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三朝帝醫
天地良心,他們想的是一定會報仇,必須要報仇,但為什麼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再想到謝宇策便生不起憤怒的心思,有的只是會被拋下的傷感。
這個疑惑剛在腦子裏冒頭,不朽聖主等四人便頓住了,像有感應似的加快了速度,意外地看到了並肩同行的一男一女。
謝宇策悠閒地走在他們前頭,正和旁邊的紅衣女子談笑風生,而那紅衣女子豈不正是雷霓兒!
“殿下!”雪妖等人喊出聲。
謝宇策就像等在那裏一樣,一回頭,視線就和他們對了個正著。
四位倒楣的大能按捺住欣喜,心想,是說謝宇策殿下不會丟下他們不管的!
謝宇策慵懶笑道:“顏孽大領主。”
“你回來了!”顏孽大領主眉頭一橫,“你居然敢回來!”
謝宇策爽朗一笑:“顏兄何出此言!”看了看那四人,他又說,“看樣子,最後一顆鎮封珠到手了。”
到手個頭,還不是因為你失蹤,我得回來領罪!顏孽大領主陰冷的目光掃過謝宇策和雷霓兒,說:“少扯別的,給我從實招來,你倆勾結究竟在幹些什麼。”
“沒什麼,正要去跟主上當面交代。”謝宇策說。
“算你有種,”顏孽大領主冷聲說,“等著受罰吧。”
“恰好相反,我回來領賞,”謝宇策手腕一翻,手裏便多了一枚碧綠的珠子,得意地說,“我允諾的鎮封珠已經到手,正要去送給獸祖。”
顏孽大領主看到鎮封珠就想撲過去,又忌於主上的五位眼線都在,也就沒好意思,但又非常難以置信:“原來你是去找吳駭,可你怎麼不跟人說一聲……”
“顏兄,你可別忘了,這蕭王宮,我是代你看守,但我的首要任務還是這枚鎮封珠,為了不讓你難做,我只能出此下策,”謝宇策說,“我以為有一個雷霓兒小姐,應該就足夠了。”
謝宇策深受主上寵信,他的身份擺在那裏,他的出行無需向二位大領主報備,更不用說王宮那些下人。
而謝宇策和主上的人奴雷霓兒一起,換言之,這一切,主上都心知肚明!
“胡狁領主匆忙地叫我回來是做什麼!”顏孽大領主鬱悶,自己找鎮封珠找得好好的,只剩最後一枚了!時不待人。
“也不能怪胡狁大領主,畢竟他身邊並沒有主上的人奴,不知道情況也很正常。”謝宇策道。
顏孽大領主不高興了,胡狁不帶人奴,是因為看不起人奴,不會把人奴的一言一行當回事,更不會問及人奴的意見。在胡狁看來,人奴就是奴,連人都不如。
結果呢!自己不瞭解情況,誤會了跑回來瞎叨叨,生怕我趁他不在,先找到鎮封珠,所以火急火燎把我叫回來!
相比起來,謝宇策夠仗義。
如果謝宇策離開前特意通知了其他人,胡狁大領主和自己之間必定有個人要從無盡水域回去,而這個人多半是自己。謝宇策瞞著屬下前往,找到鎮封珠是大功一件,沒拿到鎮封珠,可就必死無疑了。
可謝宇策再好,也是個人類,自己總不能跟個人類一個鼻孔出氣。歸根結底謝宇策完成任務,還不是為了主上的賞賜。
總之,這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顏孽大領主心裏意見頗多,但暫時也沒說什麼。
蕭王宮重地。
胡狁向主上控訴過謝宇策的“惡行”,但主上並沒有給出確切的回應,甚至沒有現身,只給了他一個字——“等”。
等什麼,還用得著等!?
而此時,見顏孽、人魂以及五個人奴一同進來,胡狁大領主很意外:“你們怎麼一起回來了!”
胡狁大領主質問:“顏孽,你怎麼搞的,既然知道謝宇策在什麼地方,怎麼不早說!”
“你還好意思問我。”顏孽大領主怒氣未消,心裏更煩他了。
“門口碰上了。”謝宇策則是慣有的慵懶散漫,彷彿成竹在胸的神情,最讓胡狁看不順眼。
“都到了。”威嚴雄渾的聲音在密閉空間裏回蕩,五爪金龍並未現行,但還是讓所有人精神緊繃,屏住呼吸。
“把你拿到的鎮封珠,呈上來。”
什麼!?胡狁大領主瞪大了眼睛,他沒聽錯吧,謝宇策拿到那顆鎮封珠!?還是顏孽找到鎮封珠了!?
謝宇策走上前去。
房間正上方有座供台,供臺上有個空的玉盤。謝宇策將那枚綠幽幽的鎮封珠放進盤子裏,並單膝跪地,表現得格外虔誠。
“拜見主上,事情是這樣的,我離開王宮以後,去了秦王朝,這段時間都是為了這顆鎮封珠……”
胡狁大領主看到他的做派就“嗤”了一聲,平日裏對他們半點不客氣,唯獨在主上面前態度沒得挑,為了討主上歡心,無所不用其極。在謝宇策來之前,他和顏孽的關係並沒有如今這麼緊張,要不是謝宇策並沒有和顏孽走得很近,他都要懷疑這人在挑撥離間了。
“……好在幸不辱命。”謝宇策說完起身,垂手而立,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很好。”獸祖似乎很滿意。
兩位獸族大領主不由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看向前方,生怕又一件古器被贈出去。
“你下去吧。”獸祖繼續道。
“……是。”謝宇策略失望,而兩位大領主則喜上心頭。
“日後別一點小事就來打攪我,”獸祖威嚴的聲音依舊洪亮,“儘快拿到最後一枚鎮封珠,待我破封重臨,必有重賞!”
胡狁大領主按捺住激動,恭敬道:“主上放心,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就等主上降臨。現在只剩下最後一枚鎮封珠,按道理……”
威嚴的聲音冷哼,眾人同時低下了頭。
兩抹白光自虛空出現,分別沒入兩位大領主眉心,他倆恍然大悟:“原來最後一枚鎮封珠的具體位置是在那裏!”但見旁邊的謝宇策一臉茫然,胡狁和顏孽都了然,也許獸祖對這人族也有所防備,這最後一枚鎮封珠的位置,他倆是最先知道的!
出了重地,謝宇策便問:“哪兒?”
“自然是無盡水域。”顏孽回答得很籠統,“知道了具體地點,很快就能弄到手。王宮交給你留守,謝兄弟可要更盡心清點蕭王朝的私藏,千萬別再犯事。”
“也好,”謝宇策笑著說,“我才剛回來,正好不想出去。”
“倒楣啊倒楣,拿到鎮封珠,也沒有半點獎勵,”胡狁大領主很得意地從謝宇策身邊走過,幽幽道:“這次是逃過一劫,若再有下次,可就沒這樣的好運了。”
“同樣祝二位好運。”謝宇策道。
顏孽帶走散靈和雪妖,對不朽聖主說:“你跟著胡狁領主,省得一丁點風吹草動,就亂喊狂吠。”
兩夥人風風火火地離開,浮屠被留了下來,跟著謝宇策,實則監視。
“紅小姐怎麼出了這麼多汗?”浮屠道。
“我……”雷霓兒優雅地揩拭冷汗,緊張的心情稍稍平復,道,“見笑了。”
她從進入重地,到出來,始終腦弦緊繃,簡直不敢相信獸祖居然對她故意放走吳駭的事一字未提,謝宇策神機妙算,獨自一人弄來鎮封珠,立下這麼大的功勞,竟然一點獎勵都沒有,難道和保住她有關?
“怪我。”雷霓兒神色黯然。
“為什麼怪你?你們在說什麼?”浮屠不解,“殿下,接下來,我們做什麼?”
“不怪你,以後再解釋,”謝宇策道,“去國庫看看。”
話說回來,蕭帝在知道謝宇策和雷霓兒都回來了以後,就戰戰兢兢地不知如何是好,聽說主上讓他開國庫,他竟是一早就等在了國庫旁,就等著謝宇策等人到來。蕭帝旁邊,站著一位著裝華貴的宮人,宮人手裏端著託盤,託盤裏放著十枚寶石戒指。“
“這些都是空間戒指,等您清點好了,可以用這些來裝。這邊請。”
國庫大門轟然敞開,入目金碧輝煌,長排架子上整齊羅列著無數寶藏,一眼望不到頭。
在外面看僅僅是倉庫那麼點,走進去卻格外寬敞明亮,蕭王朝的能工巧匠們能構建折疊空間,相當有才。
謝宇策淡定地打量一國底蘊的規模,琢磨是否有遺漏之處,而浮屠和雷霓兒則是同時倒抽涼氣,長長地“喔”了一聲。
蕭帝親自給他們帶路,頂著張笑臉把一國珍藏全部奉上。
有時候,蕭帝在想,他這樣活著,跟死了有什麼區別?但想想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受了這麼多苦,忍了這麼多辱,若是自尋死路、一命嗚呼,以前不是白受了麼。熬到頭也許還會有好日子過呢。
況且,為什麼倒楣的只有蕭王朝?誰說他不敢開戰,真戰起來,打個落花流水!
蕭帝諂媚道:“聽說秦王朝那邊又有動靜,秦帝的先天胎傷再度復發,吸引來的只有一些醫師,而非大能,我以為,現在正是一舉進攻秦王朝的大好時機,您覺得呢?”
謝宇策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蕭帝問:“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謝宇策說:“找到最後一枚鎮封珠。”
蕭帝又道:“最後一枚鎮封珠的具體地點已經知曉,豈不是說很快就能解封,並向其他王朝開戰了?”
謝宇策道:“是這麼說,沒錯。”
“那就好。”蕭帝放下心來,他在血神樹金枝上投入了大量財力,剩下的也就那麼多,而獸族允諾過,只要他願意配合,主動開戰,到時候贏了其他王朝,搶到的寶物,就能來填補他的國庫。
于此同時,秦王宮。
“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宮?就說這帝醫是庸才,只是秦王朝為了博人眼球弄出來的噱頭,只是個幌子!白來一趟!”
秦烈榕這先天胎傷,幾乎成了衡量醫師實力的一項大挑戰,而今是第三次復發,前兩次痊癒直接令一位二星醫師猛然崛起,勢頭遠超醫聖。
一聽說秦烈榕又病了,萬國上下醫師公會齊齊沸騰,上至醫聖,下至二星醫師,紛紛不遠千萬裏跑來秦國試水。
“聽說只要治好了秦帝的先天胎傷,就能取代那位二星醫師,成為新的秦國帝醫!”
“萬國聯盟,星級最低的帝醫,莫過於此。我是三星醫師,我怎麼也比他強點!”
“據傳那位帝醫能配製出高級寶藥,配藥本領極高,吹得神乎其神。可這治病的本事不怎麼樣嘛!”
“治好一時就能揚名立萬,還望秦帝給個機會,說不定我也能治好呢!”
秦王宮皇城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有意向進宮的醫師不計其數,而能被迎進宮的卻只有醫聖。
“商越醫聖,這邊請。”秦王朝長老不敢怠慢,這位商越醫聖,同樣也是位帝醫,而且是三朝帝醫!地位尊貴!
“我就不信這二星醫師帝醫,真能有傳聞中吹的那個本事。”商越以前來過秦王宮,見過巔峰時期的秦烈榕,就斷言他“無藥可救、活不過兩千歲”,而且這古怪的先天胎傷病發後的症狀,也只有商越一人言中,堪稱史無前例!
“除了我,還有誰來了?”商越饒有興致地問。
“是孔燁醫聖,就在前面。”
寢宮門口,那位身著醫聖長袍的男子聞音回過頭來,只見秦王宮長老領著一位相貌驚豔的男子走上臺階。
“素聞孔燁醫聖有把握才會下山,看來也是認為秦烈榕的先天胎傷可治?”商越聽過孔燁的大名,兩人醫術各有千秋,不過公認他的醫術更精湛一些。而他是三朝帝醫,孔燁只是閑雲野鶴、沒有王朝靠山的普通醫聖罷了。
換作以前,孔燁見到此人,定會繞道走。因為商越醫術天賦雖高,但心氣也高,玩心甚重,很容易對病患同情心氾濫,過度貼心,治好了就翻臉,導致不少病患對他又愛又恨,可對於醫師同行,他卻很輕視。
可現在,既然碰上了,孔燁只得點頭見禮,先回答他的問題:“我來這兒並不是為了治療先天胎傷,而是為了見一個人。”
“你來見誰,不會是見那位‘傳說中的二星帝醫’吧?”商越道,“好巧,我也是。”
孔燁繼續問那位秦王朝長老:“秦烈榕近期是否突破了時空境中期?”
那長老讚歎:“不愧是醫聖,連陛下的面都沒見,就能猜出來。”
孔燁神色複雜:“看來真有關係。”
居然真被吳駭言中了,秦烈榕先天胎傷復發,跟他突破時空境中期有關,和吳駭當初在蕭王宮為秦烈榕行醫時預言得一模一樣,能有這等本事,也無愧帝醫之能。
商越不明所以:“你怎麼知道的?什麼‘有關係’?”
孔燁不便多說:“很快你就知道了。”
商越推門而入,朗聲道:“秦國帝醫呢,帝醫在哪,叫他出來!我要訓他幾句,害得我們烈榕受了三道苦。”
“這個……”長老直擦汗,“帝醫在閉關,暫時不在。”
商越不滿道:“一出事就縮頭,這樣的人也配當帝醫。”
聽到這個聲音,秦烈榕就知道是誰來了:“商叔叔!”
秦烈榕氣色還好,相貌年輕了許多,像極了巔峰之際、風光無限的青年時。
商越看著他就想起不少回憶,一個勁地搖頭:“天妒英才。”
孔燁溫聲問道:“近來身體如何?”
秦烈榕朝孔燁點頭:“還好,還好。”
“什麼還好,都已經開始逆生長了,你快坐下,我給你看看。”
商越拉了拉秦烈榕的手臂,撐開他的眼珠看了看,又聞了聞鼻息,而後端正站姿,負手而立,閉眼沉吟片刻,睜開眼睛,沉重地歎氣,“沒救了。”
秦烈榕等人:“……”
商越道:“我給你開個藥方,給你緩解痛苦,順便給你延續百年壽命。”
秦烈榕臉皮抽了抽,把頭扭到一邊:“不吃。”
商越點了下他的鼻子,認真道:“調皮。”
秦烈榕受不了他這套,事實上只要是絕望中的病患見到能救自己性命,且貌若天仙似的人物,且貴為醫聖,無論男人女人,都會忍不住心頭蕩漾,他以前就受過罪,後來在雷海碰到救他的吳駭,還有這”後遺症“未消。但他現在已經心有所屬,而且一點也不絕望,就很不喜歡被調戲。
不過,這位商越醫聖不是別人,而是位高權重的帝醫!
在開戰前夕,有位“三朝帝醫”到來,對秦王朝絕對是天大的好消息。
秦烈榕禮貌應對:“我等吳駭,商叔叔,等吳駭出關,我就沒事了。”
“誰這樣不負責任地安慰你!先給你不可能存在的希望,再讓你絕望?”商越皺起眉頭,極為不滿地說,“身為醫師還閉什麼關,不過是逃避的藉口罷了!”商越乃過來人,深諳其理,“叫他給我出來!”
“這……恐怕不行。”長老狂汗。
“難道讓我等?”商越挑眉,他乃三朝帝醫,貴為醫聖,居然要等一個二星醫師?孔燁脾氣好,有耐心等,他可忍不了。
“商叔叔,吳駭的醫術真的很好。”秦烈榕沒好氣地說。商越見他這張可憐的小臉,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鬆了口:“好好好,你最重要。叔叔沒說他醫術不好,叔叔就怕你被壞人利用了。”
“阿嚏。”
正在一方小世界閉關衝擊八級武者中期的吳駭,猛地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