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蠢蠢欲動

　　現場依舊處於震驚狀態，才剛冤枉了楊欽，把楊欽視為通緝犯希望他去死的觀眾，似乎也沒有人有資格為他鼓掌。

　　所有被剛才的次聲波波及的人，都明白這人的可怕，他是無敵的衛冕之王。

　　如果他不認輸，在場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他是奇跡，是史上最強聽覺進化，將自己變成了獨特的殺傷力武器。

　　有先見之明的成年軍士，幾乎可以預料到，這個年輕人會是未來的最強戰力之一。

　　謝宇策說：“還不錯。”

　　20hz以下所有頻段的次聲波，利用聲波共振戰鬥，在這個普遍人體強度不高的位面，幾乎可以說是無敵了。

　　“我沒聽錯吧！周琰剛才說，人不是他殺的？”

　　蹲在地上的吳駭，清楚地被切了那什麼的周琰，說了這句話，楊欽手下留情。

　　頓時就覺得很奇怪了。

　　“之前他倆在說什麼？你不是說陳慕冰學姐是周琰害死的嗎！”

　　之前楊欽和周琰在戰鬥時說的話，吳駭並沒有聽清，但謝宇策能那麼及時地護住他，搞不好感知到了。

　　“我的猜測只建立在他倆不熟的基礎上，如果真是女朋友，就不是他殺的了。”在謝宇策的位面，不同勢力之間，殺人奪寶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但在這邊卻很不尋常。

　　現在看完整場‘允許殺死對手’的大型比賽，到現在比賽快結束了居然一個都沒死，他要是還不瞭解這邊的人文法規，那他看的書都白看了。

　　“地下情玩了兩年，你學姐又不喜歡他，感情不公開，平時都避著他，吵架後，更避著他是很正常的。”

　　“所以周琰才會說‘都到了’，因為知道你學姐不會出現。”

　　吳駭略幻滅，感情還有個前提條件。兩年前楊欽幫學姐揍過周琰，周琰懷恨在心，學姐從中調解，連楊欽都不知情。

　　以陳慕冰學姐的性格，確實能沉得住氣隱瞞‘並不滿意’的物件兩年，所以第一軍校的大家都不知道，不然當時學姐倆隊友就不會在任務一開始，幫著陳慕冰學姐擠兌楊欽了。

　　如果這倆真是男女朋友關係，那從不跟楊欽在一個場合出現的陳慕冰學姐，突然接那個任務，或許是因為周琰……

　　“為什麼不是周琰幹的？”雖然學姐的致命傷在脖子，但脫衣服不會是變異獸幹的，吳駭還是覺得小肚雞腸的周琰嫌疑最大。

　　“他沒有必須殺你學姐的理由，曝光關係噁心你偶像，才是正道。不過，說到嫁禍，”謝宇策覺得事情能發展到現在這樣，也是有點意思，“照誰看了你學姐死前的樣子，第一個懷疑的肯定是情殺。”

　　第一個想到的是情殺，第一個懷疑的是周琰。周琰是第二軍校的王牌，也是第二軍校校長周繼武的親孫子。

　　緊接著次聲波殺人，矛頭再指向楊欽。楊欽是第一軍校的門面，也是第一軍校數一數二的強者，唯一的人型次聲波武器。

　　吳駭頓時背脊發涼：“那是誰殺的。”

　　“我怎麼知道。”

　　“反正不是楊欽，也不是周琰，沒有學生間的自相殘殺。之前袁亦樂跟我說過，能動用大型次聲波武器的不是個人，就是某勢力……”

　　到這裏，好像就不是目前的吳駭能理解並解決的範疇了。

　　……

　　“我就說楊欽不會幹這種事吧！居然說我腦殘，有病，現在這些人都沒話說了吧。”最後吳駭還是被偶像帥了一臉。

　　難怪楊欽喜歡單獨行動。當初跟他們一起做任務，除了碰到異魂小男孩的那次，楊欽就沒有用過次聲波。

　　因為次聲波會無差別攻擊隊友和楊欽自己！

　　最讓吳駭佩服的是，楊欽明明是被冤枉的，卻很有擔當，巨山附近遇到自己，也沒跟自己喊冤，而是全都自己擔著，某種意義上也是保護了吳駭。

　　學姐和楊欽都能為朋友兩肋插刀，能認識他們，吳駭感到很幸運，只是可惜了那麼好的學姐……

　　究竟誰才是罪魁禍首！

　　吳駭想不明白，暫時就不想了：“總之楊欽沒事真是太好了，我還是專注眼前的比賽吧，要是能跟楊欽一起去做異界任務就好了。”

　　旁邊按著胸口喘氣的嚴連戰一臉同情，指了指螢幕上方的分組，對他說：“下一場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勸你還是直接認輸吧，贏不了的。”

　　下一戰的對手是楊欽。吳駭的表情僵住了。

　　……

　　“可怕，還好我的對手不是楊欽。”

　　烏達嚇白了臉，孟諾等人看到分組也都忍不住慶倖，並向吳駭投去同情的目光，楊欽是很不講人情的。

　　“寧願跟趙卓凡打，都不要跟楊欽。都是輸，外傷總比內傷好。”

　　楊欽簡直是開了掛，人型次聲波武器，居然所有頻率都會。這還怎麼打，超低頻次聲波能穿透幾十米厚的鋼筋混泥土，作戰服等級再高也擋不住。所有人都是一樣。楊欽對付別人，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兩百的差距也還是有的。

　　“真打起來，估計只有趙卓凡是他的對手。趙卓凡沒痛覺，理論上來說，能趁楊欽受傷，堅持到把他弄下戰台了再倒下。”

　　但這只是理論，實際上如果超出身體極限，是會暈過去的。

　　“如果楊欽沒受重傷，這回的第一第二絕對有楊欽。”

　　“楊欽夠能忍。被誣陷了這麼久，居然到現在才伸冤。”

　　“所以說剛起步的軍一代很艱難。”

　　“吳駭真倒楣。”

　　……

　　第八輪，八進四，活動型地板重新升降，形成更寬大的四個戰台，分別位於東南西北四個方位。

　　“倒楣”的吳駭來到位於北邊的第四戰台。

　　他站在臺上，看到楊欽一步步慢慢走上來，站在他的對面，吳駭的心情非常複雜。

　　“楊欽。”

　　這個黑色短髮，拿著細長戰刀的少年，曾被他貼在房間的牆壁上，也曾在他踏進校園的那刻，出現在最顯目的大螢幕上，被他視為目標，作為奮鬥的榜樣。

　　楊欽，就像一座指路明燈，給不被看好的軍一代，顯現光輝的一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這裏。

　　觀眾席上，李穆等人全都屏住呼吸。

　　楊欽現在明顯實力不濟，而吳駭正處在巔峰，不對，吳駭剛才受到次聲波波及，也許現在也受了點傷……

　　“完了完了，結束了。”袁亦樂看到分組就知道，現在看到吳駭的傻樣就不抱希望了。

　　“什麼意思？”李穆、程軍鳴、王倫等人不懂。他們是看完吳駭比賽到現在的，知道吳駭的暗殺手段比孫來雅還狠，經受過次聲波的考驗，撐一下給重傷的楊欽一個痛快，還是有希望贏的。

　　“贏不了。”袁亦樂很清楚，楊欽是吳駭非常重視的偶像，要他乘人之危對偶像下手，完全沒辦法想。

　　“什麼！吳駭居然崇拜楊欽！要不要這樣……”

　　李穆等人瞪大眼，都感到沒辦法接受。雖然楊欽是很厲害，但吳駭是視覺進化，而且天賦驚人，是公認的天才。

　　無論誰把楊欽當偶像，這個人都不該是天才級的吳駭啊！

　　“競技賽第八輪，不限制時間，不限制方法，一方離開戰台，認輸，死亡，則為失敗。”

　　“戰鬥開始！”

　　楊欽率先抬起了手，說：“吳駭。”

　　“嗯？”吳駭應了。熟悉的15HZ。

　　“終於跟你對上了。”

　　“不是最後一場，真可惜。”

　　預料中的激烈比拼沒有到來，整個第四戰台很安靜，其實楊欽在說話，吳駭能聽到。

　　“我受傷很重，其實走上來都很勉強，因為對手是你，所以我來了。”

　　“不然你還會匹配到另外的對手，不是我就不妙了。”

　　“你的每一場戰鬥我都看了。”

　　“如果比賽對上你，我一定認輸。打壓像你一樣的天才，太不該了。”

　　用次聲波說話不那麼吃力，也就是說用次聲波進行攻擊，其實比說話還容易！

　　但說到這裏，楊欽終於真正開口：“我認輸。”

　　三個字，特別沙啞，發白的嘴唇微張，鮮血就迫不及待地從鼻子、嘴角流了出來。

　　顯然是受傷非常重，但拼一把或許能贏，但他認輸了，台下不遠處的醫療人員在三星軍官的帶領下，跑進戰鬥區域，直奔楊欽所在的戰台。

　　“等一下！”吳駭表情崩了。

　　他腦子裏回蕩著一句話，沒把握贏就不要參賽，當第一第二的墊腳石，沒意思。

　　所以楊欽是知道他贏不了，甘願當他的墊腳石了嗎。

　　吳駭沖到戰台邊，對走到一半的楊欽喊道：“你能留下來，看我下一場比賽嗎。”

　　“我一定會憑實力贏到最後給你看。”

　　這話一出，觀眾席上的人全都聽到了。

　　袁亦樂、李穆等人帶著強烈不滿的目光全部掃向楊欽，說不出的羡慕嫉妒恨。

　　被排進前四的人這樣看重，楊欽雖敗猶榮！

　　楊欽最終還是沒有離開，如吳駭所願，留下來看他接下來的比賽。

　　畢竟還有一點，他並沒有說，他來參賽的目的除了周琰，除了自己，還有一小部分是吳駭。

　　楊欽知道吳駭目前最需要的三星軍士頭銜，就是異界任務。

　　而這場競技賽就是異界任務兩個名額的選拔。

　　只是很可惜。原本他以為可以撐到最後一場，才和吳駭碰上……

　　不過最後一場，只要不碰上那個變態的觸覺進化，吳駭還是有希望贏的，雖然很渺茫。

　　第四戰台因為楊欽的直接認輸，最快結束戰鬥。

　　接下來近一個小時的等待時間，對吳駭而言，同樣異常難熬。

　　吳駭希望這一輪比賽快點結束，最後一場儘快開始，他會拼盡全力不惜一切在最短時間內取勝。

　　接下來無論對手是誰，他一定要贏！

　　不能讓楊欽的認輸毫無意義。

　　終於，比賽第八場，八進四，比賽結束。

　　最後的獲勝者：趙卓凡，孟諾，烏達，吳駭。

　　比賽到現在最大的兩匹黑馬，第一個就是烏達，第一輪闖關排名只在一百名左右，競技賽第一場就遇上強大對手，一鳴驚人，更憑藉過硬的本領一直闖進了最後一輪。

　　第二個是吳駭，更誇張第一輪闖關排在五百名開外，同樣打進了前四。

　　雖然中途好幾場有人放棄，但他遇上的對手同樣也有不少強者，這些證明了吳駭的實力。

　　但毋庸置疑的是，跟剩下的三人比，吳駭目前顯露出的實力，確實稍微弱了一點。

　　第九場，四進二。

　　華夏競技場，軍校生競技賽，最後一輪。

　　最後這場比賽，分組是隨機抽籤決定的。

　　八連勝的四個人依次上去抽取號碼球，兩個一號，兩個二號，號碼相同的將會一戰。

　　吳駭拿著手中代表一號戰台的1號球，表情慘澹，因為另一個1號是……

　　“唉。”休息區，面無血色幾乎睜不開眼睛的楊欽，歎了口氣。

　　兩座長寬千米的巨型戰台，遙遙相對。

　　大螢幕上分組資訊，觸目驚心。

　　1號戰台，趙卓凡對戰吳駭。

　　2號戰台，孟諾對戰烏達。

　　全場一片譁然，沒想到最後一場比賽，會是這樣的分組。

　　“誰說吳駭運氣好的？”

　　“熬過一個楊欽，還有個趙卓凡。”

　　“華夏第一軍校最強的兩個都被他撞上了，這要是還能贏，總戰力榜第一真就易主了。”

　　“吳駭還是輔助呢，年紀最小。”

　　“讓他跟軍校生戰力榜第一的趙卓凡對戰，確實欺負人。”

　　“還能怎麼說，手氣背。”

　　剩下兩個還有點看頭，但是一號戰台，最強的和最弱的對戰，結局沒有懸念了。

　　特別是在戰鬥一開始，吳駭的殘影步就被強勢破開，趙卓凡瞬間出現在他身邊，任由吳駭橫劈亂砍，猛拳亂揍始終紋絲不動，一腳將他踹飛十幾米遠。

　　“我和楊欽不同，我不會認輸。所以還是你來吧。”

　　一個照面，吳駭吐血，他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不。”

　　吳駭甩出十二把小刀，成十二道優美的弧線，向趙卓凡發起進攻。

　　只有一刀刺傷，六刀回到吳駭手中，剩下的全被霸道擊飛。

　　趙卓凡微笑著摸了摸鮮血，劃開頭皮的傷口，對他來說無痛無癢。

　　“像鬼一樣。”吳駭心驚肉跳，不像個人，沒有弱點。

　　“認輸吧，不然會死。”趙卓凡維持著一樣的微笑表情這個表情從頭到尾幾乎就沒有變過，基於他英俊的相貌，第一眼覺得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看久了就會毛骨悚然。

　　這是唯一一個從頭開始就沒有受過傷的人。

　　或許受傷了，但是趙卓凡感覺不到，他始終處於巔峰狀態。無論力量，速度，神經反應能力，都是超一流的。如果說楊欽是另闢蹊徑的強大，那他就是毫無爭議的強。

　　速度快到連吳駭的殘影步也沒辦法躲，穿這麼重的作戰服，還能快速移動，讓吳駭膽寒。

　　太強了，比資料上記載的還要強！

　　吳駭看過他的資料，祖先是將軍，背景非常大，遠遠超過所謂的軍士世家。

　　而趙卓凡本人，觸覺進化逆天到徹底無感，要知道古印度有苦行僧，靠極致的痛楚來鍛煉忍耐力，一度成為印度盛行的修煉方式。但趙卓凡是天生的無感，身穿巨重盔甲，感覺不到重量，感覺不到肌肉酸痛，速度一直是巔峰，在裝備加成下，力量大到一拳過去就能讓人昏迷。

　　躲，只能躲。

　　吳駭再度被擊倒在地，劇痛傳遍全身，哪怕有三十級作戰服扛傷，還是覺得渾身骨頭彷彿錯位。

　　吳駭倒在地上，滿頭鮮血。

　　致命般的拳頭再次到來。

　　吳駭完全憑藉強大的意志力，驚險躲開，卻還是踉蹌著倒下。

　　五分鐘不到，對面戰台的戰鬥才剛開始，他所在的這邊戰場即將結束。

　　四進二，他已經竭盡全力，就差一步！

　　輸給像鬼一樣的人，被鬼一樣的人打敗，不管了！

　　“我要作弊！”吳駭在腦子裏吼道。

　　“要臉嗎？”謝宇策秒回。當著偶像的面，才剛說了要靠實力……

　　“不要了！”

　　休息區，楊欽已經閉上眼，陷入半昏迷狀態。

　　此時的楊欽內臟受傷相當嚴重，保持意識清醒的每一分鐘都在劇痛中非常煎熬，似乎隨時都能暈死過去。陪著他待在休息區的三星軍官擔心得皺起眉頭，遙遙望向重要坐席，只見時不時關注這邊的白起源朝他們微微點了點頭。

　　帶走，楊欽身體為重。

　　**

　　與此同時，巨大的上層競技場，北邊觀眾席後排，近走廊的地方。

　　“還以為這楊姓少年能吃一塹長一智，和軍盟反目，加入咱們陣營。”

　　“過於乖巧，掃興。”

　　一個短髮女人畫著煙熏妝，叼著棒棒糖，饒有興趣地看著下方戰場。

　　單看她的臉和喬妍有七八分相似，很美的五官能駕馭誇張的妝容。

　　“不愧是精英學生，都很不錯，要是能全部奪舍就好了……”

　　旁邊另一個戴墨鏡、棒球帽，臉頰凹陷的長髮男人用兩根手指拎著個‘“古董”手機，忌憚地看了跟他同來的這女人一眼，側過身跟人打電話，下命令別打草驚蛇。

　　“讓他離開。現在離場，只是暫時安全罷了。”

　　這人說話不倫不類，陰厲略帶興奮的目光，整個人卻透著瘮人的冰冷意味：“都準備好了，比賽結束，立刻執行‘斬首’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