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人人有份

　　吳駭敏銳地察覺到師父的語氣變了，氣氛略微妙。他和謝宇策同行到現在，還沒有聽謝宇策親口提起過自己確切的來歷，關於謝宇策的來歷，吳駭從浮屠那裏聽過隻言片語，總歸有好有壞。提起出處，免不了要回憶起那段漫長的他並未參與過的崢嶸歲月，以及那些他從未接觸過的人。

　　吳駭說：“這種事關乎到個人隱私，不想說其實也可以不說。師父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如果謝宇策不說，他還追問下去，就是不講道理了。

　　地球之主並不想講這個道理，但他出於信任，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等答案。

　　謝宇策好奇地問吳駭：“你不想知道？”

　　吳駭頓了兩秒，沒好氣地說：“你覺得我會對你的過去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以你惡劣的本性，你多半會說出什麼不好的答案，來潑我冷水吧。不如直接堵住你的嘴。”

　　謝宇策玩味一笑：“怎麼堵？”

　　吳駭語塞，心裏暗恨自己沒出息，有病，而且病得不輕！這話應該只是字面意思，意思就是不聽他說，他說什麼都沒用。他的胡思亂想被忍無可忍的地球之主以咳嗽聲打斷。

　　謝宇策說：“我從‘上界’來。”

　　“上界？”地球之主重複一聲，目光悠遠，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歎息道，“原來是‘界’。那就難怪了，破損的大陸，難以成仙，但大界的底蘊，也不是一般大陸能比的。你連有缺陷的不傳絕學《混元噬道》都知道，那麼聽過可以永生的位面傳說也不奇怪。”

　　吳駭問：“到底大界和大陸有什麼差別？”

　　地球之主道：“界主級體內位面裏的主大陸名‘大界’，從屬大陸統稱大陸，界主級以下強者的體內位面主大陸也只是大陸。主大陸要成為大界，首先自身實力突破界主境，其次主大陸至少擁有十道本源法則。”

　　可見生命大陸的演化過程是極其漫長，極其艱辛。

　　地球之主說到這裏，看向謝宇策，溫聲說：“原始宇宙存在以來，界主數量有限，徒兒你出生的上界，應該就是一位界主隕落後，淘汰下來的。”

　　吳駭問：“界主是什麼層次？”

　　謝宇策問：“仙主以上修煉體系……”

　　兩人的問題是一個意思，地球之主說：“成仙之前，不同大陸，不同位面根據創世者的身份、境界、悟性、喜好等，演化出了各式各樣的修煉體系。”

　　“而成仙之後，修煉體系只有一個，那就是，仙主，仙王，仙皇，界主……”地球之主說，“仙主，仙王，仙皇各三星，之上才是界主。”

　　吳駭說：“界主是最高境界！”

　　謝宇策道：“小宇宙是界主所創？”

　　地球之主露出欣賞之色，繼續說：“界主之上還有主宰。界主僅僅是創位面，但主宰卻能創宇宙，只是位面和宇宙的差別，絕大部分取決於主大陸本源法則的數量，主大陸本源法則的數量直接影響到位面的大小和穩定。”

　　吳駭目光火熱：“多少道本源法則能成為主宰？”

　　地球之主說：“這不好說，有多有少。本源法則的數量，對於任何一位仙來說，都是最大的秘密。”地球之主說到這裏，自誇道，“你看，這就是有師父的好處，多少位仙主仙王都還在忙著修煉悟道演化大陸的時候，你們就已經知道本源法則才是衡量實力的最大標準，決定了能走多高……”

　　吳駭說：“本源法則到底怎麼弄！如果能再弄到一道永恆法則，不就能再創一個永生大陸！”

　　“傻徒兒，”地球之主說，“原始宇宙單獨的本源法則獨一無二，除非一條毀滅，才會有一條新生，而永恆法則就屬於單獨的本源法則中極為霸道的一種，法則本身就代表了永恆，毀不了。”

　　地球之主說這話的語氣很平淡，彷彿波瀾不驚毫無嚮往之意，倒是聽的人熱血沸騰，謝宇策想到一點，就說：“融合本源法則已成了碎片，算是毀了嗎？”

　　地球之主惋惜地說：“算是吧。是的，是毀了。”聽上去很是可憐。

　　該不會是師父僅有的本源法則之一，就這麼被毀了，所以遺憾又難過吧。也難怪對融合了本源碎片的自己這麼執著。

　　“永恆法則毀不了，那就搶過來，去永恆界，能有辦法把永恆法則弄到手嗎？”吳駭說，“永恆界的主人不會允許吧，永恆界的主人是什麼境界？”

　　地球之主掃了他一眼，悠悠道：“主宰。”

　　吳駭總算驚得從事不關己的胡說八道狀態中回過神來。

　　師父繼續說：“一般界主為了保護本源法則，不會把體內位面大範圍開放，但永恆界敢暴露在原始宇宙之中，仙主以上來者不拒，知道是為什麼嗎？因為，永恆不滅。”地球之主提到永恆界就沒個好語氣，似乎很反感，他補充說道，“當然，主宰麾下的大界一般都對外開放。”

　　地球之主說：“不突破界主一般也接觸不到本源法則，你們修煉的路長著呢，一步步來吧。留在地球的進步空間幾乎沒有，你們也是時候去原始宇宙闖蕩了。”

　　謝宇策突然想到：“龍源界是有主的！”這才是龍源界不能認主的原因，他完全猜錯了。因為龍源界是界主級的體內位面的主位面！要想成為龍源界主人，至少得打敗界主！但這是不可能的……

　　謝宇策總算明白過來他被困無界之棋多年的原因了，原來從沒想對過方向……現在才算豁然開朗！

　　有人指引，總強過自己一個人摸索！

　　地球之主露出贊許的目光，卻突然古怪一笑，說：“幸好你們回了地球，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不回地球會怎麼樣？如果你們直接從龍源界出去，以為自己超脫位面之外，其實還在廣袤無垠的體內位面裏，實力低於龍源界位面之主，就無法超脫於位面之外。”

　　然而事實上，活在體內位面裏的生靈，永生都無法超越位面之主。

　　身在其中的生靈根本意識不到這點，以至於感覺不到絕望與可怕，更不知其渺小。

　　見這兩人都被震住了，地球之主寬慰道：“話是這麼說，事實並不是這樣，如果真能達到體內位面之主級別，位面之主也是很樂意提攜的。”地球之主說，“你們沒有這個困擾，不過我提醒你們，若想出去闖蕩，就得做好心理準備。一星仙主在外面，是很普遍的。”

　　謝宇策點頭說：“我得先去永恆界。”這個位面必須得去。

　　吳駭打算跟著謝宇策混了，說：“我也要去見識一下，傳說中永生的地方！”

　　吳駭又說：“不過去之前，你先跟我回去。”

　　謝宇策說：“行，回家之前，我得凝聚仙軀。不然你們吃飯，我看著？”

　　有道理。

　　可直到這時候，怎麼感覺氣氛還是怪怪的。

　　地球之主對謝宇策說：“你的魂魄要與仙軀結合，需要消耗大量仙液，我給你一顆仙液星球，這是星域座標，你過去之後讓當地土著帶你去仙池，就說是軍盟統領的命令。”

　　星域的大致形貌縮小後分佈在小小的虛擬畫面中，而那顆星球也做了特定標識。

　　地球之主說：“以後那顆星球就是你的，用不完的以後再用。”

　　地球之主說完，見謝宇策沒動，就問：“還有什麼疑惑？”

　　謝宇策說：“師父，借一步說話。”

　　吳駭在原地百無聊賴地等了近半個小時，回來的就只有地球之主，而謝宇策直接去了星域。

　　地球之主說：“我想問問你，你打算繼續創生命大陸？”

　　吳駭一愣：“不是說只有一個修煉體系，不得不創生命大陸嗎？”

　　地球之主說：“一個體系，但可以不創生命大陸。所以就出現了一部分生靈，不走創生命大陸這條路，劍走偏鋒，同樣實力強悍。也許你們也發現了，一般修煉方式是個非常漫長的過程，一個生命大陸要演化成型，至少需要億萬歲月。創生命大陸，只是為了打發漫長歲月中的孤寂。”

　　“但有伴就不一樣了。你的魂魄有融合特性，這一特性可能不只是融合魂魄來提升魂力這麼簡單，著重於強化神魂比一心多用更合適……當然，還是得看你自己的意願，如果你特別偏好創世的話……”

　　誰喜歡創世了！其實都不用考慮。吳駭心想：“雖然別人總說我悟性高，演化大陸多內行之類的，其實我是個門外漢，既然界主和是否擁有大界並不衝突，與其走不擅長的，不如發揮我的優勢，修煉功法，強化神魂。”吳駭的魂魄本身就擁有一道單獨的本源法則，他最強大、潛力無限的就是神魂……

　　至於他的體內位面，球形大陸，完全可以像謝宇策先前說的那樣，往監獄類大殺器方向發展，這樣就可以把血神樹的壓制法則用處最大化！

　　吳駭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地球之主很欣慰，當場把萬煉秘典後半段交給了吳駭，說：“除了這本功法以外，我再給你兩個小東西。”

　　吳駭原本沒有對“兩個小東西”抱太大期待，就跟著地球之主來到數萬光年之外的另一星系。

　　地球之主指著一顆巨大的散著光與熱的恒星對他說：“是要恒星還是中子星？你出去後遇到危險，用它自爆可以退敵。”

　　吳駭：“……”

　　收下這份“小禮”，吳駭愉快地打算欣賞美麗的星河，這些只能在圖片上看到的，有朝一日親眼看到，內心還是有種微妙的滿足感。

　　突然，一顆透明晶體出現在他面前。在星光映襯下，這顆規則的菱形晶石散著絢麗迷人的光芒。

　　“你師兄買下的極品萬靈木源心，我轉交給你了……”

　　吳駭聽到地球之主的聲音，還聽到了聲冷哼，可他轉過身來一看，哪里還有地球之主的影子。

　　吳駭喊了兩聲師父，也沒有回應：“別嚇我啊，師父！！去哪了！！”

　　四面八方似乎都一樣。

　　從哪來的？怎麼回去啊！

　　吳駭兜兜轉轉，又回到原地，十天下來，也沒找到路，可他靜下心來，從某個角度去看，卻猛然一愣。

　　這片星域，這個座標，不就是……

　　謝宇策的那顆據說滿是仙液的星球所在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