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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界公敵》第385章
第385章 重整迦樓古國

  迦樓古尊隱於雲端,想看吳駭淒慘的臉色。

  吳駭轉而又笑了,說:“原來如此,得一國供奉至今,命數已經與古國合二為一,古國臣民尚存,便先天立於不敗之地。果然厲害!看來我這趟是來對了!”

  迦樓古尊見他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顯然是沒受什麼傷,而他接連動用大招,仙力消耗近半,再耗下去,對方不動真招都能把他耗死,見對方語氣中有轉圜的餘地,他不由懷疑:“你真是帝蘭古國派來對付我的?帝蘭古國允諾你多少報酬,讓你不惜冒犯翼空菩薩也要來對付我!”

  “當然是迦樓古國一國的供奉咯!”吳駭說,“身外之物,於我無用,我只需要供奉,越多越好。所以我受雇于某古國,只要拿下你,迦樓古國一國的供奉歸我所有!”

  “拿下我?如何拿下?斬殺功德圓滿的我,你將墮入魔道,永世不得翻身!你以為一國的供奉如此好得,只要拿下我就夠了?愚蠢的和尚!”

  “你是說我被耍了?”吳駭露出困惑之色,似乎並不瞭解其中門道,道,“不然要如何才能得到供奉?”

  迦樓古尊說:“你想要供奉,首先你得有廟,有大廟,有金身大佛像,不只是你,最好能給其他大佛也都弄一尊,這樣就算有路過的妖仙眼紅你,也不會拆你的廟。”

 迦樓古尊驕傲地說:“迦樓古國有我廟宇千座,來往香客均是供奉迦樓古佛,在百姓眼裏,我就是佛,是庇護他們的大佛。你對付我,就是對付迦樓百姓。”

 吳駭聽明白了,也看出來了,一道道白光自四面八方無盡遠處滾滾而來,沒入迦樓古尊凝聚的金身中,這座金身比他自身力量強了數十倍,吳駭不能跟金身硬碰硬,只能避退。那一道道白光,也許就是他口中所謂的“供奉”,類似於天主麾下的“信仰之力”。

 吳駭的聲音依舊平靜:“你的意思是,我若斬殺你,你會拉迦樓古國億萬百姓來為你陪葬?”

 “怎麼能是為我陪葬,分明是你不顧億萬百姓的安危,也要來對付他們一心供奉的大佛!”

 “所以你,休想置之度外!想拿下我,你沒那個資格!”迦樓古尊聲若震雷,卻只傳入吳駭腦中。

 哢嚓一聲,迦樓金身迸出裂紋,半個腳掌粉碎,身體失去平衡往前倒去,迦樓古尊這才驚恐地發現,對方並沒有使出全力!無論他怎麼變強,對方都會更強!好似沒有盡頭一般!

 迦樓古尊發出一聲呐喊,佛音如洪鐘,讓人心神清明,為之神往。

 滿目狼藉的皇城中驚慌失措地逃亡的人們跌倒在地,越來越多的白光聚集而來。

 那些惶恐不安,驚慌失措的人們虔誠地拜佛,無量白光自全城各處湧現而出,那佛像金身越來越強大,裂紋消失。

 吳駭暗歎神奇:“不錯啊!”

 吳駭又搖搖頭:“但你還不行,你沒有看出你我之間的差距,又怎麼能贏我呢。”

 “不好!”迦樓古尊心生惶恐,只見一抹金光一閃即逝。

 “總算輪到我大顯身手了!”

 吳駭祭出小金刀,小金刀見主人沒有忘記它,興奮不已。

 “主人,我比逆五行破棍厲害多了,你多用用我,只要給我等價於破棍吞的混沌水價值的神料,我保證能成長到比它更強!”

 小金刀以前一直和吳駭做對,可自從得到完整形態的逆五行禁器以後,吳駭就只用禁器,不用它,直接導致它在球形大陸上的地位每況愈下。

 神藤老大不屑理它也就罷了,就連最沒用的紫幻雷電也不給它好臉色,血神樹老神在在,別說神料沒法染指,混沌水不能碰,就是想去古尊戰場都不行!

 但那破棍子,每出去一趟回來都能進混沌水池泡澡,想吞多少吞多少,明明智力低下蠢得要死,可球形大陸裏的所有擁有意識的物體都默許了它這種貪婪的行為!

 吳駭體內位面的球形大陸可以說是山清水秀,仙氣濃郁,卻只供著血神樹等意識生命。

 放在以前,小金刀並不認可神藤是球形大陸裏的老大,但自從神藤得了星空古木藥力,又得了混元神木後,堅固程度已經超過了它,真打起來,它連神藤半片葉子都斬不斷。而球形大陸裏公認的老大哥血神樹對神藤百依百順,老大哥掌管一大片古尊戰場,專門培育星空古木,也能隨便支配混沌海域。

 唯獨它,它明明有實力,卻得不到重用,鬱鬱不得志很久了。

 吳駭說:“等價?你能媲美界主級攻擊麼?”

 小金刀說:“我現在不行,可我以後肯定行,不等價,就半價?”

 吳駭也不理它,嘀咕道:“下次去仙寶堂會是什麼時候,不知道仙寶堂少主對別的寶物感不感興趣。”

 小金刀趕緊道:“仙寶堂少主對逆五行破棍很感興趣!肯定能賣出高價!”

 逆五行禁器震顫了下,它跟著吳駭久了,並不想換主人。尤其是仙寶堂少主,它其中一個部位,就是被仙寶堂少主買賣過多次,有損頂級禁器尊嚴。

 吳駭安撫它:“放心,不賣你,我賣話多又不實用的。”

 小金刀說:“主人,你愛賞就賞,看你心情!我很實用的,也很強,我不說了。”

 小金刀難得出世,頓時就像脫韁的野馬,肆意馳騁,速度快成蜿蜒的線,拖著金色尾巴,破碎虛空,在那金身大佛身上繞了一圈。

 金色大佛被四分五裂,無聲無息地向兩旁傾斜,隱隱露出佛像內的迦樓古尊真身,金身血肉化,鮮血流淌:“你敢殺我,翼空菩薩不會放過你!”

 這把金刀原先乃是天殞神鐵,之後熔煉了珍稀神料,發生了驚人的蛻變,極其老練又自我,不太好掌控。難得它聽話。

 “我不殺你。你縱容族人作亂,我鎮壓你。誰不放過我,誰倒楣!”吳駭催動那枚仙種,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在時間領域中感悟仙種內生命大陸的演化過程,正處在突破的緊要關頭,只差臨門一腳。

 “我若更進一步,如果我能更進一步……”迦樓古尊一咬牙,周身神佛環繞,無盡白光繞體,綻放出金芒。

 吳駭不給他時間,徑直抬起手來,指尖雷電凝成線向上延伸,直入雲霄,風雲變色,滾滾暗雲朝著中央聚集,雨水偏離了軌跡,鋪天蓋地的雷電吞沒那裏。

 淡藍色雷電形成鎖鏈將碎裂的金色大佛所在空間重重圍繞,鎖在天地之間,靜止不動。

 一道波紋般的空間憑空出現在迦樓古尊身後,重重雷電鎖鏈將他所在的大片空間拽入空間門戶之中!

 那枚仙種能收取得了迦樓古尊,但生命大陸最高境界低於真仙級,困不住超脫他。

 因此,這道開啟的本戶,並非仙種位面,而是吳駭的球形大陸!地點在古尊戰場。

 血神樹通過壓制法則證道,時隔這麼多年,早已將古尊戰場裏的壓制法則補全,任何境界低於血神樹的強者陷入其中,修為都會被壓制在真神以下,龍源界標準的古尊級別。

 但讓吳駭倍感驚奇的是,迦樓的金身護體在他的體內位面依舊沒有散去,哪怕隔著位面,依舊有細小的白光籠罩他的肉身,抵消了壓制之力。

 置身吳駭的體內位面,他的境界也就一目了然。

 “還以為有多大本事,不過只是仙主級,而且還沒開闢體內位面。”

 吳駭為此驚歎不已,供奉確實是個神奇之物!有了供奉,竟然能凝聚出金身來跟他一較高下,要知道吳駭可是仙王巔峰,放在原始宇宙,指頭一碾就能弄死好幾隻仙主。

 吳駭將小金刀和逆五行禁器收進體內位面,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拿下了迦樓,吩咐道:“用他的血肉來肥土,但在我離開佛界之前,先留他一命。”

 “嗯,小駭也要保重身體。”

 血神樹的聲音傳入腦中,溫柔如春風化雨,吳駭感到頭皮一陣酥麻,不由按了按頭顱。這麼多年過去,血神樹的功力更強,聲音更加蠱惑人心。

 除了謝宇策,吳駭唯一抵抗不了的兩樣東西,其一是凡主的外貌,第二是血神樹的聲音。

 凡主的容貌超越了物種的界限,舉世皆知,但血神樹的聲音,至今聽過的人寥寥無幾。

 吳駭從迦樓身上收刮到不少寶物,翻出一個精緻的寶盒,打開一看,不由眼睛一亮,只見裏頭裝著兩枚木質物,呈佛陀形,韻味十足,讓人精神一振:“菩提子。”到了他這個境界,已經很少有寶物讓他眼前一亮。但這個迦樓身上的寶物實在不少,五行屬性的神珍各有三種,似乎是他為突破準備的。

 “不知道我吸收了這些,有沒有可能突破仙皇境!”

 說做就做,吳駭拿出一座時間小屋,踏入其中。

 幾乎就在他前腳剛踏進去,後腳就有人趕到。

 “來遲一步……”一位生有雙翼的神佛光腳降臨此地,還未從虛空中現身,便察覺到此地極端不平靜的波動。

 翼空菩薩在原地等了一會,只見那小屋大門被打開,方才進去的那人竟已經恢復巔峰,而且比巔峰時期還要強悍了許多。

 那年輕和尚抬手將那棟簡陋的小屋收進空間門戶,又旁若無人地來到菩提樹下,將之連根拔起,菩提古樹老根離地,同樣被收進空間門戶之中。

 空間門戶只開啟了一瞬便關上,翼空菩薩卻從中察覺出了熟悉的魂力波動,似乎是迦樓所有。

 那年輕人轉過身來,目光看向他所在的地方,道:“出來吧。”

 翼空菩薩露出真身,聖潔而超然,渾身籠罩佛光,四方各處還沒來得及逃走,還未陷入昏迷的百姓跪了一地,紛紛朝著他磕頭,請求菩薩保佑。

 吳駭微微眯了下眼睛,道:“閣下此來,所為何事?莫非是來為坐下為非作歹的傢伙出頭的?”

 “迦樓是我弟子。”

 “所以呢,是你的弟子就可以為非作歹,拿城中百姓的性命不當回事?”

 “我讓迦樓庇護百姓,是他命中註定有此劫數,無怪他人。你貿然收了整個皇宮,在我庇佑之地做法,胡作非為,引起恐慌,你可知錯?”翼空菩薩見他毫無懼色,沒有半分殺氣,同樣沒有絲毫破綻,看不出深淺,最關鍵的是經此一役,身上竟然毫無魔氣,魂魄也純潔無垢,是個遠超于迦樓的好苗子。

 “你會發光,我也會。”吳駭催動仙力,猛然變大,形成一尊和翼空菩薩體型相差無幾的大佛,他將從迦樓那兒收刮來的上好袈裟披在身上,手持禪杖,頗有種唬人的架勢,周圍膜拜之音更多了。

 “既知是你庇護的城池,你卻在你座下弟子為非作歹之後,姍姍來遲,害得此地數萬人死在你座下弟子大腳之下,你看管不周,該當何罪!”

 翼空菩薩面露慈悲,道:“我來只是想讓你放過此地百姓,不要傷及無辜。”

 吳駭說:“那是自然,不止如此,我還打算替他坐鎮此地,庇護一方古國。”

 翼空菩薩道:“迦樓原本是我坐下,他不在,我坐下缺了一人,不知……”

 吳駭沉聲道:“想收我?你可能沒這個資格。”

 翼空菩薩道:“你可能還不知道我是誰。”

 吳駭笑笑:“正因為我不知道你是誰,所以你沒資格。”

 吳駭說:“廟宇裏你的佛像,我不動。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雙翼菩薩見他不好惹,忌於他的實力,隱於虛空,伴隨著一道聲音:“念在你身無魔氣的份上,我不難為你,一旦你墮入魔道,我必降你。”

 “同樣的話奉送給你。”吳駭並未阻攔,任由他離開。

 吳駭看向亂戰後滿目瘡痍的皇城,以及空空蕩蕩的皇宮,心想:“如果迦樓古國敗了,它的國土勢必會被另外兩大古國吞食,到時候承天國夾在中間,沒有神佛坐鎮,形勢更加嚴峻。”

 吳駭可不想在謝宇策面前暴露他的真實實力。

 差距太大,很容易讓人心生挫敗,他不希望謝宇策走他以前的老路,他不需要謝宇策經歷類似他以前的心裏路程。

 高傲如謝宇策,只要當他是個有本事的尚且還在掌控之中的追隨者就夠了。

 吳駭站在皇宮外的地面,抬手一揮,直接將先前收起的皇宮重新放回它該有的位置,又將包括迦樓大帝在內的所有人放回皇宮之中。

 他抹了把自己的臉,身形一閃,便出現在金碧輝煌的朝堂之上。

 “拜見迦樓老祖!”

 皇族子弟驚慌失措,聽到集合的鐘聲敲響,匆忙回到殿堂,見到熟悉的人影,不由目光含淚,紛紛朝著老祖跪拜,行大禮。

 “老祖,方才有敵人……”

 “方才的事,我已經知曉,”吳駭易容成迦樓古尊的模樣,負手而立,不怒自威,“來襲的是帝蘭古國請來的殺手,已經被我鎮壓。”

 “帝蘭古國和我等無冤無仇,近來相處良好,還給孤送來了好幾位美人,應該不會是……”迦樓大帝壓低聲音道,周圍更是一堆附和聲。

 “怎麼會是帝蘭古國?”

 “孤以為會是承天國,孤收到從承天國發來的密信,承天帝扣留了孤的使臣,強留了孤的聖僧和武將,正在預謀戰爭!”

 吳駭怒目而視:“你的意思是,我所言有假?”

 “晚輩不敢!”

 “臣等不敢!”

 吳駭面色緩和,道:“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去哪兒了?速速道來!”

 底下匍匐在地的皇族瑟瑟發抖,冷汗如瀑,他們好似從一個地方到了另一個地方,那地方乃是一方險地,地上均是毒蟲毒蛇,已經有不少宮人喪命,現在那些宮人正橫屍在殿堂外的空地上,死狀淒慘……

 實在是聞所未聞,似幻境卻又太真實,一時間竟是沒有人說得出方才經歷了什麼。

 吳駭見沒有人察覺到時空轉換,也就稍稍放心。

 是他想多了,這些人境界低微,陷入另一個位面,哪怕大道法則變了,他們也不會所感應。

 “迦樓大帝何在?”吳駭又問。

 “拜見老祖!”迦樓大帝跪在地上,這是個長相平平,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臉上大致還能看出年輕時英俊的模樣,但已經被滿臉橫肉堆積得沒了棱角,印堂發黑,兩眼凹陷,眼下一圈青黑,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令人作嘔。

 “廢除迦樓大帝,關入刑堂明日問斬,他貪戀美色盡給我惹麻煩。”

 那大腹便便的皇帝聽後頹然跌坐在地,拼命磕頭求饒:“老祖明察!我雖貪戀美色,但我從不做有損國威之事,絕不做有損老祖英明之事!我就這一個不良嗜好,但也是為了給迦樓皇族開枝散葉,我雖沒有佛緣,但我從不忘卻我的職責!自我登基以來,迦樓古國越發強盛,我為國為民,殫精竭慮!其他人均可以作證!”

 “此事有蹊蹺,老祖!我還是認為,不一定是帝蘭古國!很可能是有其他人從中作梗!故意挑撥兩大古國關係,好坐收漁利!”

 吳駭厲聲道:“住口!你還敢狡辯!”

 皇帝嚇得一哆嗦,臉色慘白,不敢再說話。

 其他所有皇族經此一役,全都嚇怕了,他們並非皇帝並不知曉與其他古國私底下的貿易往來,更不通國事,自然是老祖說什麼就是什麼,畢恭畢敬道:“但聽老祖吩咐!國不可一日無君,下一任帝王,還請老祖明示!”

 “我哪知……”吳駭剛想發火讓他們自行安排,突然頓住,抬手說,“等等。”

 底下皇族或權臣面面相覷,過了一會,便有宮人上前稟報。

 “拜見老祖,迦晏皇子班師回朝,正在殿外等候!”

 提到迦晏皇子,朝堂上的眾人臉色都很古怪。

 前皇帝說:“這個逆子!”

 “事情發生時,迦晏皇子不在皇城,他打了敗仗,剛從邊關回來,並沒有經歷個中險惡。”

 “迦晏皇子驍勇善戰,統領十萬大軍,卻敗給了敵國三千殘兵,太上皇準備等他回來重重重罰,先前正在商議剝奪迦晏皇子的兵權……”

 吳駭卻無所謂這個,說:“宣。”

 迦晏皇子大步邁進,頂著威壓,硬著頭皮來到朝堂中央,匍匐在地行了個大禮,只覺臺階上站著的那人,氣勢驚人,威壓過於強盛,讓人不敢直視。這便是他們迦樓古國的創始人,迦樓古國的老祖,神佛級的人物,有這人存在,就是丟了十個古慧聖僧,也無損迦樓底蘊。

 “迦晏拜見老祖!還請老祖責罰!”

 “你何錯之有?”吳駭認得這位在白露城一戰統帥十萬敵軍的年輕將領,曾在白露城見過他,也知道他是迦樓古國的皇子。

 如果他沒記錯,這位皇子殿下雖敗給謝宇策,卻對謝宇策很看好,反倒是他麾下的將領不太尊重這位皇子,聽說是母妃地位不高,將來只能在邊關當個侯爺或者王爺,若是這皇子的謀略全都很好地實施,最後誰勝誰負還真不一定。

 謝宇策提到這個人,還有點提心吊膽,擔心會輸。

 迦晏皇子低垂頭顱,道:“迦晏打了敗仗,敗得淒慘,理應受罰。”

 吳駭說:“也好,我問你,你如實回答。”

 迦晏汗如雨下:“老祖請講!”

 吳駭道:“你敗了,那麼你認為戰敗你的承天國十二皇子是個怎樣的人?”

 “承天國十二皇子,豈不是以三千殘兵,戰敗迦晏皇子的那位少年戰神?”

 “什麼戰神,就是個不擇手段,與妖魔為伍的傢伙,無法無天,遲早落入魔道。”

 “小國裏可悲人物,不入佛門,遲早與小國一同滅亡,入了佛門,倒可以保全他一個……”

 反正免不了一死,迦晏大著膽子道:“我倒認為他是個很有魄力和才能的人,盛名之下無虛士,他當得起他的年少盛名。我沒碰見他時,也覺得他被抬高了,但跟他一戰,敗在他手上,我認為不冤。”

 朝堂上鴉雀無聲。

 太上皇怒道:“這個逆子,虧我看重他,如此不中用!”

 迦晏跪地道:“是我輕敵了,能讓老祖降罪,是我之幸。”

 吳駭看了他一眼,說:“這個謝宇策,著實是個人物,將來不可限量,你與他交好,是我迦樓古國之幸。”

 這話說來,老祖很看好那位承天國皇子,被吹得神乎其神的承天國運,話說到如此地步,在場所有人心裏都有了個數。

 “迦晏是吧,你就是下一任迦樓皇帝了。”

 迦晏大汗淋漓,不敢相信耳中聽到的。好運從天而降,差點把他砸暈了過去。

 老祖威嚴的聲音傳遍全場:“身為迦樓皇族,當有寬廣的胸襟,要有容人之量。”

 迦晏跪地磕頭:“謹遵老祖□□!”

 “吾皇萬歲”的聲音響徹全場。

 吳駭以迦樓古尊的形象,沉著臉走出殿門,來到原先迦樓金泥佛像所在的地方,他背對著某處雲層,儘管隔著虛空,他也能感應到紅鯤就在那裏。

 ……謝宇策到底還是來了。

 也不知看到這一幕,只看到迦樓古尊卻沒看到他,會作何感想?

 “紅鯤,回去!把謝宇策殿下送回承天皇宮以後再來接我。”吳駭傳音道。

 紅鯤到底還是聽他的話,眨眼便沒影了。

 吳駭總算感覺不到絲毫妖氣,可轉念一想,道:“紅鯤怎麼會有妖氣……奇怪,師父明明已經給它消去了,竟會在此地顯現。看來佛界法則對妖獸很不友好呢。”

 吳駭把在混沌海裏泡生根了的菩提樹枝種在地裏,培好土,這才起身,在宮女端著的面盆裏洗了洗手。

 過了一會,有人風風火火地闖進宮來,正是那位孔雀神王的人形化身:“老祖,菩提樹,菩提樹不見了……”

 吳駭抬手讓宮人都下去,這才不緊不慢地問:“讓你追的妖呢?”

 “速度太快,我沒追上,老祖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從兩千年前被您弄回來以後,就再沒離開過迦樓古國,哪知道它跑哪兒去了……”說到這裏,孔雀神王一頓,大驚失色,“你不是老祖,你是……”

 吳駭彎起唇角:“不笨,沒追上沒關係,隨我去重修神像。”

 孔雀神王心驚肉跳:“重,重修佛像?”

 見他走來,孔雀神王腿軟手顫,在可怖的威壓下不敢胡亂動彈,說:“你想幹什麼,連翼空菩薩來都沒收走你!?你……”

 吳駭將空間領域覆蓋全城,直接帶著他來到皇城中最大的寺廟。

 轟隆一聲,寺廟大門緊閉。

 佛像幽暗,黑暗中竟有幾分陰森。

 孔雀神王嚇得夠嗆,慌忙抱住自己,迅速變回原形,羽毛都收了起來,像是一隻鬥敗了的公雞:“你想幹嘛?我警告你,別亂來!”

 吳駭點燃一盞盞油燈,細細打量周圍,淡淡地說:“變回來吧,否則我就把你毛燒光。”

 孔雀神王唰地變回原形,見他並沒有看自己,總算稍稍放心,暗道自己沒骨氣。

 離皇宮較近的建築都坍塌了,只有寺廟還光鮮亮麗,原本裏頭有不少人在避難,此時也都已經離開。

 寺廟裏供奉著數尊佛像,最上方那座無疑是翼空菩薩,左右兩邊均是迦樓古尊,相貌一致,姿勢不同。

 也就是說入寺拜三佛,其中兩份供奉都是迦樓古尊的!

 吳駭問:“你的呢?”

 “沒有我的。”孔雀神王有些憤憤不平,他拜入迦樓古尊麾下,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它的佛像能進入各大寺廟,可直至今日,皇城中最大的寺廟,香火最旺的地方都沒有一尊它的佛像。它找了一周,別說大的,連個小像都沒有!

 想到這裏,孔雀神王便對迦樓古尊充滿了怨恨,連同吳駭偽裝的這個樣子也很厭惡,但他不敢表現出來,畢竟打不過。

 吳駭琢磨道:“大工程。”

 孔雀神王還不太理解,就聽見那人以一種很平靜的口吻說:“左右兩邊,一個是你,一個是翼空,中間的,我來雕刻。”

 孔雀神王一臉呆滯。

 他一直以來求的都是能有個小像就夠了,但這人一下子給了他一個大的!

 “以後迦樓古國由你我罩了,神像當然也得有你的份!有神像才有供奉,以後迦樓古國的供奉,我們三個等分,不要客氣。”

 孔雀神王迅速倒戈:“你是我大哥!”

 左右兩邊當然是右邊的位置比較好,孔雀神王第一反應是右邊的得給翼空菩薩,可轉念一想,這人都直接念菩薩的名號了,就道:“大哥,你跟翼空菩薩,誰比較強?”

 吳駭說:“當然是我。”

 “切,”孔雀神王見他頭上連一個戒疤都沒有,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太囂張,但又是在想把自己的佛像立在更好的位置,糾結著又問,“誰的尊位更高?”

 吳駭道:“你要聽實話?”

 孔雀神王道:“嗯嗯!”

 吳駭說:“也是我。”

 孔雀神王心道,畢竟當家的不是菩薩麾下,還立菩薩的像,說明菩薩還是厲害的,那麼他也別太過分,左邊右邊各占一半,這樣才比較好。

 孔雀神王說:“大哥提拔之恩,恩同再造,大哥還需要什麼,小弟立馬去辦!”

 “我需要迦樓古國所有寺廟的具體分佈,”吳駭說,“你畫張地圖,把迦樓古國所有寺廟的具體位置標出。”

 “沒問題!”孔雀神王不大認路,但寺廟都分佈在什麼地方,他卻非常清楚。

 吳駭見他雕刻速度挺快,線條流暢,道:“看不出來你還挺擅長這個!”

 孔雀神王獻殷勤:“大哥要幫忙嗎?”

 吳駭說:“不用了,我要雕的臉,你還沒見過。”

 神藤捏住一把小金刀,大斧闊刀,迅速把佛像的臉修成吳駭最喜歡的模樣。

 吳駭欣賞著,說:“還是你懂我!”

 神藤得意道:“那當然!”

 吳駭說:“你如果想要供奉,也可以把你刻上。”

 神藤說:“我才不要,我又不是佛界中人,不像謝宇策轉世身那樣身不由己,不想和佛界中人扯上因果關係。”

 神藤到底還是不適應,第一張臉耗費許久才完畢,在吳駭看來不夠精妙,但神藤境界高,就算隨手雕刻也有獨特韻味,去掉翅膀,勉強能認出是謝宇策。不過中間最高的佛像已經抵著頂了,若不極力抬頭細看,也看不出太大差異。

 孔雀神王讚歎道:“大哥實力無雙,技藝超絕,只是刻的這人,我還真不認識。”

 吳駭想了想,道:“以後這個人,將會是你的主人,今後你見到這個模樣的人,記得要恭敬。”

 “有多恭敬,比對大哥你還要恭敬?”

 “比對我要恭敬,”吳駭緩緩道,“因為,他是神佛轉世靈童。”

 孔雀神王看向那尊佛像,把面容深深地記在腦海中,心生無盡敬意。

 神佛轉世靈童可比什麼菩薩要高貴得多,眼前這人給他指了條明路啊!

 一連五日下來,總算將皇城內大小寺廟內的大佛像都悄悄變了個樣。皇宮皇城安置妥當,太上皇問斬拖到今日才執行。

 吳駭把孔雀神王留在迦樓皇宮,替他坐鎮前大帝問斬,以及新大帝登基,剩下的寺廟不在皇城,一時半會忙不完,他這才恢復本來面目,灰頭土臉地奔出皇城。

 來到溪水邊,吳駭掬起一捧水,把臉洗淨,只見一道紅光落在身側不遠處。

 “來了!”吳駭笑著轉過身,卻見謝宇策沉著臉朝他走來。

 “殿下……”吳駭連忙站起來,手上沾著水還沒來得及擦幹,沖他笑道,“殿下沒事吧?”

 他說完才發現,問這話就是廢話。

 “不聽話啊你!”吳駭心裏埋怨紅鯤怎麼把謝宇策也帶來了,還好他早就打好腹稿,也還好清晨這附近沒人。

 “這幾天你去哪兒了?”謝宇策問。

 吳駭馬上道:“我跟迦樓古尊講和,畢竟把皇宮外那麼多建築給拆了,所以就答應他,幫他雕刻佛像,重建房屋什麼的當補償。你放心,迦樓大帝已被問斬,緊接著便是新帝登基,迦樓古國今後也不會跟承天國開戰,對了,你知道迦樓古國新皇帝是誰嗎?”

 謝宇策一言不發。

 吳駭笑著繼續:“你肯定猜不到,新皇帝就是你的手下敗將,在白露城敗給你的那位叫什麼晏的皇子!他非常欣賞你,以後承天國完全可以和迦樓古國交好,背靠大樹好乘涼,你自由了,想好該怎麼感謝我……”

 謝宇策長臂一展,把吳駭攬入懷中。

 吳駭心臟漏跳了一拍,歎道:“我身上髒啊殿下……”

 謝宇策把他摟得更緊了,壓低聲音說了句:“多謝。”

 “沒事兒。”熱氣吹進耳朵裏,簡直是煎熬,吳駭一想到自己從灰塵堆裏出來的,袖子上也挺髒,雙手不知道怎麼擺,只得矜持地垂下。

 一粒圓珠從他袖子裏滑出,掉落在地。

 咚,咚,撲。

 吳駭眼睜睜地看著那枚仙種落入溪水之中。

 “和尚真是不解風情。”謝宇策見他木頭似的沒有動靜,更不談回應了,便特義氣地重重捶了錘他的後背,這才放開他,徑直走進清澈的溪水中。

 謝宇策在溪水中翻找了一會,撿起那枚透亮的圓珠,回到他面前,道:“伸手。”

 吳駭呆呆地看著他,聽話地伸出雙手。謝宇策握著珠子的手懸在與吳駭下巴向平的地方,鬆開。

 珠子直直地朝著手心落去,謝宇策幫完小忙正欲轉身,吳駭卻猛地雙手緊握成拳,圓珠似的仙種再次落地,鐺鐺撞到石頭,滾入草叢之中。

 謝宇策頓住,皺眉問他:“為何不要?”

 吳駭突兀地繃緊了臉,略急切地說:“再撿一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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