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想帶你回家

　　袁家莊園，書房。

　　“土地的事情沒談成，你還把我三年前，在江漢平原失蹤兩個月的事，全都告訴吳駭了？”

　　袁亦安背對著袁亦樂站著，房間彌漫著低氣壓。

　　袁亦安問：“你說了多少？”

　　袁亦樂怯聲說：“把我知道的……全說了。”

　　袁亦安轉身就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袁亦樂腦門上！

　　袁亦樂差點被抽翻，後退好幾步。毫不留情抽在頭上的巨大力道足以證明現在的袁亦安有多憤怒。

　　“哥？”袁亦樂被打懵了，嘴角流血，半邊腦袋都是木的，一臉驚恐地看向他哥，卻又挨了一耳光，接著被一腳踢翻在地。

　　袁亦樂被迫跪在冰涼的地板上，這是只有違反家規犯下大錯才會挨的重罰。

　　是，家族的秘密是不能隨便對外說，但他並不後悔。罰就罰吧。

　　袁亦樂低下頭準備硬捱，卻聽到袁亦安說：

　　“你以為你是在幫他？”

　　“你是叫他去送死！”

　　這下袁亦樂真昏頭了，完全茫然。

　　袁亦安冷冷地對他說：“你覺得正常人聽到‘兩個月成三星軍士’，會不去那地方試試運氣？”

　　“是好地方我會不把袁家精英，不把你送去歷練？”

　　“為什麼我從不提起，也叫你們不要對外透露？因為那裏，非常危險！當年失蹤的遠不止我一個，軍區三星軍士組成的精英部隊全滅，你能想像是什麼遭遇！”

　　袁亦樂擔心好友安危，顧不得狼狽，趕忙打電話：“電話打不通。”

　　當然打不通，吳駭沒法意識聯網，也不知道有沒有帶通訊器。

　　袁亦樂一邊手足無措，一邊覺得哪里不對：“為什麼你對我搭檔，比對我還重視。”正常情況下著急的是他，不該是他哥！

　　袁亦樂被揍得短路的大腦第一反應竟然是：他哥不會也看上吳駭了吧。

　　吳駭是我的！袁亦樂猛地抬頭。

　　“當然是因為他有用。”

　　袁亦安的表情更冷了：“不然一個小角色，我會親自接待，甚至讓我唯一的親弟弟跟他搭檔嗎？”

　　“他名下那塊地，目前還是重災區，但在不久的將來，以那座神秘巨山為中心，整個江漢平原將會成為全球第五大生態區。”

　　“全球三大聯盟，軍盟控制著聖山，軍區遍及各國，暫時獨大。異盟神秘莫測，在某個角落虎視眈眈。唯獨白雲組織，本該是三大組織中最富有的一個，卻連一處生態區核心地帶落腳點都沒有，聖山資源全都不對我們開放，利益卻要被瓜分近一半，連研究也被打壓。”

　　“不只是我們袁家，‘雲白組織’也需要一個安全可靠的研究環境！我們必須提前掌控第五大生態區核心地帶，未來才有一搏的資本。”

　　“吳駭就成了重中之重。”

　　“我千方百計，讓你和他交好，也如你所願說服全家讓你跟同性搭檔，結果你卻把家族目前最看重的合作夥伴叫去最危險的地方送死。”

　　“如果吳駭死了，那地方默認歸華夏軍區所有，你看重的搭檔沒了，我苦心經營的心血全部白費。”

　　反過來，如果吳駭能和袁亦樂搭檔，對袁家，乃至組織來說，都是雙贏。

　　袁亦樂打了個寒戰，喃喃道：“所以，你是利用我，想用付出最小的代價，買到那塊地？就不能拿出誠意好好談嗎，袁家再怎麼樣也是財閥，還要這樣坑普通人。”

　　或許吳駭之所以說等他爺爺醒了再商量，其實內心是不願意賣的，只是看在他的份上，很勉強才……袁亦樂心臟猛地抽搐了下。

　　“普通人？”袁亦安古怪一笑，“我天真的傻弟弟啊，你是說實際價值嗎，把安樂醫院賣了都買不起。”

　　袁亦樂繼續給吳駭家裏打電話，果然是說吳駭出去了，但是帶了通訊設備的。可是打不通，不在服務區。

　　神秘巨山附近就沒有信號，難道真的去了……

　　“哥，現在怎麼辦，吳駭不能有事。”

　　還能怎麼辦。

　　“我親自去找他。希望他還活著。”

　　袁亦安怪袁亦樂多嘴，更覺得吳駭沒腦子，居然一個人不聲不響就去了。

　　是無聲地抗議嗎。

　　“我也去！”回過神來的袁亦樂抹了把嘴角的血，追了出去。

　　**

　　“是你！”

　　一道更驚愕的聲音傳來，突然攻擊的那人退後兩步，細刀還捏在手裏橫在面前，做出防禦的姿勢，“你來這兒做什麼？”

　　這裏沒信號，沒辦法舉報，楊欽警惕地看向周圍，並沒有別人。

　　“別！你放心！來的就我一個。”吳駭認出了楊欽，見他渾身散發著敵意，內心既心疼又難受。

　　此時的楊欽和一周前見到的相差甚遠，雖然實力強悍，但一身黑色作戰服下擺泥濘，英俊的臉透著疲憊。

　　想必這些天的糟糕經歷，讓楊欽承受了不少壓力吧。

　　吳駭想說我是來歷練殺變異獸的，沒想到正好遇見你，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我來找你！我聽說這座山裏沒信號，以為你會在這裏，所以一路繞過來的。”

　　和學校嚴格分區的小型生態區不一樣，災區變異獸是混雜的，這裏有十六級變異獸出沒，就有可能突然出現十七級，甚至十八級。

　　而整片地方的變異獸最低都是十級，一般人不敢闖。

　　吳駭竟然能一路闖到這裏還安然無恙，除了運氣，還有實力。

　　不過楊欽並不驚訝，上次任務獲得不少軍功，實力提升很正常。

　　“找我？找我做什麼。”

　　“我相信你沒有殺人！”吳駭說，“所以，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

　　楊欽皺眉。

　　才認識一個人的吳駭比他還小兩歲，爺爺臥病在床，土地買賣還得找下家，一身麻煩事，能幫他什麼。

　　來找他，估計是有別的原因。

　　楊欽說：“有事說事。”

　　吳駭懵：“啊？”

　　沒有？

　　“你能幫我什麼！”楊欽很想冷處理，可他看到一個人跑來危險地方送死的吳駭，實在控制不住情緒，“誰都會死，搞不好下一秒就輪到你！用得著你來多管閒事！”

　　“你還不明白嗎，軍一代起步就是這樣，就該孤立無援！這世上，除了父母，親人，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幫你，所以我才會……”

　　這樣通透的楊欽，哪里像新聞裏寫的那樣喪心病狂。

　　吳駭慌不擇言：“其實你也挺好的，你沒有親人，那他們就不會拿你親人來威脅你，不准你逃啊！”

　　不對，這話的意思不就是父母雙亡是好事？

　　吳駭緊張地解釋：“不，我是說……”

　　我想帶你回家。

　　我想保護你。

　　我想跟你搭檔。

　　我……

　　楊欽隱藏痛苦，眸光暗了下去：“有人威脅你嗎？”

　　“沒，沒有。”

　　楊欽轉身：“我走了，你自己回去。”

　　“楊欽！”吳駭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楊欽轉過頭疑惑又不耐地看他。

　　被偶像近距離看著，吳駭心臟砰砰直跳。

　　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的吳駭，在腦子裏拼命求助：“謝宇策，謝宇策！你為什麼說楊欽殺錯人了，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快告訴我！不然沒辦法交流，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話，好緊張，怎麼辦，怎麼辦？”

　　“平常心。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謝宇策淡淡道，“跟他說元兇另有其人。”

　　“誰？”

　　“大裂谷上，在你之後趕到的那個，叫周琰還是什麼，就是他。”

　　“什麼？”吳駭沒反應過來，扒學姐作戰服的不是女的嗎……

　　謝宇策說：“異魂撿到你學姐的包，是個男的丟的，看背影有點像。”

　　“你學姐鬼魂剛帶你去裂谷，那人後腳就到了。不覺得很巧嗎。”

　　“當然讓我猜到和他有關的原因是，他當時說了一句，‘都到了’。你們第一軍校當時除了死去的女人以外，確實都到了，但他是怎麼知道的。”

　　前兩個猜測不能是證據，但最後那個，卻是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的，只是沒人注意到……

　　異魂大哥連人名字都沒記住，卻能分析這麼多，好聰明！

　　“你太厲害了，”吳駭說，“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

　　“你贏得了嗎，”謝宇策很不客氣地說，“你偶像都落到這個下場，你以為換成你能好到哪兒去。”

　　楊欽見他還沒放手的自覺，於是扯開他的手就走。

　　吳駭說：“我可能知道是誰害死了陳學姐。”

　　楊欽陡然停下：“誰？”

　　“周琰。”

　　“我能看到學姐鬼魂，是她把我帶到那處裂谷，裂谷裏有珍稀植物，我剛摘到，周琰就來了。你們來救我的時候，學姐鬼魂當時也在，只是她一直盯著你，我就以為……說這個你或許不相信，但是，”吳駭按照謝宇策說的，把當時周琰說的那句話分析了一遍，說，“我當時不確定，現在回想，很可能就是他！”

　　楊欽的表情頓時變得非常難看。

　　吳駭的觀察力很敏銳，而他當時很不在狀態，忽略了這句微妙的話。

　　都到了。

　　第一軍校所有人除了陳慕冰，的確都到了。

　　楊欽被蒙蔽了，對方知道在軍網信號範圍外下手，當時最懷疑的是其他被通緝的異魂，再次是陳慕冰兩個同伴，完全沒料到會是外校的人幹的。

　　周琰，為人下作，人品敗壞到第一軍校都不收他。

　　說起來周琰曾經追求過陳慕冰，手段齷齪，被楊欽暗地裏蒙頭狠揍過。

　　像周琰這種級別的世家子弟，談什麼都圖新鮮，三分鐘熱度，楊欽從來沒放在眼裏，內心驕傲的陳慕冰也一樣。

　　還真沒想到兩年過去了，現在還……

　　“我說這個，不是要你再去報仇！還有，那兩個人並不是你殺的，你是被冤枉的吧？”吳駭一臉希冀。

　　“我來處理，也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楊欽沒有正面回答，“你很好，沒必要崇拜我。”

　　“楊欽！”

　　楊欽久違地露出笑容：“現在不叫我學長可以理解，但以前你為什麼不叫。”

　　打從一開始吳駭就指名道姓，這一點讓楊欽很費解。

　　“叫你學長，我只是你眾多學弟中的一個，感覺直接喊你的名字，是不太禮貌，但至少跟別人不一樣。”

　　“總有那麼個人，想跟他親近一點。”吳駭想把世上所有讚美都加在他偶像身上，他死心眼地覺得落魄的楊欽還是一樣耀眼。

　　楊欽受到觸動，沉默了一會。

　　“雖然現在實力還有差距，但我會努力追上來的……”吳駭想說，追上去以後，我能有機會跟你搭檔嗎……

　　吼！

　　突然，地面一震，傳來暴怒的獸吼，有樹木倒下，就在不遠處。

　　“十七級變異獸，走！”楊欽帶路，他目前的實力在不波及自己人的前提下，僅靠著半損的新武器也就是堪堪能殺十七級變異獸而已，但加上受了傷的吳駭，情況就不一樣了。

　　這附近他很熟，於是直接帶著吳駭，來到一處可以藏身的地方。

　　緊接著傳來喊聲：“吳駭！”

　　有男人在喊吳駭的名字。

　　來的只可能是軍士，敢在這片地方大聲說話，顯然實力很強，有恃無恐。

　　“來找你的人到了。”楊欽用15hz的聲音跟他交流。

　　“我不知道！”吳駭一臉茫然，他並沒有聽見，還好謝宇策告訴了他。

　　吳駭頓時就驚住了：“是袁家家主袁亦安！”

　　“你怎麼跟他扯上關係了。”楊欽皺眉，如果只跟袁亦樂關係好那還好，到了袁亦安這個級別就結交了。

　　什麼事能讓幾年不出華城的年輕家主、商界傳奇袁亦安來這地方找人，那就不簡單了。

　　“還不是因為那塊地……”吳駭說，“他要買。”

　　“什麼價位？”楊欽問。

　　吳駭按照袁亦樂說的說了。

　　楊欽嗤笑一聲：“忽悠外行。”

　　“你是二星軍士，等你畢業加入軍隊，就能在華夏軍區外分得一層公寓。如果你成了三星軍士，就能在最安全的華夏軍區內部擁有一棟別墅。都是免費。”

　　“安樂醫院隸屬的‘雲白組織’是進化劑的供應商，對外標高價，成本一般般。”楊欽以前做任務都能拿到過價值2000軍功的中級腦域闊度進化劑，卻很少有任務一次直接給出三位數軍功。

　　“之前是我誤會了，這座山沒我想的那麼普通，變異獸等級越往裏越高，還能生長你說的珍稀植物。你家鄉那裏就在巨山腳下，至少也屬於超A級的災區。如果你能保住，以後價值更高。”

　　“不過他來了也好，正好接你出去。我走了。”這裏危險，別再來了。楊欽不希望吳駭跟現在的他扯上關係，因為沒什麼好事。

　　“可是我都答應袁亦樂了。”吳駭小聲說，還有走了，什麼時候還能見到楊欽。楊欽以後又會怎麼樣……

　　楊欽一躍上樹。

　　同時，一道15hz的聲音傳入吳駭耳中。

　　“那麻煩你幫我個忙，明天下午三點整，你去軍區見一個人，他叫白起源，是華夏軍區副區長。土地問題我瞭解有限，你可以順便問他。”

　　華夏軍區副區長！楊欽認識這樣的人，或許會沒事！吳駭直點頭。

　　轉眼人都已經沒影了，吳駭不舍地走出去，又一道聲音傳來。

　　“要準時。見到白長官，別盯著他看，儘量禮貌一點。”

　　楊欽居然還特地叮囑！

　　哢嚓！

　　粗壯樹枝從中折斷，一頭猛獸怒吼著朝著吳駭沖來。

　　十六級變異棕熊！

　　“倒楣。”吳駭剛出去，猝不及防被熊掌扇飛出去，撞到樹幹，胸前的傷口裂開了，悶哼了聲。

　　“吳駭！”更遠處的袁亦安看到這一幕，頓時渾身血液都涼了，“小心！”

　　十六級變異棕熊和袁亦安，明顯是離得近的變異獸下手更快。

　　吳駭翻身，險而又險地躲閃，並在腦子裏喊：“謝宇策，謝宇策！幫我。”

　　謝宇策拒絕：“當著袁亦安的面，我就不出手了，勸你別用匕首。不然要是被他看出點什麼，你有本事從他手裏保住這匕首嗎。”

　　……說得好有道理。

　　“怎麼好像你一點也不想被袁家家主得到。”明明之前還打擊他，趕緊送出去，只要對方比他強就夠了。

　　“嗯，他老了點。”

　　老？袁亦安？21歲的袁亦安？

　　吳駭一腳踩偏，從樹幹跌落，再跳上去差點被棕熊一掌拍中腦門，冷汗就掉出來了。

　　這是個什麼標準，得是年紀低於21歲，腦域闊度超過68的超級天才？世界上存在嗎。

　　“低頭！”袁亦安捏著一把手柄極長的青龍刀，總算趕到。他揮舞著青龍刀，將十七級變異棕熊砍成兩半。

　　僅僅一擊。

　　吳駭愣了，勁風掃過後腦，那一擊快得他沒看出來，眼前就多了具已成兩半的屍體。

　　恐怖的力道和破壞力，飛灑的鮮血，袁亦安挺直的背影，吳駭看得呼吸微滯。

　　很強！

　　“好巧，在這裏碰到袁先生。”吳駭很自然地打起招呼，並道了聲謝。

　　“不巧，我聽亦樂說了才趕過來。”

　　有袁亦安開路，直線距離下山，沒多久就能看到下方空地。

　　一架有醫院標誌的戰機停在那裏。

　　袁亦樂和三名全副武裝的袁家保鏢站在空地上，唯一沒戴頭盔的袁亦樂，作戰服被風刮得飛揚。他戴著普通口罩和一頂帽子，帽檐壓得很低，顯得臉小極了。

　　要不是袁亦安在旁邊，吳駭肯定要跳到樹上先跟特地為了他趕過來的好友招個手。

　　這時，兩人已經來到軍網信號覆蓋到的範圍，吳駭頓時就感覺到了，意識能聯網！

　　腦域闊度20！可以要戰技第二層了！

　　“回去再說。”謝宇策回了句，“才20就想學會，天方夜譚。你只能看看。”

　　“好的！”第一層那個點就已經讓吳駭很受震撼，他很好奇後面會是什麼。

　　出了森林來到空地邊，和對面的袁亦樂等三人相對。

　　袁亦安說：“後天正好是袁家家宴，你就留到後天，和亦樂一起參加，怎麼樣？”

　　吳駭按捺住內心的喜悅，想到答應楊欽的事，很自然地拒絕道：“不了，我明天約好了要去軍區見副區長。”

　　“副區長，白起源？”袁亦安臉皮一抽，吳駭什麼時候認識了軍區的人，軍區已經插手了？華夏軍區副區長的地位可不低！

　　“你爺爺有意願轉院嗎，安樂醫院頂級病房，半年內醒過來應該沒問題。”

　　“我爺爺已經轉到軍區醫院頂級病房了。謝謝袁先生的好意。”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袁亦安貌似很隨意地說。

　　十分鐘後經過一趟回華城的載人客機，吳駭最終只是過去跟袁亦樂簡單打了個招呼，客套了下，並沒有上他們的飛機。

　　回去的路上，袁亦樂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言不發。

　　戰機開回袁家莊園，停在草坪上，袁亦安就下了機，慌了神。

　　“他怎麼突然搭上軍區了？給我嚴密監視吳駭，把他的動向向我回報。”袁亦安希望不是真的要去軍區。

　　只是一星期而已，吳駭再看向他就沒了之前的那種拘謹和小心翼翼，他不知道對方的底氣來自於哪里。軍方？軍區也要插手了？

　　“家主，亦樂少爺他……”管家過來說道。

　　袁亦安往回走，剛靠近飛機，就聽到裏面傳來瓷器摔碎的聲音，以及砸門的砰砰聲。

　　他站在機艙門口，一隻高腳杯從他脖子旁飛了過去，啪地摔成粉碎。

　　早已摘了口罩，扯下帽子的袁亦樂，兩眼通紅地把飛機上的桌椅全部掀翻在地，目光死死盯著袁亦安，咆哮道：

　　“我只有一個朋友！”

　　“我只想交個朋友！”

　　“我沒有朋友！”

　　從小到大，靠近他身邊的人總有無數親人長輩美其名曰給他把關，再堂而皇之地拒之門外。

　　生活在財閥世家的袁亦樂非常明白，他們這樣的家族有多利益至上。

　　而感情這種奢侈品，一旦跟利益扯上關係，多了個前提條件，就變得不純粹了。

　　他很珍視和吳駭的這份友情，很喜歡單純又上進的吳駭，希望什麼都能單純一點。

　　卻完全沒想到適得其反，弄巧成拙。

　　吳駭並沒有賣的打算，他哥卻想利用他們之間的交情，低價收購……

　　是他在踐踏感情，是他在利用他唯一的朋友！

　　袁亦樂情緒崩潰，要不是有保鏢強擰著他的胳膊，他就要撲向袁亦安，拳腳相向了。

　　袁亦安冷冷地看著他的親兄弟，只說了一句：“你哥不會在家待太久，未來的袁家還是得由你做主，別太感情用事。”

　　“要你管，我爸都沒你管得這麼寬！”

　　袁亦樂甩開保鏢，撞過袁亦安的肩，走了出去。

　　只不過比他大了六歲而已。

　　以前，袁亦安還是會陪他訓練，會帶他旅遊，會精心準備生日禮物，會用自己的軍功給他買各地好吃的……有了哥哥，就算從沒上過學，沒認識多少同齡人，甚至沒有朋友，袁亦樂也覺得無所謂。

　　可自從他哥失蹤後回來，兄弟之間彷彿就有了巨大的隔閡，代溝大得突破天際。