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行路難

　　鎖鏈原先是無色，染上金血後使得鏈子變成了金色，從不可視狀態變為可視。(n.)

　　“看不見是正常的。宇宙法則鎮壓。境界越往上，超出了宇宙法則的局限，就會遭到鎮壓。每隔一段時間，一些星域彼岸等廢棄的蠻荒之地，就有可能冒出這樣的新生命，每一種都有著獨特的天賦神通，但智力低下，渾渾噩噩，不創世但似乎走到了主宰前頭，強大得不可思議。”

　　凡主徐徐道：“這種生命，一般被稱為異星生命。”

　　吳駭道：“智力低下就已經這樣了，如果智力高了，豈不是無敵！”

　　凡主道：“世上沒有什麼是至強無敵，任何時候都要懷著敬畏之心，小心駛得萬年船。”

　　謝宇策若有所思，這就比如凡界能斬殺主宰，凡界作為武器的威力超出主宰之上，但位面戰就是凡界的短板……而異星生命的存在，似乎就意味著，超越主宰之上的存在有可能遭到宇宙規則的束縛和抹殺。

　　這話就有意思了，凡主說這個是什麼意思？建議他們不創世另辟他徑證道，部分原因是突破界主將會面臨位面戰的兇險，但不創世要想超脫主宰之上又是異想天開，而且超脫主宰之上的存在，終究會遭到宇宙規則的抹殺，例子就在眼前。

　　謝宇策覺得他並不想知道這些目前對他們而言沒有意義的東西，但他偏偏就知道了。

　　一時間只覺那頭被無形鎖鏈捆綁成扭曲的形狀、無聲掙扎卻掙脫不開的火焰巨獸無比可悲。那也許，會是將來的他們所遭遇到的最好的命運……

　　因為，能不能成為主宰還是個未知數！更不用說超脫主宰之上！

　　吳駭察覺到某種沉重的氣氛，似乎絲毫沒受到影響，對凡主道：“師父，我還是不能理解，它神魂強大，卻智力低下，分明不合常理。大宇宙規則形成鎖鏈磨得它不得不境界跌落，那它是怎麼成長起來的？它真的是原始宇宙中誕生的生命嗎？”

　　凡主覺得有點意思，道：“不然呢。它也許是異宇宙來的，異宇宙和原始宇宙相連，混亂無比。也許它是因為意外因素造就的，存在即是合理。”

　　吳駭說：“若是從異宇宙來的，它怎麼不回去？”

　　“你想說什麼？”凡主帶他來是讓他自行領悟，但吳駭總是不聽他的，總是標新立異，“不是它不回去，而是它回不去呢！大宇宙之外的異位面，危險重重，就連主宰也不會輕易涉足，空間裂縫，意外狀況經常發生，宇宙無邊無際，再小概率事件乘以一個巨大的基數，在漫長時間累積下，也是有可能發生的。但它還是少見，所以你確定要把這寶貴時間拿來和我討論這些？”

　　凡主就差明說，我讓你來看，來參悟，不是讓你提一堆輪不到目前的你去思考的問題。可偏偏他卻很難抵抗吳駭的標新立異，這小子總能顛覆固有思維，打破常規，凡主嘗到好處，也就對他更加包容。

　　但就是這種無厘頭的包容讓謝宇策倍感不適，吳駭流落暗界，凡主不告訴他吳駭身在何地，卻親自過去救人。

　　要不是知道凡主一直在撮合他們倆，他都要懷疑凡主是想撬他牆角了。

　　吳駭道：“如果能去異位面就好了，我們有智力，但肉身和魂體不如它，若能去它的誕生地歷練，就能彌補不足，更進一步。”

　　“會這麼想的遠不止你一個。”凡主道，“但這種生命智力低下，橫衝直撞，不知變通，就算虜獲了被大切八塊，也獲取不了什麼資訊。”

　　吳駭低聲道：“真的是智力低下嗎？境界超過主宰的高等生命，會的是也許高等語言，只是我們聽不懂。”

　　凡主笑著道：“這倒有意思。但你也遠不是第一個這麼想的，這類生命發出的聲音大同小異，較多重複，語言我們破譯過部分，但正因為知道它思維混亂，無法溝通，再配合它的行動，結論就是智力低下。事實擺在眼前，你若還不信，莫非你能破譯出另外的語言來解釋它這種自尋死路的混亂法？”

　　說到這裏，凡主頓住了，深深地看向吳駭：“你真能破譯另外的語言？”

　　謝宇策也不由側目，吳駭道：“我覺得可以試試。”

　　“師父能幫忙斬下一道神魂碎片嗎？”吳駭拿出一道猩紅火焰，道，“其實一開始我就打算融合看看，但這上面有暗主印記，而師父不能碰，我擔心我融合了它，會傷到自己人。所以需要一道新的神魂碎片。”

　　“你還真是不怕麻煩人。”凡主話是這麼說，語氣卻很是寵溺，眼裏也透著毫不掩飾的欣賞。

　　吳駭說：“如果能融合，也許能知道它到底在說些什麼。雖然對我們而言，知道了那些也沒什麼用，但對師父很有用！這頭異獸肉身和神魂超出主宰以上，如果能瞭解一些東西，也許就能幫到師父了。”

　　謝宇策看向那道半固體狀的針狀魂火，這猩紅火焰散發出的可怖威勢，隔遠了也覺得膽寒，把這玩意納入體內，納入神魂之中好比玉石俱焚，道：“神魂境界太高，你融合得了嗎？”

　　吳駭兩眼放光，道：“為了師父能更進一步，我願意冒險！再說這對我也有好處。”

　　凡主道：“主要還是你對你有好處，看在你有膽量的份上，你若真想試試，為師會親自為你護法。”

　　吳駭道：“多謝師父！”

　　“在這裏等著。”凡主捏訣，又一道球形透明光罩籠罩著兩人，這種絕對防禦屏障可以抵擋主宰級攻擊數次，也能隔絕熱浪，凡主又布下好幾道禁制，讓他倆更好地隱匿在虛空中。

　　凡主走後，謝宇策的不痛快更加明顯了些。

　　吳駭琢磨道：“不知道能不能通過融合神魂，從中剝離一些有用的傳承，或者強悍的火屬性法則一類的無上至寶。超越主宰的可怖存在，自身所擁有的火屬性法則也許不及大本源法則，但一定差不到哪里去。”

　　謝宇策收起不快，回歸到正題上：“你說了那麼多，是打這個主意？”

　　“我只是隨便說說，出處什麼的，都是主宰們該去考慮的問題，”吳駭想到他擔心自己融合猩紅火焰會有危險，心裏湧現出一陣暖意，道，“你不要擔心，我也很有分寸的，在知道這玩意就是神魂碎片的時候，我就想融合看看。因為知道危險，所以就想著激起師父的興趣，有師父幫忙，我活命的機會比較大，也不容易傷到自己人。”

　　謝宇策說：“既然你想得這麼清楚，所以你一開始看到規則鎖鏈的時候，為什麼會心不在焉？”

　　“我什麼時候……”吳駭第一反應是否決，但見謝宇策神情凝重，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道，“這你都知道！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不高興？”

　　謝宇策道：“我先問的，我並沒有不高興。”

　　吳駭狐疑道：“真的？我沒有影響到你吧，我第一次看到這頭巨獸，還有各大主宰聯手進攻施展的招數的時候，很受觸動，收穫很大。你境界比我高，還有一雙洞悉真實的眼睛，難得的好機會，千萬不要被我影響。”

　　“我在看，”謝宇策目視前方，道，“我聽你說話還用不著我全部心神，說吧，什麼事？”

　　謝宇策以為會從吳駭口中聽到有關他所想的那些顧慮，結果並沒有，吳駭說：“我只是想到眼前這種超主宰境強悍生命被大宇宙規則鎖鏈禁錮的情況，我聽容大軍師提到過。”

　　“容玄？”謝宇策道，“什麼時候？”

　　“容大軍師為了說服靈主，曾說他在宇宙冒險的時候見識過某壁畫上記載過一尊強悍的三足生命，遭到宇宙法則鎮壓，直到跌落境界，被放逐邊荒。那時靈主就說過，宇宙亂流，宇宙黑洞等，以及本源法則或者本源神器的出現，就有可能突然造就一些強悍生命。它們的誕生就是個謎，靈主都沒有說個明白，我想師父多半也搞不清楚。”

　　謝宇策：“……”你膽子大。

　　謝宇策心道：“看來容玄懂得不少，他一定瞭解了不少秘辛，這只是冰山一角。我先搜羅些秘辛，以後再見到問問他，遵老四分五裂後複生部分記憶缺失，以及吳駭殘缺的大本源法則裏沒有資訊殘留是否正常。”

　　吳駭說：“你想想，如果它是正兒八經修煉到這個境界，越往上就有可能遭到宇宙規則的壓制，如果是意外造就，那麼再小概率的巧合也能是某種必然。火焰巨獸的來歷很重要。”

　　謝宇策沒好氣地道：“沒說不重要。”

　　“但那是師父該琢磨的問題，對我們來說，火焰巨獸本體和本魂就很重要，”吳駭目光灼灼，“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但在當下，我要的通通都要握在手裏，以防再沒機會。”

　　“你說什麼？”謝宇策沒聽清後一句。

　　吳駭目露憧憬地看向那頭火焰巨獸：“你看它多美，它的存在就預示著某種可能性，不創世就能超脫主宰之上的可能性！”

　　謝宇策一頓。

　　吳駭又說：“這類巨獸再怎麼少見，但總比主宰多。無數個宇宙紀以來，這類巨獸生命的數量絕對高於十，創世之主宰這麼多年了都沒有一個超脫主宰之上，但誰能保證這類巨獸生命中從沒有一頭掙脫過大宇宙規則束縛，成為類似於大宇宙規則鎖鏈一樣的不可見存在？”

　　之所以稱之為“不可見存在”，是因為吳駭想到以前曾在地球上見過的不可見異魂。實力沒達到那個層次，也就不足以看到全貌。

　　謝宇策豁然開朗，雖說主宰們都活著，這些生命都接二連三死去，超脫主宰之上也會遭到無情抹殺，而正規正距突破主宰再超脫卻都活得好好的，前路依舊不容樂觀。但他還是忍不住一把勾過吳駭的脖子，捏過吳駭的臉，在他柔軟的唇上重重地啵了下。

　　在吳駭震驚的目光中，謝宇策說：“你就保持原樣，你不需要瞭解太多資訊，我就欣賞你這樣無知者無畏的樂觀心態。”

　　吳駭乖巧地靠在他臂彎裏，眨了眨眼，道：“欣賞這個詞用得好啊。”

　　“想把你保護起來。”謝宇策只覺吳駭這樣的很難得，接下來他會去瞭解更多有關原始宇宙的秘辛，那是出於他不喜歡受制於人被人掌控的本性，而吳駭專注於當下即可。

　　因為，他就做不到像吳駭這樣自由散漫，只要懂多了，考慮得多了，絕對不敢像吳駭這樣隨心所欲對待凡主，甚至亂提要求。一旦知道敬畏，就會有所戒備，戒備古老主宰？無異于自尋死路！

　　所以他們倆，一個走好當下每一步路，一個算好將來，那就夠了！

　　一陣轟響直襲靈魂，空間震盪，淹沒了說話聲。

　　吳駭好不容易站穩，抬高聲音道：“來了，師父回來了！師父果然大手筆，好大一團猩紅神魂！那是搬了座山嗎？你看，道主臉都綠了……你的臉怎麼也，挺帥的。”

　　謝宇策露出客氣的微笑，莫名不太想從他口中聽到“師父”二字呢。

　　吳駭心道：“不知道我若像師父討要一點點金色血液，師父會不會同意……”

　　吳駭對那頭火焰巨獸非常感興趣。

　　其實最初他剛聽過世上竟存在需要大宇宙規則才能壓制的強悍生命時，就很想親眼見識一下。

　　如今親眼見到，只覺那大片大片的猩紅美得出奇，金色血液也實屬罕見，蒸發得著實可惜，而且這血肉……

　　若能用這頭巨獸的血肉來餵養血神樹，血神樹也能上升好幾個級別！

　　但主宰們聯手進攻此火焰巨獸，為的就是瓜分血肉拿去研究新物種，吳駭雖然很想要血肉，但也知道能弄到的可能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