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未來秦帝

　　謝宇策很鬱悶。

　　在雷海救吳駭是萬不得已，謝宇策到現在都沒能想明白他怎麼會作出那等不合理的舉動。

　　但雷海那一遭，算是因禍得福。

　　要知道，謝宇策吝惜羽毛，哪怕雷海能淬煉魂魄，他也不會輕易出去，被迫救了吳駭，熬過那一路，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好處，魂體更加凝實，長眠後更是直接入了道境，繼續感悟大道，黑色匕首內部空間能隨著他的感悟，演化無窮，

　　在那二十年間，謝宇策的魂力境界突飛猛進。

　　正在最後關頭，又被吳駭給打斷了。

　　謝宇策氣得沒脾氣。

　　魂體不同於人體，人體閉關可以靠外界靈液，但魂體只能消耗自身魂力，他的魂力境界已經接近他的目標，但魂體虛得不行。可見再強行消耗魂力修煉下去，恐怕會直接化道。

　　也算是……打斷得恰到好處？

　　按理說無上仙料煉製的寶物沒道理這麼容易被毀，以至於謝宇策都懷疑匕首是不是故意裂的，因為匕首黑色外層只是掩護，真正珍貴的是裏頭的東西。

　　所以這筆帳，算不到吳駭頭上。

　　蕭憶地聽到吳駭給對方的稱呼，無語到了極致：“以後？”的嬸嬸？

　　“還沒追到手。”吳駭攬過謝宇策的肩，就像抱住最珍貴的寶貝，愉快得像快要上天了。

　　蕭憶地親眼見過他這位口氣狂傲、備受追捧的年輕叔叔，無情拋棄了兩位還不錯的年輕人，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過分愛惜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

　　而且人家似乎並不領情，對他叔不理不睬。

　　“你不會笑話我吧。”吳駭說。

　　“……”蕭憶地說，“不會。”

　　從蕭憶地過來到現在，兩人都只是傳音。

　　就在這時，謝宇策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上方。

　　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那頭肆無忌憚的獸尊驟然安靜下來，顯得無比掙扎，突然單膝跪地，無比虔誠地說。

　　“岩山拜見主上！”

　　“哪里有人。”蕭憶地渾身一緊，但魂力範圍內沒有另一獸尊的身影。

　　莫非真是時空境大領主到了？修為達到時空境，的確可以隱匿身型到自己探知不到。

　　就在這時，它眉心白光一閃，困住他們幾人的無形光壁土崩瓦解。

　　其中變故快得就和當初在雷海，看到吳駭喊著爺爺，一刀穿透自己身體的一幕，有著驚人的相似。

　　還沒等吳駭意識過來發生了什麼。

　　“走！”謝宇策抓住吳駭的肩膀。

　　吳駭拿眼睛朝蕭憶地掃了掃。

　　短短片刻，岩山獸尊眼裏的驚懼消散，一切塵埃落定，淩亂的空地上哪里還有人在。

　　而那位給他下令的大領主，並不在此地。

　　發現是被騙了，岩山獸尊嗷嗷大叫起來，眉心的雙鱦古鏡發光，恰好看到吳駭等人穿過了傳送陣，離開了這座城。

　　“我一不小心放走了那小子，大領主一定會怪罪我。”這尊強大到讓人膽寒的尊者級岩山靈獸，對它追隨的那位獸族大領主懷著深深的恐懼，它守在此地二十載，方才千載難逢的機會，卻被它丟了目標。

　　岩山靈尊不由眼珠亂轉，心想：“他出去是一時的，一定還會再回來。”

　　“可是，如果他不回來了呢？”

　　“本以為有雙鱦古鏡在，輕鬆得手，誰知道那小子手上寶物那麼多，居然連獸族有名的半神器‘五源回元杖’都有……”岩山靈尊嚇了一大跳。

　　五源回元杖，乃是獸族鼎盛時期的名匠煉製的無上寶器，頂端鑲嵌的晶體是本源晶，曾在龍神麾下域主級戰將手中，所向披靡。

　　如果是上古時鼎盛時期的“五源回元杖”，一擊就能讓它灰飛煙滅，現在也不知是出了什麼問題，居然就那麼點威力，只能說回元杖有損，以及這人類不會用。

　　岩山靈尊動了小心思，魚鏡雖然厲害，但畢竟只是借用大領主的寶器，事成之後還得還回去，可如果能把“五源回元杖”帶回去，大領主一高興，很有可能會把魚鏡賞給他。

　　當然這些都只是額外報酬，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吳駭手裏的封印珠。岩山靈尊想到：“被他知道了我要的是珠子，他若不把珠子帶回來呢，或者中途丟了……不好！我得跟上去。”

　　岩山靈尊眼裏凶色閃過，周圍空間波動盪出，很快消失不見。

　　**

　　“好險。”

　　吳駭等人順利進了城，直奔城內傳送陣，總算逃過一劫。

　　秦岳山長老的屍體被吳駭收進元種空間，空間戒指之類的東西原封不動地在他身上，吳駭從他的空間法器中得到了與隨從聯絡的通靈石，商量好回蕭王朝皇城會和。

　　無需任何解釋，秦岳山的隨從們都是秦烈榕屬下或蕭王朝護衛，住在城內沒多遠，當時就被倒坍的城牆驚動，親眼目睹了那場驚天動地的戰鬥，本以為吳駭等人都沒活路了，而今聽說吳駭醫師還活著，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您在哪座城，我等立刻派人等在那裏，給您帶路。”

　　“不必了。”吳駭拒絕，有蕭憶地在，難道蕭王城還不會回嗎。

　　“那您趕緊來吧，秦烈榕殿下在等您。”

　　“秦烈榕？”謝宇策說，“當初你在雷海碰到的那個小男孩。”

　　你竟然還記得！吳駭都差點忘了。

　　“你什麼時候和獸族扯上關係的？”蕭憶地心有餘悸，奇怪道，“它的主上為何要放過我們。”

　　在他看來，突然出現的謝宇策也很可疑，人雖站在那裏，但蕭憶地尊者級的魂力卻穿過他的軀體，感覺不出他的實體存在。

　　蕭憶地沒見過人類的魂體能凝實成這樣，只把他當活的生靈來對待，也就是說此人的境界高於他，換言之……這位強者，難不成會是獸尊口中那位“大領主”？或者和那位“大領主”有關係？

　　而且獸尊所說的“那東西”，莫非是指人？

　　蕭憶地混亂了，如果吳駭不坦白，他猜不到。

　　“哪有什麼主上，”吳駭笑著說，“是幻音紫雷。”

　　“幻音紫雷可以迷惑神智，也許是那獸尊心底裏的小辮子被抓住，一時沒防備，現在指不定有多後悔呢。”

　　但這並不能解決所有疑惑，吳駭並沒有提及獸尊所要的‘那東西’是什麼。

　　“幻音紫雷在你手上？”蕭憶地愕然，這麼說，之前在雷府，吳駭是故意說假話騙對方，難怪也不要自己幫忙找。發現吳駭有事情瞞著他，蕭憶地反而能理解，

　　“我也是才知道。不是我的，而是……”吳駭正要介紹。

　　“是他的。”謝宇策打斷道，“你不是要我把幻音紫雷給你嗎。”

　　“我什麼時候問你要過……”吳駭傳音還沒說完，瞪著眼睛看近在咫尺的俊臉，再度怦然心動。

　　謝宇策不知道他不在的這些年，蕭憶地和吳駭之間發生了些什麼，他對蕭憶地的印象停留在最開始互不信任的時候，先不說信任與否，這是在外面，吳駭沒必要把什麼都告訴蕭憶地。

　　特別是他身上有能讓獸族大領主不惜命屬下蹲守二十年也要得到的東西。

　　吳駭哪能不聽他的，目光迷離地問：“那你願意給我嗎？”

　　“看你的表現。”

　　謝宇策說完，吳駭又不由把他摟緊了點，一臉癡笑。

　　蕭憶地看吳駭的表情，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管了。

　　“別光顧著占宇策哥哥的便宜，你快說，這頭大怪物是怎麼回事！？”女音傳入四人耳中。

　　宇策……哥哥？

　　吳駭被雷到了，挑眉回道：“你換個稱呼，我告訴你。”

　　“不換，快說。”

　　吳駭傳音給謝宇策，把他從石霄尊者的戒指裏得到了個綠色珠子的事告訴了他，這頭獸尊在二十年前就等在這兒了，很可能是那位獸族大領主的手下。

　　“果然如此！”幻音紫雷說道。

　　“別看這傢伙塊頭大，看著凶，其實它很怕那位命令他守在這兒的獸族大領主。”

　　“所以我跟它說，你是貴客，是接替石霄尊者的人族追隨者，如果你有什麼三長兩短，它回去了吃不了兜著走。”

　　幻音紫雷利用對方內心深處的恐懼，取得了接近一個呼吸的逃命時間。

　　以蕭憶地尊者的速度，一個呼吸，足以進城，混進人群，逃出生天。

　　獸尊再要找，就得對普通人居住的城池下手，等同於給它主上弄了個王朝級別的大敵，它還沒那個膽量。

　　吳駭原本是這麼想的，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蕭憶地已經數百年沒從古源宗回蕭王朝，他順著來時的路，帶著吳駭原路返回，幾經波折，沿途見到了不少被摧毀的城池，走了很多冤枉路，好在一路上有驚無險。

　　等吳駭來到蕭王朝皇城，已經是一個月後。

　　皇城恢弘大氣，從城門進去，其內一片繁華，熱鬧非凡，從建築上就能看出明顯與小城不同，富麗堂皇，高大宏偉得多。

　　吳駭在蕭王朝皇城隨處走走，果然看到了華麗的殿宇，其上有獸雕，莊嚴的大殿內供奉有獸族的雕像，前來朝拜的老老少少，不乏身著華麗的王公貴族。

　　“沿途那麼多城池都毀在獸族手裏，怎麼王城裏還有這麼多人拜祭獸族！”吳駭很看不慣。

　　“而且獸尊在古源宗腳下，人族城池外不遠處潛藏了那麼多年，古源宗不驅逐，放任它作亂！”

　　“道理很簡單，得不償失，而且沒必要。獸族的強大，你也看到了，不到萬不得已，人族不會主動挑起干戈，”蕭憶地說，“人族大城都很歡迎一般獸族到來，更不用說獸族尊者。”

　　正常情況下，人族與獸族井水不犯河水，獸族也不會無緣無故摧毀人族大城。

　　可問題是，被毀的大城，如果是一座兩座，也就罷了。但他們一路過來，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運氣背，撞見了二十多座被入侵過的城池，而且恰好都是近三百年間發生的，除此之外，在地圖上，毫無規則可循。

　　蕭憶地若有所思，也許蕭帝請他來，不只是為了請吳駭，順便請他。很可能是有別的原因。

　　吳駭問：“很歡迎？怎麼說？”

　　蕭憶地說：“獸尊血脈非凡，普通人與之交合，就能讓下一輩血脈昇華，連帶著整個家族都爭光。以至於很多無知的九流血脈普通人，都把獸尊供奉在家中祠堂，修建殿堂供奉強大的獸尊，甚至給獸尊上供。”

　　“那把屋子修得過於巨大……”吳駭突然想到，二者似乎有點聯繫。

　　蕭憶地點頭道：“不僅僅是為了美觀或彰顯富貴，還有期待獸族來訪的寓意在。”

　　吳駭嘖嘖，儘管人族風光，但卻像是依附獸族而活，無處不在討好獸族。

　　“這只是種假像而已，獸族和人族的關係日益緊張，獸族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自然不願意和人族共用大世，這些殿宇，也只是表明蕭王朝的立場——”

　　“獸族不進犯，人族就持友好態度。”

　　說這話的時候，蕭憶地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謝宇策，如果謝宇策是獸族化身，那麼他聽了這話必定會反感。

　　謝宇策注意到他的視線，就說：“只要普通人的虔誠，能糊弄獸族，和獸血共融，給人族帶來更強悍的血脈後代，對人族來說，就是好事。”

　　蕭憶地肅然起敬，說：“這是為帝之人才有的想法。”

　　謝宇策禮尚往來：“英雄所見略同。”

　　蕭憶地沉聲說：“人族豈能唯獸族馬首是瞻，真要這麼做了，會被萬國聯盟驅逐。因為，獸族對待人族追隨者的方式，是遠古流傳至今的人奴印，那是人族的恥辱。”

　　“人奴印？怎麼下？簡單嗎？”吳駭大驚，風水輪流轉，只聽說過人族有控獸印，還是頭一次聽說獸族也有人奴印，可怕，這必須防備！

　　蕭憶地說：“是在人族自願的前提下，進行的一種古老的儀式，作用在人的軀體上，達到控制的目的。非自願，行不通。”

　　吳駭這才稍稍放下心。

　　難怪在奉行中庸之道，推崇和獸族和睦共處的大環境下，獸族追隨者卻被人族不齒！

　　該啊！

　　蕭憶地知道吳駭的來歷，才破例對他抱有耐心，解釋這些生死境聖人必備的常識，但也礙不過吳駭的問題多，如果不懂，就會吃虧：“叔，如果你想瞭解，趁這次給秦烈榕看病的機會，進蕭王朝藏書塔，看了以後你就明白。”

　　藏書塔！整個王朝的珍藏，很有必要去看看。

　　吳駭記住了，這種地方，謝宇策肯定喜歡！

　　“可憐，可憐！”

　　“這怪病，在先天胎傷中也實屬罕見，所有醫師都束手無策，看來秦烈榕就任秦帝的願望是落空了。”

　　皇城四通八達，靠近皇宮，來往法修均衣著光鮮，隨口說的話對避世已久的人來說都是重磅消息。

　　吳駭耳聽八方，正聽得起勁，這句話就像個釘子，把他狠狠釘在原地。

　　秦烈榕，秦帝？！

　　“如果秦烈榕殿下不是生了這病，秦帝之位，非他莫屬！”

　　“知道為什麼秦烈榕要在蕭王朝皇城療傷？可不就是因為先天胎傷復發，命在旦夕。秦王朝年輕一輩龍血皇族虎視眈眈，明刀暗箭，各個都千方百計置他於死地。”

　　縱使秦帝晚來得子，再寵愛這位天生陰陽靈體的兒子，也不可能把秦王朝交給一個註定會死在他前面的兒子。秦烈榕不得不遠走他鄉，回娘家蕭王朝尋求一線生機。

　　“秦烈榕要能治好，穩坐秦帝之位，必定能和蕭王朝聯手解決獸族無理作亂的危機，對我們蕭王朝絕對是天大的好事，否則蕭帝哪會如此盡心盡責！”

　　“話可不能這麼說，蕭帝是秦烈榕的外公，蕭王朝自建立這麼多年以來沒出過一位像秦烈榕這般天賦的後人，若能讓他活著，長輩自會竭盡全力。”

　　“可惜，天妒英才。”

　　蕭憶地的臉色沉了下來，果然沒料錯，沿途見到不少城池生靈塗炭，看來蕭王朝境內亦然。

　　秦烈榕不能這麼死了。

　　可是先天胎傷又哪是那麼容易能治好的……

　　來到王宮門口，早有侍衛等在那裏，前方古石，上書“王宮重地，閒人止步”。

　　有蕭憶地跟著，吳駭報上姓名，出示二星醫師徽章，核實是本人，立刻就被領了上去。許是情況緊急，吳駭身邊一言不發的謝宇策，連一句盤問都沒有，就被當成古源宗弟子一同放進去了。

　　“我在城中等你。”

　　王宮有三重門，蕭憶地停在第一重門口，目光複雜地掃了一眼，轉身就走。

　　“唉！”吳駭歎了口氣，見他消失在人群中，就對領著他的侍衛說，“你也退下，我有話要和我大哥說。”

　　這個“大哥”，自然指的是謝宇策。

　　等人一走，吳駭就如虎似狼般朝謝宇策撲去：“你也回來吧，我的元種空間裏有我這麼多年的感悟，保證煥然一新，要什麼有什麼！”

　　饒是謝宇策在雷海救過他，抱了他一路，跟被雷劈相比，肢體接觸不算什麼，也沒見過這種光天化日之下，直接來的親密熊抱，臉也一起湊過來的這種。

　　謝宇策瞬間魂化，進入吳駭的身體之中。吳駭只抱住空蕩蕩的黑色長袍，彎起唇角，笑了笑。

　　“吳駭醫師，您可算來了！還好您沒事，等您等得太久了！”

　　雖然耽誤了一個月，但沿途一直有聯繫，因此，還是有人等候在此，接待他們的帶來。

　　吳駭剛進第三重門，就有一位老者迎面走來，穿著和秦嶽山大致相同的衣袍：“岳山老弟倒楣，走在前頭，唉，您能來就好。”長老揩拭眼角，熱情地拉著吳駭的手。

　　“客氣了。”吳駭跟隨這位長老往裏走，越靠近目的地，來往醫師越多，能探聽到的消息更為即時。

　　熟悉的名字時不時地竄進耳朵，吳駭有些迫不及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吳駭自以為攻

　　注：改成“五源回元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