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可怕的挑釁
“放肆,”珞華氣血上湧,眼裏迸出殺氣,“好大的膽子!”
“大護法息怒,我等已經初略查看過了,這絕不是宮主的手臂,而是……”兩位長老相視一眼,都露出難言的神色,“而是宮主第十二位弟子燕琮天的。”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宮主的手臂,誰要真有本事贏得了至強武尊,還用得著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處心積慮,從宮主徒弟下手,甚至將砍了兩根手指的斷臂送上門!”
“宮主年少遇難,斷了兩根手指,至今不曾復原。”
“他右手三根手指的事,整個元武大陸,誰不清楚!究竟是什麼人,膽敢趁宮主不在,拿這來做文章!”
珞華怒極攻心,氣得整張臉繃得格外嚇人。
她追隨武神宮宮主至今,這種情況前所未見。
武神宮只有宮主一枝獨秀,他一人可頂得過多位九級武尊,至強武尊的名號是眾望所歸,無人能撼動。
宮主踏入修煉門檻較晚但厚積薄發,成了武者以後,殘缺手指很容易復原,但也許是習慣了斷指,十根手指反而用不慣,也可能是提醒自己早年遭遇……
年幼的宮主親手掰斷了自己新生的兩根手指,另闢蹊徑,以此獨創戰技,才有了獨一無二的至強武尊,他的傳承至今沒人能修煉。
作為大陸頂尖層次,曾參與過平息幽冥界的人魔大戰,實力證明一切,再沒人敢對他的“殘缺”說三道四,更不談這種送上門來的侮辱!
公然把徒弟胳膊截了,再效仿宮主砍掉兩根手指送到武神宮,用意之險惡,不忍揣度。
“宮主弟子接連死亡,絕不是巧合。肯定是有人蓄意謀害,這是想將宮主弟子趕盡殺絕。”
二位長老憤憤不平。
“多半是人魔一族幹的,死去的那些弟子中有大部分是在追殺人魔的途中被暗害,而且宮主確實和人魔一族結怨。”
但問題是當年的人魔大戰,宮主還只是武神宮的一名弟子,大義凜然參與戰鬥,但並不是主力。人魔一族的仇恨不全在宮主身上,更何況是八杆子打不著的宮主徒弟。
平時不苟言笑,眸子細長的薛劍涼說:“或許是師尊現在的威脅太大,它們不希望師尊突破神級,故意擾亂他的心境,讓他突破失敗,這樣就能趁機除掉師尊。絕不能讓它們得逞。”
尹彝長老很欣賞薛劍涼的沉穩,對他這個猜測表示贊同。
越是宮主突破的關鍵時候,越不能讓任何事影響到宮主。這些弟子私下雖然不太和睦,但對師尊都無比尊敬。
目前無論怎麼看,宮主徒弟的接連死亡和人魔一族脫不開關係,而人魔一族行事張狂,連界碑傳送陣都敢篡改,還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珞華問:“劍涼,少璉,你們倆人回來,暫時就不要走了。”
“是,護法。”薛劍涼說。
身穿黃白色長袍男子遊少璉用兩根長指摸了摸下巴,奇怪道:“大師兄才剛到武神宮沒幾天,消息還沒傳出,對方怎麼知道送禮上門?”
薛劍涼和二位長老也覺得這點很可疑,敵人消息太精准,就好像武神宮被密切監視一般。
不像是人魔一族的作風。
人魔一族主要還是在幽冥界,過來這邊的大將東竄西竄搞破壞,毫無邏輯可循,但按順序對付宮主徒弟,要沒有精心佈局,很難。
可如果不是人魔一族,那又是誰呢?
投靠了人魔一族的人族勢力,在故意挑釁武神宮威嚴?
如果是這樣,那事情就難辦了。
不只是武神宮一派之事,而是北山十二宮,牽扯到大陸,或許之後還會有大動作……
“別想太複雜了,”珞華沉靜下來,“是燕琮天最先發現你們大師兄的行蹤。他出事的時候,我正和他傳信。”
燕琮天死了,屍體都被肢解,在此之前想要搜魂還不簡單。
“然後呢?”
“沒別的線索。推斷不出是什麼人下的毒手。”
遊少璉不甘心地說:“這麼多師兄都死了,死得不明不白……難道我們就坐以待斃,等著對方來殺?或者龜縮在武神宮,絲毫不作為,讓對方這樣明目張膽欺辱我師尊?”
薛劍涼聽不慣他說話,只道:“但憑大護法吩咐。”
珞華氣過之後,心疼的是這些弟子,宮主做好最壞的打算,但能最大限度保全自然是最好。
“從現在開始要小心防範了,對方一開始按順序來殺人,引起我們懷疑。這東西送來,等於挑明瞭惡意,接下來或許不會規規矩矩按順序來,眾弟子要小心。”
對方敢在宮主不在期間,肆無忌憚地對宮主門下皇級武者下手,逐個擊破,很可能是有那個實力。
這對武神宮來說可能是災難,但事情沒搞清楚之前,一旦傳出去,也對宮主,對武神宮不利。
珞華說:“暫時保密,暗中調查,傳令下去讓弟子切莫單獨行動,有事立即稟報。”
“遵命。”
“下去吧。”珞華小心翼翼地檢查,再三確認這截斷臂沒動手腳,這才將它放回木盒,“把手臂帶走,埋到墓園。”
其中一名長老離開了,尹彝長老留在。
遊少璉問:“這件事大師兄知道嗎?”
珞華說:“他不知道。”
“也是,大師兄才剛到武神宮來,人生地不熟,”遊少璉說,“大師兄實力如何,他能管這事嗎?”
“不能。”珞華說。
遊少璉愕然,該不會真像長老說的那樣,大師兄實力不濟,剛進來才只是戰鬥力8的普通人,那要怎麼服眾?換成是他還真沒臉來報到。
“至少也該給他提個醒吧,他在哪兒,我去找他。”
“別。他正在接受傳承。”珞華琢磨了下,確實應該跟吳駭提個醒,“你們回九天塹修煉,一切等他出來再說。”
遊少璉惋惜:“傳承洗禮,少說也得好幾年。看來我們回來晚了一步。”
薛劍涼不悅:“別把我跟你扯在一起。”
“我在跟你說話嗎,我和我的劍,我們一起回來,薛師弟真會自作多情。”
遊少璉說的是他的兵器長劍‘飲血’,但薛劍涼名字裏也有個‘劍’字,他沒遊少璉那麼會占口頭便宜,但也絕不會輸給他。
薛劍涼不屑地說:“手下敗將。”
“別,別打。”尹彝長老追出去,攔也攔不住。
兩人相看兩厭,一言不合就開戰,珞華見怪不怪了。
薛劍涼和遊少璉是年輕一輩赫赫有名的天才,來自于兩個對立的家族,來武神宮之前就有過多次衝突,誰也不服誰,他倆慕名來拜師,宮主覺得有趣,一次性全收了,也談不上先後。
因此這兩人為了師兄師弟的輩分問題,經常大打出手,難分高下,最後總是誰也不服誰。
事實證明宮主的眼光不會錯。
好戰分子進步神速,這兩人現在的實力都比死去的燕琮天要高一層。就是相互太不配合。
若在外面這樣鬧下去,被鑽了空子一網打盡就不好了……這也是出事的第一時間,珞華就把他倆召回來的原因之一。
什麼時候這兩人能同仇敵愾,才叫解決大麻煩。
珞華在琢磨把這兩人安排給吳駭的可行性,之前吳駭三兩句話就讓不服他的新弟子倒戈,珞華親眼所見,莫名相信他或許能做到。
“也不知道吳駭怎麼樣了。”尹彝回來。
“去看看吧。”珞華點頭,“不知道他單憑自己的本事,能拿到什麼級別的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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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駭掉下瀑布就被轉移到了另一個空間。
入目一望無際的黃土地,遍佈裂紋一片枯槁,熱風撲面,看似一片寧靜,但吳駭渾身感官都在叫囂著危險。
“謝宇策,你在嗎。”
“在。”
“你感知到周圍有什麼,我渾身發毛。”
“暫時沒危險。看到腳下這條線了嗎,踏過去就開始了。”謝宇策對這片未知的空間感到訝異,折疊空間,看來這位武神宮宮主在空間的領悟上有不低的造詣。他很想見識一下這個傳承空間的特別之處。
果然地上那條裂縫形成明顯的橫線,就在他腳尖前方十釐米處,吳駭深呼吸,率先做好準備:“跟你商量個事好不好。我先拼了,實在不行,你要幫我。最後傳承共用,怎麼樣。”
“不怎麼樣。”
“謝宇策。”吳駭放軟了聲音,連喊好幾聲。
“是不是我不答應,你就不走。”
“你不答應我也得闖,但你答應了,我就可以放心地闖。”不要命地闖。
“少廢話,去吧。”謝宇策說,“有我呢。”傳承共用其實還行。
吳駭一笑,一躍而出,子彈般竄了出去。
幾乎是瞬間,無盡殺機從四面八方湧現,腳下起伏不穩,寸草不生的地面裂縫撕裂得更嚴重了,有紅色的岩漿鼓泡,又破裂。濃郁的元氣彷彿帶著滾燙的熱度,炙烤著皮膚。
天空上無數流星憑空出現,隕石天降般砸出一個接一個的岩石怪人,正緩緩伸展開,眼睛處紅芒一閃,跑向吳駭。
與此同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彷彿響徹整片天地。
“想要傳承,那就發揮你的全部本領,到我這兒來。”
“殺!”吳駭只能用黑色匕首反擊,與第一個沖上來的岩石怪人撞擊在一起。
其實之前跟謝宇策商量的這點時間,吳駭分心把來這兒之前和珞華護法說的話從頭到尾仔細琢磨了幾遍,總結出了四個重點。
全靠悟性和造化。
考驗有真有假。
堅持時間越長越好。
重點,活下來再說!
交手的瞬間,滾燙烈焰撲面而來,巨力通過匕首傳到吳駭手臂,把他手臂震得發麻,但和他想像的不同,這個岩石怪人好像並沒有他想得那麼堅不可摧,以他戰鬥力8的實力,居然能將匕首紮進頸窩。
和第一個岩石怪人正交著手,粗獷的聲音在吳駭腦子裏炸響。
“武神宮上一任宮主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吳駭暗道不好,怎麼會來這套。
“摘星宮現任宮主是誰?”
“就是摘星宮宮主。”
“名字。”
“不知道。”
“北山十二宮的來歷?”
吳駭往前不到一米,第三個岩石怪人一躍而起朝他撲來,吳駭被推得後退了,幾乎又回到原地了。
“不知道。”吳駭老實說。
“北山十二宮總共有多少名武尊。”
“……”
“武神宮總共有幾名皇級武者,這總該清楚了吧。”
“……”你問我武神宮幾名武尊,我能回答就師父一個。
“你目前還在人世的師弟師妹有幾個。”
吳駭還真不太確定,九十二個?難道有人死了嗎。
這一分心,吳駭立刻被岩石怪人手中的石錘砸飛,滾燙的岩石撞擊胸口,吳駭感覺內臟都要移位了一般,倒退回到起點。
考驗本身還是很公道的,目前碰上的都是武者以下級別的對手,吳駭勉強能對付。
但這些都是什麼破問題!吳駭一問三不知,他真怕來這種基本常識的,就是謝宇策也幫不上忙。
難道武神宮傳承洗禮,還需要知道這些事情嗎,傳承地這抹意識從哪里得知他說的是真是假,這裏又不是地球能意識聯網。如果在他在傳承地期間,恰好有人死了呢,答錯了影響功法等級?
“回去修煉個百八十年了再來挑戰吧,小娃娃,連最低級的考驗都通不過,悟性真低,愚蠢至極,武神宮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悟性?
這些常識性問題和岩石怪物跟悟性有什麼關係。
五分鐘後,吳駭陡然一頓,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