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一絲雷電法則

　　吳駭跟著兩位侍衛，兜兜轉轉，來到雷府重地。

　　道旁石碑上寫著鮮紅的‘禁’字，建築鑲嵌在山體之中，與山融為一體。

　　從上往下看或者從遠處看，都是座山，離近了才發現全被掏空了，以上百根粗壯石柱撐起。那石柱不知是什麼材質煉製而成，有晶瑩的光華流轉。

　　靠近此地，吳駭嗅到了久違的靈氣。

　　這裏的靈氣，雖不比遠古殿堂內血神樹本體附近的靈氣濃郁，但卻是吳駭在外界見過的第一處靈氣濃郁之地。險峰陡峭，頂上鐘林毓秀，四方布有陣法，站崗的侍衛不多，渺小如塵埃。

　　“你能看出來嗎，殘圖就藏在山體之中。”見吳駭看過後收回視線，侍衛這才指著山上，對吳駭說。

　　只要靠近此重地，就能看到上面的殘圖。

　　殘圖畫於山壁之上，寥寥幾筆，不知所云。

　　正所謂，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三重境界。

　　絕大多數法修來此參悟殘圖，都只能看山是山，能達到第二重看山不是山的境界，就能直觀感受到那絲雷電之力。

　　當年雷擎尊者正是觀摩此殘圖有感，才一舉突破輪回尊者。

　　而雷晟能在雷家備受寵愛，也是在他年僅兩歲時，被雷夫人抱到此處，初次參悟此圖，張口就說‘光，有光’，引雷入體，洗經伐髓，當場凡蛻入煉骨境，根基穩固，魚躍龍門，學什麼都速成。一度傳為佳話。

　　“看眼緣，有緣人一眼就能看出妙處，但絕大多數人，沒機緣，就是沒機緣。”就好比雷家侍衛，經常在附近走過，這麼多年，很少有人能悟出其中之妙。

　　這可是決定性的一眼，吳駭埋下頭，把匕首和神藤都拿出來，匕首握在手裏，神藤戴在右手手腕上，就連幻光紫電也拿出來放在胸前。

　　做好這些後，吳駭平復心態，將精神調整到最佳，緩緩抬起頭，眺望山峰：“這就是蘊有一絲雷電之力的殘圖？”

　　吳駭實力極佳，一下子看清了全貌，眼前還是那座山，還是那幾筆粗糙的劃痕，似有什麼呼之欲出。

　　給點力啊！

　　腦中魂魄小光人打了個哈欠。

　　吳駭不死心地將魂力覆蓋住山體，辨出那殘圖，更將不安分的幻光紫電收入腦海，瞳孔中印出紫電虛影，再去看那座山，吳駭的腦子嗡地一聲，眼前就模糊了。

　　轟隆！

　　眼前似有一道白光撕開蒼穹，猝不及防落在他眼前，吳駭猛地停下腳步，目光迷離地看向那些可怖的景象。

　　“走吧。你剛才來的時候已經看了好幾眼了。”侍衛鄙夷完，驕傲地說，“雷晟少爺小時候，也只看了一眼，就說有束光。”

　　“不是一束。”吳駭喉間乾澀，轟鳴聲振聾發聵，他不由捂住自己耳朵，聲音無意識地抬高數倍，但他自己卻聽不見。

　　“而是三道光柱，這是雷電嗎。”

　　“真的假的，你看見了？”似有無形之力，自吳駭身體，憑空出現，兩個侍衛被迫後退，一臉震驚地看向前方。

　　似有巍峨背影在山頂受刑，恐怖雷電霹在身上，皮開肉綻，鮮血淋漓，那白色的閃電被血霧染上赤紅。

　　雷電，掌天罰。

　　無視肉身，無視防禦，直襲魂體，是對生靈萬物的刑罰。

　　吳駭眼裏有電弧閃爍，體外電弧劈啪作響，空氣中似有焦糊氣。

　　幻光紫電毫無阻礙地在他體內穿行。

　　吳駭感覺到了強大的穿透力，血肉為之戰慄，鮮血隨之沸騰，似有使不完的力量，自幻光紫電上源源不斷湧入他的身體。

　　“這是，雷電法則！？”吳駭心念一動，就能動用閃電威能。

　　原本屬於小幻的威能，他也能動用部分，肉身就能聚能，不需要依靠法杖，無需念口訣，靈氣入體就能直接轉化為電芒！

　　神藤說：“真虧是純血脈，容納度高。”唉，九流血脈，至少也是純血。

　　謝宇策同樣領悟到了，索然無味：“只是一縷雷電法則的餘波而已，恰好你有道閃電，小幻有所悟，順便你也有收穫，悟到共通，不是難事。”

　　神藤說：“以小閃電對你的依賴，如果沒有這場頓悟，你自己摸索個幾十、上百年，也是極有可能做到的。”

　　吳駭真切體會到有現成法則參悟的好處，一場頓悟就省了他大幾十年的功夫。

　　神藤接著歎道：“可惜了……”

　　“可惜什麼？”

　　吳駭抬起手指，指尖細小閃電交織，就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酥酥麻麻或者刺痛的感覺都沒了，非常奇特。

　　“你應該知道古級雷電同時誕生，雷與電可分離吧。如果是完整的古級雷電，等它長大，它自生就能伴生某種雷電法則，你能直觀地觀摩法則，進而引為己用。可惜它不全，單獨的閃電，成長範圍有限。”

　　“竟有此事。”

　　一絲雷電法則餘波就讓他戰力提升不少，這要是完整的雷電法則，那該有多強！

　　吳駭轉念一想，有機會再回一趟雷海，把幻光紫雷找回來就行了。

　　有小幻引路，應該沒問題。

　　可問題是石霄尊者就在外面，這時候出去，就是羊入虎口，找死。

　　吳駭只能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吳駭想的是古級紫雷還在雷海，沒人得手，問題是如果被得手了……

　　神藤說：“你想找幻光紫雷，得到幻光紫雷的人還想找幻光紫電呢。雷與電彼此有感應，還是小心為上。”

　　“小幻沒別的動靜就說明紫雷不在府內，是外人，外人不敢在雷府造次。你別把小幻收進體內空間，先過個幾天試試。”謝宇策對真正的雷電法則很有興趣。

　　吳駭也正有此意。沒此意也聽從。

　　居然能能有所悟，悟性不低，這兩個侍衛對他刮目相看，不禁心生兩分敬畏。

　　能成醫師，天賦必定不低，精通藥劑，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能用更小的力氣就能達到常人苦修的境界，不是他們能小瞧的。

　　“就是這兒了，吳駭醫師，請。”

　　正門開了，侍衛規規矩矩地領著吳駭來到一間藥室。

　　吳駭進門，不由眼前一亮。

　　藥香撲面而來，濃郁的藥力讓人毛孔舒張，神清氣爽。裏面有上十位身穿醫師長袍或藥劑師長袍的人在忙活，其中不乏三星醫師。

　　吳駭頭一次來藥室，不由眼花繚亂。

　　城主府的底蘊真不是蓋的，這麼多靈藥，可以救上百號人了吧。

　　“傷患呢？”吳駭問。

　　“在別的房間，這裏是藥房，您只要幫忙配藥就行了。”

　　“這麼多藥材，是有多少位傷患需要救治。”吳駭低聲問道。

　　“一位。”

　　“才一位！”吳駭一不小心脫口而出。

　　頓時屋裏不少人看過來。

　　一位身著綠袍的三星醫師當場開口，呵斥道：“你連給誰治病都不知道，誰讓你進來的。”

　　能到這兒來的醫師，誰不知道是為了尊者的病！

　　“城主讓他來的，醫師大人。”侍衛說道。

　　這位三星醫師是比雷明城會長還有厲害的人物，名葛清水，輕易不出門。會來這兒，也是看在雷擎尊者的面子，在四星醫師到來之前，都是他在給雷擎調養。

　　那四星醫師童一弦一來，就把他劈頭蓋臉訓了頓，對方說得句句在理，他只能低頭應下，退到藥房幫襯，心裏自然是憋了氣的。

　　藥房裏，他的醫術最高，資歷最老，也只有他敢對城主請來的人毫不客氣。

　　“雷晟在哪？”吳駭低聲問道。

　　“我們這就去叫雷晟少爺。”

　　所以是給誰治病。

　　沒人回答他，吳駭看這陣勢，大致能猜到這位病患頗為尊貴，在雷府深受器重，但他確實不知道是哪位病了，而雷晟等人也沒透露過他。

　　“少說話，多做事，”綠袍醫師葛清水掃了他一眼，讓他注意中央，部分藥方就在方形石柱上放著。

　　高級醫師開的藥方，足有十餘種，需要配合來治療，自不會全部放在一張裏，在場的人都只知道其中一部分，分工合作。

　　屋裏這些人明顯都已經在城主府內忙活久了，每一位都有專門的藥台，藥臺上放置著所需靈藥，配藥裝置一應俱全，他們見到吳駭這張生面孔，只當是城主府請來的醫師，但見二星醫師徽章，就都把目光收了回去。

　　“那我做什麼。”吳駭來晚了，沒有被分配到，更沒有專門的藥台讓他配藥。

　　“你幫忙照看，隨時待命，哪邊缺人，你就補上。”那三星中級醫師葛清水說。

　　俗稱打雜的。

　　這跟吳駭預想的不太一樣。

　　這麼多靈藥就為了救治一個人，如果他能把人治好，那這麼多靈藥，能全是他的嗎。

　　當然這話，吳駭不會張口就來。

　　能讓十余位醫師藥劑師配藥，還有高級醫師治療，光藥方上羅列的藥材就有成百上千種，能開出這種方子的醫師就不簡單。

　　“庸才。”神藤冒出一句。

　　“啥？”吳駭進來的時候，就已經不動聲色地把神藤戴在手腕上。房間裏的藥材，神藤沾著味道就知道有哪些。

　　“我說他亂來。”

　　“沒有針對性，亂治一氣，根本是拿人試藥。還不如中庸點，開些延年益壽的方子，治得好算運氣，治不好，最終無功無過。”

　　“那要怎麼治？”吳駭問。

　　“我怎麼知道。”再逆天的醫師，也得對症下藥，神藤連對方具體傷勢如何都不知道。

　　“我累著呢，不幫你打下手了，你自己看著辦。”

　　“行，我來。”吳駭心情好，糊裏糊塗地成了顆螺絲釘，而且還是什麼藥劑都不懂的那種。

　　這邊缺水，吳駭去舀，再聽他口令滴加；

　　那邊缺味藥，吳駭去找；

　　神藤只會批判低級醫師班門弄斧，別的連個字都不會多說。

　　別人說的靈藥，吳駭認不出來，只能硬著頭皮去問。

　　不知不覺忙了大半天，吳駭好不容易閑下來，心想，他綜合實力堪比生死境聖人，為什麼要給這些本領還不如他的醫師跑腿？

　　有這個時間，他還不如去修煉！

　　“吳駭來了……”雷晟趕過來時，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你這也叫二星醫師，連最基本的靈藥都不懂，怎麼考核通過的！”

　　吳駭正站在一旁掏耳朵，向來嚴格的三星醫師葛清水指著他的鼻頭訓斥。

　　“就是幾百年沒碰過藥劑，你也該知道常識。”

　　“可我沒放錯。”神藤就是這麼放的，吳駭沒有神藤的速度，但步驟還是記得的。

　　“先放藥劑，再加靈泉，不懂就滾蛋！”

　　“早說啊，那我走了。”吳駭爽快地轉身，氣得葛清水臉色都青了。

　　“雷晟！”吳駭看到門口那位年輕人。

　　“你怎麼來了。”雷晟轉驚為喜，給那三星醫師介紹道這是吳駭，是他好友。

　　吳駭置若罔聞：“不是你叫我來的嗎，聽說你忙不過來，城主請我來的。”

　　來了卻發現，這裏的人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唉！”雷晟哪能不知道他爹的意思，說是請吳駭來，卻沒有提前跟他說一聲，更沒有準備藥台和分配任務，就讓他看好的老師來給這些醫師打下手。

　　“難為你了。”雷晟都看不過去。

　　“還好，已經忙完了。”吳駭還沒發現受委屈，就是在場醫師們的怨氣和憤慨都要衝破屋頂了。

　　吳駭問他：“你沒事了？”這麼久才來。

　　雷晟歎了口氣，搖搖頭說：“我能有什麼事。”似乎沒什麼心情。

　　吳駭實在好奇：“這藥，真能把人治好？究竟是什麼人，生了什麼病？”

　　“陳年舊傷，治好哪有這麼容易，”雷晟俊臉死灰色，家裏這些事讓他很難受，“老祖的病，無力回天了，只能儘量拖延時間。”

　　“老祖？你說的是雷家那位輪回尊者？”吳駭目露精光，“不是假病嗎。”

　　雷晟見他是真不知道，壓低聲音說：“對外是這麼說的，不過前段時間病情惡化了。”

　　吳駭怔怔出神，無端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

　　盯上他的是石家尊者石霄，那能對付石霄的只有這位雷明城第一大家的老祖，雷擎尊者。

　　雷擎尊者出了什麼事，那雷家也不算是久留之地！

　　雷晟想起來：“你來這兒來，應該看到那副殘圖了吧，怎麼樣，有沒有收穫？”

　　“算了，他們肯定沒告訴你，我陪你再去一趟。“

　　不等吳駭回答，雷晟說：“大概就在半日前，好像有人感悟殘圖有所獲，驚動了老祖，老祖讓我找人，我找了一圈，都沒問到人。”

　　那兩個侍衛聽從城主吩咐，來請吳駭。就算親眼見到吳駭有突破，也會把嘴巴封嚴實了，關於吳駭好的方面，那是一點也不會外傳，反倒在雷晟面前說了吳駭不少壞話。

　　“就是我。”吳駭拍胸膛說。

　　“我也正想見見這位老祖，快帶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