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隔離病房裡, 廉君放下手機,硬撐著的一口氣鬆掉,虛弱地靠在了床上。
視頻通話對面的時進見狀立刻湊到了鏡頭前,緊張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
廉君看向床邊架著的平板電腦, 撐起精神朝時進笑了笑, 安撫道:“沒事, 不是胃不舒服,只是有點沒力氣……抱歉,你出航那天沒能去送送你。”
“沒關係,你睡著了嘛, 這幾天怎麼樣,有再貪睡嗎?”時進輕聲詢問,有意選了比較日常的詞,想讓廉君輕鬆一點。
廉君聽了心裡卻酸酸漲漲的難過起來,擠出一個笑容, 說道:“對不起,我這次睡了太久。”
“沒有, 你多休息才能好得快, 多睡一會是正常的。”時進看著他沒什麼血色的臉, 勉強不讓自己垮下表情, 說道,“我才應該說對不起, 讓你剛醒就忙這些, 你會怪我自作主張嗎?我沒有按照你之前安排的那樣做。”
“你做得對……咳咳, 咳……”
廉君突然咳嗽起來,咳著咳著又開始一陣一陣地乾嘔,大概是怕時進看了擔心,他還特地矮下身子,躲到了鏡頭下面,不讓時進看到。
時進急了,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沒事……咳……你別擔心,喝點水……就好了。”
鏡頭里沒有畫面,只有聲音,之後病房門開啟的聲音響起,腳步聲靠近,龍叔出現在畫面裡。他側頭看了眼視頻對面的時進,說了句:“別擔心,君少只是需要休息。”然後伸手掛了通話。
通話界面消失,時進愣愣看著,腦子裡全是廉君壓抑的咳嗽和乾嘔聲,看一眼腦內廉君那突然漲到了600的進度條,崩潰地揪住了頭髮。
小死乾巴巴安慰:“沒事的,有龍叔在,寶貝會沒事的……”
“我知道。”時進深吸口氣坐起身,看著又開始慢慢回落的進度條,猜測是龍叔給廉君用了藥,抹把臉說道,“他只是剛醒還有點難受而已,我知道,我沒事。”
這樣說著,他卻起了身,出門找到正窩在房間裡看書的費御景,說道:“船裡空氣不好,我今天要去甲板上打麻將。”
費御景看著他一副憋著什麼情緒的樣子,隨手放下書,拿起外套站起了身。
……
病房裡,廉君在藥物的安撫下停下了咳嗽和乾嘔,龍叔皺眉調整著他的點滴速度,說道:“你現在太虛弱了,別強撐著陪時進聊天,身體會受不住。”
廉君眼神黯然,輕聲說道:“我只是想多聽聽他的聲音……龍叔,我這次昏迷了多少天?”
龍叔掃一眼他的表情,沒有回他的話,而是彎腰從床頭櫃裡取出了一個小盒子,從裡面拿出一枚被紅線纏著的戒指,遞到了他面前。
“這是……什麼?”廉君愣住,怔怔看著這枚戒指,強撐著身體想要坐起身把戒指拿過來。
“別動。”龍叔按住他沒讓他起來,把戒指塞到了他手上,回道,“這是時進送給你的生日禮物,護工給你擦身體的時候,怕水把戒指上的紅線擦濕弄腐朽了,就把它摘了下來。”
時進送的生日禮物……廉君把戒指舉到眼前,輕輕摸了摸,問道:“哪根手指?”
龍叔疑惑:“什麼?”
“時進為我戴的是哪根手指?”廉君詢問,眼神是自治療以來難得的有神。
龍叔見他這樣,心裡有點難受,回道:“無名指,他給你戴的是無名指。這戒指和你送給時進的那枚造型一樣,上面鑲嵌的是藍色鑽石,紅線是時進自己纏的,因為戒指……”
“我現在戴著太大了。”廉君垂眼接話,自己慢慢把戒指戴到了無名指上,直勾勾看了會,突然笑了,“居然剛剛好。”
話落,他腦中突然閃過了幾段模糊的話語,好像曾有誰坐在他床邊,握住他的手說過一模一樣的話。他一愣,皺眉仔細回想了一下這段似夢非夢的記憶,摸著戒指的手不自覺變成了握,且越來越用力。
【你如果不能胖到可以正好戴上這枚戒指的程度,那咱們就玩完了。 】
【居然剛剛好。 】
【快點好起來吧,你說過等我開完會要來接我的,可別說話不算話。 】
那從來沒有聽過的,彷彿隨時可以哭出來的賭氣語氣……廉君抬手摀住了眼睛,心裡悶悶的難受。
不是夢啊,原來不是夢……
龍叔皺眉,喚道:“君少。”
“龍叔。”廉君用戴著戒指的手按住眼睛,說道,“毒素最活躍的時期已經過去了對麼?弄點食物過來吧,我想吃了。”
龍叔眉頭皺得更緊,說道:“可你明明剛剛還在……”
“我就是突然想吃了,哪怕只是流食,去弄點來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治病,不是嗎?”廉君打斷他的話,放下手看著他,眼神清明認真,不容拒絕。
那個不知道聽醫生話的廉君又回來了。
龍叔本來應該生氣的,但嘴張了張,卻只說了句;“好。”
食物很快送了過來,只是一小碟熬得爛爛的白粥而已。廉君被伺候著靠在床上,先喝了一點溫水潤喉和暖胃,然後舀了一點白粥,朝著嘴里送去。
肯定會忍不住反胃,然後想吐。
龍叔想著,站在病房外看著,見廉君果然摀住嘴開始乾嘔,沉沉嘆了口氣。
還是太勉強了,但是……他看著乾嘔之後硬逼著自己把粥嚥下去的廉君,表情緩和下來——照顧一個有強烈求生意志的病人,可比照顧一個因為戀人不在身邊而死氣沉沉的病人要好得多。
……
心情不好的時進在牌桌上大殺四方,狠狠贏了費御景一大筆錢,然後大手一揮給陪著打牌的卦二和黎九崢一人發了一個大紅包——用從費御景那贏來的錢,最後回房抱著平板玩單機麻將玩到凌晨兩點,直到困得不能再困了,才閉目沉沉睡去。
讓人心安的一夜無夢,上午十點,時進頂著一頭雞窩頭起床,拐去浴室洗澡洗頭吹頭髮擦臉,然後出來換上一套定制的條紋休閒西裝,戴上各種貴氣配飾,捂著餓扁的肚子出門朝著餐廳走去。
他這幾天的行頭全是廉君找人專門給他做的,他一直沒機會穿,也不太喜歡穿,後來在船上決定走少爺路線之後,他讓卦二打電話給卦六,讓卦六把這些衣服收拾好,用直升機送了過來。結果沒想到卦六不僅送來了衣服,還把全套的配飾也打包塞了過來,給了他更多發揮的餘地。
可惜沒能穿給廉君看,他好不容易才把這些配飾折騰明白……他摸著外套口袋上的裝飾扣,心情又不自覺低落起來。
“小進。”
進入餐廳後,一道不該在這裡響起的聲音突然從前方不遠處傳了過來。
時進停步,傻傻朝著聲音傳來處看去,然後低頭捂著額頭轉身,喃喃自語:“看來我還沒睡醒,接著睡接著睡……啊,好餓……”
餓得好真實。
咕嚕嚕,肚子在抗議。
他腳步一停,看看自己的肚子,眨眨眼,慢慢扭頭,朝著之前“幻覺”出現的地方看去。
穿著一身帥氣的黑藍色空軍制服的向傲庭坐在靠窗的桌邊,面前擺著一杯水,正皺眉看著這邊,手撐著桌子,身體前傾,一副準備起身追過來的模樣。
時進的眼睛一點一點瞪大,然後轉身三兩步跑到向傲庭旁邊,伸手捏住他的臉,扯。
“小進,你幹什麼?”向傲庭皺眉詢問,抓住他的手拿下來,解救了自己的臉。
熱的,活得,是真的!
時進滿臉不敢置信,問道:“四哥你怎麼在這?”
“我是受劉少將所託,帶隊過來幫忙維持會議秩序的。”向傲庭回答,上下打量一下他的造型,眉頭皺得更緊了,問道,“你這身打扮是怎麼回事?”
在他的印象裡,時家會穿得這麼“張揚”的只有容洲中,時進平日的穿著比較隨性,怎麼舒服怎麼來,從不染髮燙髮,也不怎麼戴配飾,幹乾淨淨大大方方的,很討喜。現在的時進卻穿著一身質感上乘的條紋西裝,西裝的顏色雖然低調,但剪裁得卻與普通的正式西裝不同,帶著點年輕人喜歡的嘻哈風格,很……明星範。而且時進今天還特地把劉海抓到後面露出了額頭,身上還戴上了各種和衣服配套的配飾,看上去就更加“隆重”和容光煥發了,就像是個準備去參加什麼時尚宴會的小少爺。
時進聞言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西裝,說道:“啊,這個啊,因為今天其他組織的首領會過來,所以我特地換了套稍微低調點的衣服。“
稍微低調點……向傲庭看著他身上的各種配飾,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對低調這個詞的定義產生了一點誤解。
“不過四哥你穿空軍制服果然比穿陸軍制服更帥氣!”時進又興奮起來,硬是拉著向傲庭起身,像隻小狗一樣圍著他轉了一圈,伸手摸了摸他的肩章,眼睛亮亮地問道,“四哥,你是開飛機過來的嗎?什麼時候來的?”
“昨天半夜到的,怕你睡了,就沒去找你。”向傲庭回答,見他這樣,臉上露出絲笑意,問道,“想去看看嗎?”
看什麼,飛機嗎?
時進眼睛唰一下亮了,早餐都不記得吃了,興奮說道:“看看看!你能帶我飛一圈嗎,我還沒近距離看過人開飛機!”
“可以,不過只能飛一圈。”
“四哥你太棒了!”時進歡呼著就想走。
向傲庭忙伸手拉住他,說道:“先吃點東西,空腹飛行你會難受的。”
時進火速沖去餐廳點單的地方,隨便要了兩個包子和一瓶酸奶,邊啃邊跑到向傲庭身邊,拉著他就往外走,滿臉的迫不及待。向傲庭拿他沒辦法,順從地被他拉走了。
咔擦。
就坐在向傲庭對面,卻一直被時進無視的黎九崢一口喝光飲料,還從杯子裡撈了塊冰塞進嘴裡,一口咬碎。
“牙不錯。”坐在他旁邊,也被時進無視掉了的費御景淡淡評價。
黎九崢皺眉,拿起叉子戳水果拼盤裡的葡萄。
卦二看著這兩個彷彿身周在刮寒風的哥哥,抽了抽嘴角,轉身追著時進離開的方向去了。
……
官方的船隻很大,向傲庭開來的飛機就停在船隻寬敞的後甲板上,那是一架比普通直升機要大上一大圈的武裝直升機,通體墨綠色,上面印著編號和部隊旗幟圖案。
“我還以為會是戰鬥機。”時進有點點失望。
向傲庭把直升機的機艙打開,說道:“戰鬥機不能隨便開出來,也不能載人,坐這個也是一樣的,過來,我幫你戴頭盔和設備。”
這怎麼可能一樣……時進遺憾嘆氣,不過想到可以近距離看向傲庭開飛機,他又很快興奮起來,乖乖靠過去讓他戴裝備。
武裝直升機和普通的直升機不同,內裡的位置只有兩個,呈一前一後階梯型排列。向傲庭安排時進坐在後面的位置上,給他綁好安全帶,然後自己坐到前面,關上艙門,也把安全設備戴上,說道:“你別亂動,如果不舒服立刻跟我說,我飛回來降落。”
時進忙應了一聲是,激動得手都在抖——飛機啊,真的是飛機啊,向傲庭居然真的會開!
隨著向傲庭的熟練操作,飛機的儀錶盤亮起,機翼旋轉的聲音隔著艙壁傳來,然後一陣輕微晃動後,浮空感升起,飛機離地,視野一點點升高。
臥槽!飛起來了!真的飛起來了!
時進激動得瞪大眼,先看看向傲庭戴著頭盔的後腦勺,又看看逐漸接近的天空和漸漸縮小的船隻,興奮得恨不得仰天長嘯三聲。
“坐穩,要加速了。”
向傲庭的聲音傳來,然後飛機逐漸拔高,朝著天空靠近,之後在到達一定高度後停下升空,開始繞著這片海域轉圈。時進透過監控屏幕往下看,就見龐大的官方船隻旁邊,滅的船隻正安靜停靠著,在更外圍一點的地方,還有大大小小十幾艘船正在緩慢調整著位置——那是今早到達的其他中小組織的船。
“這視角太棒了。”時進忍不住出聲讚歎。
向傲庭嘴角勾了勾,說道:“我帶你去更遠的地方看看。”
飛機再次拔高,朝著更遠的地方飛去。時進看著廣闊的天空和一望無際的大海,只覺得心胸都開闊了起來,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有船過來了,是個大傢伙。”向傲庭突然開口。
時進從興奮中回過神,朝著前方看去,在千里眼buff的幫助下,果然看到了一艘大船正朝著會議指定海域勻速靠近中。
“應該是大組織的船。”他說著,倒是不太意外,“今天就是集合的最後一天了,大部分組織的船都會在今天到場。”
“去看看。”向傲庭朝那邊飛了一段,在能看清船隻的高度稍微停了停,然後朝著另一個方向飛去。
時進忍不住笑出了聲,在靠近之後,他用千里眼buff發現底下那艘船居然是狼蛛的,而魯珊就站在甲板上,正仰著頭直勾勾看著這邊,手裡拿著部衛星電話,口型分明就是“臥槽”兩個字。
他忙放大聽力,就聽到魯珊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什麼鬼玩意……孟青,我這邊有武裝直升機在頭頂轉悠,你那邊有沒有,官方這是搞什麼呢?巡邏?監視?”
孟青?午門的首領?
時進心裡一動,想再仔細聽一聽魯珊的談話,飛機與狼蛛船隻的距離卻已經拉遠,再分辨不清那些聲音了。
向傲庭聽到他的笑聲,問道:“怎麼了?”
時進回神,忙收攏思緒回道:“沒什麼,就是覺得從上面往下看,那些船都像是玩具一樣,怪好玩的。”
像玩具……真是個孩子氣的回答。向傲庭微笑,加快直升機的速度,朝著更前方飛去。
之後兩人又陸續看到了其他正在朝著官方船隻靠近的組織船隻,每一個他們都靠近看了看,撩撥一下就跑,十分可惡。足足一個多小時後,向傲庭口中的一圈才終於飛完,兩人飛回了官方船隻降落。
此時的甲板上不知何時又多了幾架武裝直升機,每一架旁邊都有個穿著空軍制服的人站著,劉振軍也出現在了甲板上,正埋頭拿著一份資料翻著。
向傲庭先一步下了飛機,之後把時進放了下來。
劉振軍立刻放下資料靠了過來,問道:“向大校,試飛情況怎麼樣?”
“還不錯。”向傲庭回答,回頭看了眼自己的隊員們,點了下人數,確認人數正確後才又看向劉振軍,問道,“少將怎麼在這,有事嗎?”
當然有事,劉振軍把視線投放在了時進身上,問道:“時先生,您怎麼會在向大校的飛機上?”
時進還沒說話,向傲庭先幫他解釋道:“是我邀請他的,試飛的時候太無聊,有個人說說話解解悶也不錯。”
說話解悶?
向傲庭帶來的隊員們聞言表情一動,齊齊扭頭朝著時進看去,眼神八卦且曖昧——隊長主動邀請……嘖嘖嘖……
時進被看得寒毛直豎,扭頭看他們一眼,餘光看到有艘明顯是大組織的船隻在往這邊停靠,心裡一動,故意抬手搭住向傲庭的肩膀,提高聲音說道: “四哥,我餓了,該吃午飯了。”
“時先生。”劉振軍眼前有點發黑,提醒地喚了時進一聲。他雖然聽章卓源提過,說滅今年派來的副首領是個背景複雜且完全不著調的剛成年小屁孩,心裡稍微做了點準備,但他沒想到這小屁孩能屁成這樣。
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周圍又有多少人看著,一個暴力組織的副首領,居然主動和空軍帶隊的將官勾肩搭背,這像什麼話。雖然聽說這位副首領和向大校是親戚……是親戚才更麻煩!暴力組織副首領和空軍將官是親戚……天吶,要瘋了,空軍那邊為什麼會讓向大校過來,頭好疼。
時進聽到呼喚側頭看他,熱情邀請:“劉少將,您也餓了嗎?那您也一起來吧,順便把章主任也喊上,大家好好搓一頓。”
搓、搓一……劉振軍額頭青筋鼓啊鼓,差點沒忍住像訓不聽話的新兵一樣訓他,壓低聲音提醒道:“時先生,我記得你是很優秀的警校學院,或許你辦事的風格……可以更沉穩一些。”所以別再這麼不著調了!
時進卻立刻曲解了他的意思,收回手一個立正站好,朝著劉振軍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高聲說道:“是,少將!學員謹記您的教誨!”
嘩啦啦,四周圍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全都看了過來,看著時進那標準的軍禮,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劉振軍覺得自己要心肌梗塞了,他伸手壓下時進的軍禮,從牙縫裡慢慢往外擠話:“時先生,在這裡你代表的是滅,請你暫時忘掉你警校學員的身份,謝謝配合。”
比暴力組織副首領和空軍將官是親戚這件事更恐怖的,是暴力組織副首領居然是正兒八經的警校學員!這時進是真傻還是假傻,廉君送這麼個人過來參加會議又是要幹什麼!
“少將,您急什麼,滅和官方是盟友這件事,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了,我可是聯繫官方和滅的重要紐帶,您大可以放鬆一點。”時進突然伸手以合作者的姿態輕輕拍了拍劉振軍的肩膀,手指隱晦地指了指斜後方已經停穩的大船,然後朝著向傲庭示意了一下,說道,“四哥,走了,吃飯,吃完我教你打麻將。”
向傲庭應了一聲,放下了頭盔。
時進還順手招呼了一下向傲庭的隊員們,笑著說道:“你們也一起來吧,剛剛四哥在試飛的時候誇了你們,我對你們的戰鬥經驗很好奇。”
隊長居然會誇人?等等,四哥?
向傲庭的隊員們齊齊驚訝,看一眼今天明顯心情很不錯且氣息柔和了許多的向傲庭,又看看時進,心裡算盤一撥,見向傲庭沒有反對的意思,忙熱情應下了時進的邀約,懷著八卦之心跟了上去。
後甲板上轉眼就只剩下了劉振軍一個人,劉振軍皺眉看著時進帶著向傲庭離開的背影,回過頭看一眼斜後方屬於千葉的銀色船隻,回想起時進剛剛說話的姿態,若有所思——這個時進,好像並沒有章卓源說的那麼不著調。
是故意的嗎?
他邁步朝著時進離開的方向走去,皺著的眉頭慢慢鬆開——也是,不著調的人,可拿不到警校的第一名和軍訓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