剛下海盜船已挺不住,若非這間洗手室離得
甚近,只怕當時便要出醜。
他一向好強要面子,幾曾有過這般狼狽,想到這裡,我禁不住要笑,看看他可憐兮
兮軟弱無助的樣子,又生生忍住。
「叔叔,我不玩了,我們回家休息。」
寶寶拉住他衣角,內疚得小聲道。
「放心,叔叔沒事。」
剛說完,又是一陣搜腸刮肚的嘔吐,將方才吞下的清水一並吐出來。
我扶住他,待他稍稍止住噁心,撐起他半邊身子回家去。
寶寶瘋了一整天,待晚上興奮退下便顯出疲倦,吃過飯早早躺下。我安頓他睡好,
去浴室擰了條濕毛巾,推開華定思臥房門。
他正躺在床上,四肢攤開,鞋也不脫,闔眼休息,蒼白的面色中透出無比虛弱,頭
發凌亂地散落下來,遮住前額,哪裡還有半分精明強幹的樣子。
我將毛巾搭到他額上,問:「現在怎樣,還覺噁心嗎?」
「好一些了。」從嗓子眼裡擠出的聲音沒有絲毫底氣,怎麼也看不出好轉的模樣。
「你晚飯沒吃幾口,我去做些水果羹給你。」
「吃不下,」他拉住我,「悠然,別走,陪陪我就好。」
我只得在床邊坐下。
「寶寶睡了?」
「嗯。」
「我從來不知道小孩子精力旺盛得這樣可怕。」他將臉貼到我手上,喃喃道:「咱們
今天玩了幾個遊戲?十二個?還是十三個?天,我第一次知道玩兒也可以這麼累
人。」
我嗤笑,「你才累一天已經受吃不消,以後……」
驚覺失言,我立即住嘴。還好,他沒注意到後面那兩個字。
「悠然,你一個人帶寶寶該有多辛苦,以前那段時間你是怎麼過來的?」
我怔住,過一會兒道:「是很辛苦,但更多歡笑。」
伊琳娜離開我們時寶寶才只兩歲,這兩年多來只我一人帶他,辛苦自不待言,但經
歷過胎死腹中的錐心之痛,這點艱辛又算得了什麼。寶寶是上帝對我最大的恩賜,
我花費的每一分心血精力在他身上體現。寶寶第一次學會說「爹地」,第一次端水給
我喝,每一件小事都代表著他的成長,即便再苦再累,亦甘之如飴。
許許多多的畫面匯聚起來,將我的心填得滿滿,胸膛裡被剜去的血肉精魂因這個小
生命的降生一點一滴地長出來。
他不再說話,爬起來抱住我。
我輕輕嘆一口氣,將頭倚在他肩上。
累了許久,恨了許久,今晚,且讓我放縱須臾。
再張眼,已是半夜。不知不覺間我竟已睡著,腦袋枕在華定思胸口上,他的手環在
我腰際,睡得正香。
我將他手臂挪開,躡手躡腳下床,腳剛沾地,腰上一緊,又倒回床上落進他懷裡。
「別走,」他不知何時醒來,低聲乞求,手臂摟緊了我不放。
我身子一僵,隨即放鬆。
「燈亮著睡不實,我去關燈。」
「我去。」
他幾步跑去熄了燈,脫去鞋襪又爬過來抱住我。
我閉了眼,不去理他,翻個身背向他躺好。他的頭湊過來貼到我頸上,呼出的氣息
熱得發燙。一隻手從襯衣下探進來,四處遊走,許久沒有被人撫摸過的肌膚飢渴地
叫囂著,片刻在軀體深處燃起一把烈焰。
我的呼吸急促起來,帶了微不可聞的呻吟,被近在咫尺的他聽到,雙手愈發放肆,
解開我的衣服一件件褪下。
熾熱的身體覆到我身上,沉沉地壓下來,赤裸的肌膚熨帖在一起,毫髮無間。
下面的甬道伸進他的手指,一根兩根……,緩慢又執拗地進行著擴張。
「嗚……」我忍不住悶哼出聲。
那地方太久沒有使用,一點點的入侵都造成難以忍受的疼痛。
他的動作慢下來,越發輕柔,久違的情慾時隔五年又再次造訪,在他不懈地愛撫
下,我全身激動得顫抖,下面也緩緩打開,終於迎接他進來。
「悠然悠然……」
他不停輕喚,口唇在我胸前肆虐,緊密相連的地方在他的強勢下有力地律動,將我
捲進驚濤駭浪。
什麼時候天已大亮,明晃晃的陽光照進來,耀得人眼花,我伸手擋住刺眼的光線,
剛一動,就覺渾身似散了架般,腰骨更是一陣痠疼,之後便是長久的麻痺,好似那
段軀體不是長在自己身上。一股熱流從下面湧出來,濡濕腿間,淫糜得令人心悸。
長久以來沒再這樣陷於情慾之中,一夜的放縱換來這許多不適,我暗暗著惱,這混
蛋,沒帶套子就進來,還射在裡面……
一隻手伸過來,將我的頭掰過去,對上他明亮的滿是笑意的雙眼,那手腕上一道寸
許長的傷疤,平日掩在腕錶下不曾看到,這時顯露出來,我才驚覺當年那一刀真傷
得他不輕。
他吻上來,叼住我口唇不放,手又伸到下面,握住我敏感的部位來回揉搓。
「不……」
我呻吟一聲,驚懼得往後縮了縮。他昨晚太過興奮,數次攫住我不放,今早再來一
次,勢必要了我小命。
「我忍了五年……」
他委屈地嘟噥,壓住我手腳,卻不再動作,伏在我身上,那火熱硬挺的地方抵住我
小腹,硬邦邦硌得慌。
他擔心我身子不適,強自忍住,同是男人,我自然知道那種滋味不好受。
「你輕一點進來。」我低低道。
他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我,眼中充滿喜悅,忙不迭點頭。
粗大的頭部立刻抵到我下面,衝進來……
熟悉的熱度和力量,還有不斷漲大的形狀,我忍不住摟上他肩膀,發出斷斷續續的
喘息……
「爹地、叔叔,你們在做什麼?」
絕對不應該在這時響起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床邊,我倏然一驚,一把將華定思推開,
七手八腳抓過被子攏到身上,結結巴巴道:「沒…沒有,我們什麼也沒做。」
寶寶不知何時溜進來,趴在床沿上,睜大眼睛望著我們倆,滿是好奇和疑惑。
我暗暗呻吟,天,怎麼讓小孩子看到這幅景象,就算寶寶再聰明,我也不打算未滿
五歲便教導他性知識,更何況充當AV男優,現身說法給他看。
我只覺臉上發燒,不用照鏡子也知道定是紅得和布一樣,只恨不得鑽進地縫去,再
看華定思,比我好不到哪去,匆忙中撿條襯衫圍在腰上,勉強將要害遮住,一般的
尷尬。
「那個……我們在做運動,練習摔跤。」
華定思比我機靈得多,一時慌亂過後立刻恢復鎮定,隨口扯謊,又轉移話題,「寶
寶怎麼起得這樣早,真乖,都沒用叔叔去叫。」
「不早了,已經九點。」寶寶糾正他,又道:「摔跤好玩嗎?我也要學,叔叔教我。」
華定思傻眼,難得一見的化成痴呆狀,若非場面不對,我幾乎當場便要笑出來。
「呃…,讓你叔叔教你摔跤,我先去洗臉。」
我從地上摸條褲子匆匆套上,進了浴室,把剩下的問題一股腦扔給他。
在浴室磨蹭半晌出來,只見華定思已穿好衣服,抱著寶寶在床上滾作一團,滿屋都
是兩人咯咯的笑聲。
笑鬧夠了,華定思看到我出來,抱起寶寶道:「叫我爸爸。」
寶寶遲疑地扭頭看我,不敢回答。
我站立片刻,看著他們倆,輕輕地點點頭。
「爸爸!」
寶寶清脆的喚道。
華定思紅了眼眶,緊緊地抱住他。
微風吹進窗子,帶來滿室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