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0章 牆角

　　「今天齊老爺子過來和老爺說話，恰好老爺還沒開飯，少爺也剛剛到。」

　　或許是感覺到了洛青衣臉上的疑惑，吳雲適時開口，解釋著此時餐廳中的情況。

　　謝家與齊家、宋家關係最好，從謝榮和齊皓軒以及宋子墨的關係可見一斑。

　　但每次齊家和宋家的兩個老爺子來的時候，和謝安泰就止不住一陣爭論，面紅耳赤算是輕的，偶爾還會上演全武行。

　　原因無他，三個老人鬥了大半輩子，以前比地位比生意的大小，到後面比老婆比孩子。

　　可惜謝榮的爸爸雖然優秀，但比起另外兩家來就遜色了不少，所以謝安泰被「嘲笑」了長達二十餘年，好在雖然謝榮的爸爸不太爭氣，卻生下了謝榮這個爭氣的兒子，抱上孫子的謝安泰又開始揚眉吐氣起來。

　　又因為有二十餘年的憋屈在前，只要謝榮有了點什麼動靜，謝安泰准得向兩個老頭兒通報一聲，俗稱……炫耀。

　　毫無疑問，今天謝安泰依舊在炫耀。

　　「謝謝吳叔。」這些淵源洛青衣並不知道，但知道此時謝安泰的暴躁不是因自己而起，洛青衣也就放心了。

　　只不過……

　　洛青衣看了吳雲一眼，他總覺得吳雲看他的眼神怎麼感覺怪怪的？

　　不過再仔細看，吳雲的表情好像也和昨天沒有區別，最後洛青衣什麼也沒有看出來，也就只能作罷，和謝萌一起走進了餐廳。

　　剛走進餐廳，就看到謝安泰正在和一個年齡相仿的老人說著什麼。

　　仔細一聽，洛青衣的嘴角抽了抽，這是……幼稚園小朋友吵架嗎？

　　「你孫媳婦兒是男人！」

　　「我孫媳婦兒唱的曲兒好聽！」

　　「你孫兒也是男人！」

　　「我孫媳婦兒畫好看字也好看！」

　　「你看看你孫兒這冷冰冰的樣子，遲早分手！」

　　「我孫媳婦兒長得漂亮！」

　　……

　　「你以後抱不了曾孫！」

　　「你沒有孫媳婦兒！」

　　最後這句話，似乎戳中了另外有一個老人的痛點，老人久久沒有說話，等著謝爺爺的表情，仿佛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

　　見齊家明不說話了，謝安泰昂了昂頭，像一隻鬥勝的公雞，臉上甚至還出現了一絲得意：哼，和我鬥？

　　洛青衣則是看著眼前的場景，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如果不是親耳聽到，他甚至還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這麼多優點？

　　不過……這個就是謝夢口中所說的……古板嚴肅不近人情？

　　天知道現在謝夢也很尷尬，以前謝安泰和齊家明這樣的行為都是私底下的，至少不會讓謝夢這樣的小輩看到，謝夢也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爺爺，居然還有這麼幼稚的一面。

　　想到這裡，洛青衣看了看謝安泰，又看了看謝安泰對面的那個老人，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來了？」倒是謝安泰看到洛青衣和謝夢，對著洛青衣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看到謝安泰的動作，洛青衣向前走了兩步，走到了謝安泰的身邊，還沒來得說話，就聽到了謝安泰的聲音：

　　「這個是齊家的老頭子，你叫他齊爺爺就行。」

　　「齊爺爺。」聽到謝安泰的話，洛青衣從善如流地對齊家明點了點頭，他依舊有些沉浸在剛剛兩人的「對罵」聲中。

　　洛青衣話音剛落，就聽了謝安泰略帶驕傲和炫耀的聲音：「齊老頭兒，這就是我孫媳婦兒，叫洛青衣。」

　　說這話的時候，謝安泰的臉上滿是笑意，甚至語氣中的得意都快溢出來了。

　　果然，聽到謝安泰的話，齊家明的表情變的有些不好，看著齊家明瞬間陰沉下來的臉色，洛青衣臉上倒沒有什麼變化。

　　如果現在臉色不好的人是謝安泰，洛青衣或許還會感到不安，但是齊家明，說一句不客氣的話，齊家明的喜好，並不在洛青衣的關心範圍之內。

　　只見齊家明上下打量了洛青衣好一陣之後，臉上的表情終於有所緩解，看著洛青衣，就連表情也柔和了不少：「叫洛青衣？」

　　「是。」察覺到齊家明的表情變化，洛青衣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卻沒有表現出來，點了點頭，神色如常。

　　「先坐下。」這個時候謝安泰又插話了，讓洛青衣先在自己身邊坐下來。

　　知道齊家老頭子來了之後，他特地將這個位置留給了洛青衣，正好坐在齊老頭的對面，氣死他！

　　「好。」聽到這話，洛青衣點了點頭，轉身在謝安泰指的位置坐了下來。

　　但是在坐下之前，洛青衣看著凳子上的軟墊愣了愣，昨天吃飯的時候還沒有這個墊子，不會是爺爺知道了什麼吧？

　　想到這裡，洛青衣不著痕跡地掃了其它凳子一眼，發現所有的凳子上面都多了一個軟墊，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坐了下來。

　　謝安泰給洛青衣準備的位置剛好在他和謝榮的中間，在洛青衣坐下來後，謝榮就將桌上的幾個碟子放在了洛青衣的面前。

　　依照他們家和齊家的交情，一些不必要的餐桌禮儀可以適當放寬。

　　「名字不錯，今年多大了？」等洛青衣坐下來後，齊家明又說話了，溫柔柔和的語氣絲毫看不出剛剛他在聽到謝安泰的介紹後，陰沉下來的臉。

　　雖然對現在齊家明的態度有些不理解，不過洛青衣卻也回答了了齊家明的問題：「虛歲二十。」

　　聽到這話，齊家明看了洛青衣一眼，又看了一旁沉默的謝榮一眼，終於來了精神：「二十？和榮榮相差地比較大啊。」

　　聽到齊家明這話，洛青衣嘴裡的牛奶差點兒沒有噴出來，榮榮？這是什麼奇怪的名字？

　　想到這裡，洛青衣瞥了謝榮一眼，果然看到了謝榮臉上有一絲惱怒一閃而過。

　　齊家明像是絲毫沒有察覺似的，繼續說著什麼：

　　「齊家和謝家地位相當，齊爺爺也有一個孫兒，比榮榮小四歲，長相身材那也是一等一的，你看……」

　　原本洛青衣還有些不明白齊家明的意思，但是聽到後面，洛青衣似乎知道了些什麼，聽著齊家明自賣自誇的話語，洛青衣的嘴角抽了抽：

　　你們世交的操作都這麼騷的嗎？當人別人的面挖牆角？

　　洛青衣能夠聽出來，謝榮和謝安泰自然也能夠聽出來，當即謝安泰就打斷了齊家明的話：

　　「齊家明！」

　　「什麼？」聽到謝安泰的怒吼，齊家明也不甘示弱，轉頭瞪了回去。

　　「你自己孫兒沒用找不到媳婦兒，你還敢來我謝家挖牆角？」瞪什麼瞪？比誰眼睛大是嗎？

　　謝安泰也寸步不讓，誰知道這個老不死的居然打著這種主意？

　　聽到這，齊家明不服氣了，齊家好歹也算是S市排的上號的大家族，什麼叫做討不到媳婦兒？

　　「什麼叫我孫兒……」

　　「吳雲，送客！」誰知道還不等齊家明說完，謝安泰就揮了揮手，示意吳雲趕緊將齊家明給他送走。

　　「什麼？謝老頭？我不就是開個玩笑……」聽到謝安泰的話，齊家明瞪了瞪眼睛在，這個老頭子怎麼回事？一個玩笑都開不起？以前他們這樣的玩笑也沒少開！他謝安泰以前也沒少去挖別人的牆角。

　　就在這個時候，吳雲也走了上來：

　　「齊老先生。」

　　語氣恭敬，臉上的表情也非常客氣，但語氣中送客的意思卻絲毫沒有減緩。

　　剛剛聽到齊家明開始挖牆腳的時候吳雲就料到了這一點。

　　要知道他家孫少爺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異性或者是同性有絲毫的興趣，老爺甚至做好了孫少爺可能孤獨終老的準備，現在還不容易出現了一個孫少爺喜歡又喜歡孫少爺的，齊老爺子居然想來挖牆角？

　　這不是太歲頭上動土嗎？

　　聽到吳雲的聲音，齊家明看了看吳雲，又轉頭看了看謝安泰，見謝安泰絲毫沒有將剛剛那句「送客」收回去的意思，就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定要走了，當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謝老頭你給我等著，改天我就讓我家軒軒找一個回來，比你孫媳婦兒更漂亮更會唱曲兒更會畫畫的！」

　　說完會後，齊家明頭也不回地走了，那樣子，仿佛後面有什麼猛獸在追趕似的。

　　「別理他！」等齊家明走了後，餐廳裡終於安靜了下來，謝安泰揮了揮手，示意不要將這種小事放在心上。

　　看齊家明走的時候那個樣子謝安泰就知道，最後倒楣的只會是齊皓軒。

　　另外一邊，正在嗨皮的齊皓軒不知道為什麼，猛地打了一個噴嚏。不過這些都與在謝家的幾個人嘛無關。

　　關於謝榮的物件這回事兒，以前謝安泰沒少受傷，每次和要好的幾個老頭子出去，說不了一會兒准會有人開頭。

　　什麼「你家榮榮現在還沒物件吧？眼界不要太高了，謝家的地位不需要聯姻，找個差不多的就可以了。」什麼「我有個侄女兒剛回國，滕校畢業……」什麼「我有個世交家的女兒和榮榮年齡相仿……」

　　每次謝安泰只能打哈哈，嘴上說著不著急，心裡其實都已經急地火急火燎，現在好了，謝榮自己帶了個人回來，不僅樣貌氣質上佳，還多才多藝，總算是讓謝安泰神氣了一回。

　　「好。」聽到謝安泰的話，洛青衣抿了抿唇，點頭應答，表示自己不會將剛剛的事放在心上。

　　吃過早飯之後，離平常謝安泰出門的時間已經過去有一會兒了，不過謝安泰的心情卻絲毫不見影響，因為這次洛青衣和謝榮倆兄妹也陪著他一起去了璽園。

　　到璽園後，不出所料，第一場戲已經開始有一會兒了，不過謝安泰聽了幾十年戲，即使沒趕上開頭，也不影響聽曲兒。

　　「青衣是哪裡的人？」聽著樓下傳來的聲音，謝安泰和洛青衣閒談著，昨天光顧著和洛青衣討論其他的東西，還沒來得及問洛青衣自己的情況。

　　「Y市的。」聽到謝安泰的問題，洛青衣將目光從戲臺子上收了回來，轉頭看著謝安泰。

　　「Y市啊，不遠……」謝安泰點了點頭，就在隔壁省，可以說得上近了，「什麼時候有空可以安排父母見一面？」

　　聽到謝安泰的話，洛青衣笑了笑：

　　「不太趕巧，最近父母不在國內，下個月才能回國，而且……」洛青衣說著看了謝榮一眼，「我想先讓父母見一見謝先生。」

　　雙方家長見面，應該在雙方見過家長之後。

　　聽到洛青衣這話，謝安泰點了點頭，的確是這個道理，轉頭開始和洛青衣聊著其它的事，與剛剛一樣，都是一些家長里短的閒話。

　　作者有話要說：　　洛青衣：爺爺好。

　　謝爺爺（不屑一顧）：哼！

　　*

　　齊家明：我外甥的侄女兒剛好……

　　謝爺爺（揚眉吐氣）：我已經有孫媳婦兒了，模樣好氣質好啥都好balaba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